第34章 .世子的悲催童年

“老婆子年紀大了, 手腳慢,這會兒功夫還沒把東西取來。淵兒,你自個去外頭玩會兒。正好太孫殿下在宮裏請安, 你去找他聚聚。讓老婆子和你媳婦說說話。”太皇太後話一撂, 直接把霍長淵給攆了出去。

霍長淵本就是待不住的人, 正等着話,應了個‘好咧’, 随即對上趙菁菁的眼, 嘴角笑意咧得更大:“好好聽太奶奶的話, 聽見沒。”

這種握着主動權呼喝的感覺真好。

趙菁菁沒他那般沒心沒肺, 見人出去便猜到太皇太後是有些什麽話不方便當着霍長淵的面兒說, 待人都出去後,乖乖的坐在那兒:“太奶奶可是有什麽要交代我的?”

“來, 過來坐。”太皇太後笑眯眯的向她招手,趙菁菁踟蹰了下,起身到太皇太後身邊。

“都說趙家姑娘聰慧,老婆子瞧着真真是喜歡。”太皇太後就是喜歡這姑娘身上的靈巧勁兒, 也不藏着掖着,這般直說也十分可愛,“淵兒年少時吃過苦,別看他現在沒心沒肺的樣子, 實際上還和小時候一般,只不過呀,他把自個藏了起來, 拿無賴耍渾僞裝着,就不會有人再傷了他。”

趙菁菁大大的眼睛裏藏不住那一絲匪夷所思。

太皇太後便拉着她的手,說起了霍長淵小時候的事兒:“他才半歲,剛會翻身而已,人都還不認得只知道讨奶喝,他母親就抛下他去了寒山寺,父親……哎,也沒的功夫管他,一生下來七斤六兩的大胖小子,硬是給照顧成了瘦瘦巴巴的,這小子也挑剔,奶娘換了十七八個,愣是連哄帶騙才肯吃一點羊奶。”

“不是自個生的孩子啊,又沒人做主上心,哪個能花那麽大的耐性下去,他雖不會說話,可這母子連心的,這孩子想他娘啊。可他娘親狠心,就是将孩子抱去了寒山寺,她都不肯見上一見。一場大病後,生生瘦的沒人形了,我實在看不過才把他要了身邊養着,養到了五六歲,江林王又跟我把他要了回去。”

“也就那一回,孩子險些被毒傻了。”

“在江林王府用毒?”趙菁菁吶吶,原是聽過一回,可細聽了卻沒想到有這般兇險。

“是曾和江林王結怨的仇家,混入王府,借着照料起居在飯食裏下毒,要不是發現得早,淵兒的命都未必保得住。”

“那仇家呢?”

“當場以死明志。”太皇太後颦着眉頭,“便宜他了!”

太皇太後見宮嬷嬷取來了禮,命人打開,先取了一對長命鎖。

中間鑲着漢白玉,剔透盈亮。

Advertisement

底下還擱着一大箱子,直把趙菁菁的眼睛閃瞎了。

李貴妃在旁瞧着她吃驚的模樣,掩嘴笑了笑:“我就說了皇祖母您這陣仗要把人吓着。”

“就這麽點兒,值當你大驚小怪的。”太皇太後笑罵了她一句,轉頭對上趙菁菁,把長命鎖放在了她手心裏,“淵兒的八字硬,饒是如此,在江林王府也總是磕磕絆絆的。如今成家立業,這只是老婆子的一點心意,就盼着淵兒好,你們好,以後過的都是平平安安順順遂遂的喜樂日子。”

趙菁菁撫了撫上面佛文镌刻,從太皇太後的話裏頭聽出幾分恍惚意思,大宅裏頭藏污納垢的事兒多了去,偌大的江林王府,必然也不是個簡單的地方。

她的心思驟然一凝,再看太皇太後殷切眼神,緩了鄭重道:“菁菁明白,定不負太奶奶所托。”

“好,是好孩子。”太皇太後摸了摸她腦袋,從一開始便覺得這姑娘在人群裏是不一樣的,如今看,她是把自個的話聽了進去,不由覺得寬慰。

想來和淵兒也能取長補短,長長久久……

說過了霍長淵的事,太皇太後又拉着趙菁菁聊了些別的,多是關于今後要接觸的一些人,半個時辰過去,年事已高的太皇太後,眼見着是有些疲倦了。

趙菁菁連忙告退,前去找了霍長淵。

從宮裏出來到回江林王府已經是傍晚的光景,要不是霍長淵嫌跟太孫下棋總贏沒樂趣,只怕是要被留宮裏用晚膳了。

這點趙菁菁倒是聽說過,江林王世子棋藝精湛,已無對手。

不過她對此一竅不通,某人再想顯擺,都只能憋着沒轍:“要不以後我教你下棋?”虐不死你。

“不學。”

“……”

“琴棋書畫樣樣不通,這樣的世子妃有失臉面!”

趙菁菁擡了擡眼皮,饒有興致地觑着他:“你還有臉面這東西?”

霍長淵被噎了個正着,正好外頭有人找來,在府門口就匆匆別了去,連面兒都沒露。

趙菁菁是自個回的安園,盈翠取來了大廚房中的食盒,怕小姐吃不習慣,又在安園的小廚房裏弄了些春餅。

擺滿了小桌後,香琴在旁給趙菁菁報起賬來。

“王府內的規矩,小姐們少爺們每月十兩,再多十兩脂粉茶錢,一早劉側妃命人送來的,是五十兩,吃食提前一日由丫鬟去大廚房那兒說,除此之外,安園這兒添置的下人,多的需自己出月銀。”

趙菁菁咬了一口春餅:“安園這邊原本沒幾個人。北北”

“奴婢算過了,小姐帶來的這些人算上,也沒超。光是三少爺院裏的人就比我們多。”

趙菁菁白天與霍長淵的幾個兄弟打過照面,對着霍長霖印象頗深,因為看起來實在是太容易羞怯了,就是多看一眼他都在不好意思,這讓她想到了如今仍在莊子內思過的趙詩詩。

生母劉側妃如此性子,兒子這麽內斂,倒也特別。

“以往小姐在家中時,夫人一月光是脂粉錢就給您三十兩。”盈翠在旁算了算,小姐嫁到江林王府來,怎麽月銀反而還少了。

趙菁菁拿起個春卷塞到她口中,看着她支支吾吾,笑道:“你以為誰家都像趙家這麽有錢?”

當初齊家對她這麽滿意,可不是僅僅因為她爹是趙國公,還因趙家結結實實的家底豐厚,趙家才多少人,這江林侯府上下這麽多人,要像趙家那麽個花法,怕是要拆瓦去賣了。

“五十兩也不少。”趙菁菁對劉氏給安園多少銀子并不在意,“王爺給的鑰匙呢?”

香琴将兩把鑰匙取出,趙菁菁喝了剩下的湯後,漱口淨手,帶着她們到了安園後面的偏苑,這裏被用來放置王妃留下的嫁妝。

偏苑不大,無人居住,就算是經常有人打掃,看起來也有些荒寂。

盈翠和香琴,又喊了兩名丫鬟一塊才勉強将偏苑裏的東西理了個大概,江林王妃留下的物件頗多,除了随嫁過來的八口大箱子,還有牆壁上挂的名貴書畫,桌上珍奇擺件,大大小小作古的瓷器瓶口,裏裏外外堆滿了整個屋子。

“這旁邊還有一間。”盈翠走出屋,瞥見走廊深處的一間。

趙菁菁用小鑰匙打開門鎖,點了燈,不大的屋內放滿了東西,不過金銀珠寶俗氣了許多。

“世子妃,這是世子爺這些年的賞賜,平日裏搜羅的歡喜玩意兒。”平兒跟在身後解釋。

平兒身旁的翠兒小聲嘟囔了一句:“世子爺不喜歡別人動他東西。”

偏生趙菁菁耳朵靈,聽了個正着,笑道:“那可巧了,我不是別人。”

平兒立馬拽了翠兒一把,雙雙跪下了:“世子妃恕罪!”

“起來罷,我也不是什麽小肚雞腸,非要一進門就給下人們立規矩。”趙菁菁瞧着和善可親,盈翠香琴随即去攙扶兩個丫鬟起來。

“只要你們謹守本分,伺候好世子,在這安園內,我不會虧待你們。但若屢錯屢犯,我這兒也不留人。”

趙菁菁這一番話是笑着說的,可氣場強大,令人絕對不敢生出二心來,倆丫鬟急急忙忙應‘是’,之後便老老實實地打掃整理起屋子。

趙菁菁捏了捏鑰匙串,接過香琴遞上來的庫房單子,不免有些感慨。

雖說這些都是世子的東西,交給她來打理也沒有錯,但成婚頭一天,江林王當着全府的人将這些交給自己,這份信任和推舉,的确讓人動容。

嗯,是錢財動人心的心動。

尤其是霍長淵,看起來就是個敗家子的貨,攢的東西倒不少。

趙菁菁腦海裏無端浮起‘老婆本’三個字,她算盤一撥,笑納了。

這一通忙活,天已黑,趙菁菁看着只盤算的小一部分,決定歇歇再戰。

“你們也都歇了,明個還得忙上一天。”

“是。”

說罷鎖上門,趙菁菁帶着她們回安園。

前面兩個趙菁菁帶走了,後頭的,慢了兩步,這就岔開了距離。

眼看着趙菁菁進了屋子裏頭,有帶來的丫鬟婆子在,且世子爺還不在,自然用不上她兩個在跟前伺候。

“世子是倒了什麽血黴才娶了那樣的女子!”那頭戴翠環的小丫鬟壓着聲音憤憤說道。

平兒連忙制止她,将她拉到了角落裏:“翠兒你怎可胡說!那是世子妃!”

“明擺着的嘛!世子洞房都不和她同房跑了偏房,再看看今個晚上,保準到明個才見人,不對,有她在,世子爺都未必想回府!”

平兒皺着眉頭,對她的話着實不贊同:“我看你是今個吃錯東西淨說胡話,世子妃過了門就是咱們主子,豈能編排!”

“平兒姐,你也瞧瞧,哪位王妃有像她一樣見了那些個東西雙眼冒光,活脫脫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

“你胡說什麽,你可知趙家在郾城是什麽樣的人家,豈會貪圖世子這些東西。”平兒否認,在她看來世子妃不遮不掩,直來直往得還有些可愛。

“反正世子不會喜歡她。”

平兒聽出不對味,皺起眉:“翠兒,我們在這伺候主子,要認清楚自己身份,世子什麽脾氣你很清楚,莫要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翠兒不以為然,她摸了摸投上翠環:“那可說不準,成婚前世子是沒碰過安園裏的人,成婚後就不好說了,世子爺從前就說我伶俐懂事,翠色組什麽竹子什麽,反正就是清秀,他說好。”

平兒哼了一聲,十分清楚自己侍奉多年的主子是個什麽尿性:“他說紅兒像牡丹,水兒像芙蓉,院裏哪個沒被撩撥過,哪個當真過,那是世子爺,你清醒點!”

“我怎麽可能和她們一樣,平兒姐,你就看好了吧。”翠兒完全一副聽不進人言,只管自己想的事兒,十足自信道,“遲早,我得讓她喝下我敬的茶。”

平兒兩眼一翻,看她像是入魔怔了:“你就夢罷!”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