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因為興奮和緊張，柳瑾諾大半夜才睡着。第二天醒來比平時晚了十多分鐘，柳默衡已經從浴室出來，正在換衣服。見柳瑾諾揉着眼睛醒來，小聲說了句，“少爺，早......”
男人點頭示意，“去洗漱吧，吃完早餐和阿潇去公司。”
“唔……”剛起床還帶着點鼻音，柳瑾諾迅速坐起來。見男人穿好襯衣要系領帶，立馬穿上拖鞋湊到男人跟前，一臉期待說道：“少爺…我幫你好不好？”
柳默衡垂眸看他，放下雙手。
幻想了無數次的親密場面，為此還特地請教過柳清潇各種領帶系法和适用場合，此刻終于得以實現。
見男人穿着藏青色尖領襯衫和黑色西服，柳瑾諾在衣櫥裏選了一條中等厚度的銀灰色蠶絲領帶。試探着問他，“可以嗎？”
柳默衡不語，只微微點頭。
柳瑾諾便忍不住笑，小心翼翼的為他系上半溫莎結。領結不會顯得太大， 形狀對稱美觀，是他最喜歡的一種方式。掌心整理好西服和衣領，他眷戀的視線還停留在男人凸起的喉結，兩人的距離湊得很近。
柳默衡稍退開了些，随手正了正領帶，“我先下樓。收拾好下來吃早餐。”
“嗯。”眼裏浮現出片刻失落。目送男人離開，他才回到自己房間換衣洗漱。
“二少爺，早。”
來到餐廳，柳默衡正在看報紙用餐。柳清潇已經吃完早餐，正翻看手機。
柳瑾諾看着兩人，卻只向柳清潇發出問候。
柳清潇發了條語音信息：“今晚七點，公司門口。”這才放下手機，笑着望向柳瑾諾，“怎麽只問我，不問大哥早。該不是在床上說過了？”
柳清潇一眼便看出柳默衡今早的的領結與以往不同。柳默衡一向偏愛打單結，偶爾出席正式場合會使用溫莎結。
柳凡初之前就跟他說過，發現小諾看大哥的眼神很有問題，那之後他便留了個心眼兒，果然發現雖說小諾對他們都算言聽計從，但對大哥的态度的确不一般，卻是看破不說破。這會兒故意調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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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瑾諾臉頰微紅，忙補充了句，“少爺早。”
手機屏幕亮起，周煜回了信息：肏...知道了！！！
滿意地揚起唇角喝了口咖啡，柳清潇擡頭看着柳瑾諾，“昨晚睡的好嗎？我大哥他應該沒有打呼磨牙的習慣吧?”
柳瑾諾只是連着把雞蛋餅往嘴裏塞，低着頭不吭聲，只看見通紅的耳朵。
“細嚼慢咽。還早。”柳默衡翻着報紙說道，接着瞥了柳清潇一眼，意味深長：“最近很忙?一連幾天徹夜不歸。”
柳清潇心裏明白，自己和周煜的事柳默衡清楚的很，鎮定自若道：“我有分寸， 就不勞大哥操心了。”
柳默衡沒再多言，合上報紙起身，“我先去公司了。你等會兒和小諾一起。”
柳清潇點點頭。待男人走後又逗他，“身體還行嗎？要不再給你放假一天？”
柳瑾諾差點把牛奶噴出來，撥浪鼓似的搖搖頭，“二少爺！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去下洗手間。”柳清潇起身離桌，經過小諾身邊時笑着拍拍他肩膀，“假我先準了。反正早晚得用上。”
坐在車上時柳瑾諾才打開手機，發現柳凡初給他發了好幾條信息，問柳默衡有沒有把持得住。如果把持住了有沒有對他發火。
柳瑾諾很無奈，怎麽二少爺和小少爺都這樣啊……
“額…昨晚一直沒看手機。少爺只是把那個丢了......沒有生氣的。”
柳凡初對柳瑾諾還是抱着一絲愧疚的，整夜沒睡安穩。聽到手機振動立刻醒來，松了口氣，“怪了，兇巴巴的老男人突然轉性了？那他怎麽說的？”
聽柳凡初這麽說大少爺，柳瑾諾便又心疼了。
“不要這樣說少爺好不好:( 他真的很好的！有時候生氣，真的是因為擔心才忍不住的。而且昨天……少爺讓我在他床上休息！(////▽///) 晚上也是在少爺床上睡的呢！(*/ω＼*）”
柳凡初驚得從床上彈起來，心想着自己完全就是出其不意的神助攻啊，幫他跨出了歷史性的一步！
“看把你高興的！怎麽樣，有沒有抓緊機會對他動手動腳啊？”
柳瑾諾一臉傻笑望着手機屏幕，柳清潇瞥了他一眼，搖頭笑道陷入戀愛的小孩就像個小傻子。
“有呀......”
從他字裏行間的語氣，粉紅氣泡都快溢出屏幕把柳凡初給淹沒了。剛想問是舔他胸了還是摸他下面了，對方又發來一條信息：
“趁少爺睡着之後……我偷偷親他了(*/ω＼*)還說了喜歡他……”
切……就這樣?而且還是趁他睡着以後，那有什麽意義。但轉念一想，依小諾羞答答的性子，能做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慢慢來吧。反正以後同床共枕的，多的是機會。”
“昨天少爺以為我病了才破例的。我想以後不會同意我睡他房間了吧(ノへ￣、)。”
“那你每天都說不舒服，他要是不讓你就哭給他看。我哥一心疼，不就什麽都依了。”
柳瑾諾心裏總覺得，這樣不太好。有點像耍賴的小孩子，少爺可能會不高興吧……
不出兩秒柳凡初又發了條信息：“今晚你當着他的面脫光衣服，然後說冷讓他抱你。要是他還能忍，就直接撲上去說想要。哼，我就不信這樣還把持的住。”
？？ ！！！
自己怎麽好意思做這種事！
柳瑾諾大概可以想象程曦每天過着怎樣的生活了。
“小少爺......你不會，就是這樣對程醫生的吧？”
“當然！厲害的都沒教你呢！”柳凡初不僅沒有絲毫羞愧，反而很是驕傲。
“可是,你和程醫生為什麽還沒有......”
柳凡初臉一紅，當場大怒，重重敲擊屏幕，“柳瑾諾，所以你是在質疑我嗎？！！！”
柳瑾諾心想自己只是說出客觀事實而已啊。
“程曦是例外！例外！！反正你按我說的，不出三天絕對把柳默衡迷得死去活來！！”
柳瑾諾有點猶豫，有點慌張，可又被他說的有點心動，最後迫于他的淫威只好回複到：“喔......知道了。”
柳瑾諾放下手機，原本欣喜的臉又露出愁容。柳清潇掃了一眼，高屋建瓴的想，陷入戀愛的小孩的确是個小傻子。
突然收到周煜發的短信：“那個，今晚臨時加班。你自己讓司機送吧。”
揚起的唇角瞬間垂下，面色轉陰。
連着好幾天，程曦每晚都有文件得看，有原文書要學習，有論文要寫。要不是他總一副淡然的臉色，柳凡初都快以為他在故意躲着自己。
這天柳凡初想等他下班回來問清楚， 卻見程曦還牽了個背着書包的小家夥。這才想起來他之前跟自己提過的，這周末秦非要去日本出差，托他照顧秦夕言兩天，順便帶小家夥參加什麽亂七八糟的親子活動。
秦夕言見到柳凡初倒是很高興，清脆的聲音笑着喚他，“哥哥！”
柳凡初沒勁地嗯了聲， 接過程曦手裏的一大包牛奶和小零食放到茶幾上，坐回沙發打游戲。程曦摸摸秦夕言的頭，“小言，和哥哥一起看會兒電視。叔叔去做晚餐，想吃什麽？”
“蛋炒飯，還有肉肉！”秦夕言把印有蜘蛛俠圖案的小書包放到一邊，爬上沙發到柳凡初身邊，乖乖的看他玩。
程曦也坐到柳凡初身旁，“阿初，你呢?晚上想吃什麽？”
柳凡初眼睛還是盯着屏幕，鮮少的，用沒有起伏的聲音回應他，“随便。”
程曦倒不在意，只皺眉看他赤裸的雙腳。
柳凡初有個不好的習慣，總喜歡赤着腳不穿襪子。雙手覆上他腳背，一片冰涼。
程曦便握住用掌心輕輕摩擦着，“藍莓山藥和蓮藕炖排骨，再做個魚丸湯，好不好?之前不是說想吃山藥了。”
柳凡初點點頭，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程曦是喜歡他的，怎麽可能故意躲着他呢。淡淡地笑着對男人說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
程曦便也露出笑容，讓小言和哥哥一起玩，把自己外套脫了蓋到柳凡初腳上，才系上圍裙去廚房。
柳凡初心裏又甜又暖，看小家夥也比平時順眼許多。把平板遞到他手裏，“小鬼，你要不要玩？”
“哥哥，我叫小言。”秦夕言糾正道，一邊開心地接過，“哥哥，程叔叔對你真好。”
這句話算是戳到他心裏最軟的地方了，摸摸他的頭，“小家夥還挺機靈。我問你啊，你有沒有見他對別人這麽好過？”
秦夕言想了想，搖搖頭，“沒有，程叔叔只對哥哥一個人這麽好。”
柳凡初心裏愈發歡喜了，只覺得這小鬼越看越招人疼，不由和他挨近了些：“過來，我教你玩游戲。”
“好！謝謝哥哥！”
程曦倒是很驚訝，這才一會兒時間，阿初對小言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不過小家夥一直都讨人喜歡，嘴又甜，想必阿初也沒辦法不喜歡他。
吃過晚飯，做了會兒功課，秦夕言又和秦非通了陣電話。開始還好好的，後來不知怎麽的就紅了眼睛，說想爹地，一邊擦着眼淚要讓他快點忙完回來。
柳凡初看小孩兒可憐巴巴的，便問他還要不要玩游戲。秦夕言糾結半晌，搖搖頭，“爹地說每天只能玩一小時，不然會近視。”
程曦見他眼眶發紅，夜晚本就是容易感到孤獨的時刻，何況是個孩子。便問他，“小言，晚上想自己睡還是叔叔陪着你？”
柳凡初忙開口道，“你已經二年級了，不是幼稚園的小朋友！自己睡。”
秦夕言很喜歡柳凡初，本來是想和他睡的。可覺得這樣一來就和幼稚園的小朋友一樣了，有點抹不開面子， “唔……小言可以一個人睡的。”
柳凡初深感欣慰，摸摸他的頭，“乖了。”
秦夕言又眨巴着眼睛望他，“那哥哥也是自己睡嗎？”
柳凡初緊緊抱住程曦的手臂，“我當然是和程叔叔一起睡的。”
“可是哥哥比我還大，為什麽還要叔叔陪。”
小孩子腦袋裏總有問不完的為什麽。程曦被問住了，不知道怎麽回答。柳凡初坦然解釋道：“程叔叔最喜歡我，當然要和我睡了。”說完親熱的貼近男人，笑着問他對不對。程曦臉色微紅，輕笑着別過頭去，沒說話。
秦夕言有點明白了。程叔叔最喜歡哥哥，就像爹地最喜歡自己那樣。所以對哥哥很好，要陪哥哥睡覺。
秦夕言洗漱完畢，躺在床上等程曦給他講故事。秦非特地拜托過，小言睡前習慣喝一杯牛奶，聽兩個故事。但只能講兩個，否則小家夥會想聽更多一直不睡覺。
程曦剛從秦夕言書包裏拿出《格林童話》，讓小言選兩個故事。 柳凡初便爬上床去，坐在程曦身邊。
“阿初？”
柳凡初靠在男人肩膀，故意用稚氣的聲音說道：“我也是來聽程叔叔講故事的！”
程曦忍不住笑，目光帶着寵溺。準備去給小言熱杯牛奶，又問柳凡初：“要喝牛奶嗎？”
“要……”眼神從男人臉上逐漸往下移，手指隔着睡衣輕輕摩挲男人的腹肌，語氣暧昧：“想喝你的牛奶……”
程曦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說了句我去廚房熱牛奶便快步走出房間了。
秦夕言看着書上的插圖，選了《狐貍和貓》。又把書翻給柳凡初看，“哥哥，你也選一個好不好。”
“行吧。”柳凡初就随便挑了個。
程曦把兩杯熱牛奶遞給他們，坐到床邊耐心給兩人講故事。
“一只貓在森林裏遇到一只狐貍，心想，他這麽聰明……”
男人聲音很有磁性，低沉卻溫柔。雖說語調依舊有些平淡，卻能聽出已盡力想把故事講得生動些，畢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狐貍傲慢地将貓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番，半天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該和它說話……”
秦夕言認真聽他講故事，一邊喝着牛奶。柳凡初全程都盯着男人看，眼角含笑，看上去倒也聽得專注。
程曦偶爾擡頭，對上他的目光，輕淺一笑，接着又回到故事書上。
兩個故事講完，一杯牛奶也見底了。但柳凡初只喝下一半就說不想喝了。程曦接過杯子，将剩餘的半杯牛奶一飲而盡。
秦夕言目露乞求伸出食指，“程叔叔......再一個好不好？”
“可以。”程曦點頭，“那麽明天就會減少一個。小言願意嗎？”
“唔......”秦夕言搖搖頭，只能乖乖躺進被窩。又指指自己額頭，“晚安，親親。”
已經習慣每晚入睡時，秦非在他額頭或臉頰落下晚安吻。
程曦低頭湊近，在小孩兒額上輕碰了下，“乖，快睡吧。”
“嗯。”秦夕言又向柳凡初道了聲晚安，閉上眼睛。
程曦只留着一盞小臺燈，示意柳凡初一起離開。他環住程曦脖子，整個人黏在他背上，“要你背我回去。”
雖說兩間房就挨着，程曦也一如既往的縱容着，将人背回床上。程曦試着松開他的手腕，“乖......先開放。”
柳凡初不肯松手，反而就着兩人緊貼的姿勢，将他整個壓倒在自己身下。
程曦面露尴尬，扶着對方肩膀想要起身，“阿初……”
柳凡初偏偏更用力些，距離近到鼻尖幾乎和他挨到一起，不滿道：“程曦，我也要親親。”
男人眼神望着斜下方，沒敢直視他，故作輕松笑道：“怎麽還跟小孩子一樣。”
“我就要你親我。程曦哥哥，快一點嘛......”
程曦遲疑着，卻再也沒辦法像之前那樣，從容單純的吻他。
柳凡初可憐的皺着眉，在他肩窩蹭蹭。發現叫哥哥都不管用了，索性學秦夕言那樣撒嬌，“程叔叔......”
程曦頗為無奈，“阿初，你乖......”
“哼嗯……”柳凡初黏着他哼哼，伸出舌尖舔舔程曦嘴角，漂亮的雙眼籠上霧氣。也不知從哪兒學來的，輕咬着下唇，開口就是勾人心魄，蘇媚入骨的一句，“爸爸……我要嘛......”
幾乎同時，程曦臉上就像要燒起來似的，緋紅一片。柳凡初清楚的感覺到男人胯間的變化，更為變本加厲的在他身上磨蹭扭動，“爸爸好壞……哼嗯......那裏好硬啊......”
程曦也再顧不得會不會把人弄疼。将他從自己身上推開。
“我還有工作。你先睡。”說完便逃似的離開房間。
哼，都硬成這樣了也不上他！
程曦明明又疼他又對他有欲望，肯定是愛自己的！
柳凡初覺得一定是自己做的還不夠。程曦那麽內斂害羞的一個人，下次要脫光了直接求他幹自己才行！
程曦卻越發心亂如麻。
一開始明明只把柳凡初當病人關心，然後當弟弟一樣疼愛着，始終都這樣告訴自己的。可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自己對他的感情再也不單純，甚至會對他産生欲望。
最初只以為柳凡初性子如此，受家庭環境影響所以喜歡撒嬌，依賴心強，在某些方面比較開放。但後來發生的一切，雖說依舊不願承認，卻沒辦法不生疑——到自己房間，讓自己幫他按摩......都是故意的......
可他們倆都是男人。
阿初也不過是剛離開高中的孩子，有些事不過一時沖動興起，甚至根本不懂自己在做什麽。
他已經快三十歲，該知道把握分寸，懂得克制。他承認自己喜歡阿初，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是對其他人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可就連自己也不清楚，那是不是愛......
他不能不顧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