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周煜有些猶豫。林天立刻攬住他肩膀往酒吧裏邊去。周煜立馬推開他手臂，暗自納悶兒他這麽積極帶自己見柳清潇，總覺得不懷好意。
偌大的包間只有林澤和柳清潇兩人。
周煜暗自捏緊了拳頭，從進門起雙眼就直直盯着柳清潇。
男人坐在沙發上喝酒，對他視而不見。
林天關上包廂房門，将外廳嘈雜的音樂隔絕在外，沖林澤喊了聲，“哥。”又沒個正經問柳清潇，“潇哥，我之前的建議考慮的怎麽樣了？來我這兒跳跳脫衣舞，包吃包住薪水優厚，你的話随便抛個媚眼還有人搶着給小費。多爽！”
林天像個自說自話的神經病，兩人都沒搭理他。倒是周煜一臉詫異。
林澤一見到周煜，面露不悅，冷聲問林天，“他怎麽來了？”
林天脫了外套丢在沙發上，随口胡扯道：“我說潇哥在這兒，他就非要跟過來。”
周煜沒說話，帶有敵意的目光瞪了林澤一眼，慢慢走到柳清潇跟前。
柳清潇才擡眼看他，“幹什麽？”
周煜從兜裏掏出一把鑰匙，是之前柳清潇讓他搬到程曦樓下時給的。
“還你。”周煜沒說多餘的話。
柳清潇立刻明白，他的事周煜都知道了。
輕輕晃動着酒杯，動作仍是慢條斯理的，将暗紅的液體飲盡才緩緩開口：“來看我笑話？”
“少他媽自作多情。”周煜把鑰匙硬塞進柳清潇手中，“老子就是來還你東西。租約還沒到期，你愛住不住。”
柳清潇看着周煜，嘴唇動了動，卻沒講話，也沒再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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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卻是心照不宣。
周煜的性格他再了解不過。哪裏會不清楚，他在顧惜自己臉面。
“我會給清潇安排住處。”林澤語氣不善，對周煜說道，“清潇不喜歡外人打擾，周先生如果沒別的事請先離開。”
“外人？呵。”周煜低聲重複了句，眼裏壓抑的火氣。卻不再糾結于此，轉而質問柳清潇，“口口聲聲說要保護你弟，還跟這個王八蛋攪在一起？”
柳清潇問他：“你什麽意思？”
“你知道程曦為什麽跟他動手嗎？”
話剛出口，林澤突然上前粗暴地揪住周煜衣領，“你到底想幹什麽？”
周煜看林澤的眼神全是不恥，冷笑一聲，“怎麽？怕人知道你有多卑鄙下流，趁柳凡初喝醉了對他下手？”
“你他媽胡說什麽？！”林澤被他的話徹底激怒，拳頭重重打在他臉上，周煜嘴角立刻見血。
“肏你媽的！老子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最清楚！”
“林澤！”柳清潇大聲喝止讓男人停手。
林天也湊到林澤身前把人護着，強行将兩人分開。仍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看着周煜，“都說了是誤會。我哥身體還沒恢複，要不打我消消氣？”
周煜沒再繼續，猛地将林澤推開，低頭擦去唇角的血跡。
柳清潇直直的看着林澤， “他說的都是真的？”
“清潇......”林澤的聲音在打顫，眼裏透着深切的自責與惶恐，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沉默許久，才絕望的點點頭。
“是。”
柳清潇緊緊捏着拳頭，眼眶發紅，呼吸因為難以抑制的憤怒而粗重不穩。相處二十多年，原以為自己已經夠了解林澤的品性，如何也想不通他為什麽會做出這種事。
“潇哥，那是我哥喝醉把小初當成——”
“小天。” 林天想要開口解釋，卻被林澤阻攔。
柳清潇心下一沉，目光閃爍着......卻只是沉默，沒有追問緣由。
林澤深深的望着男人，語氣很溫柔，“清潇，你要怎麽罰我，我都接受。”他擡起手，掌心微微顫抖着，想要觸碰男人臉頰。
房間裏的氣氛變得微妙。周煜也随之緊張起來，眉頭緊皺萬分戒備看着林澤。
柳清潇卻不着痕跡的側過頭。
林澤苦笑着又把手放下，依舊深情的說着：“我只想你明白，這麽多年來以來，我唯一愛的人，只有——”
“林澤。”那個名字還未說出口，柳清潇便沉聲将他打斷。
林澤面露錯愕。即便清楚柳清潇一向冷峭薄情，卻沒曾想到，竟是連表明心跡的機會也不給他。
“阿初的事......我不再追究。”
柳清潇眼裏瞬間湧現出諸多複雜的感情，又在下一秒歸于平靜，終又恢複成原本淡漠的表情。
他輕拍男人肩膀， “這些年我很慶幸，有你這個朋友。”
“以後也是。”
周煜暗暗松了口氣，在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情況下。
柳清潇說完便披上大衣，準備離開酒吧。見周煜還傻愣楞的看着自己，餘光瞥了他一眼。
周煜才回神，立馬跟了上去，和柳清潇一起離開了。
“朋友……”
“以後也是……”
不由控制的回想着柳清潇的話，林澤腦子裏一片混亂。兩人離開好半天，才坐回沙發上，拿着酒瓶繼續往嘴裏灌。
“哥，酒不是這麽喝的。”
林天搶過酒瓶，倒在兩個酒杯裏，“來，我陪你。”
他臉上仍帶着笑，眼裏卻夾雜着心疼和隐忍。
林澤将杯中的紅酒飲盡，略微失神的說道，“小天，哥忽然間覺得，好像什麽都沒了。”
“那不正好，一切重新開始嘛。哥——”林天坐到男人身邊，攬住林澤肩膀與他碰杯。
“你還有我呢。”
林澤心中頗有些感動和慰藉，臉上的表情才稍緩和一些。勉強笑着揉揉他一頭白毛，随口說了句，“年紀輕輕的，像什麽樣子。”
林天便也笑着在他懷裏蹭蹭，很像一只大型犬，“嘿嘿。明天就去剪了，重新長黑的。”
柳清潇坐在副駕駛上，周煜開着車。
周煜像有心事一直擰着眉。片刻的沉默後總算忍不住開口。一本正經問道：“你……真要去酒吧跳脫衣舞？”
柳清潇像看傻子一樣瞥了他一眼，淡淡開口道，“跳你大爺。”
周煜尴尬的咳嗽兩聲，雖說被他罵了也沒好意思罵回去。
接着兩人又沒再說話。車內狹小的空間在夜晚顯得極其安靜，突然傳出“咕咕”的聲音。
柳清潇臉紅了。
周煜問他，“沒吃晚飯？”
柳清潇一整天都待在酒吧，什麽也不想吃，這會兒才有了饑餓的感覺。他卻沒做聲。
很長一段時間沒來過這邊的房子。屋內只是添置了些常用的物品，兩間卧室依舊只有一間使用，另一間空着。和之前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柳清潇洗完澡，沒有換洗的衣服，熟門熟路找來周煜的襯衣當睡衣穿。出了浴室便聞見一陣飯香。
走到廚房看見桌上放着兩碗面，上面蓋着小香蔥和一個煎蛋。
周煜剛把圍裙摘下，唇角已經擦了點藥水。見他穿着自己的衣服也是一愣。随即垂下眼，淡淡的說了句，“我有點餓了，順便多做了一碗。”
說完便坐在椅子上大口吃起來。
柳清潇說了聲“哦。” 也坐下來開始吃面。擡頭看一眼他唇角，沒問出口。
“之前方便照顧程曦我就一直住這兒。這幾天醫院挺忙，過段時間一有空我就把東西搬回去。”周煜擡眼看他，又把頭低下補充了句，“你要不習慣，我先去程曦家湊合一晚。”
“不用。”柳清潇沒看周煜。他還不至于沒良心到這種程度。
柳清潇咬了一小口煎蛋，輕聲問他，“阿初……在程曦家？”
“嗯。昨天一去兩人就黏糊上了。小初好像哭了，看着挺可憐的。”
柳清潇怔了怔，心裏突然湧出一股酸澀。
周煜并非故意說這些話來刺激柳清潇，讓他內疚後悔。他只想讓柳清潇知道，即便柳凡初是他親弟弟，他也不該以愛他的名義幹涉太多，這樣反倒會讓所有人都受到傷害。
晚上吃得挺多，周煜勉強把面條全塞進肚子裏。放下筷子一邊問他， “就在樓上，明天……去看看他？”
柳清潇只是搖頭，“阿初不想看見我。”
周煜沒再說話，等柳清潇吃完後便去把兩人的碗洗了。
周煜洗完澡出來，見柳清潇不知從哪兒找出床被子和枕頭走去沙發。立刻從他手中搶過，“去房間睡。”
“不用了。我睡這裏。”
周煜顧自躺到沙發上蓋好被子，語氣有些不耐煩，“感冒了又他媽得去醫院，麻煩。”
柳清潇有些猶豫，終是妥協，回房間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