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既生在柳家，起點是比常人高出一截，就應該好好把握。我信任你跟默衡，讓你們挑起大梁，上上下下那麽多雙眼睛盯着，就更不能出任何纰漏！！！”
柳卓鋒辭色俱厲，工作上的事向來不留情面。
“我說過多少遍，簽訂合同的時候要一再審查各項條款，絕不能模棱兩可！你倒好，全當是耳旁風，叫人鑽了空子賠了公司一大筆錢，讓多少人看了我柳家的笑話！”
柳清潇只垂着眼，閉口不語。
“爸，阿潇他還年輕。經一事長一智。”
柳卓鋒眼神示意不用替他說話，“我不是不允許年輕人犯錯。你自己問問他，那段時間他的心思都跑到哪兒去了？”
柳默衡一直以為阿潇憂心小弟的事才誤了工作。可細細一想，出事的前一個多月，小初已經回了家，出行都有人接送，也沒再提關于程曦的事。
但阿潇每天依舊有些心不在焉的。
除小初以外，唯一的可能便是......
柳清潇卻在此時主動認錯：“爸，是我沒用。辜負了你和大哥的信任。”
柳卓鋒并不理會，問柳默衡，“那個叫周煜的，是個什麽來頭。”
“和程曦是同事。小初住院的時候阿潇在照顧，大概在那時候認識。”
“爸，我的事和他沒關系！”
“沒關系？那這段時間他憑什麽幫你。我聽說，他對你可是掏心掏肺……”柳卓鋒從容的喝了口茶，一副事事皆心知肚明的表情。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柳卓鋒冷哼一聲，“你倒是能耐，口口聲聲說普通朋友，背地裏做了多少不知羞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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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卓鋒從抽屜拿出厚厚一疊照片。
是監控裏的畫面，不同的日期，但均是兩個男人，在公司的地下停車場。雖說光線昏暗有些模糊，從隐約的面孔和身型，也能看出其中一個是柳清潇，另一個不用多想，自然是周煜。
內容僅僅止步于兩人上車以前，并沒有之後難以啓齒的場面。
公司在柳清潇手裏虧了一大筆錢，又聽董事會抱怨他玩忽職守。柳卓鋒便親自調查了此事，又派人到柳清潇手下的職員詢問情況。
這才聽人說起，總經理前段時間跟一個男人走的很近，常在停車場看見那男人來接他。
更有人透露，有一次加班到深夜，好像看見總經理和一個男人上了車，之後車子甚至發出不尋常的震動。不過裏面光線太暗，他也沒能看清，不敢确定。
但之後就一直沒見過那個男人了。
秘書透露似乎從那時起總經理就有點反常。同一件事情自己得彙報好幾遍他才聽進去，以往從沒見過他這種狀态。
柳卓鋒立馬去調了監控，才發現了他果真和一個男人走得近。傳聞的那檔子破事兒也是真的，還不止一次。
“在公司就敢丢人現眼，要是被有心人傳出去，你不要臉，我柳家還要！”
柳卓鋒怒不可遏，将那堆照片狠狠甩到他臉上。
柳清潇下意識閉上眼睛，卻沒有躲開。那疊照片重量不輕，加上柳卓鋒怒極并未控制力道，砸在臉上發出重重的聲響，落下大片紅印。
他只是淡淡的開口：“爸，是我的錯，和他沒關系。”
即便時常訓斥兩個兒子，柳卓鋒以往從沒動過手。
此時望見他臉上的痕跡，心中的氣已消了多半，卻不松口，冷聲諷刺道，“只是個普通朋友，你大可不必把所有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柳清潇只是重複：“爸，這事和他沒關系。”
“有沒有關系不是你說了算……我偏要他付出代價又如何！”
“噗通”一聲。
柳清潇卻跪到他面前，低頭說道：“爸，我求你……別傷害他。”
柳卓鋒和柳默衡都怔住了。
已經不必多問。
能讓柳清潇為他屈膝，怎麽可能是普通朋友。
“男兒膝下有黃金，起來！”
柳清潇卻沒反應。
柳卓鋒有種深深的無力感，嘆息了聲。
“自己兒子無能，我還不至于老糊塗到究別人的罪！”
柳清潇才默默起身。
“作為商人，先是信譽，再是名聲！今後凡事要注重場合，做事要顧及後果。”
“嗯。”
柳卓鋒點點頭，面色比先前柔和了些，“若是直接讓你複職，對董事會的人沒法交代。我會讓默衡給你安排合适的職位，在分公司，不準透露身份，是時候磨磨你的脾氣。”
柳卓鋒讓他把地上的照片撿起來收好，才又讓人把小兒子叫進了書房。
柳凡初猜到，估計是關于程曦的事。
他敲敲門才進屋，喚了聲爸，走到男人身後給他揉肩捶背。
“您叫我進來幹嘛呀？”語氣也乖順，比平時懂事好幾倍。
一看見這小鬼靈精，柳卓鋒的怒氣便徹底散去了。
柳凡初和兩個哥哥不同。
年約不惑才生下這寶貝兒子，梁秋婉又吃了不少苦頭，自然是兩人的心肝肉。若說前兩個兒子是磨練出來的，這幺兒便是疼愛出來的。
也因為柳凡初天真單純的性子，柳卓鋒知道他不适合在商場混。有意不讓他接觸自己的事業。而是随他的喜好，想上什麽學校，念什麽專業，今後要做什麽工作，都由他去。
對他更是沒說過重話，因而柳凡初也是梁秋婉以外，唯一敢和柳卓鋒頂嘴的。
柳卓鋒明知故問： “今天怎麽這麽乖，還知道給我捶背。”
柳凡初笑着辯駁道：“我哪天不乖啊！”
見柳清潇半邊臉紅着，忙問道：“爸，哥哥怎麽了。”
柳清潇忙道：“阿初，哥哥沒事。”
“你哥不聽話，自然要挨打。”柳卓鋒故作嚴肅道：“還有你，不知從哪兒找了個野小子回來氣我，也是該挨打的。”
柳凡初輕哼一聲：“那你打吧，以後我就不給你捶背了。媽喜歡程曦，我和程曦都給媽捶背。”
“聽你這意思，爸非得喜歡那小子不可？”
“反正我喜歡他，小諾和蘭姨也喜歡他，媽也很喜歡他！”
“你這孩子！”柳卓鋒忍不住笑，一如既往拿自家小兒子沒辦法，
對于程曦，先前在飯桌上柳卓鋒一句也沒多問，多是梁秋婉在和他們閑聊。
但單憑他這些年閱人無數，接觸的人都頗有城府，識人眼光自然精準毒辣。只看對方言談舉止，及多數人不太注意的細節，便大概了解他的為人。
雖然不想承認，但無論程曦還是周煜，目前看來算是比較值得信任和托付的男人。
柳卓鋒不再多做評價，又端起茶杯品嘗一口，“确定了，就是他？”
柳凡初笑着點頭，“嗯！我只要他！”
柳卓鋒看向柳清潇，“某些方面，你倒需要跟你弟學學。”
柳清潇垂下頭，并不說話。
“爸，我先下樓了，把程曦晾在樓下好久了！”
“這就走了？不是要給我捶背的？！”
“唔……今天就讓哥哥們給你錘吧！”
說完，柳凡初便匆匆離開了書房。
柳卓鋒搖搖頭。雖說談不上厭惡，至少現在，他沒辦法說服自己喜歡那小子。
梁秋婉正講以前的趣事，見寶貝兒子來了，忙說帶程曦他們到家裏逛逛。免得委屈兩孩子淨陪着她聊天了。
柳宅處于半山腰，三層獨棟別墅，周圍是一片全是綠植的小花園。
在花園逛了一會兒，柳凡初又帶着兩人特地看了他和小諾的玩具屋，以及位于二樓的客房。
最後回到他的房間。
周煜問他，“阿潇呢？”
“應該在他房裏吧。”柳凡初指指隔壁，一邊開始趕人，“不知道我爸說了什麽，哥哥好像不太高興。你趕緊去看看。”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