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的祈兒

“回皇上,出——出,出事了!”

小太監一到大廳門口,就摔倒了,然後屁滾尿流的爬起身子,卻先是說了這句話。

軒轅靖今兒心情可是極佳的,如今一聽這話,頓時大為惱怒,未問及何事,便已怒上心頭的喝斥:“出什麽大事了要這麽慌張,腦袋長在肩上是不是嫌太輕松了?”這太後壽宴還沒開始,就這般擾亂喜慶的氣氛,軒轅靖自然有些怒火中燒的感覺。

那小太監吓得身子一抖,差點就尿到了褲子上,可是,卻依然硬是盯着腦袋被砍的風險,咬着牙繼續說:“六皇子出事了!”

軒轅靖手中的金樽就這麽順其自然的滑出了手,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砰”。

李長卿仔細瞧去,竟然發現一向穩重的皇帝,臉色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竟然出奇的——詭異。

對的,詭異,他的眼神分明是渴望的,可是手卻是顫抖的,臉色是鐵青而發黑的,似乎帶了怒氣,眸子裏面卻又帶着關切。

這樣的表情,在李長卿看來,是極為扭曲的。

“祈——,他——出了什麽事?”許是被金樽的破碎聲震了一下,軒轅靖馬上收整自己的情緒,急切的語氣變得緩和,也只是那麽一瞬,表情便恢複正常的問道。

“奴,奴才不敢說。”小太監後悔了,早知道不如被砍了頭,也比被派來禀報這件事情如此磨人,如此煎熬。

“走,去看看。”軒轅靖實在等不及了,與其讓這個奴才在這裏浪費口水,不如親自去一趟,瞧瞧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此時,一直在一旁未曾開口說一句話的太後,長長的金色雕雙鳳的手套,死死的扣住椅手,本就雍容華貴,儀态萬千,卻似佛爺一樣老态龍鐘的樣子,此刻,在李長卿的眼中卻也不自然起來了。

有些不對勁。

眸子微垂,心中暗自琢磨。

太後的臉色終于在經過了這麽久的忍耐沉寂之後,漸漸的起了怒意。

“靖兒。”聲音淡的似水,不是皇上,而是昵稱。

軒轅靖正要離開龍椅的身子聽到這聲不溫不火的聲音,身子頓住,眉心皺成一條山峰似的深深的峰線,顯示着他此刻的不耐煩。

“朕去看看就回,讓皇後先陪母後等會兒。”

軒轅靖沒說“兒臣”,卻是用了“朕”,此番稱呼,已經讓太後的心涼的徹底,她七十大壽的日子,竟然比不過一個賤人生的廢物兒子。

手握住椅把,一使勁,指套就“咯嘣”兩聲斷成了一截。

一旁的皇後立馬識時務的對太後說道:“母後,貞兒陪着您便是。”

說着走過來,竟然站在後面,替太後按摩起肩膀來。

許是,皇後的手法好,太後帶着怒意的眸子漸漸平息,慢慢瞌上了眼。

可是胸口不斷的起伏,依然逃不過李長卿犀利的眼神。

下面坐的軒轅王朝的臣子們,自然知道當今太後和這位六皇子之間那種詭異微妙的關系,雖說并沒有直白到兩人鬧僵,可是依然躲不過這些老謀深算的家夥們。

看着皇上離開,大多數也都跟了去,女賓這邊自然是坐不住了,如此大好的機會,怎麽會錯過,也都像太後告安,尾随而去。

李長卿是被郭慕蕾拉着去的,其實,她雖說好奇,可是對這種宮中內鬥不甚喜好。

若不是,從郭慕蕾哪裏聽到了念奴和宮中人有關系,揪出李長馨後面的那只手,她寧願坐在那裏品茶,等待衆人歸來。

可惜,郭慕蕾就像其他貴族小姐一樣,都是不會放過這個八卦的好機會的。

因着軒轅靖早就心急如焚,那邁開的大步急匆匆地走着,不兩刻就到了專門在軒轅殿附近為賓客們準備的一間廂房裏面。

站在門口的時候,軒轅靖頓住了,落在地上的裙子,滿地的血污,帶着斑斑黑血,在往前看,竟然還有女人的粉色肚兜,那是如此的刺眼,竟然讓軒轅靖有種想要掐死人的沖動。

但是,他忍住了,他想看到祈兒。

他的兒子,愧疚了這麽久的兒子,那個最心愛的女人生的兒子,一直從五歲開始就不肯原諒他的兒子,一個人冷冷清清的獨居在離皇宮很遠的六皇子府邸。

他,有多久沒看到他了?竟然是這般的想念,渴望見到他,從來沒有此刻這般令他堂堂七尺男兒顯出如此俠骨柔情來。

終于挪動沉重的腳步,朝前走了幾下,卻對着後面的人制止:“你們都站在外面,進來的一律死!”

當聽到死字的時候,衆人一窺究竟的**頓時煙消雲散,都規規矩矩的站在外面,等候着皇帝的一探究竟。

軒轅靖每走一步,他的身子都帶着肉眼幾乎看不到的顫抖。

當走到床前,透過紗簾看着坐在角落裏面不說話的身影,被被子蓋住,正在全身瑟瑟發抖。

軒轅靖毫不猶豫的揭開簾子,迫不及待的掀開被子,卻看到一具豐滿白皙,卻赤。裸的身子,只可惜,身上竟然全是斑斑血跡。白皙嬌嫩的肌膚,在血跡中隐隐出現,帶着蠱惑和令男人都為之一動的驚豔。

不過,這種贊美,自然是除卻身上血跡的。

“你是誰?祈兒在哪裏?”

軒轅靖看到一張陌生的面孔,語氣帶了不滿的質問道。

女子似乎被點了穴,只能“咿呀咿呀”的指着旁邊,那伸出的手臂上,竟然透過肌膚,有東西在蠕動。

“你是在找我?”語氣很淡,很輕,卻很冷。

軒轅靖的心就像被穿了一把劍,從胸膛進入,刺穿後背。

聽到聲音的時候,渾身一震,慢慢的轉頭,卻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坐在椅子上,嘴角帶了血跡,蒼白似紙的臉,纖細的脖頸,幾乎可以看到上面血管裏面血液的流動。

他是那麽的安靜,美好的就像一幅水墨畫。

即使身上沾有血跡,身子孱弱的幾乎可以預見他站立不穩,卻依然是遺世**,似蓮花一般,靜靜的綻放其中,出淤泥不然,濯清漣不妖。

軒轅靖的蠕動嘴唇,半響之後,終究是叫了一聲:“我的祈兒。”

軒轅祈眼神空洞的看着面前這個中年男人。

多年的帝王之風,讓他變得更加的滄桑,卻也愈發的衰老,從未在黃鶴樓認真的看他,那是因為不屑。

此刻,這般瞧着他,卻依然是不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