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哥哥, 幫我拿一下這個！”
“哥哥，我去買點那個果子, 扉間最喜歡吃了！”
“哥哥, 你說我要不要再給他帶點酒？”
被淹沒在禮物堆裏的宇智波斑艱難地探出腦袋，“泉奈，這麽多已經夠了……扉間吃一年也吃不完的。”
弟弟和千手扉間關系這麽好……心情真是有些微妙。
還是該高興吧？
木葉慰靈碑林。
跟着泉奈過去看望扉間, 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宇智波斑看見了扉間碑前那個熟悉的身影。
這個世界柱間的頭發似乎比他的柱間更長些，穿着素白的和服, 一頭黑長直披散在身後, 似一匹光滑的錦緞。黑白分明。
千手柱間靜靜地伫立在碑前，背對着他們, 全身的氣場平靜得過了頭, 讓人無法看出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麽。
千手柱間顯然感知到了他們兄弟倆，卻沒什麽反應。
“火影大人。”宇智波泉奈從抱着的一堆禮物背後探出頭來，沖千手柱間熱情地喊道。
千手柱間轉身，健步如飛, 黑發飛揚，與他們兄弟倆擦肩而過。
視而不見。
泉奈嘴角難過地往下撇了撇。
【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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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邪惡危險的宇智波。】
【宇智波一族的人我都很厭惡。】
“等等！”
宇智波斑開口叫道。
千手柱間定住了腳步, 但沒有說話。
宇智波斑摸了摸宇智波泉奈的腦袋，“泉奈，把給扉間帶的禮物給他吧。”
“哥哥你……”
“我和火影大人有話要說。”宇智波斑望向不遠處的人影, 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泉奈離開後，他快步朝千手柱間走去。
“跟我來。”宇智波斑丢下一句夾雜着冰碴子的話。
走了一會兒, 宇智波斑發現那家夥居然沒有跟來，心情頓時極度不悅。他又往回走去，怒瞪着千手柱間，“跟我過來！”
站在原地，千手柱間微不可察地一笑，似在挑釁，“你叫我走就走，那多沒面子。”
宇智波斑：“……”
月讀世界的千手柱間性格實在是太惡劣了！
別人眼裏冷靜自持的宇智波族長，總能輕易被這個家夥激怒。
“那好。”宇智波斑冷笑一聲。
那就只有直接動手了！
一八五的大漢，就這樣，被宇智波斑擡起來，扛到了肩上。
千手柱間沒有反抗。
“這樣不太舒服。”在宇智波斑看不到的地方，千手柱間微勾起嘴角，卻語氣平淡地來了一句。
“閉嘴！”宇智波斑真想就勢給肩膀上那人一個後空摔。
森林深處，一個叛忍被封住嘴巴，手腳縛在背後的樹幹上。見宇智波斑扛着初代火影氣勢洶洶地走過來，他立即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開始劇烈掙紮。
可惜，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只能是待宰的魚肉。
千手柱間落到地上，明顯對宇智波斑的行為存有疑惑，卻沒有發問，只是挑眉看着宇智波斑動作，頗有些閑情逸致。
宇智波斑開始結印。
他之前打聽過，這個世界的千手扉間并沒有發明什麽奇奇怪怪的忍術，所以在這裏，這個術可以說是第一次大放光彩。
穢土轉生之術。
身軀被別的靈魂強行占據，魂魄像是被四分五裂。叛忍發出凄厲的哀嚎，他的身軀漸漸地被無數紙屑包圍，最後變成了一個身形高大的銀發男子。
千手柱間眼睛微微睜大。
“這是……”灰黑的亡靈眸中，千手扉間朱紅色的眼瞳發出和生前一樣的光澤，左右掃視了幾下，想要弄清當下情況。
令宇智波斑感到意外的是，千手扉間看到他的時候，居然輕輕颔首，作為招呼，沒有熟悉的蔑視和敵意。
然後，千手扉間就把視線定格到了千手柱間身上。這個熱情的男子開始喋喋不休，“沒想到還有機會再見到你，阿尼醬。之前死在了戰場上，都沒來得及跟你說些什麽……”
“我好想你啊，阿尼醬。”
“還有……對不起，我明明知道你最看重我的性命，卻還是……”千手扉間輕輕搖頭，似是不忍再說下去。他擡頭看着怔在原地的千手柱間，疑惑道，“阿尼醬，你怎麽了？”
他走過去，張開雙臂敞開了懷抱，“是我，扉間啊。”
千手柱間一直以來冷若寒冰的面容終于破碎了一角。
他沖過去，緊緊抱住了千手扉間，“扉間……”
這一幕令旁觀的宇智波斑啧啧稱奇。
總感覺似曾相識啊。
【弟弟死後，你最大的心願是什麽？】
【我想……見一見泉奈。看看他長大以後的樣子，聽聽他的聲音，像小時候一樣，摸摸他的頭發……】
宇智波斑雙手抱臂，靠着一段距離外的樹幹，給這兩兄弟留下交流的空間。
月讀世界的千手扉間……實在是太詭異了！
這兩兄弟是性格互換了嗎？
倘若不是知道這是不一樣的世界，宇智波斑鐵定會認為千手扉間又在密謀什麽。
其實千手扉間一八二的身軀已經是十分高大強健了，但在更強壯的千手柱間懷裏，還是顯得幾分瘦小。
這是他的弟弟，他發誓用生命守護的弟弟。
千手柱間強忍住眼底的濕潤，雙手抓着千手扉間手臂，将對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回想起剛才擁抱時，那沒有活人溫度的身軀和硬邦邦的觸感，千手柱間眼底好不容易升騰起的光芒也很快消散。
“兄長，你還好吧？”千手扉間也明白自己此時的狀況，“我只是靈魂從淨土被召喚過來了，過不了多久就會回去。”
千手柱間沉下臉。
“兄長，你有沒有好好吃飯？不要總吃兵糧丸和蘑菇雜飯。還有，要按時休息。你總是這樣，一操心起族務和村子，就廢寝忘食了……”千手扉間對兄長的體貼關心讓宇智波斑都不知該怎麽評價了。
估計要是他那個柱間看到，得感動得兩眼淚汪汪吧。
終于明白這個世界的千手柱間弟控屬性為什麽那麽嚴重了，畢竟這個扉間跟泉奈一樣都是溫暖的小棉襖啊！
千手柱間連連點頭，“你放心。”
在弟弟面前，他永遠不是那個不茍言笑，令人畏懼的火影大人。
“兄長，你要是實在忙不過來，就讓宇智波族長幫忙吧。”千手扉間嘆道，“他畢竟對你……”
“扉間！”千手柱間急急打斷了他。
順着千手柱間視線望去，千手扉間瞥了宇智波斑一眼，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換了個話題，“兄長，你沒有對宇智波做什麽吧？”
“……當然沒有。”
“兄長——”千手扉間無奈地拖長了尾音。
千手柱間神色不自然地躲閃着。
“兄長，我說了多少次，宇智波一族的人其實并不壞。他們心裏都充滿了愛，雖然感情敏感偏執了些，但只要你能給予他們全心全意的信任，他們也會為了村子赴湯蹈火……”
千手扉間關于宇智波的一番發言順風飄來，宇智波斑莫名有些想笑。
千手扉間平時可不是這麽說的。
【阿尼醬你太天真了！】
【宇智波一族愛走極端，太容易失控，容易被仇恨和黑暗所縛，是危險的一族！】
“對不起……兄長，所有的事都讓你一個人來承擔。”
“兄長，要和宇智波和平相處哦。”
千手柱間怔忡地擡着頭，安靜地看着弟弟的靈魂升上蒼穹。
他伸出手，接住了落下的幾點星光。
那點光芒最終泯滅。
短暫的重聚總有結束的一刻，但好在，很多來不及說出的話最終得以傳達。
叛忍的屍體倒下，徒留一地碎屑。
宇智波斑走過去時，千手柱間已經收斂了情緒。
宇智波斑倒無所謂。反正如果想看柱間露出什麽慘兮兮的樣子，他回去後随時能看到。
“你這樣做……有什麽目的？”千手柱間望着那堆紙屑，問道。
地底傳來強烈的震動，木遁還未破土，宇智波斑巨大的須佐能乎就已騰起。
交手多年，他們幾乎都是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麽。
千手柱間面無表情，只是不言不語地追擊，氣勢冰冷而強大，似一頭負傷的野獸，雙眼通紅，從喉嚨裏發出壓抑的、悲怆的低吼。
為什麽……
為什麽要讓我看到弟弟。
為什麽要讓我聽到弟弟說的那些話！
宇智波！
為什麽又是你們？！
“扉間說的話這麽快就忘了？”宇智波斑一邊閃避、出擊，一邊惡意地提醒道。
他必須把握住這次機會。
如果說這個柱間始終戴着一副密不透風的面具，似風平浪靜的深潭，那麽現在他終于出現了一道裂痕，一絲波瀾。
千手柱間沉默不言，雙手結印。
木遁·花樹界降臨。
啧。
真是一個讓人火大的家夥！
宇智波斑從不是一個會輕易示弱的人，但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認——
柱間很強。這個世界的千手柱間，更強！
柱間與他對戰時全力以赴卻從不傷及性命，而這個柱間招招皆是陰險致命。
不過……這樣才有意思！
深藍色的完全體查克拉巨人出現。
宇智波斑久違地熱血沸騰了起來，全身輕顫，所有細胞都在狂熱地叫嚣着要戰鬥。
他露出了一個興奮、狂傲又帶着鬼畜的笑容。
遠遠望着的黑絕：“……”
妹子們，這個笑容就由你們來守護了！
以往的戰鬥，兩人都是戰到痛快後，千手柱間就率先收手。而在這種兩人都戰意高昂的情況下，戰鬥就不間斷地持續了下去。
樹界降臨又枯萎，烈火燃起又熄滅。
最後還是體力不如千手柱間的宇智波斑先倒下。
大雨淅淅瀝瀝地下着，兩人全身都已濕透。地形都被兩人S級的絕招改變，池塘被轟破，池水沿着豪火球轟出的軌道漫出，形成一道道涓涓細流。
宇智波斑力竭地仰躺在淺淺的水溏中，多少有些狼狽，胸膛起伏，平複着呼吸。冰涼的溪水從他背部、耳邊流走，漆黑的發絲雜亂地在水中游動。
眸裏的血色沉寂下來，墨色的眸中帶着一層精疲力竭後恍惚的霧氣，又很快被他抑制下去。
千手柱間雙腿分開，跪撐在宇智波斑身上，盡力壓制住對方。他單手伸直撐在宇智波斑耳側，對方幾縷在水中飄蕩的黑發纏上了他的手腕。
另一只手則握着巨劍的柄。巨劍險險擦過宇智波斑喉嚨，插入地面。
千手柱間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兒去。深海般的查克拉此時也瀕臨枯竭，每一次呼吸，喉管裏都會湧上強烈的鐵鏽味。
宇智波族長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強？！
黑色的長發飽蘸着水，有的緊貼在後背破碎的衣料上，有些則凝成一绺，從發梢往下滴水，就着千手柱間這個居高臨上的姿勢，滴落在宇智波斑白皙俊秀的臉龐上。
一滴，又一滴。
兩人置若罔聞，只是靜默地對視。
狼狽不堪的他們眼裏都只剩彼此。
千手柱間的眼神一向平靜到冰封，令人不寒而栗。經歷了這樣一番酣暢淋漓的戰鬥後，情緒激蕩，很多僞裝無法再維持。某種複雜的、強烈的情緒在他眼底瘋狂湧動，像是快要擊破冰面。
宇智波斑氣性反倒平靜不少，正好他現在不想也無力動彈，于是就這樣躺着，淡定地等待着接下來的結果。
忽然，千手柱間在他嘴角落下一個冰涼的吻，像只蝴蝶小憩片刻。
“我讨厭你們。”
終于，他開了口，冷沉的嗓音帶着一絲精疲力竭的沙啞。
“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