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姥姥之死
慕念馨心裏咯噔一下，猛地掙脫侍衛轉過身子，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片刻後她發瘋似得沖過來。
只見姥姥摔倒在地，頭部正撞在湖邊一塊凸起的大石頭上，有鮮血沿着石頭汩汩而流，瞬間就浸染了石頭下的泥土地。
“姥姥！姥姥！”看着躺在地上滿頭是血的老人，慕念馨捂着嘴巴顫抖地伸出手，想要碰觸卻又無從下手，就怕她一碰姥姥就會灰飛煙滅了似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滴下來，泣不成聲。
“姥姥，您別吓馨兒，馨兒知道錯了，馨兒真的知道錯了，馨兒不該不聽姥姥的，姥姥您別吓馨兒哪——”
半晌慕念馨終于顫抖着雙手抱起姥姥靠在自己懷裏，痛哭出聲。
鮮血從姥姥的頭上流下來，染紅了慕念馨的白色衣裙，一朵朵，一片片，猶如盛開的玫瑰紅得妖豔，猶如燃燒的蠟燭，紅得悲壯。
慕念馨只覺得這紅色是如此的刺眼，刺得她睜不開眼睛，刺得她雙眼火辣辣的疼。
“馨兒——”姥姥悠悠轉醒，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的小臉，只覺得真是不舍啊，馨兒還這麽小，以後獨自一人要怎麽活下去啊？可是，可是自己再也沒這個能力了，馨兒只能靠她自己了，她要去找小姐了，但願小姐不會怪她吧。
“姥姥！您醒了姥姥，您吓死我了！”慕念馨一臉驚喜地看着醒過來的姥姥，剛剛還以為姥姥再也醒不過來了。
“馨兒——姥姥——不行了——馨兒——馨兒——照顧好自己。”姥姥顫抖着一只手極力地想要去夠慕念馨的臉，慕念馨心如刀絞，一把抓住了姥姥的手放在了自己臉上。
“姥姥，不會的，您不會死的，馨兒不許，馨兒不許你死，馨兒不能沒有姥姥。”聽着姥姥的話，慕念馨只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前一世母親也是這般死在了自己的懷裏，那時候她只覺得世界末日來臨了，她的世界徹底崩塌了，她都忘了自己那時候用了多少時間才讓自己走出了失去母親的陰影，一度都以為自己得了抑郁症了，幸好有一個學心理學的同學一直在開導她，才讓她慢慢恢複過來。
現在她才來到這個世界短短二十幾天，姥姥難道又要——不，不可以，老天爺怎麽可以如此對待她，難道她命中注定孤苦無依嗎，老天爺，你何其殘忍哪！
“馨兒——你——你要堅強——不要——不要沖動——好好——好好地——活下去——”姥姥似乎再也撐不住了，貪婪地看着慕念馨的臉還是慢慢地合上了眼睛，放在慕念馨臉上的手也無力地垂下。
“不——姥姥，姥姥，你醒醒，你醒醒啊，姥姥！”一聲撕心裂肺得哭喊聲，慕念馨抱着姥姥的屍體大哭，怎麽都不願接受幾個時辰前還給自己遞衣端水、慈愛地看着自己笑的姥姥現在就這樣靜靜地躺在自己的懷裏，無聲無息，再也起不來了。
“六妹妹？”蘇雲澈蹙眉看着坐在地上痛哭的人兒，小心翼翼地上前輕輕喊了一聲。
Advertisement
慕念馨猛地擡起頭來，不看眼前的蘇雲澈，而是直接越過他看向幾步外的蘇雲寒，眼神如淬了冰，冷得讓人直打顫。
還沒有等蘇雲寒反應過來，慕念馨已經放下了姥姥，站起身瞬間就到了蘇雲寒身邊，雙手死死的抓住蘇雲寒胸口的衣服，拳頭如雨點般兇狠地落下來：“你這個殺人兇手，你還我姥姥，我要殺了你，替姥姥報仇。”
都說人在被逼迫下爆發出來的力量是驚人的、無窮的，這個時候的慕念馨就是這樣，看似嬌小柔弱的她此刻拳頭落在蘇雲寒身上卻是生疼，蘇雲寒身體也被迫地後退了好幾步。
就在蘇雲寒反應過來要還手的時候，慕念馨卻後退了一步，狠狠一腳踢在蘇雲寒的胯部，然後衆人只聽一聲殺豬般的吼叫過後又聽到撲通一聲，再擡頭看的時候只見蘇雲寒已經掉到了身後的蓮花湖裏。
這一系列的動作似乎只發生在一瞬間，衆人只覺得先是看到慕念馨從地上起來，再看到便是蘇雲寒已經在湖裏了。
一番變故讓衆人都如置雲裏霧裏，各個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忘記了反應，最後還是蘇沐齊最先反應過來喊了一聲：“都傻愣着幹什麽，還不下去救二少爺！”衆人才反應過來，幾個侍衛齊齊跳進湖裏救人。
很快，蘇雲寒就被救了上來，但整個人狼狽至極，一身白袍緊緊地貼在身上，一頭青絲也散亂着，發簪也不知掉到哪了，頭上身上不停的有水滴落，臉色慘白，整一個狼狽的落湯雞，哪裏還有半點平時風流倜傥的翩翩佳公子形象，蘇沐齊鐵青着臉讓人送去看太醫了。
許是看慕念馨夠凄慘了，蘇沐齊終于沒再讓人帶她去祠堂，而是冷冷看了一眼說了一句：“你最好祈禱你二哥無事，否則——”轉身向蘇雲寒的院子走去。
蘇雲玥和二姨娘許是也被吓着了，這回倒沒再幸災樂禍就跟着蘇沐齊身後也走了。
轉眼間蓮花湖邊就只剩下了慕念馨、蘇雲澈和死去的姥姥。慕念馨一直保持那個姿勢站着，雙眼無焦距地看着前方的蓮花湖，整個人是一種死寂般的沉靜，似乎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搖搖欲墜。
蘇雲澈看着這樣的慕念馨，只覺得無奈至極，卻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也陪着她靜靜地站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似乎是老天爺也受不住沉重地悲傷嗚咽起來。
慕念馨依舊是這樣站着，仿佛被定住了，又仿佛被抽走了靈魂，任那冰冷的雨水打在頭上身上都無知無覺似的。
“六妹妹？”蘇雲澈終于看不下去了，過來輕聲喊道。
“六妹妹？”連喊幾聲都沒回應，蘇雲澈忍不住伸手去碰眼前的人兒，可還沒碰到，眼前的人兒卻身體一軟向一邊倒去。
蘇雲澈驚呼了聲，連忙伸手接住了瘦弱的身子。她終是熬不住了，昏迷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