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柯莉妮想吃布丁
“她是我再婚的老媽晚年收養的女兒,所以也是我的妹妹。”
“全名是柯莉妮·柯瑞文。”
“一年多前她因為工作原因去了埃及。現在想起來,從那時候起,她就沒有主動和家裏聯系,但是電話裏面聽起來沒什麽問題,所以我就沒多想,以為是因為她工作太忙。甚至還因為她不接我的電話生過她的氣……混賬!如果那時候早點去找她就好了!”
“阿布德爾,你看到她的額頭了嗎?她和那個小子一樣被Dio的肉芽控制了。Dio對她做的比那個小子更過分!而我……不僅之前沒能幫助她,連現在她在我面前,我也沒辦法救她!”
珂琳清醒過來的時候,聽到的第一個聲音是喬瑟夫·喬斯達的大嗓門。
她第二個意識到的,是自己被五花大綁了。她的手腳都被綁住,用的大概是軟布條之類的,盡管綁的緊卻不覺得磨皮膚。
她第三個意識到的,是會客室裏又多了兩個人。她躺在會客室靠裏的地面上,那些人在她前方,圍着一個躺在地上的學生。
她猛地睜開眼睛。
“典明?”
躺在地上的,正是那和她一起漂洋過海來到日本的年輕同僚,花京院典明。
花京院一動不動,被另一個穿着黑色學生服、戴着黑色學生帽的少年按住頭部。黑帽少年的身後浮現出一個清晰的壯碩人形替身,那個替身的手正停在花京院典明的額頭上方。
“你們要對他做什麽?”
花京院一路上嫌棄歸嫌棄,每次她犯病的時候卻也沒有對她棄之不理。珂琳對他多少有些同伴情誼,看到這場景,竟替他擔心了起來。
“如果你傷到了他,我絕對饒不了你們。”
“你醒了,珂琳?”喬瑟夫面帶憂色地看着她。
而黑帽少年絲毫不受影響,他連眼皮都沒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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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替身跟他本人一般,動作精準穩定。她看着他從花京院頭上拔下一個正在蠕動的帶着觸手的小肉球,并把它扔到空中。喬瑟夫立即大喊一聲“波紋疾走”,他的手掌便仿佛有微光籠罩,擊中肉球之後令那肉球化為一撮黑灰。
波紋?
珂琳有種感覺。那個東西似乎應該是她很熟悉的,熟悉到骨子裏的。可是她想不起來。
不,別想這些。現在她應該做出抉擇,是想辦法逃走,還是直接殺了喬瑟夫和賀莉,即使那會把自己的命也斷送在這裏。
珂琳這麽思索的時候,聽到花京院在問那個黑帽少年為什麽要救他,得到了一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的回答。
她意識到他們并沒有傷害花京院。
為什麽?
仿佛是為了回應她的疑問,花京院典明來到她身旁。他蹲在她前方,對她說道:“失禮了,珂琳小姐。”然後伸手把她的劉海掀了起來。
“果然……你也是……”花京院動作一滞,低聲咬牙道,聲音裏有一絲哽咽,他回頭看向門邊的黑帽少年,“抱歉,請聽我的不情之請,空條承太郎。你能像幫助我一樣幫助她嗎?”
跟她猜的一樣,那個黑帽少年是花京院的暗殺目标,喬瑟夫?喬斯達的外孫,空條承太郎。
珂琳皺眉,她意識到花京院不對勁。他對待空條承太郎的态度未免太過平和了,他在向他的暗殺目标求助?
“典明……花京院典明,你背叛了Dio大人?”她看着花京院,冷聲問道。
“這不是背叛,珂琳小姐,我的心從沒有真正向Dio宣誓忠誠。Dio利用我內心的軟弱,在我的大腦中種下他的肉芽,讓我對他的邪惡視若無睹,對他言聽計從。而你……也是一樣吧?”
“閉嘴。Dio大人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Dio大人不需要控制我,只需要用他那無與倫比的魅力就足以讓我對他心悅誠服。我很遺憾,花京院典明,我其實挺喜歡你這個人的。”
珂琳下了決定,她決定先逃出去。然後再想辦法把這裏的所有人,包括叛徒一起殺死。
她說話轉移他們注意力的同時,藏在身後的手指輕輕動了起來,替身悄悄的浮現出一只手。她的替身能力——彩虹糖可以将她自身轉移到任意一個光團所在的位置,她只需要轉移到之前留下的光團那裏——
然而還沒成功,她的手指便感到一陣劇痛。随後她的所有手指都不再聽從她的使喚,無力的耷拉下。空條承太郎的替身從她身旁退開,留下了他的傑作,讓她疼出一身冷汗。
“承太郎!別太傷着她。她是你的……你的,等等,你該叫她什麽來着?姑祖母?姑奶奶?”喬瑟夫喊到一半卻卡殼了。
“吵死了,老頭子。我沒把她骨頭捏碎,只讓她十指關節脫臼而已。”空條承太郎的回答裏帶着不耐,“她剛才不知道在計劃什麽,我看應該跟她的替身能力有關。”
空條承太郎來到珂琳身前,示意花京院避讓。他彎下腰掀起珂琳的劉海,在珂琳滿是憤怒的瞪視下,面不改色的仔細觀察她的額頭。一會兒後,他搖了搖頭。
“她額頭上的肉芽沒辦法像花京院一樣處理。”承太郎說道,“她額頭上同時有三個肉芽,它們的觸手纏在一起,就算是我的替身也無法只拔出一個不影響其他兩個,也做不到同時拔出三個卻不讓她大腦受傷。”
“真……真的?”喬瑟夫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一旁的花京院也變了臉色。
“很遺憾。”承太郎緊繃着臉,“但我沒辦法救她。”
他們說要救她?開什麽玩笑,她什麽事都沒有,唯一的問題就是被他們綁着。想要救她,倒是把她給放了啊?
當然他們不可能放了她。尤其是喬瑟夫那老頭子不知道吃錯什麽藥,認定她是他的好妹妹,還認定她是被Dio大人控制才會跟他們敵對,想要找辦法把她給“糾正”回去。
要不要幹脆就假裝自己“醒”了,“恢複”成他們嘴裏的柯莉妮·柯瑞文,騙他們放了她?
珂琳認真思考可行性時,花京院再次跪坐在她面前。
“珂琳小姐,雖然我們一起從埃及來到日本,但我總感覺像是現在才真正認識你。”花京院說道,“可是我沒有忘記,你從我們認識以來一直在想辦法照顧我,雖然方式總有些讓人誤解。剛才也是,你是真的在為我的安危擔心。我可以斷言,從前的你,絕對不是會心甘情願為Dio那種惡人賣命的人。”
珂琳張了張嘴,又閉上了。花京院的表情太認真,以至于她失去了對他惡言相向的興致。她選擇不看他,移開了眼睛。
花京院說完話,沉默了一會兒,起身走了。不一會兒又有一個人來到她身前。
出乎意料地,珂琳看到的是空條承太郎的臉。空條承太郎一副冷酷到極點的模樣,如果不是容貌上還能看出少年的青澀,珂琳都要懷疑他的年紀其實是花京院的兩倍了。突然間看到一張冷到冰點的面癱臉近在咫尺,任是珂琳也不由得抽了下眼角。
“怎麽了,覺得我漂亮嗎?”她對他抛了個媚眼,“謝謝,我也一直這麽覺得。”
“……”
空條承太郎一聲不吭,表情也沒什麽變化。但珂琳總覺得他可能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老頭子。”承太郎過了一會兒才開口,“你說剛才她在攻擊你們的時候突然停手,整個人像失去意識一樣沒有反應,你們才順利抓住她。你知道她當時失去意識的原因嗎?”
“不,我沒有頭緒。她當時就像自己失了魂一樣,我們什麽都沒對她做。”喬瑟夫回答他,“你想到了什麽?承太郎?”
“什麽都沒有。”空條承太郎起身,擡手壓了壓他的帽沿,“……真是夠了。”
“那個,珂琳到底怎麽了,爸爸,可以告訴我了嗎?”賀莉趴在門邊,她面露憂慮地看向珂琳的方向,手指緊緊地扣住木制拉門的邊緣。
“你不用知道,跟你沒關系。還有,不要在沒有其他人在場的時候靠近那個女人。”承太郎搶先回答了她的問題。
“是……我知道了。”賀莉笑了笑,“你們都累了吧,我去給你們準備點心。”
說罷,賀莉踏着小步跑遠了。
接下來的好一段時間裏,珂琳都被包裹在布丁和紅茶那香甜的氣味裏。
他們居然在她面前吃起點心來了。
珂琳瞪了一眼擺放在房間中央的布丁,咽了下口水。不,她不想吃。她死也不會向他們要吃的。就算布丁是她最喜歡的甜點,她也不會放棄身為敵人的尊嚴的。
“珂琳,我來喂你吃,啊~”
賀莉端着一碗奶黃色的布丁來到珂琳身前,用勺子挖了一勺伸到珂琳嘴邊。
珂琳瞪了一會兒那個勺子,把它含進了嘴裏。軟滑的布丁流過舌尖,滑進食道裏,留下濃郁的奶香味。還挺好吃。
她就着賀莉的手吃掉了兩個布丁。
心滿意足後她又動起了歪心思。她看着喬瑟夫他們,突然笑起來。
一屋人齊齊停下手中的動作,看着她。
“喬瑟夫,你的心髒上被我放置了我的替身能力。只要我一有機會,我就能讓你的心髒‘嘭’地一下從你胸口消失。”珂琳揚起一邊嘴角,“現在我要告訴你,除你之外還有一個人的心髒上也被我放了同樣的東西。你猜猜,會是誰呢?”
房間裏霎時間寂靜無比。
“那時候帶你來的……是賀莉!”喬瑟夫聲音一緊。
“恭喜,回答正确,不過沒有獎勵。”珂琳笑着,把視線投向攥緊拳頭站起來的空條承太郎,“空條承太郎,你的替身力量确實很強大,但你卻無法将我的彩虹糖拿下來,強行動它們只會讓能力被引發。只有我可以解除它們。當然,你們可能會覺得,替身使者死了之後替身就會消失了。不過,我聽說也有替身使者死後替身力量爆發後才消失的情況,你們認為我會是哪一種呢?”
承太郎的動作停滞片刻。喬瑟夫将他攔下來,看向珂琳的眼神卻滿是複雜的傷感。
“喬斯達先生,承太郎,如果她能發動能力,她早就該用賀莉小姐的性命來威脅我們,而不是等到現在。我的回答正确嗎?柯莉妮·柯瑞文。”一直沉默觀察的阿布德爾發聲了。
“啧。”珂琳咋舌,不過她本來就是為了給他們找點不痛快而已,“回答正确。”
承太郎問她:“你提起這個有什麽目的?”
珂琳眼睛轉了一下:“我的目的是——”
“我不會讓你輕易得逞——”
“——我的午餐要由我自己來點。”
“——嗯?”
承太郎的話停在一個尴尬音節上。這次珂琳成功地看到他的表情輕微地抽搐了一下。
“你想啊,我是美國人,日本菜對我來說實在是難以入咽。萬一我因為飯菜太難吃餓死了,讓替身力量陷入暴走可不妙呢,你說是不是,承太郎~”
“嘁。”承太郎扭過頭不理她。
“你說呢,喬瑟夫?”珂琳笑着把目标轉向喬瑟夫。
喬瑟夫沒有笑,他點了點頭:“當然可以,珂琳,你想吃什麽?”
珂琳收起笑容,她覺得這個話題有些無趣了。喬瑟夫在想什麽?她絕對不會主動撤掉賀莉身上的光環,如果他最終發現自己無法讓她“恢複”為他心中的柯莉妮,他需要做出一個選擇。
“人~生~從一個選擇~前進~到另一個選擇~沒人知道~走過去之後腳底~會踩到狗屎還是金條~”珂琳哼着自己現編的歌,她覺得自己編的不錯,可惜聽衆們沒有一個為她捧場。于是她打了個呵欠,“我困了,我中午想吃西班牙風味海鮮大披薩和蜜汁烤小羊排,希望我醒過來之後能見到它們。”
說完,她靠在牆上,當真閉上了眼睛。
也許是篤定他們不會傷害她,珂琳原本只想假寐片刻,結果居然真的睡着了。
雖然睡得并不□□穩。
她做了夢。夢裏有更為年輕的喬瑟夫·喬斯達和小時候的她。
“饒了我吧,珂琳。我已經二十幾年沒好好用過波紋了。”年輕的喬瑟夫向她告饒。
“喬瑟夫哥哥,媽媽說你的波紋天賦是萬裏挑一的天才,為什麽你不努力鍛煉,要放棄波紋?”年幼的她問他。
“Oh,這個問題我該怎麽回答才好。聽着,珂琳,我啊,這輩子最讨厭的詞語就是加油和努力了。”
“你騙我。”
“我沒騙你。”
“騙人。”
“沒騙。”
“騙了。”
“真的沒騙。”
“……”
“……”
珂琳對那對吵口的兄妹嗤之以鼻。她怎麽就不記得自己小時候有那麽幼稚呢。
她好像很久沒有這麽清楚的回憶起自己的過去了。
她和喬瑟夫·喬斯達,曾經真的是一對感情不錯的兄妹嗎?
珂琳感覺自己有點不對勁。她居然在意起喬瑟夫·喬斯達和自己的關系來了。明明在到日本來之前,她對除Dio大人以外的所有人都不屑一顧。說起來,她身上開始出現阿茲海默症前兆……啊呸,犯迷糊的前兆,似乎就是從接到這次任務并離開埃及後才開始的。
這到底意味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