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隔世篇(3)

隔世篇(3)

在前往那戰鬥最激烈的地方的路上,陸茗看到很多魔修以及妖修的屍體。

為什麽會突然打起來?在妖修祭典的這幾天。

他想到,游桦的離開是不是也和現在這個情況有所關系?

族長知道麽?仙修那邊知道麽?魔修知道麽?

魔修、仙修、妖修之間自那一場大戰之後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規模的戰鬥了。

當陸茗終于趕到那個地方的時候,眼前所見到的一幕使他震驚在原地。

無數從地面生長出來的藤曼僅僅是一瞬間就占據了那些魔修所在的戰場,而被那些藤曼所刺穿的人,正是游荒的主人——游莫。

陸茗以及其他仙修所知道的游莫,是将魔修在那一場大戰中保護下來,并且一直活到了現在人,他的實力,是目前大陸上所知道的,最為高深莫測的。

“門主!!!”陸茗身邊的兩名魔修拼了命一般往那人的身邊飛去,而後在被那些感應到來人的藤曼攻擊之前被一股拉力及時拉扯開來。

藤曼在受什麽人控制。

“你們不要命了嗎?!!”說話的是游桦,他的狀态看上去并不是很好,在那渾身的血液覆蓋之下,根本不知道哪些地方是傷口。剛剛拉開那兩名魔修所用的是他最後的法力。

陸茗看到那空中,被藤曼所刺穿的游莫的身邊,是那張他不久前才見過的臉。

就在他擔心現在的情況他根本沒有辦法帶着游桦他們離開的時候,對方卻主動離開了。

為什麽不徹底殺光?為什麽還要留下活口?陸茗看到對方離開之前嘴角的那一抹笑意。他從那笑意之中看出來了,對方是故意的,那人只是想讓魔修痛苦,活着,才能感受到痛苦。

但犧牲了這麽多的妖修,僅僅只是為了這種目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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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麽事情了?”陸茗來到游桦的跟前,想要替對方治療傷口。

“就是你所見到的,我們被妖修襲擊了,而且輸的很慘。”

幾名魔修好不容易破壞了藤曼,将游莫從上面帶了下來。在檢查了游莫的情況之後,從那幾名魔修的表情裏,陸茗知道這名游荒的主人已經死去。

陸茗看着那些魔修将游莫的屍體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地面上。他回頭看着游桦。

“他明明有能力殺了那個人的!現在這樣,就是他想要的嗎?!!”游桦站了起來,走到游莫的跟前,血液一下一下滴落在地面。

陸茗不知道在游莫和游桦之間發生了什麽,這短短的幾天,又發生了什麽。

事情的發生總是突然的,不給人做準備的時間。

“我是不會放過那個家夥的。”

“游桦,你要找那個人報仇麽?”

“這不是理所當然麽?”

“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做的是重整游荒,發生了這樣的戰鬥,而且游莫門主死去,你就是新的游荒的門主,他們現在需要你!”

“夠了!”游桦并沒有讓陸茗把話說完“如果不是因為這家夥一直優柔寡斷不肯了結那個姓谷的,又怎麽會有今天的這個情況!”

“這其中肯定有什麽原因在裏面,他是你的父親!”

“就是因為他是我的父親!”游桦朝着陸茗吼起來“我不明白為什麽他要把自己搞得那麽慘!我是他的兒子,有什麽話不能告訴我!為什麽不讓我和他一起分擔那些事情!我已經很努力了啊!”

陸茗記得他第一次見到游桦的時候,他記得第一次來到游荒的時候,記得他第一次見到那名名叫游莫的人的時候。

“游桦,你現在必須要冷靜下來。”

“冷靜下來,對啊,就像你一樣。”

陸茗突然不明白游桦為什麽會突然這麽說,但是他感到自己突然有些難受。

“陸茗,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直到現在,你從來都沒有慌亂過不是麽?一直那麽冷靜,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和別人不一樣,”游桦轉過身看着陸茗“你也有父親不是麽?自從他把你送到仙宿之後,你一次也沒有回去看過他不是麽?甚至提也沒有提到過,你知不知道,你的父親,在五年前,就因為一場官戰而被冠以虛有的罪名而處死?”

陸茗看着游桦,他确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去世。

很難受。

“看來你果然不知道啊,所以我的心情,你怎麽可能會明白!”游桦說完,他沒有看陸茗,而是迅速轉過身往游荒主殿的方向走去。

陸茗很想争辯,他想要反駁游桦所說的那些話,但他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只能看着游桦越走越遠。

“少主他,不是故意說出這些話的。”那兩名妖修中的一位在跟着游桦離開之前,跟陸茗說了這麽一句話。

他當然不是故意的。陸茗看了看周圍,還能行動的魔修正在幫那些沒法行動的魔修治療。這不到兩天的戰鬥,将游荒毀的面目全非。

這就是修行者之間的戰鬥。

根據游桦的話,游莫的實力是在谷禁林之上的,既然如此,為什麽會被對方殺掉?

游莫門主他,到底經歷了什麽事情?

陸茗冷靜了一下。當務之急,是搞清楚發生這一切的原因。

回到仙宿之後,陸茗将游荒的情況跟骨寇臨做了報告,說了游莫死亡的事情,同時請求掌門說服其它門派的人向魔修那邊派些人去幫忙。

之後,仙宿便進入了全面戒備的狀态。

骨寇臨将這一情況告訴了另外三個門派,與此同時,他也傳信給了隔世的族長。

隔世的妖修表示他們并不會參與這一紛争,不過他們會提供一定的幫助。

雖然陸茗和平常一樣,用着一樣的表情,用着一樣的語氣,陳琨還是察覺到了對方有些低落的情緒。

于是他主動找到了以一空閑就到藏書閣的陸茗。

“怎麽了?”他看到陸茗正在翻找那一場大戰有關的書籍。這一次的事情,莫非與那一場大戰有關系?

“游荒的事情讓我有些在意。”聽到陳琨的聲音,陸茗擡頭看了看對方,然後接着看手中的那些書記書籍。

“一個人承擔事情會很辛苦,記得我之前說的嗎?可以多找我幫忙的。”

陸茗停頓了一下,然後開口了:“大師兄,我來到仙宿的那一天,在師傅來接我之前,父親告訴我,去了仙宿,就要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忘掉,我那時并不明白為什麽父親那麽說,于是便問了,”

“父親跟我說,如果一個人總是被過去的情感所拖累,那麽越往前走,只會越累,”

“我說,你是我父親啊,那種情感怎麽能說是拖累呢?”

“父親告訴我,他要走的路,對我的感情便是一種對他的拖累,他希望在我真正明白那些事情之前,讓我可以不成為他的拖累,也不成為自己的拖累,”

陸茗看着手中那些書頁上的字跡:“不過我現在,還是沒能明白父親所說的話。”在游桦告訴他,他的父親已經去世的時候,确實難過了一下,不過那種感覺并沒有維持很久,他那個時候擔心的,是游桦,是魔修,是谷禁林究竟想要做什麽。

陳琨摸了摸陸茗的頭,陸茗的父親想要跟陸茗傳達的意思,陳琨沒有辦法用話語告訴陸茗。

陸茗突然感到輕松了很多:“大師兄,謝謝你。”

陳琨對着陸茗笑了笑。他能為自己的這個師弟做些什麽呢?被這樣崇拜着的自己,到底能為他做些什麽呢?

在陸茗的記憶裏,妖修、仙修、魔修之間雖沒有什麽大的過節,但也從未像現在這樣有着如此頻繁的來往于交流。

誰也不知道在攻擊了游荒之後,谷禁林下一步又想做些什麽事情。

陸茗想,那樣被仙修所讨厭的魔修,就算是被重創了,仙修的人卻沒有趁機将魔修徹底鏟除,雖說有敵人相同的原因在裏面,不過很多的原因還是因為在那一次大戰之後,游莫便一直在努力改變魔修在別的修行者眼中的形象,同時他也在不斷改變其他的修行者在魔修眼中的形象。

那人真的是做出了很多努力。

就算游桦再怎麽看不慣他父親那種近似于妥協退讓的做法,也是一直崇敬着對方的吧,游莫的死,帶給游桦的打擊肯定很大。陸茗想,他當時為什麽不能很好的察覺這一點呢?

讓陸茗放心的是,游桦并沒有直接帶着剩餘的魔修或者是他自己去找谷禁林,而是迅速将剩餘的魔修集合在了一起,重建了游荒,在仙修于隔世的幫助之下,游荒很快重振起來。

只是在那一次争吵之後,游桦便一直拒絕見陸茗。

“你們說,我當時是不是惹游桦生氣了?”陸茗抱着那四只小家夥。

那四個小家夥從陸茗的懷中跳到地上,開始比劃着四肢。

“嗯?你們說那個家夥只是鬧別扭了?哈哈,也有可能,雖然他已經打理游荒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很久了,心理上卻還是和小孩子一樣。”

“陸茗?掌門同意了,我可以帶着你去往靈壇去見仙宿的老祖。”

聽到陳琨的話,陸茗一下站了起來然後沖到陳琨的跟前捶了一下對方的肩膀:“果然有大師兄在就是好!”

陳琨有些意外,陸茗從來沒有和他有過這樣的互動。

那是一種信賴。

仙宿的靈壇,只有仙宿的掌門才能進入,骨寇臨讓陳琨當下一任掌門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出了游荒那樣的事情,若是骨寇臨出了意外,陳琨便直接是仙宿的新掌門。

陸茗的修為不夠,陳琨在帶着對方穿過靈壇的結界的時候,将陸茗緊緊地護在懷裏。

在穿過結界的時候,陸茗腦中突然閃現了他父親的臉。

結界的裏面,是一個小茶園,一名老者坐在石椅上,望着他們。

“你們所想問的,是關于那一場大戰的事?”

陸茗發現自己在這名老祖的面前,根本沒辦法開口。

“是的,打擾了前輩晚輩在這裏先做道歉,只是事态緊急,還望前輩理解。”

“哈哈,無妨無妨,對了,游莫,也已經去世了麽?”老祖看向了陸茗。

陸茗不明白為什麽老祖要看着自己,因為無法開口,他只能點了點頭。

“是麽?以那孩子的性格,估計是連魂魄都直接破壞掉了。”

“前輩你認識谷禁林?”

“當然,那可是吾輩的好友古禁雨的弟弟。”

“前輩你是否早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沒錯。”

“那為何!”

“吾輩能看到未來發生的事情,但卻不能告知于你們,仙修者,正因順應天道而行才獲得了天道最為多的庇護;妖修者,因想要與天道并存,所以被天道所無視,不過也逍遙自在;

魔修者,因其逆天道行之,且欲駁之,才會屢屢受難,遭諸多劫難。”

“是晚輩冒犯了。”

“無妨,只是吾輩在此太久,若想知道那一場大戰中的事,便拿你們的故事作為交換如何?”

“前輩想知道什麽?”

老祖走到陳琨和陸茗的跟前,點了點兩人的額頭:“我自行去看便可。”

陸茗看着老祖,對方的眼睛裏,他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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