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木讷番外-明前雨後(5)
慕容桢看了看身旁的木讷,從愛丁堡大學回來,他就這種狀态,半死不活,看着都郁悶。他起身,從冰箱裏拿出一瓶蘇格蘭伏特加,這種酒的酒精濃度高達88.8%,既然想買醉,酒勁當然要大的。
木讷就像個木頭人,慕容桢幫他倒一杯,他就端起來一飲而盡,不倒,他就像失了魂一樣,一動不動。
慕容桢想起今天下午的女孩子,再看看木讷現在的樣子,嘆氣,又是一筆糊塗賬。
幾天前,木讷聽說學院要組織學生到愛丁堡大學交流時,就一直有些恍惚。問他是不是不舒服,他也只是苦笑搖頭,那時,慕容桢就想,愛丁堡大學必定有他特別不想見或者特別想見的人。
大學兩年,徐敏一直陪在木讷身邊,雖然木讷一直沒有說徐敏是他的女朋友,可是認識他們的人都自然而然的将他們歸為一對。木讷對此既不承認,也沒否認。
直到今天下午他們在愛丁堡大學見到了一男一女兩個留學生,謎底算是解開,又仿佛沒有。
遠遠的只見那個男生很親昵的吻了一下女生的額頭便離開了,沒看清楚容貌,不過感覺應該很出色。女孩子笑着也要離開,卻在轉身看見他們愣住了。她認識誰,其實一目了然。一行人當中,只有木讷表情異常,隐忍不發的模樣。
女孩子看上去比我們都小,臉色卻白的病态,一雙眼睛似泣非泣,慕容桢想起想起紅樓夢裏對黛玉的描寫,‘’娴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美是美,卻不是長壽之相。
那女生走過來,對着木讷笑:‘’早就聽哥哥說你也來了英國學習,剛開始還有些不相信,畢竟你的英語,實在是……不過,愛情的力量還真大,想必徐敏很開心。‘’
木讷攥緊的拳頭又緊了緊,臉上沒有絲毫見面的喜悅。
旁邊有人反應過來,開始調侃木讷,明明和徐敏是一對兒,卻故作懸疑。
慕容桢見木讷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便拉着一行人先行離去。
也不知道兩個人自他們離開後又聊了什麽,木讷一回來就像丢了魂,猛灌酒。
慕容桢搖了搖空空的酒瓶,不能再讓他喝了,用腳踢踢他,示意他上床睡覺,可木讷只是趴在沙發上,抱着抱枕,哭着說對不起。對不起什麽?對不起誰?他沒有說,慕容桢也不是傻子,猜的出來。只是,他看得出,木讷明明愛的是今天下午的那個女孩子,卻仍和徐敏糾纏不清。他做事一向殺伐決斷,像這種拖泥的,還真不是他的風格。
慕容桢拿來毯子幫他蓋上,嘆氣,他又何嘗不是,明明竭盡全力也喜歡不上靈童,卻還是撐着。
木讷早上起床,頭疼得厲害,昨天下午的場景又一次浮現,非非臉色越來越不好了,身體也是,她究竟會不會照顧自己!他承認,在對待感情上,他一直是個懦夫。昨天下午,非非笑着跟自己說祝自己跟徐敏幸福,笑着說她也找到了愛人,明白了那種牽腸挂肚。對于兩年前的事,她萬死難辭其咎,她不渴望他能原諒他,只有他和徐敏幸福,或許她能心安些。她可真聰明,堵死了所有他要說的話。她是故意的,她那麽聰明,明明知道自己來英國是為了誰,明明知道自己愛的又是誰。
她有男朋友了,他看得出來。非非一向與人疏離,若非親密到一定程度,她怎麽會允許別人……吻她。
自己是真的要失去她了,不,從兩年前他對她說出那些話時,他就已經失了留在她身邊的資格。
那天他之所以發那麽大的火,除了對徐敏遭遇的負疚,最大的原因是她的隐瞞。他覺得自己就像個傻子,被她同情着,可是,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同情。
不過,她終是比他狠,從那天開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時,距他發火後近十天,她都沒回校,他有些坐不住了,放學時攔住了非茗的去路。
非茗看見他二話不說直接就打,‘’你他媽的還敢來找我?這些天我是拼命壓住自己才能不去找你,今天你既然找來,咱們新賬舊賬一起算。你那天跟非非說了什麽,讓她回家一直哭着要回英國?我那麽好的一妹妹,全家人都當寶一樣的疼着,你他媽憑的什麽那麽傷她?徐敏被流氓欺負,因為什麽你怎麽不問問,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他媽連這個也不清楚?你什麽都不問就把屎盆子往她頭上扣,可是你知不知道,那天沈彥之所以沒有停下來是因為非非她突然暈倒了。那樣的情況下,沈彥都被吓瘋了,哪敢耽擱。是不是徐敏的命是命,我妹妹的命就不值錢!‘’
非茗說着說着就哭了,十七歲的大男孩哭的像個孩子:‘’憑什麽你和徐敏那點破事非要牽連上非非,她究竟有什麽地方對不起你們,讓你們這麽折騰!‘’
木讷被他打的嘴角出了血,卻沒有擦,自非茗說非非回英國時,他就怔怔的像是失了魂。
‘’一開始,我以為你喜歡非非,她太小不懂這些,你或許會因此吃不少苦,可是沒想到,真正陷進去的是那個傻丫頭。你他媽的自己想想,你都對她做了什麽,天天和那個女人在她面前眉來眼去,你知不知非非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差是因為什麽?因為她心有郁結,因為她總是睡不着。她都忍成這樣了,你還找她的麻煩,你還是不是人!‘’
非茗說着說着又笑了:‘’不過,非非離開了,離開了也好,你木大少爺我們惹不起還是躲的起的,以後,別再出現在我的視線裏,不然,見一次,打一次。‘’
非茗轉身離開,卻被人拽住了衣角,‘’非非現在在哪裏?‘’
非茗恨恨地揪住他的衣領:‘’你還想找她幹嘛,繼續找她的麻煩?她已經經不起你那麽折騰了,放過她吧。‘’
‘’你告訴我非非現在在哪!‘’木讷喊了起來。
非茗一拳打在他臉上:‘’她說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你了,所以,你死了這條心吧。安心的等你的徐敏吧,你們還真配,都是人渣!‘’
非茗轉身想走,又回頭:‘’忘了告訴你,你的徐敏,可不像表面那麽單純。那本日記,是她讓她媽媽拿給你的,為的什麽,你應該很清楚。哦,對了,徐敏出國,可不是你媽媽去找的她,是她自己送上門的,以這個作為和你分手的條件。你媽媽,非非和沈彥為什麽瞞着你,不用我給你解釋了吧?不過,你還真是好樣的,完全按着徐敏設計的路線走,她不過賭一把,卻果真贏了。
非茗又笑,‘’贏了也好,我在這祝你們白頭偕老。‘’
原本單純明媚的少年,語氣裏卻裹着恨。
木讷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的家,木媽媽看他這個樣子,疼也不是,恨也不是。直在一旁說作孽。
木讷将自己關在房裏三天,沒吃沒喝,木媽媽急得直哭,木爸爸雖然嘴上罵他沒出息,卻也很心疼。
三天後,木讷終于将房門打開了。從那以後,除了上學,他幾乎都将自己關在房間裏,高三時,他申請了倫敦政治經濟學院,家裏人也是在他收到通知書時才知道他要去英國。而且,讓所有人都驚奇的是,原本英語只能在及格線掙紮的人,雅思考了八分。
當木讷到了學校,才知道徐敏竟也在這所學校。徐敏看見他,驚訝之後就痛哭。而他看着眼前這個一直被自己用來刺激非非的女孩,竟責怪不起來,畢竟,他先利用的她。
或許,他們真的是一類人,一樣自私。
英國那麽大,他要怎樣才能找到非非?每天,除了上課,他游走在各大高校,渴望找到她的消息。
不是不可以從媽媽那獲知,可他不想,他想親自把她找回來。終于,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他看到了一篇醫學論文。原來她學了醫,原來她在愛丁堡大學。
坐飛機一個半小時,坐火車五個小時,他一次一次的丈量他和她的距離,卻一次都沒敢踏進那所大學。
可是,當他真的踏進去時,卻發現,他來晚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