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五八天

P美來了個頂級Alpha。

這消息剛傳出來,P美的學子們還沒見到人,緊接着就聽到他去隔壁P音撿走自家Omega的消息。

即便如此,P美的新生中依舊不乏瘋狂之輩。

喬嶼的儲物櫃面上塗滿了大膽的塗鴉,即便櫃子鎖了塞不進東西,平常他也不用,櫃子的邊邊角角依舊塞了大疊的書信和小袋子,甚至還有一些露骨的衣物和小物件。

連櫃子都被如此對待,就更別說對喬嶼本人和那個傳聞中被他撿走的Omega了。

這天中午,林晏剛練完琴出來,融入下課吃飯的人流往下走,最後停在飯堂旁邊的蜂巢櫃邊。

高企的蜂巢櫃每一格都閃爍着小燈,隐約有食物的香氣從中傳來。

不少人輸入密碼,從彈開的蜂巢櫃中拿出自己提前叫好的午飯。

林晏在人群後排着隊,順手摁亮手機屏幕。

[私聊:小嬌妻]

[小嬌妻:我放在303了,密碼是我的手環密碼,記得先叮一下再吃哦。]

[林晏:我在排隊了。]

[林晏:你今天下課這麽早?吃飯了嗎?]

他正埋頭打着字,後背忽然感覺到如芒在背的視線,疑惑地擡頭看去,後面本來好奇探頭的Omega和Beta們瞬間低了頭,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小嬌妻:吃了。]

[小嬌妻:晏晏真關心我。]

[小嬌妻:桃心貓貓頭.gif]

[林晏:滾那!]

[林晏:暴揍貓貓頭.gif]

林晏回了他一個表情,往前走了幾步,找到了櫃子,正要打開,那邊喬嶼發了條信息過來。

[小嬌妻:晏晏注意安全。]

林晏,“?”

他莫名地打開櫃子,正要拿出便當,旁邊的Omega忽然伸手過來攔住櫃門,“稍等,這是我的便當。”

林晏正要說話,旁邊的Omega和Beta接着你一言我一語地湊過來哄搶。

“明明是我的。”

“不對不對,是我的。”

“你們确定這個是P美那根草放的嗎?”

“肯定啊,你沒看這個Omega也是S國人嗎。”

“等等等等,我也要看看草做了什麽!”

“诶別擠我,我才是最先來的好嗎。”

最前面的Omega眼看就要夠到林晏的手腕,林晏側身躲開,那Omega本要發火,卻意外地看到一根紙條随着林晏的動作掉了下來。

顯然是本來就放在便當上的。

“是草留下的紙條!”

為首的Omega剛開口,後邊的人便比他還快地伸手半路攔截了那張紙。

“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我也要看!”

“那是給我的!”

拿着紙條的那位Beta沒急着躲,反而捏着紙條轉過身來給大家看,“這......你們有人會S國語言嗎?”

林晏捧着手裏還帶着紅酒氣息的便當,沉默地看了那群圍着紙條研究的Omega,餘光掃到上頭的字句之後,“......”

轉身走了。

Omega和Beta還在原地,其中一個人拿出手機,“我有翻譯軟件,讓我來看看......”

翻譯APP的機械音把那句話朗聲念出,沒有感情的電子音仿佛都因為這句話自帶人類的語氣

——

“離我的小嬌妻遠點。”

有稍微學習過S國語言的同學湊過來,好學地用生澀的語調念出來“這個句型我學過,這個‘小嬌妻'是什麽意思?”

旁邊S國來的留學生聽懂了,沒忍住笑出聲,比了個“牛”的手勢。

Omega和Beta們點了一下屏幕上的翻譯,剛才各異的臉色此刻黑得無比一致。

同學們怎麽也想不到,他們學會的第一句S國語言是“小嬌妻”。

不遠處,老生們各自圍坐成群,看着新生們“作妖”,好笑又羨慕,“現在年輕人真有活力啊。”

“你才比他們大幾歲,哎,不過也是了,等他們過完新生周就明白了。”

旁邊有人看了眼窗邊安安靜靜吃飯的林晏,嘆道,“就是這對有點可惜啊,當初怎麽這樣選學校呢。”

“也不是第一次見啦,我們都見了多少對一起來分開回去的了。”

“可能小年輕以為河對面很近吧,以前你們沒進來誰知道會這麽忙呢。”

“就是,忙到連河對岸都是異地戀,我們也是沒誰了。”

“你很有故事哦。”

“哎,我那點破事,你也不是不知道。”

老生們的聊天漸漸低了下去,很快吃完了午飯,準備投入下午的學習。

林晏雖然沒聽到他們的讨論,但也很快親身經歷了他們所說的“異地戀”。

兩人雖然租了個距離折中的公寓,但回家的時間屈指可數。

即便晚上回家住在一起,但幾年裏兩人還是聚少離多,在家的時間少得可憐。

不是一個去了寫生,就是另一個跟樂團出了門;即便同時在家,也都忙得不可開交。

最後算下來,他們見面最長的時間,竟然都是林晏的發情假。

還好鳶尾國主張性別平權。Omega發情時Alpha也有假期。

喬嶼美滋滋地粘着正寫論文的林晏,壓低聲音撒嬌道,“感謝晏晏讓我放假。”

林晏給他一肘子,“滾那,好好幹活!”

沒曾想身後那人聞言更加一副尾巴翹起來的樣子,在他側臉親了一口。

“......”林晏氣鼓鼓地換了一套說辭,“快去好好把你的due寫了!”

等兩人好不容易把論文憋出來,天邊都已經泛白了。

林晏電腦一合,腦袋嗡地一聲,頭昏腦漲地躺倒在香軟的床鋪上,什麽都不想想了。

朦朦胧胧之中,他隐約感覺到那個帶着紅酒味的生物健身完洗完澡湊過來,在他頸側嗅了嗅,還留下一句感嘆,“晏晏好甜啊。”

本來快睡着結果徹底被鬧醒的林晏,“......”

喬嶼的輕吻落在頸側。

林晏忍無可忍地“詐屍”,在被窩裏翻了個身伸手揍他,“......忍得辛苦的又不是只有你一個。”

喬嶼被他揍還笑眯眯地,接住他的拳頭揣進他懷裏,抱着他一起鑽進被窩,“好了,不鬧你了,快睡吧,睡醒我們出去覓食。”

窗外天已大亮,依稀有幾縷晨曦從嚴絲合縫的窗簾邊沿偷跑進來,映亮了兩人交握着放在被面的手。

白日的喧嚣隐隐約約透過窗戶傳來,屋內的兩人卻難得睡得香甜。

今天也是一個補眠的發情假。

除去發情假,偶爾有時間的時候,兩人一開始還是去博物館和美術館寫生、劇院看劇、植物園曬太陽等等。

到後來去膩了,兩人得空就直接就回家,囤菜做飯然後癱在沙發上宅着。

雖然忙到哭,但在鳶尾國的日子終究比之前單純許多。

一切既快,快到完全不夠時間趕due;一切也慢,慢慢地散步、買菜、做飯、上課,慢慢地過日子,慢慢地錯覺會這樣變老也不錯。

連戒指都是有天吃完飯散步消食,兩人在街邊溜達,看着不錯,便買了戒指順手跑去注冊了。

...

P美和P音的學業繁重,而且越到後期便越折磨人。

繁重的課業可以磨滅人們對專業的愛,林晏有練不出來到想摔琴的時刻,喬嶼也曾經徹夜不眠最後留下白布。

所幸這些瞬間,都有彼此,不管在不在身邊,那一瞬間想放棄的沖動,最後都因為對方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就那麽過去了。

也有不少人堅持不過最後一年,不顧之前的努力,堅持要離開。

好不容易到了畢業季,林晏和喬嶼都在家,卻各自在畫室和琴房,難得在家卻沒見面。

夜深人靜。

昏暗的客廳裏靜悄悄的,除了屋裏自走鐘的響聲和窗外酒鬼偶爾的嚎叫,沒有絲毫雜音。

直到淩晨六點的鐘聲回蕩,琴房和畫室的門才不約而同地打開了。

頂着雞窩頭的林晏看着對面同時出來的喬嶼,對方也是卷發淩亂、胡渣也沒刮的煩惱模樣。

兩人同時開口。

“我練不出來。”

“我畫不出來。”

兩人就這麽坐在走廊的地板上,發洩般說了一長串“可能當初想太多了”、“應該放棄”這般諸如此類的話語。

屋內只開了小燈,昏暗的燈火下,兩人忽然吐槽夠了,沉默地對視一眼,最後互相被對方滑稽的傻樣子逗笑了。

“出去走走吧。”喬嶼伸手揉了下林晏亂糟糟的軟發,把人揉進懷裏。

林晏被他胡渣紮得臉疼,掙紮着冒出頭來,把他爪子拿下來,“先把你胡子給我刮了。”

兩人簡單地收拾了一番,只帶了要鑰匙便出了門。

沒有導航,也沒有目的地,兩人一路漫無目的地漫步在午夜的P市。

繞了一圈之後,兩人躺在不知名植物園草地上,看着朝陽每時每刻地變化着。

從安靜的藍,到微涼的白,再到金黃和豔麗交織的喧鬧。

帶着微微暖意的朝陽灑在身上,小草帶着露珠惹人發癢,耳邊是越來越雜的人聲和漸漸遠去的鳥叫。

林晏本來還閉着眼睛假寐,忽然抽了抽鼻子,睜開眼睛。

喬嶼熟悉他這個小動作,低頭看着臂彎裏的人,自然地問,“想到了?”

“嗯。”林晏仰頭看他,毛茸茸的軟發擦在皮膚上令人發癢,“回去吧,早餐想吃什麽,做華夫餅給你?”

“嗯。”喬嶼唇角彎起,低頭在他眉骨親了下,低聲說,“要桃子酒心的。”

“......滾那!”林晏揍他。

雖如此,兩人漫步回家的路上,林晏還是蹲在老爺爺的水果攤前,用心地挑了一袋子新鮮桃子。

晨曦中,Omega提着袋子走過來,背後虛化的人群來來往往,唯有他是真實的。

逆光中,陽關勾勒出他的栗發,脖頸,牽着袋子的手。

等他走到近前,才看清他笑出虎牙,平常地道。

“走吧,回家了。”

喬嶼心弦一動,仿佛有旋律流過,留下的痕跡自成一幅畫。

“怎麽了?”林晏不解地看他,側頭伸手來揪他卷毛,“不想吃了?”

“當然想。”喬嶼深眸帶笑,抓住他的爪子親了口,牽着他走上晨光中的橋,沿着橋一路走下去。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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