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chapter 69
雲南,大山深處,雲霧缭繞,經久不散。
陽光穿透雲霧,給大山增添幾分亮色。
這是一塊在大山深處難得的平地,只有一間破舊的磚瓦房 。房頂年久失修,漏出幾點斑駁的陽光,牆壁上白色的石灰也一塊塊剝落,露出一塊塊青磚。
磚瓦房裏傳來陣陣讀書聲,裏面有十幾個孩子,卻年歲不一,四五歲到□□歲的孩童都有,顯然課堂的紀律混亂的不成樣子。可講臺上的老師卻相當的有耐心,她給兩個□□歲的孩子布置好作業,讓他們帶領剩下的孩子唱歌跳舞。
卻有兩個最小的孩子蹲在地上一動不動,老師走到他們身邊:“你們在幹什麽?”
小男孩道:“很明顯,我在下象棋。”
丁青果然在地上看到縱橫交錯的方格,奇形怪狀的石頭分黑白兩色。她奇怪的問:“誰教你的?”
“我天天看李爺爺他們下象棋,看看就會了啊,很簡單的。”
丁青一陣無語,你才四歲好不好?你這樣讓老師顏面何存!
“老師,你看,螞蟻在搬家。”小女孩拉着她叫道。
“嗯,這麽多的螞蟻在搬家,說明今天有雨。”
小女孩望着碧藍色的天空,濃烈的令人閉眼的驕陽,說:“可是,今天天氣很好啊!”
丁青笑道:“天有不測風雲。”
小女孩似懂非懂,不明白。小男孩嘆口氣:“你真的是我雙胞妹妹嗎?為什麽這麽笨!這句話的意思是不要只看到現在,天氣随時都在變化,一切的事物都在變化之中。
小女孩更不懂了:“什麽叫一切事物都在變化中,石頭就不會變。”
“你怎麽知道她沒變,只不過你沒看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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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青聽的暈暈乎乎,這孩子說的是什麽呀,她教過他這些嗎?
“誰說的?”
男孩疑惑的看着她:“不是你讓我讀的書裏說的嗎?”
丁青腦袋陣疼:“我讓你看的是地理課本!”
“哦,對不起,我拿錯了。”小男孩聳肩,無半點羞愧的神色。
丁青盡量語氣溫和:“阿澤,你能再看一遍地理課本嗎?”
男孩稚嫩的臉上露出一種無可奈何的表情:“找不到合适的書,你總是喜歡讓我看地理書,真是拿你沒辦法!”
丁青遏制動手的沖動,低智商的老師PK高智商的孩子只有被踐踏的命,幸好這裏只有一只妖孽。
“小謹,去給你哥哥拿地理課本。”丁青吩咐小女孩。
小女孩點點頭,噠噠地跑去拿書,真是乖孩子。
大山裏的信號總是不好,時斷時連。丁青打開手機,上面一個未讀信息,來自楊汶。是的,她一直和楊汶有聯系。
看到信息內容,她的心像是被人劈成兩半。淩晨三點,陸少謹死亡。
奔騰的血液塞滿了她的心,映紅了她的眼,他怎麽會死?
“老師,你哭了?”
阿澤靜靜的看着她,表情疑慮。丁青撇過頭低泣,心裏的難過已将她淹沒,她怕一出口淚水更加止不住。
“老師,別哭!我以後聽話好不好?你說讀地理我絕不會再看哲學,你說往西,我絕不會往東。別哭了,我最害怕女生哭了……”
小謹取書回來看到老師在哭,立馬跟着哭:“壞蛋哥哥又在欺負老師……嗚嗚……我讨厭你……嗚嗚……”
阿澤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其他小孩子也停止了歌唱舞蹈,一臉的莫名其妙。阿澤道:“她們眼睛抹了洋蔥,我們去打點清水。”
說着拉着年齡最大的兩個孩子跑下去了,其他的孩子手忙腳亂的找手絹給老師和小謹擦淚。
看到阿澤像躲瘟疫一樣的跑掉,丁青哭的更傷心了,抱着小謹哭道:“小謹,你哥哥是個混球!”
小謹擦擦老師臉頰的淚:“老師不哭,小謹是乖孩子,會一直聽話的,一直陪着您。”
丁青撫摸着小謹柔軟的頭發,心疼的如火烙:“阿瑾,少謹,小謹,老師沒關系,沙子迷了眼……”
這座大山她曾經離開過一次,又一次,她要離開。她帶着阿澤和小謹離開了這座大山。
“老師,我們要去哪裏?”
“去看老師的朋友。”
“老師的朋友帥嗎?”
阿澤哼道:“帥哥能當飯吃嗎,看男人不要看帥不帥,要看對你好不好。”
“什麽才是對我好?”
“不和你搶冰淇淋。”
“哥哥,你是個壞蛋,總喜歡搶我冰淇淋。”
“我是個帥哥,當然可以搶你冰淇淋。”
小謹不明白中間的邏輯,但說不過哥哥是事實,氣的哇哇大哭。
丁青嘆口氣:“再哭,就把你扔下去!”
哭聲戛然而止,小謹同學的假哭純火爐青。
“還有,阿澤,你再惹妹妹就留在大山好了。”
兩人互做了個鬼臉便不再說話。耳邊少了噪音,她終于可以靜下心來。她喜歡大山,大山裏有時安靜的只有鳥鳴,她喜歡這裏的人,淳樸善良。這裏是她心靈的救贖之地。
她總不肯相信像陸少謹這樣的男人會死,她一直在等他醒來,醒來給他一個擁抱。她什麽都不會說,不會道歉,不會感謝,她最想做的是打上一架。
她的第一站并不想見陸少謹,陸少謹住在T時那間醫院,T市令她感到恐慌。她先去了東北,想去看那個通信了九年的弟弟。
東北很冷,有冰雕可以看。阿澤、小謹從小在雲南長大,從未見過冰雪,開心的簡直要跳起來。不停的問東問西,拍照留念。
她找到大姨的住址,是一片格格不入的拆遷區。
她遠遠的站着,等着門開。阿澤小謹開心的在地上玩雪,半小時後,門終于開了。她以為可以看到一個敦厚成熟的男人,或許領着孩子,或許挽着妻子。
可看到的情景卻令她心痛,出來的是個瘸腿的男人,滿臉胡渣,一身落魄。她一眼就認出這個男人就是那個照片上眼神淳樸的青年,他還穿着她為他織的最後一件毛衣。
她眼一熱,險些落淚。她的阿澤怎麽會變成這樣?怎麽可以這樣的落魄?
她眼深吸一口冷氣,強忍着鼻子的酸澀,跟着他。她跟着他上了公交車,公交上人很多,沒人給他讓座。他就那麽一直拄着拐杖站着,公車驟停拐彎他好似已經習慣,兩只手緊緊的抓住椅背上的扶手,只有青筋暴突的手洩露了他此刻是多麽的費力。
下了公車,她跟他進了一個手工藝品加工作坊。她自稱是來購買手工藝品,警衛對她放行。
作者有話要說: 《偏度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