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蛇妖現，蕭王怒
空明分明才來王府幾天，也只是漫不經心游過幾次，對王府卻像是比蕭王這正統的主人還要熟悉，也不知是不是夢裏摸透的路。
一行人跟着他走了許久，拐了不知幾道彎，穿過不知院閣多少重，一路走到後花園最深處，最後駐足在一面爬滿了爬山虎的牆前。
眼看已經沒有路，空明卻不轉向也不回頭，而是氣定神閑，仿佛胸有成竹。
衆人疑惑間，就見空明将那“綠幕”從中掀開，而底下，竟露出了一道僅夠一人過的小門，門上塵土堆積，布滿蜘蛛網，破落得不成樣子，顯是少有人來，也不知是塵封了多少年。
那門輕輕一推，便是一陣“咿咿呀呀”，漫天的飛灰，嗆得七七一連就是三個噴嚏。
展路被留在了外頭候命，羽凰倒是禁不住好奇跟了進去。
那門後，是一座小小的院子，簡陋的房屋，院裏一口枯井，兩棵老樹，三座荒墳，荒草遍布，陰氣森森，讓人不寒而栗。
這院子明明與王府相連，卻與王府這般格格不入，蕭王對這處更是十分陌生，更別說踏足，他從不知王府還有這樣的地方，或許，這裏本就不屬于王府。
難怪他将王府掘地三尺也找她不到，一想到她可能就在這裏，就在這亂叢裏，與這荒墳作伴，蕭王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悔恨，恨自己怎麽這般大意，沒發現王府還有這樣的地方，更悔自己沒能阻止她離開，恨她寧願在這受苦也不願與自己相見……
種種的情緒交雜，最後只剩抑制不住的糾結，心髒狂跳，緊張又害怕，這許就是所謂近鄉情怯吧！
平日裏統領三軍威懾四方的大将軍蕭王爺，何曾有過這樣緊張忐忑的時刻，可此時，光是踏入這一座荒宅，便有了。
七七一進來，目光就被那三座墳牢牢抓住了，說來，這幾百年，她去過的地方不在少數，見過的墳更是不計其數，可不知為何，這三座墳，卻叫她莫名悲傷。
這三座墳，兩大一小，兩座大墳在兩邊，小墳在中間，緊緊排在一起，就像是親密的一家三口，墳頭無碑無字，不知何來，也不知葬了何人。
“大師，她在哪裏？”不過蕭王可不是一般人，他滿心滿眼只有他的蛇妖，哪裏有心思去管其他，一進來就急急問空明，不過稱呼從小師父變成了大師。
“王爺莫急，那蛇妖就在此處，小僧将它引出前，還需王爺做一件事。”
“何事？”蕭王忍不住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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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那蛇妖在此修行百年，已是此宅之主，今日我們闖它宅邸，擾它修行，亂它命數，乃是造孽，惡因善解，是以，還望王爺允它一諾，了化此過。”
“這……”蕭王有些猶豫，她如此不顧一切也要離開自己，若給她一諾是要永離，那該如何是好？
“王爺可是有何難處？”
“她提什麽要求本王都要答應？”蕭王試探着問到。
“自然是要在王爺能力所及。”
“……”蕭王還是舉棋不定。
“王爺可想好了，若不願那我們回去便是，只當沒有來過。”空明說着，擺出了請的姿勢，示意離去。
空明這一激，真真戳到了蕭王心裏，她就在眼前，只差臨門一腳，回去？如何甘心？且這次若見不到她，那日後可能就再無機會：“大師且慢，本王答應便是。”
罷了，待見到她，好生勸慰，使出渾身解數也将她留住便是。
“那，王爺請吧。”空明滿意點頭，示意蕭王開始。
蕭王本就是殺伐果斷的性子，既決定了便不會再猶豫，也不去想對着她做這樣的舉動是否尴尬怪異，十分幹脆地就照着空明的指示，握着三柱不知空明從哪裏變出來的香一拜，說着空明教他的話：“後生無禮，今日來擾大仙清修，還望大仙見諒，為表歉意，小生願允大仙一諾，凡小生力之所及，定盡心盡力，絕不推脫。”
說完，蕭王繼續舉着香，衆人屏息，靜靜看着那香一點點燃盡，直到最後一點火星熄滅，那煙遲遲不散，凝了凝便向一個方向飄去，見狀，衆人皆松了一口氣。
接着，空明開始做法，再接着，那凝煙處就出現了一只不知從何處來的白蛇，從虛到實，碗口粗的身子，除黑亮的眼珠，通體無一絲雜色，竟是十分漂亮。
七七跟羽凰還在驚嘆于這突然出現的白蛇，蕭王的表情卻有些不對勁了。
只見他在白蛇現身那一刻，便紅了眼眶，眼裏卻不是感動激動，而是藏不住的不敢相信與失望，不，豈止是失望，那是絕望！
“這不是！不是她！這不是她！”随着這一句句從呢喃到嘶吼，蕭王已是接近發狂，拔劍就要朝那蛇砍去。
看着殺意滿滿的蕭王揮來的劍，白蛇下意識閃躲。
七七下意識想上前幫忙，卻被空明攔住，空明沒有多說，只是淡淡沖七七搖了搖頭，示意她看戲就好，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
七七心慌又不解，跟着空明的目光看去，只見蕭王的劍在離白蛇還有一拳距離便停下，再不上前，而蕭王滿臉隐忍，竟是頃刻間便汗流滿面。
七七這才恍然，方才蕭王似乎是立了個誓……
果然，只見空明悠悠上前：“阿彌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王爺先前既已許下誓言不傷它，如今又為何出爾反爾了呢？”
蕭王正是氣盛，空明的聲音更是火上澆油，更讓他找到了另一個發洩的口，刀鋒一轉，便向空明而來，我動不了它，我殺了你！
空明一邊靈巧的躲過蕭王刀刀致命的攻擊，一邊無辜問道：“阿彌陀佛，小僧不知王爺這是何意？”
蕭王被制得死死，幾番進攻也未曾得手，就像拳拳打在棉花上，他何曾受過這種折辱，惱怒下那氣更被越憋越重：“你早知不是她！”
空明游刃有餘的閃躲，還有心思笑了笑：“王爺這是何意？你讓我找府上的蛇妖，這确實就是府上的蛇妖呀？”
“不是它！”蕭王一邊毫無章法的亂砍，一邊吼到，他根本不管誰對誰錯，他只知道，這不是她！
“阿彌陀佛，”空明輕笑，“出家人不打诳語，王爺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這王府上，确實只有一只蛇妖，便是你眼前這只。”
空明終于出手，掐了個訣便叫蕭王停在了向他揮劍的動作，動彈不得，而後對着他那張怒氣糾結的臉解釋道。
蕭王身體不能動，但眼裏滿滿的怒氣表達着不信，也不知是真不信，還是不願相信。
空明沖他高深地搖了搖頭：“對與錯，是與非，佛曰，不可說呀，不可說。”
說罷，空明便不再管蕭王，理理衣襟，轉轉佛珠，踱步至白蛇跟前：“小僧空明，讓施主受驚了。”
白蛇早已穩下了心神，這時化成了人形，輕輕搖了搖頭，沖着空明就是一拜：“素素謝過大師。”
七七不知怎樣去形容那人，她有一張美麗的臉，卻未施粉黛，顯得十分寡淡，薄弱的身子，溫柔嬌弱，一身素衣，沒有旁的花哨，顯得十分賢良淑德，精致的五官沒有絲毫喜悅的表情，仿佛沒有一絲活力，如同一具行屍走肉，只有滿滿溢出來的悲傷。
“姐姐是叫素素？”
“是。”像是才發現一旁的七七，素素的表情卻也沒有波瀾，只淡淡作答。
“素素姐姐叫我七七就好。”七七說完，突然揚開一抹笑，那笑就像在這陰郁的宅院裏灑下了一縷陽光，溫暖絢爛，叫素素微微一怔，曾幾何時，我也曾這般笑過。
許是受到感染，素素也想回她一個笑，可惜她調動了自己面部所有的肌肉，也只牽起一絲僵硬的弧度：“七七道長。”
七七裝作沒看出來，若無其事地笑得更開，突然想起什麽，一拍腦門，扭頭問空明：“對了，蕭王是不是允了素素姐姐一諾？”
空明淺笑，點頭。
七七也笑，笑容裏卻透着絲狡猾，只見她指指一旁定着的蕭王：“那位王爺方才許了姐姐一諾，姐姐有何心願未了交與他辦便是。”
蕭王怒目，卻無人理。既然空明逼着他做出承諾，那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果然，只見素素看着蕭王，看着看着，眼神卻不知放空到了何處，哀怨，悲傷，而幽深……
作者有話要說： 素素是什麽人？經歷過什麽？她要讓蕭王做什麽？那三座墳又有什麽故事？蕭王要找的蛇妖又在哪裏？都來猜一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