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樂安辭，清荷戲
在袁府待了也有些日子，是該上路了。
胡仙兒跟袁崇只送他們到袁府大門口，分別時倒是灑脫，個個笑得歡暢，沒什麽所謂的離愁別緒，也沒什麽所謂地送君千裏，只是兩只狐貍說了幾句悄悄話，七七送了袁崇一份禮。
待出了安樂城，羽凰才現身，可七七發現，她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不大對，莫不是發現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七七有些心虛。
感受到身後一道炙熱的目光，七七穩了穩心神，猛地一回頭，将羽凰來不及完全收回的眼神抓個正着。
“你老盯着我做什麽？”
“誰盯着你了，別自作多情！”羽凰答着，餘光朝空明瞟了又瞟，明顯有些慌亂。
難得的，七七沒有與她吵，而是十分有範的一甩頭，“啧，幼稚！無聊！”
背過身後，七七悄悄松了一口氣，忍不住偷笑，看來還沒有被發現。
空明将這一切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地笑，眼裏滿是柔光。
可惜，現在空明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七七都能很快捕捉到，“你的頭發，不變回去了？”
“你希望我變回去嗎？”
“那就不要變了，這樣好看！”這樣，就不像個和尚了。
羽凰看見他們兩的互動，一陣顫栗，看着空明一頭黑發，有些痛心疾首又不敢言。
再說另一頭，在七七一行人走後，胡仙兒立馬湊近袁崇，擠眉弄眼，“七七給你什麽了？”
袁崇笑得很溫柔，胡仙兒卻敏感地察覺到了危險。
果然，就聽袁崇問，“聽說夫人曾崇拜過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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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仙兒聞言一僵，着急否認，“沒有的事！你聽她胡說！”
“是嗎？”袁崇也不說信還是不信，只是瞥了胡仙兒一眼，盡在不言中。
胡仙兒看着袁崇的背影念叨着七七的名字有些咬牙切齒，就見前方大步走的男人邊走邊張開了背在身後的手掌。
胡仙兒嘴角一彎，自覺的追上去抓住了那手掌，白白嫩嫩的手瞬間便被牢牢握緊。
“當今皇上就是個糟老頭子。”
“嗯嗯。”
“又老又醜還昏庸無能。”
“嗯嗯。”
“他後宮三十六妃，這五年卻無一人有喜，大約是不行了。”
“嗯嗯。”
袁崇說什麽胡仙兒都只是點頭說好，十足乖巧。
“所以，你不要想着當什麽妲己了，你只能愛我。”
“嗯嗯。”胡仙兒頭都點下去了，突然發覺不對，一擡頭，落在袁崇的眼裏，那裏面滿滿的愛意不摻半點虛假。
胡仙兒再沒心思想其他，只笑得越發明豔，“好！”
袁崇找了一個盒子收起了七七送他的水晶珠，嚴嚴實實地上了鎖，将珠子裏的話一并埋藏起來。
若千百年後有人能發現這枚珠子，許還能聽見那道美妙的聲音說着她的“夢想”：“現在的皇帝太老，算一算三十年後新皇帝該長大了，七七你等着，到那時我定要将那皇帝迷得五迷三道，就像妲己一樣，我也要當一回亂天下的禍水妖孽”。
同一天，安樂的窗前飛來了一只紙鶴，打開有一戳白毛和一句“願安樂永遠安樂”，沒有落款也沒有其他，但安樂笑了，她似乎猜得到。
七七他們且說且行，很快又到了下一個城池，也頗為繁華，畢竟與樂安城臨近，怎麽也不會寒酸到哪裏去。
羽凰尾巴還沒長全，是不願意出現在人前的，因此又自己飛到高空躲了起來，留空明與七七進城。
在城外無人不覺，一入城，兩人便吸引了大半人的目光——實在是這兩人都太惹眼了！
七七還稍好些，不過是個十分漂亮的道士，惹眼是惹眼，卻也只是惹眼，畢竟在大多數人眼裏，道士跟和尚差不多，都是不能談情說愛的。
可是空明就不一樣了，英俊逼人的容貌，清冷的神情，高貴的姿态，神聖的氣質……他就像最晶瑩的冰，最無暇的玉，高山上的雪蓮，深海裏的寶石一樣，高不可攀又令人向往。
而當這樣完美誘人的男子身邊只有一個小道姑的時候，又更是引人遐想。
七七與空明尋了家酒樓坐下，便發覺了有許多道不同深意的目光一路追随。
惡意的，是嘲諷。
垂涎的，滿滿的蠢蠢欲動。
“小女子夏清，這廂有禮。”說話的是一個穿着淺綠衣裙的女子，看着不過二八，氣質優雅，溫柔娴靜，長得好看聲音也很好聽，輕輕柔柔的，像是帶着悠悠的香氣。
可惜，七七只覺得，比江瑜還是差了些許。
更可惜的是，空明對她明顯沒有多餘的表情。“你我素不相識，姑娘不必多禮。”
“你……”夏清顯然沒想到空明會如此不留顏面，一時氣急，尋常都是別人上趕着與她說話，她都沒幾個願意搭理，她好不容易主動一次，這人竟如此不知趣！“你可知我是誰？”
“不是你自己說的叫夏清嗎，怎麽還問？”七七問得認真，可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是不是傻？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剛剛才說過竟然還問，怕不是有病？”
周圍人有些沒憋住笑，又惹得夏清惱羞成怒面紅耳赤，瞪了一圈，看見所有人都藏起了笑才滿意了些。
可惜，上天似乎偏要與她作對，就聽角落裏突然傳來一道女聲，“呵，什麽時候夏家還管得住別人笑不笑了？”
一聽這聲音夏清頭皮就開始發麻，原本的惱羞成怒瞬間被一把油澆成了火冒三丈，蘇荷竟然也在這裏！
“你說什麽？”
“說什麽沒聽到嗎？還是說腦袋不好耳朵也不好了？年紀輕輕的，哎，真是可憐！”
“你……”
“我我我我我……我什麽我？耳朵不好使，嘴也不好使了？那你當心着點，當心一會眼睛也出問題了那就慘了，不過也不用當心，你眼睛本來就不大好使。”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可實際只要兩個，當初七七跟羽凰便能搭一臺，現在這叫蘇荷的與夏清也能搭一臺，且瞧着比七七他們熱鬧多了。
夏清方才還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瞧着只是比江瑜差一點，現在被蘇荷一鬧，雖然也不見說出什麽不該說的，但就憑那指着蘇荷氣得顫抖的手指，被怒火漲紅的臉頰，也與江瑜相差千裏，反正七七是無法想象江瑜做出這樣的動作這樣的表情的。
不過夏清這樣并不醜，七七反而覺得，這樣的夏清更有人氣兒，不過對觊觎空明的人，她是不會說出來的，就好生看戲便是。
空明顯然也是一樣的心思，不對，空明連戲都沒興趣看，他只是默默給七七遞了點心瓜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