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何人?”趙鴻意審案的模樣倒是十分威嚴。

“民婦莫小棋,‘客來香’老板。”不卑不亢的回答,絲毫沒有因為自己涉及命案而有所懼怕。

“小的白喜。”倒是白喜面皮上有幾分擔憂,盡管莫小棋一路上都在安慰他。

他開了這麽多年飯館,最怕的就是遇上吃死人這種事情。那可真是百口莫辯,基本上就等同于已經半截身子進了縣衙大牢了。

如果罪名被坐實,那飯館也別想繼續開下去了。

“張鬥,你可以講一講去‘客來香’吃飯的經過了。”趙鴻意平視前方,并沒有因為和莫小棋是熟識而有所顧慮。

這個張鬥,正是死者的親哥哥,據他供述,他昨天傍晚和弟弟張華一起到了‘客來香’吃飯。

張華吃完飯後回家不久就覺得肚子疼痛難忍,喝了碗熱水後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就沒了氣息。

“莫小棋,你可有話要說?”趙鴻意的目光轉向她,看不出波瀾。

“請問,你們二人昨天傍晚真的有到‘客來香’吃飯嗎?”莫小棋提出自己的第一點疑慮,“可有人能替你作證?”

“有,店裏的小二,我還和他撞上了,差點弄髒我的新衣服。”張鬥說完,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

這時候莫小棋注意到他穿了一件素白的綢子外衣,內裏卻是普通的麻布衣裳。

如果為了面子,外面華服裏面麻衣,倒也說得過去。

可一看張鬥的雙手,粗糙無比,而且關節還略有變形,應該是經常幹活。

一個經常幹活的人,是不會選擇穿淺色的衣裳的,何況還是價值不菲的綢布做的衣裳。

店小二很快被傳來,他一眼就認出了張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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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記得他,他來店裏吃過飯,還差點和我撞上。因為穿了一件白衣裳,在店裏還挺醒目的。”

“店小二,既然醒目,那為什麽你還會撞上他?”趙鴻意提出疑慮。

張鬥卻搶答說:“是我沒注意看,進門光顧着和弟弟聊天說話。”

“可是這樣?”趙鴻意看向店小二,“那你可還記得,他們點了哪些菜?”

“記得記得。”店小二慌忙說,“涼拌三絲、小炒肉、還有鹵鵝。”

“張鬥,店小二說得可對?”其實問這些,也并沒用,只是過場還是要走。

張鬥點頭說:“對,就是這些。”

莫小棋跪在堂下,仍不急不躁,只大聲說:“趙大人,我可以用性命擔保,我‘客來香’的飯菜,絕無任何問題!”

“你憑什麽擔保,我弟弟都吃死了,你擔保有什麽用。”張鬥吼叫着,沖上去就要踢莫小棋,可被捕快及時拉住了。

“王捕頭已經采集了店裏所有食材的樣品,已經送去請仵作驗看了。”莫小棋拜托王捕頭的事情,他辦得十分利索。

仵作這時候走出來,拱手後說道:“大人,王捕頭提供的食材樣品我都一一看過了,确實不存在過期變質或者有毒物質。”

“那一定是這個女人特意準備的食材,反正我弟弟就是吃了她家的飯菜丢了性命的。”張鬥不依不饒,一副要踹死莫小棋的模樣。

“啪!”驚堂木響了一聲,趙鴻意皺眉道,“張鬥,凡事要講證據,你可不要胡亂栽贓!”

“證據!大人,我弟弟的屍首就擺在這裏,還要什麽證據?”張鬥本來已經站起,又“噗通”一聲跪下,“大人一定要還我弟弟一個公道啊!”

“證據,确實就是你的弟弟。”莫小棋扭臉看向那具屍體,沒有半點懼怕。

“你說你弟弟是吃了我店裏的菜才死掉,昨夜吃的東西,今天一定還沒有完全消化吧?仵作。”

“這,我也不知。”仵作遲疑道。

“大人,我想申請,讓仵作重新驗屍!”莫小棋昂着頭顱,看向趙鴻意,目光中滿是堅定,“我想是不是可以解剖屍體,看看死者的胃裏,到底有沒有毒。”

張鬥一聽到這裏,立馬慌了神,立刻說:“不行啊!大人!我弟弟死得痛苦冤枉,難道死後還要挨刀子嗎?”

☆、重生之寡婦不下堂 第十一章 滿地是稀

鴻國向來死者為大,剖屍驗毒從來都沒有先例。

這讓趙鴻意十分為難,可眼見莫小棋如此堅定的模樣,他又生不出拒絕的心。

何況他心裏清楚明白,張華之死與她毫無關系。

“仵作,敢問你做為仁壽縣仵作有多少年了?”莫小棋忽然輕笑,看着仵作遲疑的樣子,心裏明白他恐怕是被人收買了。

“整十年。”仵作回答說。

“整十年,那仵作你告訴我,張鬥可有中毒的跡象?”莫小棋逼視着張鬥,對方渾身一個哆嗦。

“既然你說你和你弟弟張華是一起來店裏吃的飯,那為什麽你弟弟死了,你卻好端端活在我們面前?”莫小棋說這話也不無道理,衆人開始議論紛紛。

莫小棋和張鬥跪在一處,眼尖的發現他的手指正在微微顫抖,這說明,他心虛。

“我……我向來身體就好,而且我昨天光顧着喝酒了,也沒怎麽吃菜。”張鬥這一番解釋,并不能讓衆人信服。

“好,權當你說的是真的。那你該多少吃肚子裏些了吧?你可有任何身體上的不适?”莫小棋冷笑出聲。

可這話音剛落,張鬥就忽然捂着肚子疼得在趴在地上抽搐。

莫小棋疑心他是裝模作樣,于是上前将他翻過來一瞧。

只見張鬥面色發绀,嘴唇青紫,滿頭是汗,并不像裝出來的模樣。

“快去找醫生!不……快請大夫!”

莫小棋着急喊出聲,可張鬥這時候身子發顫,伴随着一陣屁響,惡臭味兒彌漫開來。

衆人一瞧,好家夥,張鬥竟然拉稀了,連湯帶水從下身竄了出來。

衙役們紛紛掩鼻,做出一副想要嘔吐的模樣,只有莫小棋迅速鎮定下來。

“走開,走開,你們都走開。”張鬥雖然肚子疼又拉了一地的黃湯,可精神卻還不錯,還能用手不住推搡莫小棋。

“張鬥,你這是食物中毒你知不知道!快躺下別動,仵作,仵作!你那兒可有番瀉葉?”

莫小棋第一反應就是張鬥食物中毒超過兩個小時,現在需要催瀉和補充體液。

可仵作只是個驗屍官,哪兒有什麽番瀉葉?

“沒,沒有啊!”

“沒有?那生大黃呢?”莫小棋一臉鎮定,“算了,想必你也沒有。趙大人,幫我去藥鋪買些番瀉葉。”

“好,可衙役已經去請大夫了!”

趙鴻意坐在堂上,臉色很不好看,他知道,如果張鬥也出事,那莫小棋就是百口莫辯了。

一名衙役得到趙鴻意的命令出去買番瀉葉,如釋重負般跑了出去。

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心中幾乎已經認定了張鬥張華兩兄弟是因為吃了“客來香”的東西才出事。

“趙大人,衙門裏可有鹽?替我泡一杯鹽水。”莫小棋皺了皺鼻子,“另外,麻煩大人拿個馬桶。”

“好。”趙鴻意點頭,“暫時退堂,救人要緊。”

如果再讓百姓繼續看熱鬧,到時候輿論一邊倒,恐怕莫小棋就真的保不住了。

縣衙外看熱鬧的百姓一聽要停審,自然不肯答應。

“不行,我們要惡毒女人伏法,我們要一個說法,我們可也都吃了客來香的東西。”

“關門!”趙鴻意一聲令下,縣衙大門被關上。

圍觀的百姓卻并沒有離開,而是受在縣衙外等候具體消息。

莫小棋已經拿到鹽水,這時候正在強灌張鬥。

“你如果不想死,就老實一點喝下去,你被下了毒,還傻乎乎替他賣命,真可笑。”

莫小棋低聲說着,張鬥果然老老實實張嘴開始喝鹽水。

這時候大夫和去買番瀉葉的衙役同時回來了。

早就準備好熱水的莫小棋将番瀉葉泡成了茶,正準備繼續灌張鬥的時候,大夫已經檢查完畢。

“這是中毒之兆,應該先解毒。哎哎,你端的什麽東西?可不要随便坑害病人。”大夫攔下莫小棋,絮絮叨叨說着話。

“大夫,這是番瀉葉,他現在應該做的是先把肚子裏的東西都拉出來,雖然他已經在拉肚子,可仍然需要催瀉,而且他的毒來自于食物。”

“看樣子已經消化了,催吐來不及了。”莫小棋堅持要喂番瀉葉水。

大夫阻攔無果,張鬥被灌了番瀉葉泡的茶水,肚子裏咕嚕嚕不停作響。

“桶,桶。”張鬥伸着手,看着放在角落裏的木馬桶,趙鴻意使了個眼色,衙役立刻攙扶着張鬥去角落裏排洩。

而拉得渾身哆嗦的張鬥,也顧不得堂上還有個女人,直接就脫了亵褲開始拉稀。

一時間堂內都是他排洩的聲音,趙鴻意掩着鼻子,揮手讓衆人先行退下,只留大夫和一名衙役看守張鬥和張華的屍首。

“小棋,這回安家是下了重手了。”趙鴻意和莫小棋并排走向後衙。

“嗯,如果被落實張家兩兄弟食物中毒和我有關,那鴻意你也脫不了關系。那店,可也有你的投資。”莫小棋苦笑一聲,臉上卻沒有半分擔心的模樣。

“你不害怕嗎?”趙鴻意一臉擔憂。

“不怕,因為我知道我是無辜的,‘客來香’也是無辜的。”莫小棋昂起臉,沖他微笑。

“我明白。”趙鴻意點頭,他怎麽會不知道她是無辜的呢?

“白掌櫃,這事情你怎麽看?”他轉臉問白喜。

白喜唉聲嘆氣,連連搖頭,他覺得這回是躲不過了。

“對了。鴻意,我們現在能不能去趟張鬥張華兩兄弟的家裏?”莫小棋眼珠子一轉,她覺得或許張氏兄弟家裏會有證據。

“嗯,也好。”趙鴻意當即答應。

“不過去之前,我想去看看張華的屍體。”莫小棋前世看了不少偵察破案的紀錄片,對于屍體也有一定了解。

堂內,張鬥還在一瀉千裏,而屍體還在原地。

“仵作,你拿起他手讓我看看。”

莫小棋指揮着仵作,仵作在得到趙鴻意默許後依命行事。

死者顏面腫脹發绀,眼結合膜下出血,下身有明顯的騷臭,顯然是尿過了。

這和紀錄片裏窒息死亡的特征一致。

當即,莫小棋做出結論,死者是窒息而亡,而絕非中毒。

再看口腔,裏面還尚有奇怪的味道,果真和仵作說的一樣,口腔能找到毒藥。

“仵作,你說得對,果然有毒。”莫小棋也不聲張,在肯定了仵作的判斷後胸有成竹和趙鴻意一起去往張鬥張華兩兄弟的家。

☆、重生之寡婦不下堂 第十二章 發芽的土豆

張鬥兄弟并沒有婚配,兩人住在城西的一棟破舊民宅裏。

等莫小棋進屋才發覺,張鬥家中破敗不堪且家徒四壁。

廚房裏的米缸是空的,面粉袋也已經抖落不出半點面粉。

“鴻意,你知不知道這兩兄弟平日以什麽為生?”莫小棋把面粉袋放回原處,拍了拍自己衣擺上的灰。

趙鴻意穿着一身官服,身後跟着四個捕快,他看向捕快,捕快面面相觑顯然也不清楚。

“不清楚,一會兒讓捕快從周圍鄰居家打聽打聽吧。”趙鴻意并不關心這些事情,他只關心莫小棋是不是能夠擺脫嫌疑。

看出他的擔心,莫小棋昂臉微笑,安慰道:“放心吧,會沒事的。我已經有眉目了。”

“嗯,我知道。”趙鴻意心裏清楚明白,就算洗不脫嫌疑,他也會想盡辦法讓她安全無虞。

即便是做出一些違背目前身份的事情。

大家正在屋裏四處翻找看看有沒有能派上用場的證據的時候,有個老妪的聲音落盡大家的耳朵。

“哎,官老爺,你們是來調查張華的事情?”有個老婦人從門口探進頭來。

“正是。”趙鴻意應了一聲,“老奶奶你知道兄弟倆的事情?”

“咳,知道,知道,是兩個苦命的娃,家裏窮,而立之年了還沒有錢娶媳婦。哥哥啊,好不容易相親看上個閨女,人家嫌他邋遢嫌他窮。”

老婦人絮絮叨叨說着,左右不過是兩兄弟的貧窮。

聽老婦人的意思,這個張鬥經媒人介紹,看上了城東豆腐店郭家的女兒。

可郭家嫌棄他窮,說他沒有自己的房子也沒有錢。

張鬥曾坐在老婦人的牆角下流着眼淚,一個大男人,流眼淚該是多麽悲傷。

“他就一直抹眼淚啊,抓着我的籬笆就哭,邊哭邊說什麽……自己不争氣,掙不了錢,又大字不識一個。老大不小連媳婦也沒有,眼看老張家就要絕後。”

老婦人盡力回憶着,邊說邊搖頭。

“哎,兄弟倆好手好腳的,怎麽就是不好好幹活。還偷我老婆子的土豆吃。”

“土豆?”莫小棋這時候才注意到,門口的竹筐裏,堆着一些不大的土豆。

“可不,偷了我不少土豆,要不是看他們可憐,我早就找上門了。”

老婦人拍了拍門框,絮絮叨叨說開始說自己如何救濟兄弟倆的事情。

但莫小棋聽不下去了,她只關心那些土豆。

終于,她在廚房的角落裏找到了那堆偷來的土豆。

而這些土豆早就發了芽。

她忽然靈光一閃,心裏有了數。

“鴻意,我們走吧,回縣衙。重新再審此案。你不要偏心于我,公正公平才是父母官該做的。”莫小棋說完将那堆土豆撿進了裝面粉的布袋子裏。

“你撿那堆土豆做什麽?”趙鴻意不解道。

“嘿嘿,自有妙用,天機不可洩露,就算洩露也不是時候。”莫小棋神秘一笑,整個人似乎一下子輕松不少。

看着她胸有成竹的樣子,趙鴻意也忍不住臉上挂起一絲無奈的微笑。

這個女人,果真是奇怪,明明自己店剛開張不久就被人陷害招惹上命案,她倒是一點也不緊張,還反過來勸慰自己。

他想,如果自己能娶到一個這個有趣的女人也不錯。

這個大膽的想法讓他忍不住搖頭,覺得自己有一點想太多了。

可腦子裏還是忍不住浮現出自己抱着樹兒,莫小棋站在自己身邊的模樣。

那倒真是,像極了一家人。

回縣衙的路上,莫小棋一身輕松,拎着那袋子發芽的土豆怎麽也不肯撒手。

問她為什麽,她只是笑。

不過她笑起來的模樣,真好看。

趙鴻意忍不住将那抹微笑刻印進自己的心裏。

客來香毒死人的案件再次開審,這回府衙大開,百姓們都紛紛擠了進來。

拉得虛脫的張鬥躺在專門為他準備的長椅上,而弟弟張華的屍首還在原地沒有動過。

“啪!”趙鴻意目視前方,“升堂。”

“威……武……”

“哎呀,那個張鬥是怎麽了?剛剛怎麽突然一下子就拉稀了,難不成真是也中了毒?”有人大膽提出疑問。

“原告張鬥,本官問你,你要如實回答。”趙鴻意終于開始審案。

“小民……一定知無不言。”張鬥說話還有些虛弱,“還請……大人……一定……還我弟弟一個公道,不能讓客來香再害人了。”

“啪!”又一聲驚堂木,“張鬥,我來問,你家境如何?”

本以為縣令會問些和案子有關的事情,可卻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虛弱的張鬥顯然愣了一下,這才回答說:“小民家中,尚可。”

“噢?”趙鴻意勾唇一笑,“本官剛剛去過你家了。”

張鬥聽到這裏,臉色大變,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你的家境,好像并不太好。”趙鴻意點破他的謊言。

“大人,難道窮人的公道,就不是公道了嗎?我聽聞大人是再世包青天,怎麽大人也這樣嫌貧愛富?”張鬥質疑道。

“本官自然公平公道,問你家境,自有原因。若你弟弟确實是被客來香的飯菜毒死,那本官也一定會讓他們賠償你弟弟命,賠償你身體和金錢上的損失。”

縣令說這話,讓張鬥臉色好看了許多,他想到賠償,心裏就一陣樂呵。

“那麽客來香,你們一邊可有話說?”趙鴻意轉向莫小棋,語氣好了許多。

莫小棋站出一步來,說:“大人,我有話想問張鬥。”

“嗯,問吧。”

得到縣令的許可,莫小棋這才走向長椅上躺着的張鬥。

可她并沒有直接開口問張鬥,而是大聲問道:“掌櫃白喜,你可能記得我們客來香的菜價?”

“莫老板,我從事這行多年,自然能夠将其倒背如流。”白喜恭敬回答道。

“那好,你告訴我,張鬥張華昨日所吃的菜,涼拌三絲,小炒肉和鹵鵝,再加上飯和酒水,應該是多少銀兩。”

莫小棋邊說邊觀察張鬥的表情。

“涼拌三絲一錢,小炒肉五錢,鹵鵝是一兩,加上飯和酒水,合計二兩銀子。”白喜立刻就給出了答案。

“那麽張鬥兄弟,請問你平日以什麽為生,靠什麽賺錢?”

☆、重生之寡婦不下堂 第十三章 為證清白

“我,我……”張鬥怎麽也說不出口。

“不必說了,是替別人扛貨吧?也時常打雜對不對?”莫小棋悶聲一笑,讓張鬥慌神不已。

“你!我……我就算是個打雜的,又怎麽樣?難道窮人就要被這樣看不起嗎?”張鬥費盡力氣才說出這些話來。

難道世上所有的人鬥看不起窮人嗎?為什麽一個個都要來問自己是不是窮人呢?

莫小棋面上帶了三分溫柔和七分可憐,高聲說:“從來沒有人看不起窮人,大家看不起的,只有不努力的人。就像城東賣豆腐的郭家。”

“你,什麽意思?”張鬥開始回避莫小棋的目光。

“我什麽意思?我什麽意思你不清楚嗎?以你平日裏的收入,真的舍得花二兩銀子進客來香吃飯嗎?”莫小棋的聲音忽然提高了不少。

“你身上的外套,對你來說應該價值不菲對不對?并不是屬于你的東西吧?”悲憫的聲音傳入張鬥的耳,炸得他腦仁生疼。

“我,我就不能發財嗎?我昨天撿了十兩銀子,請弟弟喝酒,買了新衣裳,不行嗎?”

張鬥有些惱羞成怒,就像是被人踩到了痛腳,連身體的虛弱都顧不得了。

“噢?那為什麽,你昨夜會餓得起來煮土豆吃呢?”莫小棋将那袋發芽的土豆拎了出來。

“你憑什麽就說我昨夜煮了土豆吃?”張鬥也是個死鴨子嘴硬的,怎麽會承認這種事情?

“憑什麽?就憑你今天中的毒,你是因為這段時間基本上都在吃發芽的土豆才會食物中毒。”

莫小棋點破玄機,在她那個時代,人人都知道發芽的土豆不能吃,即便迫不得已要吃,也應該熟透了再吃。

而饑腸辘辘的張鬥每日只是水煮,又并沒有煮得太熟,所以才會中毒。

這個平行世界的百姓們,恐怕并沒有這種認知。

再者,餓得前胸貼後背,也已經是饑不擇食了。

張鬥神色慌張,辯解道:“你怎麽就知道發芽得土豆吃了會中毒?你又不是大夫,憑什麽讓我讓大家都相信你這個說法!”

“大夫,剛巧,這公堂之上不正有一位大夫嗎?”莫小棋一手指着一旁候命的大夫說道。

“胡大夫,你來說說,可有此事?”趙鴻意朗聲道。

年邁的大夫這才站出來拱手道:“回禀大人,雖然我不知道張鬥是不是因為吃發芽土豆而中毒,但我也确實曾收到過幾個病人,有輕微中毒跡象而且肚子疼,現在想來,他們肚子疼之前都吃過發芽的土豆”

可這種事情畢竟空口無憑,還需要人來試驗。

于是店小二就自願站出來說:“莫老板對我有恩,要不是她,我早就沒有地方幹活了。我願意試吃發芽的土豆。”

莫小棋感動萬分,勸阻道:“不必如此,別傷了身子,鬧肚子可也不好受。”

店小二眼淚都快下來了,想他王二全,長到二十三歲,除了自己親娘,還沒人這樣關心過自己的死活和身體。

“莫老板別擔心我,我是自願的。”店小二王二全還是吃下了煮得半熟的土豆,大口大口,狼吞虎咽。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他的肚子翻江倒海般疼痛起來,只是沒有張鬥來得嚴重。

大夫即可上前診治,确定和張鬥所中之毒為同一種。

“既然張鬥乃是吃了發芽的土豆而中毒,那麽,就證明他并沒有因為吃‘客來香’的飯菜而中毒。”趙鴻意當即有了判決。

可張華的死,卻還沒有結果,莫小棋和飯館也還沒能洗脫嫌疑。

“趙大人,就算我是因為吃了土豆而中毒,那也不能證明我弟弟的死和客來香沒有關系啊!”

張鬥掙紮着從長椅上爬到地上,就地跪下,磕頭如搗蒜,嘴裏不住說道:“大人,還請還我弟弟一個公道啊!大人!我弟弟不能白死啊!大人!青天大老爺!我弟弟不能白死啊!”

“張鬥你且放心,我必定會還你弟弟一個公道,可若這事與客來香無關,又當如何?”趙鴻意擰着眉,肅穆道。

張鬥咬牙,望了一眼弟弟的屍體,又望了一眼莫小棋,再次磕頭說:“絕無可能,我弟弟沒有吃土豆就出事了,怎麽會和客來香無關!”

“噢?你剛剛說,你弟弟沒有吃土豆就出事了?那你是什麽時候吃的呢?”莫小棋抓住了他話裏的把柄。

“我……我是早上吃的……”張鬥辯解道。

“嗯,那為什麽剛剛我說你是半夜吃的,你卻不反駁?”莫小棋溫和一笑,自有一番從容淡定。

張鬥眼珠子直轉溜,說:“我,我剛剛沒聽清。”

“啊,所以你弟弟早上沒了氣息,你還有心情煮土豆吃?張鬥,你可真是心理強大處事不驚啊。”莫小棋轉向身後的百姓,“敢問各位鄉親,如果是你們的家人出事,你們還能從容淡定煮土豆吃嗎?”

“哎呀,不會,怎麽可能還有那個心情呢?當然是先告官啊!”衆人一致如此說道。

“張鬥!你如何解釋!”趙鴻意說完,又拍了一下驚堂木,“啪”的一聲響。

張鬥身子直哆嗦,好半天說不出話,最後幹脆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大夫急忙忙上前探了鼻息,松了一口氣說:“大人,只是一時急火攻心,暈了過去,休息一會兒就能醒了。”

趙鴻意聽到這裏也松了一口氣,只要沒死就好,若是死了,那莫小棋的罪名就算是洗幹淨也不能再繼續開店了。

“各位鄉親,我客來香做生意從來不弄虛作假。”莫小棋高聲說道。

“我們後廚的環境,大家可以去看看。我現在就帶大家去,趁着張鬥還在休息。就請衆位做個見證,我客來香的後廚,絕沒有半點不幹淨的東西。”

聽莫小棋說完這話,衆人又是一番議論,也不知是誰提出,立刻就要去客來香的後廚一探究竟。

見狀,莫小棋幹脆說:“那還請趙大人做個見證,帶大家一起去客來香後廚看看。”

對于這點,她非常有信心,她的後廚衛生做得絕對到位,而食材也絕對幹淨。

☆、重生之寡婦不下堂 第十四章 洗脫嫌疑

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從縣衙出發,直奔客來香而去。

看着衆人遠去的身影,幾名看門的衙役無奈回頭瞅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屍體和暈倒的張鬥。

“哎呀,你說這是個什麽情況?怎麽就丢下這倆兄弟都走了呢?難道重點不是命案嗎?”

就在衙役吐槽的時候,八名捕快擡着擔架小跑着來了。

捕快們将暈倒的張鬥和死去的張華一并擡着,一前一後,就跟在百姓們身後。

“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衙役一臉懵逼不明所以。

但事情的真相是,趙鴻意臨時決定将審案的地方改在了離客來香不遠處的安平酒樓對面的小廣場裏。

此刻的安以澤,正在安平酒樓喝茶,聽到人群哄鬧的聲音,從窗口探出頭來。

“呵,這倒是有趣。”他彎腰探出身子,将事情看了個大概。

前面的是縣令趙鴻意和客來香的老板夥計,中間跟着的是吃瓜群衆,而後面兩臺擔架上擡着的,應該是張家兄弟。

“小六,你不是說只對張華一人下了手,怎麽張鬥也躺着了?”他清楚明白記得手下小六說的,确實是只捂死了張華。

一身黑衣的小六恭敬道:“回禀少爺,我确實只處理了張華一人。”

“噢,這麽說,事情還有意外發展,有趣,有趣。”安以澤眼中閃着精光,沒想到事情往預料之外的方向奔去了。

這讓他覺得自己離将莫小棋踩在腳下越來越近了。

“少爺,不如我們也去湊個熱鬧?”小六始終垂着頭,聲音一直起伏不大,就好像這些事情始終和自己無關一般。

“嗯,也好。我倒是想知道莫小棋現在是什麽心情。”一想到自己又可以将那個女人蹂躏一番,安以澤就忍不住有些小雀躍。

感覺自己冰冷的血液,又再一次沸騰起來。

“少爺,去看那些破事兒做什麽,不如小環給你唱小曲兒好不好?”小環嬌媚笑着,舉着酒杯來到了自家少爺身邊。

可對方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直接領着小六下了樓。

“哼,莫小棋!”小環将這種無視的原因,歸咎在了別人身上。毫無疑問,這個“別人”正是莫小棋。

都說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可大多數女人都是茫然的去愛上一個男人,又茫然的恨上一個女人。

非要找出一個理由來,那就是自己愛上的這個男人和恨上的那個女人,有所瓜葛。

于是小環跟随在安以澤之後,去了客來香。

等他們到的時候,百姓們正挨個進入店內。

安以澤用折扇遙指着客來香的店門,疑惑道:“這是做什麽?”

“聽說是這家店賣的東西吃死了人,老板邀請鄉裏鄉親去看看店裏情況。”立刻就有好事的人解答了疑惑。

“呵,她倒是真聰明,懂得趁勢造勢。”安以澤贊嘆道。

就在他對莫小棋刮目相看的時候,那個女人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

“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們客來香幹淨整潔,食材都是一早去市場選購的,不可能有毒。”莫小棋說到這裏,話鋒一轉,“而且,張華也根本不是被人毒死的!”

“什麽?不是被人毒死的?”衆人交頭接耳議論不休。

就在此時,趙鴻意站出來朗聲道:“鄉親們,靜一靜。大家在縣衙外等候的時間裏,我讓人請來了縣裏最有資歷的仵作。”

要說最讓人信服和最有資歷的仵作,那必須也得現任仵作的師傅啊!

這是大家都知道的,老仵作為人公正,處事公平,經驗又老道。

“現在大家客來香也查看了,還請移步縣城廣場。我們将審案的地方換到了那裏,以便能夠讓更多百姓知道真相。”趙鴻意說完,一甩袍袖,領路走在前頭。

看見安以澤的時候,禮貌一笑,眼中的睿智仿佛早已看透一切。

此刻廣場內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就連一旁的安平酒樓裏的客人們也湊在窗戶看熱鬧。

“各位,還請靜一靜,現在老仵作正在驗屍。”趙鴻意朗聲說着,可周圍的人并沒有因此安靜下來。

老仵作一臉嚴肅,蹲下身體将蒙着張華的白布揭開,經驗老道的他,只一眼就看出死者死得蹊跷。

然後是查看眼睑、口腔、四肢和屍斑。

他的弟子,現任仵作也在一旁,神色緊張,一直身上擦額頭上的汗。

“我問你,死者的死因是什麽?”老仵作面不改色,擡眼看向自己悉心教導了數十年的弟子。

“中……中毒……”弟子硬撐着,堅持自己一開始的說法。

可他心裏知道,張華根本不是被毒死的。

“你再說一遍!”老仵作聲音提高了一點,語氣也不那麽友善。

“師傅,救我。”弟子擠眉弄眼,小聲向自己的師傅求救。

然而老仵作不為所動,只小聲問他:“徒兒,為師問你,入門的時候,我讓你學的第一件事是什麽?”

“不說謊,不受賄,堅持為死者說好最後一句話。”弟子閉目回答,心知老仵作不會為自己辯駁了。

“哼!你知道就好,我對你真是太失望了。”老仵作說完,即刻起身拱手禀報驗屍結果。

“大人,小人驗屍完畢。”

也不知是衆人耳朵好使還是巧合,廣場內竟然安靜了下來。

大家都想聽聽老仵作的驗屍結果。

“前輩,既然驗屍完畢,還請您向鄉親們宣布驗屍結果。”趙鴻意斯文的臉上,有一絲平靜。

他知道,事情就從這裏,将出現轉機。

“是,大人。”老仵作拱手後轉身面向百姓,“張華的屍體我已經仔細驗過,嘴裏确實有砒霜之毒。”

百姓們一聽,這算什麽事情嘛!還不是一樣的驗屍結果嗎?

可老仵作斜眼看了一眼自己正一臉感激的弟子,擡手示意大家安靜。

他嘆了一口氣,高聲說:“嘴裏雖然有毒,可身體裏卻沒有,可見毒是死者在斷氣後被喂到嘴裏的。”

“呼,這下可算好了。”白喜長出了一口氣。

“嗯,他的判斷确實沒錯,只是他沒說,那毒是他的弟子親自喂到死者嘴裏的。”莫小棋冷笑了一聲,她不明白是老仵作還是護內,還是真沒看出來。

☆、重生之寡婦不下堂 第十五章 結案不代表事情結束

事情果真如莫小棋所料,她也并沒有高估了老仵作,老人家顯然在徒弟和原則之間選了前者。

只見老仵作斜眼看了自己的弟子一眼,長嘆一聲又說:“這位死者顏面腫脹發绀,眼內出血,有明顯尿過的痕跡,這一切都說明,死者是被悶死的。”

莫小棋心裏一聲嘆息,這個老人家,果然知道真相。

衆人議論紛紛,既然死者死于窒息,那就和“客來香”無關了。

這回就變成了蓄意謀害,可兇手究竟是誰呢?大家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張鬥。

有好事之人上前大聲詢問老仵作:“仵作,那嘴裏的毒既然是後投的,那說明投毒的人一定是張鬥了?”

老仵作搖搖頭,說:“這,我就不知道了。”

莫小棋前世被人殘害致死,怎麽可能容忍有人在她眼皮底下瞞天過海包庇他人?

“前輩,你還沒有檢查過,您的徒弟。”莫小棋此話一出,百姓們議論紛紛,心裏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老仵作如遭雷擊,顫巍巍又扭頭看了徒弟一眼,怒喝道:“你給我跪下!”

“師傅,我錯了。”他忏悔,“是我鬼迷心竅,收了張鬥的銀子。”

弟子這才噗通跪下,一五一十将事情交代了一遍。

原來,是張都天還沒亮就找到了他,塞給他二十兩銀子,遞給他一包砒霜,讓他做出了假的驗屍結果。

張華嘴裏的毒,是他趁檢查口腔的時候才抹進去的。

事情到了這裏,昏迷的張鬥這才翻身跪在地上,磕頭出血,哭訴道:“冤枉,冤枉啊大人!不是我,不是我。”

可誰會去聽呢?

大衆的輿論已經将他确認為兇手,一個殺害自己親弟弟的兇手。

“張鬥,你從實招來。”趙鴻意斯文的臉上難得出現一抹怒色,他心裏知道,這事和安家脫不了關系。

就看張鬥怎麽招供了。

“趙大人,既然已經證明了我們‘客來香’是冤枉的,那是不是我們可以先回去了?”

莫小棋對後面的事情并不在意,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經本縣令調查審案,張華的死,和‘客來香’無關,更和老板莫小棋無關。‘客來香’衆人,可以離開了。”趙鴻意宣布完畢,衆人齊齊鼓掌。

可事情還沒有結束,張鬥還沒有交代如何殺害弟弟張華一事。

莫小棋領着店小二王二全和白喜一起往店裏走。

“為什麽我們不留下來看看張鬥到底會交代些什麽,如果能有證據直指安家,那安家可就倒大黴了。”白喜不明所以,遠離了人群才問出聲。

此時正巧路過安平酒樓,莫小棋擡頭望了一眼二樓正輕搖折扇的安以澤。

“白掌櫃,你認為二樓上那個人是傻子嗎?”

“啊?”白喜也跟着擡頭,卻只看見安以澤轉身後的背影。

“快走吧,大好時機,回去準備準備,到飯點了。”莫小棋說完就走。

白喜趕緊追上去,“可是這會兒大家都在看趙大人審案,誰來吃飯啊!”

“嗯,就是因為在審案啊,大家都聚集在那裏,不是很好的推銷機會嗎?”莫小棋一揚眉,白喜立刻就明白了。

回到店裏,白喜的老婆急匆匆抱着樹兒将三人迎了進門。

“到底怎麽樣啊!”

“沒事,放心吧。嫂子,還請你看好樹兒,我們店,馬上就要忙碌起來了。”莫小棋摸了摸樹兒的小臉,樹兒伸着手要娘抱。

“啊,對了。我按你的叮囑,沒有讓任何人進過店裏。”白喜老婆低聲說。

“嗯,很好,就怕安家趁機投毒,我一會兒再檢查一遍。”莫小棋抱過樹兒親了一口。

“樹兒聽話,娘還有事情要做。”莫小棋說完這話,将孩子放下,直奔廚房,立刻着手準備迎客。

而另一邊,審案正進行到尾聲,張鬥辯稱自己沒有殺人。

可他怎麽也不肯說出弟弟是被人所害。

只肯交代自己是為了向客來香索要賠償,好能夠有錢将賣豆腐的郭家女兒風風光光娶進門。

可他請客吃飯的錢和賄賂仵作的錢又是哪裏來的呢?他怎麽也不肯說。

趙鴻意沒辦法,只能将他暫時收押。

百姓們眼見沒有個結論,反正已經搞清楚客來香的飯菜是幹淨的,心裏也認定張鬥就是殺人犯。

那就沒有什麽熱鬧可以看了。

客來香的店小二拿着莫小棋自制的擴音器,擠進廣場中心這麽一吼。

“各位鄉親,我們莫老板,為了答謝大家的信任和支持,今天店裏的飯菜,一律七折,還送特色小吃。”

吼完有人響應,立刻就要直奔客來香。

“我們莫老板還說了,進門的第一位客人和第一百位客人,今天的飯菜,統統免費。還可以抽獎,包一位客人三天的吃食。”

這話一出,就像是炸彈投進了平靜無波的水面,然後劇烈爆炸。

便宜誰不想占?誰都覺得自己運氣好,當不了第一個,當第一百個也成啊!

看着瘋狂朝客來香跑去的百姓們,趙鴻意忍俊不禁,直搖頭說:“真是個天生的生意人。”

不知怎的,莫小棋的聰明,讓他竟然有一絲洋洋得意的感覺。

而聽到動靜的安以澤,也遠遠望着跑動的百姓。折扇啪一聲被他拍在了桌上。

“莫小棋!”他咬牙切齒念完這個名字,忽而又笑了出來,“也好,你變得聰明也好,那讓你臣服在我腳下,才更有趣。”

“少爺,你剛剛明明有機會讓我去客來香投毒,為什麽放過她?”小六不明白這一點,就直接問了出來。

“因為,我給她準備了別的驚喜啊!”安以澤說完大笑,小六滿腦子霧水。

“少爺派人去接莫小棋的娘家人了。”小環這才為小六排疑解惑。

“莫小棋當年可是被她娘賣到這裏當媳婦的,你想,如果她娘來了,看見自己女兒如此風光,會怎麽樣呢?”安以澤覺得有一場好戲要看了。

“呵呵,莫小棋的娘家,可都不是什麽好人。”小環一早就打聽好了這些事情。

☆、重生之寡婦不下堂 第十六章 為了女人

雖然張鬥兄弟的案子還沒有水落石出,可總算是洗脫了客來香的嫌疑。

而店裏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大家都知道,客來香的廚房幹淨整潔,食材新鮮衛生。

誰吃東西不想圖個好吃又衛生呢?

莫小棋賺了個盆滿缽滿,但她并沒有就此自滿,她想要的還有更多。

而一直不肯招供自己殺人細節的張鬥被關押在大牢之中,趙鴻意曾幾次入牢探望。

可張鬥還是堅持說自己并沒有殺人,既然他不是殺人兇手,那兇手就仍在逍遙法外。

“張鬥肯定不是殺人兇手,但他也一定目睹了兇手殺人的過程,也一定和兇手達成了某種協議,或是受到了威脅。”這是莫小棋對這件事的判斷。

“嗯,我想也是。”趙鴻意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的腦子,确實好用。

一間即将關門的飯館被她經營得有聲有色,而對這些讓人頭疼的案子也是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鴻意,我想你肯定也知道,這事情和安家脫不了關系。”莫小棋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

是啊,除了安家,他想不出別的密謀者。

“你說,張鬥到底和安家達成了什麽協議?”趙鴻意也是一頭霧水,難不成幾十兩銀子就能買自己親弟弟的命嗎?

莫小棋搖搖頭,說:“這件事不是一開始就擺在臺面嗎?張鬥是為了郭家豆腐坊的千金。”

趙鴻意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對啊,如果是用郭家小姐做威脅,那張鬥很容易就妥協了。”

“感情使人犯傻。”莫小棋說。

這時候捕快帶回來了別的消息。

說是打聽到張鬥張華兩兄弟,曾在安平酒樓後面的巷子裏和安家少爺身邊的奴仆碰過面。

而且張華還出言辱罵了對方。

“我猜是不是,一開始,是安以澤拿銀子給張家兩兄弟,讓他們到客來香吃飯。而張鬥身上的衣服,是安家那個奴仆身上的。”莫小棋這番猜測不無道理。

郭家嫌棄張鬥衣衫褴褛貧窮不堪,在遇上安家那個奴仆以後,心生羨慕。

他覺得自己要是能穿上對方的衣服,那一定體面極了。

“張鬥穿那件白綢衣裳你注意到了嗎?并不是安家普通家仆能穿的。”莫小棋思來想去,決定去監牢見一見張鬥。

她備了一籃子吃食來到監牢,而張鬥見到她也是非常吃驚。

“莫老板,是你。”

莫小棋點頭說:“是我。我來給你送些吃的。”

“呵。”張鬥語氣中帶着微嘲,他不敢相信自己曾要陷害的女人竟然會來給自己送吃的。

“放心吧,我沒有別的目的。只是我知道,殺害你弟弟的兇手不是你。”莫小棋聲音溫柔,好不嫌棄監牢的地髒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隔着栅欄,張鬥聞到了籃子裏肉的香味兒,肚子裏的饞蟲幾乎就要從嘴裏伸出手來。

監牢的飯菜并不好吃,不過他也沒資格挑。

可莫小棋帶來的飯菜,真的好香。

那一塊塊切得薄而大的五花肉,仿佛在勾引召喚他,每一滴油脂都在說:快來吃我。

他吞了吞口水,伸手直接撈起一塊肉就往嘴裏塞。

“香,真香。”他一塊肉一塊肉朝嘴裏放着,可吃着吃着就忽然開始掉眼淚了。

“你哭什麽?男兒有淚不輕彈。”莫小棋皺了皺秀眉說道。

“我是哭,哭我以後再也吃不到這麽好吃的東西了。我就要死了,趙大人一定認為我就是殺人兇手。”張鬥說完哭得更厲害了。

莫小棋忍俊不禁說:“你別哭了。趙大人沒有認定你就是兇手,要是認定了,你早就被判刑了。材料也早就送到上級了。”

張鬥想了想,或許是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又停止了哭泣,開始繼續用手撈肉吃。

“我怎麽可能會動手殺我弟弟呢?這麽多年,我們兄弟兩相依為命。”張鬥在風卷殘雲般吃完了飯菜以後,終于逐漸打開心扉。

“既然你不是兇手,那為什麽你不說出兇手是誰呢?”莫小棋也十分好奇這一點。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長什麽樣。而且他還說,要是敢說出他的存在,會殺了我不說,還會把郭家小姐也一并殺了。”

張鬥想到那個人,就渾身一哆嗦,仿佛對方那只手已經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郭家小姐?你是說城東郭家豆腐坊那個?”莫小棋假作不經意間猜出。

“是……是啊。”張鬥想到郭家小姐,臉上不禁出現一抹溫柔。

這抹溫柔在這座監牢裏,顯得尤為紮眼。

“莫老板也認識她嗎?她最近怎麽樣?”張鬥想知道心上人的近況,說話有些着急。

“我每天都會從郭家豆腐坊買新鮮豆腐,一來二去也了解了一些他家的事情。”莫小棋解釋說。

“那,她還好嗎?”張鬥着急跪坐起來,雙手抓住了欄杆,“她一定對我很失望是不是。”

但莫小棋搖頭說:“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她嫁人了。”

一記重擊,張鬥目瞪口呆,可很快又緩和下來。

“是啊,我已經不能再帶給她幸福,她嫁人也是應該的。”張鬥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絕望。

“嗯,你也該放寬心,她嫁給了城裏最有錢的安家少爺安以澤,雖然是做妾,可也算富貴了。”莫小棋故意說道。

“什麽?安家?”張鬥着急站了起來,“不行她不能嫁給安少爺。”

莫小棋一聽,很好,已經上鈎了。

“你大概也知道,我也曾經嫁給安家少爺,他那人……是脾氣不好,性子又殘暴。可總算是家境非常好,郭家小姐嫁過去,後半輩子也算衣食無憂。”莫小棋雖然這麽說,可臉上的的惋惜也讓張鬥看得心驚膽顫。

“誰人不知嫁給安以澤那個混蛋的女人都會命喪黃泉?郭家小姐嫁給他,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張鬥徹底急了,他原本已經喪失了活着的希望,可現在,他更想活着走出監牢。

莫小棋聽到這裏,泫然欲泣,眼淚珠子就挂在眼眶邊上。

“不瞞你說,我和安少爺成婚當日,他将我扔出了新房,那可是寒冬臘月,我險些凍死。”

☆、重生之寡婦不下堂 第十七章 被辱的妻子

“啊!混蛋。”張鬥咬牙切齒,一是可憐面前的女人,二是為自己的心上人擔憂。

“不行,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要去救她。”張鬥邊搖頭,邊大聲說道。

“哎,你現在被關在這裏,拿什麽去救她呢?”莫小棋長長嘆了一口氣,起身就要離開。

“我走了,如果你運氣不好被判了死刑,說不定郭家小姐會來看你行刑。”莫小棋說到這裏,又小聲嘀咕,“也可能她比你死得快。”

最後這句嘀咕分明是故意說給張鬥聽的,莫小棋走了,張鬥在獄中幡然醒悟。

再次堂審的時候,張鬥如實交代了一切。

有個戴紗帽的男人在安平酒樓背後的巷子裏找到了正在搬貨的兩兄弟,拿銀兩讓兩兄弟去吃客來香的飯菜。

這種便宜的事情兩兄弟當然樂不可支,而張鬥則看上了對方身上的白綢外套,對方也果斷送給了他。

兩兄弟去客來香吃了飯的那一夜,戴紗帽的男人闖入了他們的家。

男人捂死了出言不遜的弟弟張華,然後威逼利誘張鬥演一出戲。并承諾事後除了客來香給的賠償外,還會另外給銀兩。

張鬥心想有了銀子,就能将郭家小姐風光娶進門了,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但男人又威脅他,如果說出他的存在就會殺死他,也會将郭家滅門。

張鬥将身上滿是污漬的白綢外套脫下當作證物讓捕快呈上。

趙鴻意翻看這這件衣裳,然後在衣角上注意了一個細小的字:六。

這到底代表什麽呢?

安府中,安老夫人的丫鬟正躲在柱子後偷看小六練劍。

“出來!”

忽然一把劍飛刺過來,牢牢刺進柱子裏,帶着陣陣嗡鳴。

“小六哥,是我,臘梅。”臘梅滿臉嬌羞從柱子後面走出來,手裏還抱着一件衣裳。

“你來做什麽?”小六的語氣緩和了一些,看得出他并不讨厭這個臘梅。

“小六哥,你上回說我送你的衣裳丢了,喏,我這又給你做了一件。”臘梅将衣裳抖開,披在了小六身上。

小六将衣裳穿上,剛好合身。

“多謝。”小六也不推辭,很爽快道了謝。

臘梅捂着羞紅的臉跑開了,留下一臉懵逼的小六。

安以澤坐在一旁的涼亭裏,搖着折扇,眉目裏滿是竊笑。

“小六,沒看出來啊!你還挺受人歡迎。”

“她是我堂妹。”小六說得理所當然,“她和我有婚約。”

這倒是出乎安以澤的預料,他萬萬沒想到,他自以為身邊的小六不谙情事,可人家竟然有未婚妻。

“我怎麽沒聽你說過?”安以澤合上折扇,遠遠地看向臘梅離開的方向。

小六的目光也追随而去,“沒用必要。”

“小六,看來我還不夠了解你啊?”安以澤輕聲笑了出來,心裏生出一個有趣的想法。

“小六,你什麽時候娶她過門呢?”他饒有興致地問道。

小六垂眼,只說:“雖有婚約,但小六忠于少爺,終身不娶。”

“噢?那既然你不能給她幸福,那我納她為妾如何?”安以澤說完仰天大笑,本以為小六會為難。

可他耳邊卻傳來小六平靜的聲音:“她能做少爺的妾,是她的福氣。”

于是就在這一夜,安以澤讓小六将臘梅帶到了自己房間。

小六守在門外,門內的臘梅驚叫痛哭,不住呼喊着他的名字。

臘梅呼救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六能猜測到,少爺對臘梅做了什麽。

可他仍然神色平靜,并無異樣,仿佛門內被欺辱折磨的女人不是他的未婚妻。

過了許久,門被人拉開,安以澤衣衫整潔從裏面出來。

小六恭敬垂着頭,跟在他身後往澡堂走去。

這時候小環帶着另一個丫鬟進了門,她側着頭不忍心去看床上女人的慘樣。

臘梅失去了貞潔,也失去了未婚夫,此刻正未着寸縷躺在床上。

她身上滿是淤青和斑駁的血跡。

“臘梅,你別傷心,做了少爺的妾,以後也算是有好日子過了。”小環想去扶她,可臘梅突然坐起來。

她發瘋一般猛沖向牆壁,“嘣”一聲響,臘梅的頭撞在牆上,然後軟塌塌倒在了地上。

小環讓身邊的丫鬟去查看,丫鬟探了鼻息後搖搖頭說:“死了。”

這不是小環第一次看見被少爺睡過的女人自殺,她心裏知道,少爺已經手下留情。

臘梅比那些直接被虐死在少爺房裏的女人,已經幸運太多。

同時她又慶幸,慶幸少爺并沒有過于折磨她。

過了很久,小六來了,他彎腰用衣裳将臘梅裹好,抱出了門。

誰也不知道,他抱着臘梅,一路往城外去。

而一直盯着安府的捕快也跟了上去。臘梅被埋在滿是鮮花的山坡上,小六替她立了碑。

捕快不敢上前,直到天亮,小六走了,捕快才敢上前一探究竟。

那塊墓碑上,用鮮血寫着:愛妻臘梅之墓。

而墓碑上,還搭着一件衣裳,衣角有一個小小的“六”字。

捕快回到縣衙,如實将事情告知,而那件衣裳也被捕快帶了回來。

字跡一對比,和張鬥那件白綢衣裳的字跡一模一樣。

這當然就是證據了。當他把這個消息帶給莫小棋的時候,莫小棋長長嘆了一口氣。

“我大概知道是誰了。是小六,一直跟在安以澤身邊的奴仆。”

趙鴻意錯愕不已道:“啊?難道是安以澤害死了小六的妻子?”

“多半是了,小六十分忠心,我在安府的時候,就見識過了。他對安以澤可謂是忠心耿耿,可惜跟錯了人。”莫小棋搖搖頭,為死去的女人感到可悲。

“可惜了,就現在這些證據還不足以打倒安家。”趙鴻意心裏着急,他若是能動用別的力量,何以如此被動?

莫小棋聽完這話,笑着說:“不急,快了。要想打倒安家,首先要破壞安家的産業,否則再大的罪名,他都能花錢買來人替他扛。”

“你說得有理。”趙鴻意沉吟片刻,眼睛一亮,“對了,縣裏的李老夫人你可知道?”

“你是說深居簡出住在城東那個老夫人?”莫小棋疑惑道。

“嗯,李老夫人最近胃口不好,你能不能做些可口的飯菜送過去?”趙鴻意說得有些為難。

☆、重生之寡婦不下堂 第十八章 李老夫人

莫小棋點頭說:“可以是可以,不過這個李老夫人是……”

她等着趙鴻意的下文。

“是一位我尊敬的長輩。”趙鴻意說到這位老夫人的時候,臉上露出些溫和的微笑來。

看起來他是真的很喜歡和尊敬這位老夫人。

既然是趙鴻意的長輩,那她就絕對不能怠慢了。

趙鴻意是個滿身書生氣的年輕人,生得溫潤如玉,滿身的溫和氣息讓人很舒服。

莫小棋一直對他頗有好感,不過這種好感更像是知己。

“其實是因為奶奶的八十八手壽誕快到了,如果你做的東西能得到她的喜愛,壽宴就能由客來香承辦。”趙鴻意這是為莫小棋拉生意。

但他忽然一臉嚴肅的樣子讓莫小棋不是很明白。

一個深居簡出的老太太而已,就算承辦了她的壽宴,也賺不了幾個錢吧?何況她還是趙鴻意的長輩。

“你說李老夫人是你奶奶?”她心裏倒是覺得他還挺孝順。

“不是親人,不過勝似親人。”趙鴻意神秘一笑,“如果你能成功得到她老人家的認可,能夠承辦壽宴,我保管你吃不了虧。”

“算了吧,你都說她是你奶奶了,我頂多收回成本。”莫小棋擺擺手,表示自己并不想掙這份銀子。

趙鴻意忍不住笑出聲來,說:“小棋,你誤會了。我是說,這位李老夫人啊。身份不一般,壽宴上會有很多達官貴人的家眷前來,那些人的身份可比我這個小縣令尊貴。”

莫小棋聽到這裏,眼前一亮,要是能結交一些達官貴人的家眷,這樣她的生意就會有更近一步的發展了啊!

只要她的生意越做越大,吞并安家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想到這裏忍不住激動起來。

“趙大人,你真是幫了我大忙啊!”她一激動,上前抱住了趙鴻意。

趙鴻意身體僵硬不敢動彈,“小,小棋。”

“啊,真是抱歉。”莫小棋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不得體的舉動,這是在平行世界,而且是一個封建迷信的朝代。

這一個擁抱得造成多大的誤會啊!

“沒,沒事。”趙鴻意的心髒怦怦亂跳,可眼前的女人竟然已經念叨着要回去研究做什麽菜給李老夫人吃了。

“嘿嘿,鴻意,我就先回去廚房裏研究研究,一會兒我做好了,先來找你。”莫小棋說完轉身去就去了廚房。

趙鴻意摸着自己心髒的位置,他試圖平複自己的澎湃的心情。

那個女人身上的香味兒還在鼻端游蕩,人卻已經轉身走了。

“莫小棋,你真是個奇怪的女人。”這個女人,竟然能夠讓自己二十多年不起波瀾的心,重新蕩漾起來。

他想,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女人?

等了好一會兒,莫小棋的身影再次出現,他仔細端詳她。

小巧的鼻子,烏黑的長發,簡單而質樸的打扮,未着粉黛,看着清新而真實。

臉上充滿自信的笑容和眼睛裏的真誠讓人感到無比舒服。

于是他得出一個結論,他喜歡這個女人。

“喏,你看看這些怎麽樣?都是些清淡但是還挺開胃的菜式。”莫小棋将食盒打開,裏面果然都是些清淡的食物。

“那是什麽粥?好香。”趙鴻意被一碗粥吸引了目光和鼻子。

莫小棋神秘一笑,從食盒角落裏掏出一個鴨蛋來。

“就是這個煮的粥呀。我早上煮的,這會兒正巧拿給李老夫人試試。”莫小棋說完将鴨蛋放在桌上。

鴨蛋?趙鴻意皺眉,他記得奶奶曾說過自己最不喜歡鴨蛋的腥味兒。

“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你把鴨蛋打開看看。”莫小棋看他皺眉,心裏也猜到可能是趙鴻意那位李奶奶不喜歡鴨蛋。

鴨蛋被磕開,裏面卻不是白色。趙鴻意吃了一驚,看着鴨蛋淡黃而透明的漂亮模樣疑心這根本不是鴨蛋,而是琥珀。

“這叫松花蛋,你看蛋清裏面是不是有漂亮的花朵。”

莫小棋一提醒,他果然在琥珀色的蛋清裏看到幾朵開得繁盛的小花。

“真美。”他贊嘆,驚奇看向莫小棋,“你是怎麽做到的?”

“嘿嘿,商業機密。”莫小棋示意趙鴻意趕緊嘗一口。

趙鴻意雖然有些疑心這東西能不能吃,但看着莫小棋期待的模樣,他還是立刻咬了一口。

微鹹,微澀,在唇齒間有一股迷人的香味兒,好吃。

對,就是這個味道,從粥裏散發出來的香氣。

“可惜只煮了一小鍋的粥,不然也能讓你嘗嘗。”莫小棋有些遺憾。

本來她就只是嘗試着做了十個松花蛋,沒想到早上打開兩個,竟然真的成功了。

“走吧。再不走,菜就要涼了。”莫小棋眨巴着眼睛,看着趙鴻意意猶未盡的模樣,心裏忍不住高興。

趙鴻意剛邁開步子,卻又停住了,“不對,你跟我去了。那店裏的生意怎麽辦?”

“沒事,胖三已經能夠勉強應付了,他本來就有天賦,只是缺正确的做法。而且我只要在中午前趕回來就好了。”莫小棋這樣一說,他就放心了。

馬車就等在客來香門外,兩人上了馬車,直奔城東而去。

李老夫人的家終于到了,可他們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在門口看見安以澤。

他身邊跟着個丫鬟,手裏提着食盒,而且還有個大夫模樣的人。

“看來安以澤和我們打的是一個主意。”莫小棋小心提着食盒并沒有着急下馬車。

“嗯,很正常,他是個商人,自然也想通過李老夫人認識一些達官貴人。我這條路不通,他當然要重新找路。”趙鴻意雙手一攤,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不行,我一定要拿到壽宴的承辦權。”莫小棋信心滿滿給自己加油鼓氣,然後在趙鴻意鼓勵的目光中先下了馬車。

她這頭剛一下馬車,安以澤就看見了她。

“這不是莫老板嗎?”安以澤先打了招呼,可莫小棋卻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直接略過了他。

“你也是來争取承辦壽宴的?別白費力氣了,你鬥不過我的。就算東西比我的好吃,你也還是鬥不過我。”安以澤說這些話不過是為了刺激莫小棋。

哪裏知道莫小棋也壓根不接招,只是一個白眼,讓安以澤吃了個癟。

☆、重生之寡婦不下堂 第十九章 老太太

“別白費勁了,你根本進不去。”安以澤發出嘲笑的聲音,“李府可不是你這種人能進的。”

“是嗎?我看你,不也一樣等在門外。”莫小棋終于開口說話,不過一張嘴就讓安以澤憋了口悶氣。

李府的大門終于打開,裏面走出來一個俏生生的丫鬟,她将莫小棋和安以澤上下打量了一番。

剛想開口攆人的時候,安以澤遞過去一錠金子。

可丫鬟嘲諷一笑,并沒有伸手接,而是開口說:“你們都走吧!老夫人今天不見客。”

“我是聽說老夫人最近胃口不佳,帶了些可口的飯菜還帶了大夫,誠心誠意想見一見老夫人的。”安以澤開始施展自己迷人的微笑,可丫鬟就像沒看見一樣,毫無反應。

“妹妹,我是受人之托來的,人不能進去,那能不能幫我把東西帶進去?就說我是客來香的。”莫小棋看出這丫鬟是個軟硬不吃的主兒。

“不行。”丫鬟直接拒絕。

就在莫小棋和安以澤都非常失望的時候,趙鴻意站在了莫小棋身後。

“走吧,我們進去。”趙鴻意拉着莫小棋的手,在丫鬟的注視下進了門。

然後安以澤也想跟着進去,可丫鬟立馬伸手攔住了他。

“幹嘛?我讓你進去了?”丫鬟蠻橫的模樣讓安以澤吃癟。

若換了尋常女人他一定會想辦法睡到她誠服,可這李府的丫鬟,他還是不敢有所動作。

“為什麽他們能進,我卻不能。”安以澤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

“那是我家小公子,當然能進,你以為你是誰。”丫鬟說完直接關上了大門。

而關上門的剎那,安以澤看見莫小棋回頭,沖他得意一笑。

該死的女人,安以澤咬牙切齒,搶過丫鬟手中的食盒直接掼在了地上。

他也是萬萬沒想到,趙鴻意竟然還和李老夫人有這一層關系。

“少爺,我們現在該怎麽辦?”丫鬟出聲問道。

“回府!”安以澤踢了地上的食盒一腳,扭頭就走。

安家不是第一次送食盒過來,可每一回都沒能見到李老夫人。

所以這一次他親自來了,可萬萬沒想到,這回連大門都沒能進去。

眼見着可恨的女人進了李府,自己卻無計可施,又不能用強,這種憋屈的感覺讓他很不是滋味。

“看來安家也想争取這次壽宴的承辦。”莫小棋握進了手中的食盒,能不能成,就全看今天了。

趙鴻意溫和一笑,扭臉看她,說:“別擔心。奶奶一定很喜歡你。”

“但願如此吧。不過光喜歡我沒用,得先喜歡我做的東西才行。”莫小棋一路走着,目光從沒離開過花園裏那些被精心照料的花。

府內百花盛開,樹木繁多,看得出主人家是個極愛花草的人。

“放心吧,這位奶奶是個很慈祥很溫和的老人家。”趙鴻意想讓她放寬心,她不是不明白。

兩人在花園裏走着,趙鴻意似乎也不着急帶她去見李老夫人。

這讓莫小棋覺得他是不是根本不認識路。

“鴻意,你認識路麽?怎麽繞了好幾圈,還是出不去。”她嘴角一陣抽搐。

趙鴻意摸着後腦勺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小棋,我平日公務繁忙,來看奶奶也經常是晚上。這冷不丁白天來,一下子有點不認識路。”

“好吧。那我們找人問問。”莫小棋也不生氣,只是無奈。

“成,你就在原地別動,我去找人問問。我剛剛看那邊有個園丁。”趙鴻意說完快步走了,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花花草草之中。

“鴻意?趙大人?”莫小棋見趙鴻意去了許久都沒有回來。

他要是再不回來,食盒裏的飯菜就要涼掉了,盡管她做了保溫裝置。

于是她在花園裏嘗試喊着他的名字。

可并沒有人回應,她不認識路,這四處的花花草草就像迷陣一樣讓人喪失方向感。

她很光榮的,再次迷路了,連原先等趙鴻意那個地點都找不到了。

走着走着,她看見一道院牆,三角梅攀附在牆頭,掩映間有一道顏色斑駁的小木門。

她心想,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從小木門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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