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還有人怕他疼嗎?
曉鏡白眨了眨蒙了霧一樣的眼睛,想要看看她哭的樣子, 可惜他的眼睛只能看清她的輪廓, 他也讨厭這雙眼睛, 它讓他随時處于“待人宰割”的境地,好在欺負他的人全被他殺光了,天下人怕他,沒人敢靠近他。
抓着被子的手松了開, 眼前人的身形動了動, 她慌慌張張的從他眼前離開。
他的目光不自覺追着她的背影,見她跑到櫃子旁“叮叮當當”的一陣翻找,沒一會兒又跑了回來,提着一樣東西跪坐在了他身邊的床上。
那東西好像是個藥箱。
她什麽也不說,也聽不見哭聲,只聽見一陣窸窸窣窣,她從藥箱裏取出幾樣東西來, 湊過來像是要替他處理傷口。
他動了動腦袋就聽見她發哽的聲音, “別動, 求你了……我不知道該怎麽,怎麽替你處理這麽大的傷口,別動好不好?”
那傷口在頭發裏,血在他頭發兩邊,仿佛是腦袋破了兩個血窟窿,妩關關撥開他的頭發,自己的頭皮都在痛, 心裏抖的厲害,怎麽能對自己這麽狠……
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她緊繃的手指劇烈的抖了一下,“你在害怕嗎?”
她不是在害怕,修仙界時她見過比這更可怕的傷口,她只是……心疼他,她的兔子以前受了這麽多這麽多的罪,他讨厭兔子這句話在現在想來讓她難過極了。
他漂亮的眼睛是那麽得來的,這對耳朵對他來說也像是他的恥辱根源,他讨厭兔子的自己。
他忽然擡起手來摸了摸她的臉,她想避開卻被他捏住了下巴,他溫熱的指尖輕輕蹭了蹭她臉頰上挂着的眼淚。
“你在哭什麽?”他聲音靜靜冷冷的問她,“害怕我這個樣子?”
“不是。”她忙說:“你沒有吓到我,我知道你長出了耳朵,我哭是因為……不想你這樣。”
“不想我怎樣?”他問她。
“不想你傷害自己。”她看着他的頭發上的血,心裏更難受了,忍不住又問他,“你疼不疼?”這麽大的傷口該多痛啊,“疼不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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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墜下來的眼淚掉在他摸在她下巴上的指頭間,她哭也和旁人不一樣,沒有什麽聲音,悄悄的掉眼淚,邊掉眼淚邊不勝其煩的問他:你疼不疼?疼不疼啊。
他望着她輕輕笑了一聲,“你在心疼我嗎?妩關關。”
她頓了一下,在他的掌心裏輕輕地、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眼淚珠子滾了他一手心。
她俯下身來忽然抱住了他的脖子,不敢碰他的腦袋,埋在他的懷裏、肩膀裏輕輕哽咽的跟他說:“我能為你做點什麽才能讓你好受一點?”
他不知道為什麽眼眶熱了一下,她的心跳聲在他懷裏,像一只小鹿撞進他懷裏,她這個女人……奇怪極了,明明怕他,卻又總是靠近他擁抱他,總是在問他:怎麽樣才能讓你好受一點?
沒人這樣問過他,他們總想看他難受,他越難受那些人就越開心。
只有這個女人,總想讓他好受一點。
他在昏暗的房間裏抱住了她,像曾經最那個漆黑的籠子裏,抱緊那顆唯一陪着他的蛋。
他其實是希望有人賴着他,粘着他,不要放棄他,就這樣多陪陪他,什麽也不用為他做。
他緊緊擁住了她,閉上眼啞聲說:“陪着我就好。”他撫摸她的肩背,像撫摸一件失而複得的寶貝,“我不疼妩關關,我早就不知道疼了,你不要再哭了……”
他在安慰她,可妩關關為什麽更難過了?
她陪着他,哪裏也不去,就躺在他身邊,讓他抱着。
他在昏暗的月光裏小心翼翼撫摸她的頭、她的臉,溫柔的令她沉迷。
她的兔是世界上最乖的兔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依然摟着她閉着眼像是睡着了,妩關關怕起來給他處理傷口弄醒了,就先轉動指環進入了靈寵空間。
她記得之前安撫兔子,曉鏡白是會跟着一起有反應的,那她替兔兔療傷,曉鏡白的傷口是不是也會好一點?
她快步跑去了兔子窩前,她的兔子還窩在黑蛋下面在昏睡,耳朵已經血肉模糊不成樣了。
她把兔子從窩裏小心翼翼的抱出來,心碎的放在自己懷裏撫摸了兩下它顫抖的身體,“別怕別怕,已經都過去了,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欺負你了,你是我的兔子,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兔子在她懷裏動了動,發抖的身體一點點安撫了下來。
空間提示彈出來——【您的垂耳兔受傷了,或許您想要買些靈草為它療傷。】
買!
妩關關直接點開空間兌換欄,裏面除了她兌換過的東西又多了一樣【止血療傷的靈草100靈氣】、【兔子專用療傷帶50】。
她毫不猶豫兩樣都買了兩個,一個耳朵一個,反正她花完這300還有670靈氣,她又喂給兔兔70靈氣,讓它稍微舒服一些。
然後坐在地上,專心致志的給兔子包紮傷口。
先将靈草揉碎了,慢慢托起兔兔的耳朵,柔聲跟它說:“可能有一點點疼,兔兔別怕啊,馬上就不疼了,敷上就好了。”
她一點點将揉碎的靈草敷在它傷痕累累的耳朵上,像是疼一般兔子哼唧着掙紮了一下。
她忙用手背摸它的腦袋安撫它,“乖啊乖,別動別動,我很快很快。”
它仿佛聽懂了一樣小腦袋在她手背下一點點塌下去,重新放回她的膝蓋上,哼哼唧唧卻不動了。
“好乖好乖,我的兔最乖了。”她情不自禁的誇它,飛快的将靈草敷好,将兔子專用療傷帶捆住了它的耳朵。
兩只垂着的耳朵包紮完之後變成了兩只直挺挺的長耳朵,又可憐又可愛。
它受了傷之後倒是黏她了,睡在她懷裏時不時就哼哼唧唧的用腦袋虛弱的拱她的手,她撫摸兩下它才繼續睡。
過一會兒又嫌耳朵上的療傷帶不舒服,想用後爪去撓耳朵,妩關關忙抓了住,“不能抓,抓了會痛痛。”
兔子在她懷裏動了動,将包紮着的耳朵放在了她的掌心下。
妩關關忍不住笑了,“讓我替你揉揉啊?”
曉鏡白再次進入【被妩關關當寵物兔養】的夢境裏。
他聽見了妩關關的聲音,感覺到妩關關在溫柔的撫摸他的,絮絮叨叨的跟他說着話,他已經習慣的癱軟在了妩關關膝上。
其實他每天都會進入這個夢境,似乎是只要妩關關睡着了,她就會做這個夢,然後他也會被迫進入這個夢境——他變回原身成了妩關關的寵物兔,他聽得到聲音,感受得到她的撫摸,甚至會在她的撫摸下得到安撫度過了情動高熱期,他也漸漸發現她每天會來喂給他靈氣,這些靈氣在夢醒後依然存在他的體內。
夢境中是和現實想通的,雖然他現在還沒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可以确定的是這夢境對他有益無害。
可有一點,除了第一次進入夢境變成原身時他可以操控原身之外,之後他再也無法操控夢境裏原身兔的身體和腦子,像是單純的附體在原身兔上一樣,感受它的一切獲益它的一切,可無法幹擾它,操控它。
而它的原身……就是一只原始的兔子,按照兔子的本能做着它想做的事,沒有一點點腦子。
比如它居然保留了假孕的本能……這直接影響到了他在現實世界裏的身體反應,它做窩那兩天令他厭煩透了,恨不能殺了它這只兔子。
它向妩關關主動搖尾巴求撫摸,它自找苦吃的假性分娩,它甚至傻到把一枚不知道哪裏來的黑蛋當成了曾經陪了他許多許多年的靈蛋。
他讨厭兔子,更讨厭自己的原身,半點也不想再繼續進入這個夢境裏。
可這次他發現他似乎和這只原身兔共同了神識,它接收了他的那些噩夢。
——“好乖好乖,我的兔最乖了。”妩關關絮絮叨叨的在替它服藥,一面撫摸它的腦袋。
耳朵上緊緊的繃帶讓他不舒服,他下意識的用後爪去抓耳朵上的繃帶。
被妩關關溫柔的抓住了後爪。
——“不能抓,抓了會痛痛。”她用跟人類幼崽說話的語氣跟他說話。
他愣在了那裏,試探性的動了動被她抓在手裏的後腳。
居然可以動,他現在居然可以操控這具原身兔的身體了……他和原身共通了靈識。
他忙又試了一下,将纏着繃帶是耳朵塞在了妩關關的手掌下。
——“讓我替你揉揉啊?”她笑了一下,涼涼的手指輕輕的順着繃帶撫摸他的耳朵。
隔着繃帶他的耳朵麻麻癢癢,他禁不住戰栗了一下。
她忙停下了手指,改成揉他的腦袋。
——“不行不行,你太敏感了,我不能揉你的耳朵,待會你又被揉的開始情動期,再假孕可怎麽辦呀?兔兔乖,你剛生過空氣崽崽又受傷了得養兩天,過兩天我再撸你好不好呀?”
他整個兔耳都羞恥的燒了起來,把兔耳朵一歪,用腦袋拱開了她的手,誰要她……碰了,他只是試一下能不能操控這具原身。
——“呀,生氣了?兔兔還生氣了呀。我也是為你好嘛,都好幾天沒好好吸你了,我早心癢難耐恨不能撸禿你,可這不是怕你重複假孕又怕你身體不好嗎?你又癡迷孵蛋不讓我rua……現在又跟我生氣。”
她低下頭來将臉湊到它的肚子邊用腦門去蹭它的肚子,整張臉埋進它毛絨絨的白毛裏,它驚的忙拿前爪去按住她的臉,想将她推開。
妩關關……幹什麽???
——“你是小貓咪嗎?”她被它的前爪按着腦門還沖他笑,捏住它的一只前爪驚訝了起來,“呀!你真的有肉墊哎!藏在毛毛裏,我還以為你沒有呢!”
她捏着它的前爪吹了吹,吹開它毛茸茸的腳毛輕輕捏了一下它藏在白毛毛裏的爪子肉。
他震驚的一哆嗦,氣急敗壞的用力将自己的前爪蹭了出來。
——“還是粉紅粉紅的,我第一次看見兔子的肉墊,怎麽這麽可愛呀。”
妩關關……這是什麽癖好!
他無語至極,前所未有的想立刻恢複視力看看妩關關如今是副什麽樣的嘴臉!
——“再給我看看呗,我給你揉揉爪爪怎麽樣?”她又伸手拉捏它的前爪。
他氣的四肢爪子蹬開她的手,抱住她的手腕不許她動,再動他就要咬她了!
妩關關從靈寵空間裏被傳送出來依舊沉浸在兔兔蓬松的白毛毛和粉紅粉紅的肉墊裏,兔子肚子上的毛毛好軟好蓬哦,像剛曬過太陽一樣,香噴噴的。
還有它的肉墊,居然也是粉紅的,藏在它的白毛毛的。
她從來不知道兔子的前爪有五根指頭,它的肉墊不能伸縮,所以藏在長毛毛裏保護着。
啊!她的兔兔真的有肉墊!
身邊昏睡的曉鏡白不知道是不是做噩夢了,從摟着她的姿勢變成了緊緊抓着她的右手,她稍微動一動,他就夢呓一般悶哼了一聲。
她不敢亂動,扭過頭去看他,他臉上還沾着一點點血漬,黑色的頭發上血幹了,似乎……不流血了。
她緩慢又輕柔的伸出手去,千萬個小心的撥開他蓋着傷口的黑發頭發,本來是做好了頭發裏一個斷掉的血淋淋的耳朵洞的心理準備,卻在撥開後發現他的傷口已經愈合了。
是空間裏的靈草管用了?好神奇啊。
她松出一口氣,将他臉上的血漬輕輕擦掉。
外面有人輕輕敲了敲門,王姨在外小聲問:“太太睡了嗎?顧小少爺被老爺帶回來,在車上就睡着了,今晚讓他在我那裏睡行了?”
小卷毛又跟着蘇康回來了?應該是顧澤還有公務,只能先放在她這裏。
妩關關輕聲應了一個,“好,你照顧好他。”
她聽着王姨下樓,伸手重新抱住了曉鏡白,歪在他懷裏也睡了過去。
曉鏡白一直沒有醒,他還沒有離開那個夢境——
等妩關關将它放回窩裏離開後,它又睜開了眼,起身盯着窩裏的這枚黑蛋,妩關關從哪裏拿來給它的蛋?這是個什麽蛋?是什麽蛋也不能是它的那枚靈蛋。
它的靈蛋被仙師妩關關該死的師尊無念搶走了,它苦修成魔,殺光所有欺負它的人之後,又殺上了無念的仙山,要不是在和無念交手時它該死的又進入了它的情動期,它早将血洗無念的仙山,拿回它的靈蛋了。
更不會偏巧在破廟裏遇上妩關關,破了它的元陽之身……落到這個世界裏來。
它前爪蹬在蛋上,猛地一用力将那枚蛋蹬出了它的窩,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弄髒了它的窩。
那枚蛋從窩裏掉出去,咕嚕嚕的滾到了牆邊,撞在牆上。
它從窩裏跳了出去,想去聞聞那枚蛋碎了沒有,剛跳出去站穩,那滾到牆邊的黑蛋“咕嚕嚕”的朝它又滾了回來,“鼓動”一聲撞在它的白毛毛裏。
“……”它頓了一下,腳掌踩着那枚蛋再次用足了力氣蹬了出去。
“咕嚕嚕嚕”這次那枚蛋滾的更遠更快,更大聲的撞在了牆上“咚”。
碎了吧?
它吸了吸鼻子聞蛋液的味道,卻忽然聽見一陣“咕嚕嚕嚕”的聲音。
然後胸前一重,那枚蛋再次撞在了它身上,貼着它的毛毛使勁往它懷裏蹭了一下,發出“鼓動鼓動”的聲音。
它僵在了那裏,是天下所有的蛋都愛随便找人孵,會被它吸引?還是……這枚蛋……
不可能,怎麽可能,它的靈蛋還在修仙界被無念那個老不死的藏着。
它聽見了夢境外的鐘表聲,似乎敲了七下。
“铛铛”的鐘響聲,房間裏窗簾沒拉上。
妩關關被窗外升起來的陽光晃的慢慢醒過來,她正在做夢,夢見她變成了一枚蛋被一只粉紅粉紅的肉墊踹來踹去,她撞在牆上又忍不住滾回去想捏捏那肉墊……
臉頰邊有什麽毛茸茸的東西,又癢又熱,蹭的她迷迷糊糊的忍不住伸手去撓,卻抓到一團熱乎乎、毛茸茸、軟綿綿的東西……
她驚的猛然睜開了眼睛,扭頭去看,瞌睡一下子徹底醒了——
她手裏抓着的是一只粉紅粉紅,毛茸茸的兔耳朵,垂耳兔的耳朵。
她順着耳朵往上看,就到曉鏡白一張情緒不太好的臉,他、他割掉的兔耳朵居然睡一覺又長出來了!是她的靈草太管用了嗎???
天啊!真的長出來了!熱的!軟的!她捏一捏還能感受到耳朵上輕輕跳動的血管!
曉鏡白慢慢的睜開眼來,霧蒙蒙的眼睛轉過來面向了她,“你在摸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兔兔的耳朵長出新的來了!(不要怕,我特別甜,絕對不虐!)給你們吸兔兔,你們能開心起來嗎?明天雙倍吸兔,雙向摸兔耳朵,給你們繼續吃糖糖~(明天會早點更的,今天是個意外!明天晚上八點或者九點就會更!)
前五發紅包~
感謝在2019-11-13 23:10:50~2019-11-14 23:14: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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