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沈嘯均開車不快不慢，剛好提前十分鐘到達目的地。
“謝謝你開車送我啦，沈總。”杜美悅拿起包，語氣誠懇，“跟你聊天真開心。”
沈嘯均道：“這兩件事，我和樂意為你做，不限期限。”
“你太客氣了，我趕時間，先過去了。”杜美悅道，“回見。”
腦子裏盡想着試鏡的事，杜美悅也沒聽出沈嘯均的話外之意。
沈嘯均看着她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直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他才舍得發動引擎。
杜美悅到了趙一奚說的三樓。
趙一奚就在電梯旁等她。
“嗨，趙姐。”杜美悅剛才小跑了一下，現在有點喘。
她呼着氣，小山峰一起一伏。
趙一奚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道：“還好，來得及。”說完，帶着杜美悅往試鏡的小舞臺走去。
“我是試什麽角色？”杜美悅撫着胸口，邊走邊問。
趙一奚道：“一個胸大無腦沒什麽臺詞的花瓶。”
杜美悅的嘴角微微一抽。
如果沒記錯，剛才趙一奚說這個角色特別适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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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适合……嗎？
就一個胸大适合，別的不算吧……
她覺得自己美得挺有內涵的！
“這個角色的起點好像不是很好。”杜美悅含蓄地表達了一下對自己定位的不滿意。
趙一奚道：“你一個從沒演過戲也不是科班出身的說起來模特也沒當幾天的人，想挑大梁還為時尚早。”一句說完都不帶喘氣。
杜美悅有些郁悶，“哪有你說得那麽差。”
“對，你優點還是很多的。足夠漂亮和自信，不畏艱苦。”趙一奚轉臉又開始誇杜美悅，“說實話，能跟你一樣有強大粉絲緣的新人，我只說得出一個人的名字。”
“誰呢？”
“一會你就看到了。”趙一奚推開門。
杜美悅跟着她一起走進去。
這是一個小舞臺。
此刻，舞臺上還有一位年輕的女孩在表演。
杜美悅認真觀看。
趙一奚讓她在這裏等一會，她過去跟旁邊的導演助理聊天。
燈光照像舞臺，舞臺下坐着七八個人，也看不清這幾個人的臉。杜美悅瞄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重新關注舞臺上年輕女孩的表演。
她好像在演繹悲傷，念念有詞間時不時眉頭微蹙，捂着胸口。
杜美悅看半天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演因為什麽而悲傷，直到女孩坐在地上，突然仰頭大喊了一聲：“媽，您為什麽不等等我！”
這一聲嘶吼，吓得杜美悅的小心髒差點蹦出來。
很明顯，舞臺下幾個選角的人也被女孩吓着了。
不過大家都很克制，很為選角的演員着想，沒有就此打斷女孩。
女孩後面一分鐘的表演都在演繹哭。
女孩演完後，導演只讓她回去等劇組的通知。
這時，趙一奚回來了，手裏提着個小箱子。
杜美悅以為輪到自己了，剛要往舞臺那條路走，被趙一奚攔住。
趙一奚道：“還沒到你，別着急，前面還有十來個人。”
杜美悅左看右看，這裏等候的就她一個人啊。
趙一奚解釋：“候場區在那邊。”
順着趙一奚的手指，她看到對面确實坐着十來個過來試鏡的。
都是女的。
“為什麽我們站這兒？”
趙一奚把手裏的箱子放在地上，說：“喏，還不是為了讓你更像個花瓶。”
這次的試鏡是帶妝試鏡，舞臺雖小，燈光很足。不化妝站上去，就算你是杜美悅，也能把你照成原先的崔璐瑤。
因為這邊沒有凳子，杜美悅是直接坐在地上的。她拿着手機，打開手電筒，照着自己，讓趙一奚更好化妝。
趙一奚道：“你底子這麽好，稍微化點眼妝和眉毛，再塗個口紅就好了。”
白裏透紅的極佳膚質，連腮紅都不用。
一邊化妝，趙一奚還一邊給杜美悅講戲：“這部戲是成導的新作，古裝年度大戲，男女主都定下來了，現在是在選配角。如果你能選上，那也是一個不錯的起點。”
“哪個成導？”杜美悅知道現在有兩個成導，一個是電視劇導演，一個是電影導演。
專門拍電影的那個成導據說脾氣超怪，喜歡拍不太受衆的文藝片，但在國外特別有名，是國際三大的常客。
她猜是電視劇導演成蕭，畢竟趙一奚說了，是古裝年度大戲，現在開拍，然後搶明年的春節電視檔期。
趙一奚說：“當然是成蕭導演。你這麽漂亮，成大名導演不會要你的。”
“哦。”好吧，第一次發現，長得太美也有遺憾。
“電視劇起步也好，至少可以磨煉一下你的演技。”
杜美悅問：“我這個沒什麽臺詞的配角大概會出現幾集？”
趙一奚道：“我沒看過完整劇本，好像是地二十來集，戲份兩三集。”
杜美悅呼出一口氣。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算是杜美悅的第二次試鏡。
有過一次經驗的她等于沒經驗。
化好妝後的杜美悅感覺自己怯場了。
她甚至有點兒不敢往那邊等候區走。
趙一奚看出杜美悅緊張了，安慰道：“不是什麽重要角色，所以你不用緊張。”
“好的，趙姐。”
趙一奚跟導演知會一聲，這個不重要的小角色杜美悅一定能拿到。
她之所以不告訴杜美悅，就是想提升她的自信。
一旦她相信自己可以演好角色，趙一奚就會開始幫她争取真正的好資源。
前面十來個人的試鏡以為會很長，但實際上，半個小時不到就結束了。
上臺前，杜美悅閉着眼睛，清空腦海裏的雜念，然後連着吸氣呼氣，确定自己心跳沒那麽快後才走上去。
和別人一樣，她先鞠了一躬。
站在舞臺中間，可以看得清下面的選角大佬們。
臺下最中間坐着的，就是這部年度大戲的總導演成蕭。
成蕭擡頭看她，說：“做個內斂微笑的表情。”
杜美悅微微垂眸，嘴角勾起，将笑意藏在微表情裏。
成蕭又說：“再做個含情脈脈的表情。”
杜美悅想了幾秒，按照自己的理解，含情脈脈地看着成蕭。
成蕭撲哧一聲笑了。
杜美悅有點兒尴尬，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演得不好。
她心裏拘束，不過形态禮儀很好，一直落落大方地站立在舞臺中央。
這時，成蕭問旁邊的制片和投資人：“你們覺得怎麽樣？”
投資人沒說話。
制片人倒是連連點頭，說：“足夠漂亮了，舞跳得好不好？”
成蕭白了一眼投資人，道：“她是演秦夫人的內侄女。”
“啊？”
成蕭對杜美悅說：“好了，可以了，謝謝您。”
杜美悅有點兒懵逼，下意識地問了句：“不要再考考別的嗎？”
成蕭又撲哧笑了起來。
杜美悅臉都紅了。
“你自己想考什麽？”成蕭問，“臺詞？還是身段？”
杜美悅尴尬地笑了笑，說：“我……我只是覺得會複雜一下。”
“你那個角色沒什麽好複雜的。”成蕭一點都不含蓄，“所以，看你形象。”
制片人插嘴道：“形象蠻好。”
投資人也插嘴道：“成導，我覺得這小演員的形象是蠻好的啊。”
“好個屁啊。”成蕭完全不給制片人和投資人面子，“你們懂什麽。形象好不好是要符合不符合劇本。”
杜美悅腦子有點懵。
不是投資人最大？
成蕭導演看上起也很牛叉的樣子，連投資人都怼。
“那你找個比她形象更好的？”制片人也急了。這一下午試鏡下來，成蕭就沒給過他什麽好臉色。
成蕭道：“就是她形象太好才不合适。她往那兒一站，你們那個所謂傾城角色不是被完全比下去了。”
得了，制片人總算知道，成蕭今天下午的怪脾氣哪裏來的了。
不就是硬塞了一個新人在這個組裏，有必要這麽大脾氣嗎？
副導演趕緊忙着緩和氣氛。
投資人乜斜了一眼成蕭，道：“雖然是帶資進組的新人，但成導如果真的覺得不行，也是可以換的。”
成蕭哪敢這麽明目張膽地跟投資人叫板，只好順着臺階下，說：“也不是說不好，畢竟都還沒進組，得進了戲才知道。”況且，真不合适的，他也會努力調.教。
臺上還站着的杜美悅有點兒委屈。
成蕭道：“不是說你，你很好。剛才表現不錯。”
“謝謝成導。”杜美悅再次鞠躬，準備走了。
突然，投資人叫住她：“你叫什麽來着的？”
“您好，我叫杜美悅。”
“名字和形象蠻相配的。”投資人捏着手機，眼睛盯着杜美悅，“美得讓人賞心悅目。”
這個時候，杜美悅不知道該接什麽話，于是她保持微笑。
投資人忽然問成蕭：“那如果讓她演卿塵一角呢？”
成蕭側頭，看着投資人。
投資人道：“梁哥我那邊去說。你就看成不成吧。”
成蕭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對杜美悅說：“會跳古典舞嗎？”
杜美悅點頭，“會一點。”系統可不止教她練瑜伽鍛煉身體，也教了她很多舞蹈。
“随便來一段。”成蕭道。
制片人知道，成蕭這句話的意思，等于同意了剛才投資人的提議。
古典舞最好是能有配套的衣服。
如果沒有，就很考驗舞者的身形和手臂。
杜美悅跳得中規中矩。
反正比硬塞進來的人強得多。
成蕭又提要求：“念一句臺詞‘想不到，我在将軍心裏的地位，尚不及她的十分之一’，主要表達一下傷心和絕望，注意你的身份是第一美女。”
杜美悅紅着臉，想了好一會兒。
她知道，說詞的時候不能像背書，更不能木呆呆的只背詞，要配上肢體動作，最差也要表情動作。
和系統聊了三句後，杜美悅開始了自己的演繹。
她側對着衆人，歪着頭看着坐席上的成導，忽然輕笑了一聲，“想不到……”她緩緩轉過身，嘴裏念着，“想不到，我在将軍心裏的地位……”
她一邊念詞一邊朝成導的方向走去，“尚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一顆眼淚從她的眼角落下。
這場試戲到此結束。
趙一奚由衷地誇了她一句：“剛才，你驚豔到我了。”
杜美悅深呼吸，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情：“以前，稍微有人誇一誇我，我就會開心得蹦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