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托馬斯渾渾噩噩地回到家,把自己丢在床上,心情低落地就像被人用一個巨大的吸塵器,吸走了全部的精氣神。

他萎靡不振地趴在床上,什麽都不想做,也不知道能做什麽。

整晚沒睡,加上精神倍受打擊,很快便讓他陷入了深度昏迷。

再次醒來時,天都黑了。

他睡前沒有拉窗簾,透過窗戶,能看到高高挂在天上的月亮。

托馬斯擡起手,對着月亮的方向虛抓幾下。

收回手,打開,掌心一片空白。

“安寧……”托馬斯把頭埋進枕頭裏,嗓音沙啞地喊出那個名字。

“有事?”

突然響起的回答,把托馬斯吓個半死,“噌”一下從床上跳起來。

安寧站在卧室門口,身上披着一層淺黃色的月光。他沒穿外套,樣子閑适,應該來有段時間了。

托馬斯抽了抽鼻子,空氣中的玫瑰味很正常,沒有發情期的前兆。

安寧打開燈,解釋道:“我來處理你的手。”

托馬斯看了一眼手:“不要緊了。”

安寧盯着他不說話。

托馬斯想起早晨的對話,妥協道:“幾點了?先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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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肚子快要餓炸了,中午就沒吃飯。

“七點半。”

難怪,他近十個小時滴水未進了。

托馬斯抓了抓亂糟糟的腦袋,無精打采地問:“想吃什麽?”

“我叫了外賣。”

“……”他唯一擅長的,也不是非他不可。

明明肚子餓得要死,偏偏食之無味,勉強往胃裏塞了點東西,就塞不進去了 。

安寧在他醒來之前已經吃過,托馬斯吃飯的期間,他把茶幾上袋子裏的消毒用品全部拿出來,同淩晨一樣擺好。

托馬斯解開繃帶,把手伸出去。

安寧握住他的手,查看傷口。

他知道托馬斯恢複能力強,但二十四小時都不到,就回複成這樣,讓人嘆為觀止。幾處較大的傷口已經結痂,其他傷口基本痊愈了。

這樣,哪還需要消毒啊。

安寧只好把才拿出的東西又收回去:“醫藥箱在哪兒?”

托馬斯悶悶地說:“我去放。”

安寧無事可做,收拾外賣殘渣,把它們裝進外賣袋,再一股腦丢進廚房的垃圾桶。

洗手的時候,背上貼上一具火熱的身體。

托馬斯抱緊他,下巴搭在安寧的肩膀上。

他沒說話,安寧也沒說話。

直到安寧洗好手,關上水,托馬斯依然沒有出聲。

這太反常了,托馬斯是個喜歡熱鬧,愛說話的人。

安寧仔細回憶,似乎早上起床時,托馬斯就不太對勁。

不對……他忽然想起半睡半醒間的寥寥幾句對話。

被人誣陷,真相沒有大白,所以不高興?

“安寧。”

總算開口了,他再不說話,安寧就要開口了。

“嗯?”

“你喜歡我嗎?”

“嗯。”

“喜歡我什麽?”

“單純。”

“單純的人那麽多,為什麽是我?”托馬斯終于問出他關心已久的問題,好像不是那麽難以說出口。

這個問題,安寧沒想過,被托馬斯突然一問,愣住了。

為什麽是托馬斯呢?

兩人第一次見面,他的氣味抑制劑失效,而他又面臨提前發情。當時的意識雖然變得模糊,卻并非手無縛雞之力。

但香甜的草莓味太誘人了,讓他接受了托馬斯的幫忙,同他回家。

托馬斯沒有乘人之危,主動打電話給醫生,安寧分不清自己是長久壓抑的發情讓自己難以自控,還是草莓味信息素對他影響太大,又或許想要縱容一次。

于是,乘人之危的人成了他,他撲倒托馬斯。

再後來,他被意外标記,卻覺得這樣也不錯。

有一個固定的伴侶,再也不會為了發情期而煩惱,也免得被兩個哥哥用類似的招數再陰一次。

起初,從未戀愛過的安寧把這段關系看的很單一,僅僅是發情期的互相慰藉,但托馬斯不這麽認為。

看他為了自己把兩個哥哥怼的無話可說,看他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看他為自己做各種草莓味的美食,看他窮極一切小心翼翼地讨好自己。

安寧忽然覺得,這場戀愛中,兩人的付出和所得不對等。

于是,他開始學習如何戀愛。

這一切好像全都是被托馬斯牽着走的。

所以,為什麽是托馬斯呢?

就像他說的,單純的人有那麽多。

安寧想了想,說:“剛好遇到了。”

托馬斯哽了一下,再開口,嗓子裏像是被異物卡住了:“如果那天你遇到的人不是我呢?”

不是托馬斯的話,沒有草莓味的信息素,沒有他的紳士風度……

安寧不假思索地說:“我會拒絕。”

安寧是不會說謊的。

托馬斯說不上自己的感覺,好像心裏有個大口子,一下就被安寧填滿了。

“我可以理解成命中注定嗎?”

“我不信這些。”

托馬斯偏過頭,溫熱的嘴唇貼着安寧細長的脖子,落下細碎的吻。受傷的心僅是被填滿,傷痕還在。如果發生意外,填滿的物體走了,心裏還會空落落的。

兩人之間存在着巨大的,難以跨越的鴻溝。

安寧如同高天孤月一般,不是他想抓就能抓住的。

托馬斯絕望極了,吻開始變重,手在安寧身上游移,顧不得兩人還在廚房,就開始脫安寧的衣服。

“發情了?”安寧由他任意妄為,心裏卻奇怪,草莓味是正常的甜度,不像是發情期。

托馬斯沒有回答,埋頭苦幹,把安寧扒得精光,一口咬住後頸的腺體,就着站立的姿勢,強勢地侵入他體內。他發了瘋似的在安寧體內沖刺,不似以往的溫柔,力道雖大,但不至于讓人受傷。

安寧猜想他可能正在通過這種途徑來宣洩今天不太對勁的情感,便配合着他,即便站立的姿勢讓他雙腿發抖,難以保持站立,也咬緊嘴唇默默地承受。

很快,安寧被按在流理臺上,上身貼着冰涼的臺面,讓他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但肌膚相親,托馬斯熾熱的體溫,又讓他快速熱起來。

托馬斯掐着他的腰,用盡全力往裏刺入。好幾次,安寧都覺得生殖腔的入口幾乎要被這人強硬地頂開。

沒有omega的默許,alpha不可能進入生殖腔。

托馬斯也沒有說話,仿佛只是用力過猛,加上他的器官過于粗大,才不小心碰到的入口。

兩人在廚房做了一次,跟着又來到床上。

今天,托馬斯格外喜歡後背位,他覆在安寧的背上,邊律動邊舔舐後頸的腺體。

明明在廚房已經被臨時标記過了,托馬斯卻再一次咬下去。

安寧被迫承認所有,濃郁的草莓味順着被标記的地方進入他體內,讓他全身都是托馬斯的味道。

可托馬斯聞不到……

一遍又一遍,不停地重複标記。

安寧看不到自己脖子後面,但他敢肯定,腺體一定被咬得很誇張。

這樣的托馬斯太奇怪了,奇怪到安寧認為自己有必要與他交流。他現在的表現,不比那些經歷創傷後應激障礙的士兵好到哪裏去。

他叫着托馬斯的名字,但托馬斯置若罔聞,含着他的腺體,不知疲倦地搖動腰肢。

安寧沒轍,只好自己轉身,卻被看破。

托馬斯按住他的肩膀,不讓他動。兩人下身相連,安寧根本反抗不了。

托馬斯總算放開被他咬到血肉模糊的腺體,臉上寫滿了悔恨,他帶着歉意輕吻腺體,吻慢慢下滑,落在蝴蝶骨上。

“安寧,對不起。”

“不疼。”

“對不起。”

托馬斯像是聽不到安寧說話,執拗地道歉,不停地親吻。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安寧,可他不會放棄安寧,不能永久标記,那就不停地臨時标記,讓他身上到處都是自己的味道,最好把玫瑰味全部覆蓋掉,全是草莓味。這樣,就沒人同他搶安寧了。

可是,他的信息素,只有安寧一個人能聞到啊。

沒有人知道安寧是他的,他也沒臉到處去說。

滅頂的絕望席卷着托馬斯,液體沖破一切從眼眶裏湧出來。

濕熱的液體毫無征兆地落在安寧的背上,一滴、兩滴,越來越多。

托馬斯整個人壓下來,臉埋在安寧的背上,很快,那裏全是眼淚了。

“你怎麽了?”

“安寧,不要離開我。”

“我沒有。”

“我知道我很弱,配不上你,但我真的很喜歡你啊。”

“你不弱。”

“我想成為配得上你的人,可我要怎麽做?”

“現在就很好。”

安寧說的都是實話,但托馬斯心裏只有不安。

“安寧,你真好。”

“你也是。”

托馬斯搖了搖頭,他不是,除了做家務,他一無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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