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事後

????說着青娘端起酒杯,仰脖一口把酒喝幹。寧榴擡頭,正好看見青娘雪白的手腕,烏黑的發,小巧的下巴,連着的是雪白的脖頸,再往下……寧榴不敢再往下去看,不知道是酒的作用還是此刻眼前的沖擊,寧榴覺得自己的臉像火一樣燒起來,急忙拿起筷子夾了一筷菜入口。

這慌慌張張地,也不知道夾的是什麽,入口是一股辛辣,寧榴皺眉。青娘已經把杯子放下,笑着對寧榴道:“你怎麽夾了塊姜進嘴?”

是姜塊?寧榴掩飾尴尬地說:“我還以為這是瘦肉。”

青娘噗嗤一聲笑出來:“這瘦肉有什麽好吃的,那麽柴。來,這才是好吃的紅燒肉,我做的,肥瘦合适,不膩不柴。”

屋內點着火盆,比外面要熱些,青娘又一直在忙碌,剛才走進堂屋裏的時候,已經把外面衣衫寬掉了,寧榴順勢望去,似乎隐約能看見青娘面前那一抹雪白。

屋裏怎麽這麽熱?寧榴額頭上的汗也下來了,青娘瞧寧榴一眼,驚訝地說:“你額頭上怎麽都流汗了,這屋裏熱,你把外衣脫掉吧!”

寧榴把外衣脫掉,可還是那麽熱,這熱,不是來自火盆,而是來自心裏,一個壓抑已久的念頭,在心裏盤旋着,叫嚣着,似乎沖口就要出來。

寧榴的臉越來越紅,青娘給寧榴又斟一杯酒:“這是第三杯了,吃完這杯,你就好好吃菜罷,等會兒還要守歲呢!”

寧榴渾渾噩噩地端起酒杯,又是一口喝完,覺得身上更熱了,伸手想把領口松一松,又覺得這樣不對,對青娘道:“這屋裏太熱,我出去透透氣!”

青娘點頭:“好啊!不過你這臉,怎麽這麽紅,你的酒量真這麽淺?”青娘說着話,伸手就要過來摸寧榴的額頭,寧榴想躲,但不知為什麽要躲,感到青娘的手放在自己額頭上。

這只手軟軟的,稍微有點粗糙,可寧榴覺得,這只手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時候,是那樣的舒服,舒服的讓寧榴希望就停在這一刻。

青娘已經把手從寧榴額頭上拿掉,微笑:“果真你酒量不好,罷了,罷了,這酒,我一人喝了。”

青娘說着又斟了一杯,夾了一筷子菜到寧榴碟上:“趕緊吃啊!”寧榴并沒瞧那菜,盡管那菜很香,而是眼眨也不眨地看着青娘。

青娘側頭看一眼寧榴:“你這是怎麽了?”

青娘那溫柔的聲音,讓寧榴覺得,自己身上那把火燒的越來越旺,燒的寧榴不願再去想別的什麽,只有面前的青娘,才可以滅盡這火。

寧榴覺得手中多了什麽東西,原來不知不覺間,寧榴把青娘的手緊緊握在手心,青娘看着寧榴,眼神中有三分釋然,還有七分莫名。

Advertisement

寧榴的手像有自我主張一樣,伸手摸上青娘的臉,青娘還想說什麽,但寧榴沒有讓她再說下去。

火盆裏的火繼續在燒,青娘覺得喝下肚的酒,也開始燒着自己的五髒六腑,男女之間,不就是那麽一點事?吳氏那句話又在耳邊響起。

現在,已經是夫妻了。夫妻了。縱然以後注定要分別,是夫妻,就可以做夫妻之間的事,青娘覺得自己的心在那瘋狂地跳,跳的那樣兇,跳的寧榴都能聽到。

寧榴的手在青娘的臉上緩緩摸着,不知道該做什麽。青娘的牙咬住下唇,把唇湊到寧榴手邊,沿着掌,青娘的唇是那樣輕柔。

寧榴覺得自己像是沉入夢境,夢境之中,是既歡愉也是既冷靜的,火盆中的火跳動了一下,炭漸漸熄滅,屋內漸漸冷下來,可屋裏的兩個人,并不覺得身上冷,反而覺得更熱了。

這是從沒有過的感覺,寧榴模模糊糊地想,原來這種感覺,竟是這樣好,難怪曾有人說,這是溫柔鄉,這是讓人不願醒來,沉醉其中的地方。

當寧榴覺得身上的熱慢慢消去時,外面已經傳來鞭炮聲,新的一年就這樣到來。青娘躺在寧榴身邊,寧榴握住青娘的手,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聽着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聲。

青娘突然笑出聲,寧榴把青娘的手握緊一下:“笑什麽?”

青娘的眼在黑暗之中亮晶晶的:“說好的守歲呢!”寧榴也笑了:“是啊,這樣守歲,好像也不錯。”

這話裏意有所指,青娘握起拳頭,捶寧榴一下:“這麽不老實?”寧榴在黑暗中笑彎了雙眼:“什麽叫不老實?”

青娘又捶寧榴一下:“算了,不和你說了。橫豎也到新歲了,你睡着罷,我把外面給收拾了。”

說着寧榴的懷中一空,青娘已經披了衣服下床,寧榴覺得有些悵然若失,想要叫住青娘,青娘已經掀起簾子走出屋子。

透過簾子,寧榴曉得青娘重新點了火,仿佛還能看見青娘在那利落地收拾着東西。可寧榴最想看見的,還是青娘面上的神情,會是怎樣的?

想着,寧榴再也躺不下去,披衣悄悄地下床,走到門前,把簾子掀起一個角看向外面。

外面燈光昏暗,青娘背對着寧榴,寧榴瞧不見青娘面上的神情,未免有點失望。就在這時,青娘轉身過來,寧榴生怕青娘瞧見自己在偷窺她,下意識地就想把簾子放下,但這樣豈不是自投羅網?

再說這燈光這麽昏暗,青娘也瞧不見的。寧榴這樣安慰着自己,繼續看着青娘。

燈光雖然昏暗,寧榴還是能瞧見青娘面上那未褪的紅色,青娘生的真的很好看,特別是在此刻,就更好看了。

想着,寧榴覺得那已經褪去的熱,又開始燃燒,甚至要燒遍全身。這讓寧榴想跳出去,對青娘大聲說,不要再收拾了,外頭冷,進屋裏來吧。

自己可還真是不老實,寧榴的面色又紅了。青娘已經把杯盤都收拾好,端了就往廚房去。

瞧不見青娘了,寧榴未免有些失望,接着腳步聲又響起,青娘去而複返,進到堂屋青娘把堂屋門給關了,瞧了瞧火盆裏的火,端了火盆往屋裏來。

寧榴急忙把簾子放下,飛快地回到床上躺好。青娘端着火盆走進來,把窗打開一條縫:“這炭還沒燒透,不開窗的話,會有炭氣。年年都有因為這個……”

青娘沒再說下去,大過年的,說這個未免太忌諱了。

寧榴已經在那接話:“有一種炭,燒了也不會有炭氣!”

“你燒過這樣的炭?”青娘好奇地問寧榴,寧榴搖頭:“那炭很貴,我們家雖說也有一點銀子,哪是燒的起這樣炭的?我是聽同窗說的,說那種炭,最好的是貢到宮裏的,次一等的外面的那些人家,才能摸到用。”

青娘解衣躺下:“總聽你說貢品,難道你是京城人?”

寧榴搖頭:“不是,我們家有幾百畝茶園,大哥他……”寧榴停住不說話,青娘已經鑽進被窩,驚訝地道:“怎麽你身上那麽冰,按說你已經躺了好半天了。”

既然如此?寧榴翻身瞧着青娘:“那就勞煩娘子,給我取下暖。”青娘啐他一口,寧榴已經摟住青娘。

屋裏再沒有聲音,只有炭偶爾發出聲音,天色大亮時候,屋裏的炭火已經燃盡,青娘瞧着窗外透過來的陽光,對寧榴道:“大年初一頭一日,就睡到這麽晚,被人聽見了,笑話從此成了懶婆娘了。”

寧榴打個哈欠,滿面笑容地瞧着青娘,此刻瞧青娘瞧的更仔細了,寧榴很喜歡青娘此刻面上沒褪去的紅色,有一種難得見到的嬌羞。

寧榴拍拍青娘:“這麽早,只怕沒什麽人來拜年吧?”青娘感覺寧榴的手又要往某些地方去,青娘把寧榴的手推開:“還早?都這會兒了,太陽都老高了,你睡着罷,我去弄點早飯吃。昨晚的飯,也沒好好吃。”

青娘話裏的嗔怪,聽在寧榴心中,格外受用,寧榴含笑瞧着青娘起身穿衣,青娘察覺到寧榴的眼神,白了他一眼,飛快地穿好衣衫就走出屋子。

寧榴忍不住把青娘枕過的枕頭拿過來,在懷裏抱着,仿佛抱着青娘一樣。難道說這就是傾心?寧榴一想到青娘,唇角就有不自覺的笑,笑的還很甜。

寧榴用手摸摸自己的臉,這要是真的,叔叔知道的話,一定會很難過。想到叔叔,寧榴又搖頭,別去想了,想那些都是沒用的。叔叔一個人,又是屢試不第的秀才,又怎會扛得住族內那麽多人呢?

青娘在竈下燒洗臉水,昨夜的事,原本該是司空見慣的,可是青娘此刻回想,臉卻一陣陣的發燒,不該這樣的。可是既然做了,又有什麽好害羞的?

這樣一想,青娘唇邊的笑重又漾起,鍋裏的洗臉水燒開了,青娘起身把鍋蓋掀開,新年新變化,其實也很不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