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林蔭被宋舟粗-俗的用詞吓到了。
她屬于那種比較保守的女孩子。對于男女之間的那些事情，她都是能不提就不提的。
宋舟剛才說的那個詞兒，她高中的時候聽班上的男生說過。大概意思她也能明白。
反正不是什麽好事兒。
高中班上那幾個男生，就是那種平時不學習，只顧着泡網吧混社會的學生。
沒想到宋舟居然和他們一樣。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林蔭又對宋舟失望了一把。
那種失望是沒辦法用合适的語言表達出來的。
嗯，因為有期待所以才會失望。
“宋舟。你怎麽變得這麽惡心……”
林蔭失望地看着宋舟。她的眼神，就像是姐姐看弟弟的那種失望。
她甚至覺得宋舟是不是被什麽東西上身了。
那個聽話懂事的宋舟，一下子就不見了。
宋舟當然知道林蔭對他失望。這失望好像是從他和她吐露心聲那天就開始的。
林蔭一直都把他當弟弟，這一點宋舟是很清楚的。
他很小的時候，林蔭就會帶着他出去玩兒。
有人欺負宋舟的時候，林蔭絕對會第一時間擋在宋舟面前。
宋舟出生的時候，林蔭就在邊兒上。
從記事到現在，宋舟的生命中的每一件大事，基本都跟林蔭有關系。
宋舟對林蔭的感情，就是這樣來的。
他依賴她，喜歡她，所以想獨占她。
小時候，宋舟還不知道這就是愛情。
後來長大了、懂事了。宋舟更加确定自己對林蔭是認真的。
……
宋舟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松開了林蔭的手。
他沒有再像之前一樣用那種開玩笑的語氣和林蔭說話。
宋舟一下子變得特別認真。和宋舟對視了幾分鐘之後，林蔭才發現宋舟換了眼鏡。
之前宋舟的眼鏡是黑框的，看起來有些沉悶木讷。
現在他換了一副無框眼鏡，比之前活潑了一些。
再加上宋舟是雙眼皮，大眼睛，看起來特別正人君-子。
“林蔭。”
宋舟很認真地喊了一聲林蔭的名字。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正式喊她的全名。林蔭早就習慣了宋舟叫她果果姐姐。
現在宋舟突然叫她名字，她一時間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愣了愣之後，林蔭才确定自己沒有聽錯。
她擡起頭來看着宋舟。
“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用跟小孩子說話的語氣和我交流。我不喜歡。很不喜歡。”
宋舟對林蔭說：“再有一次。不要怪我。”
這是宋舟第一次這麽正式地對林蔭說這件事情。
林蔭記得，宋舟第一次表明态度的時候也沒現在認真。
林蔭之前總是在自我寬慰。
她可以告訴自己宋舟對她的感情就是因為年少懵懂，錯把依賴當成愛情了。以後遇到了更好的女孩子，宋舟肯定就不會這麽執着了。
可是宋舟現在這麽認真，林蔭已經沒有辦法再這樣自我寬慰了。
林蔭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想和宋舟說話，但是大腦一片空白，連語言組織能力都喪失了。
要她怎麽面對這樣的感情呢。
林蔭對姐弟戀本身就很反感。
而且她和宋舟的關系，根本就不是純粹的那種姐弟戀。
林蔭七八歲的那兩年，經常跑去宋舟家裏給他洗澡。
宋舟特別乖，也不愛說話，林蔭給宋舟洗澡的時候總是弄很多泡泡塗到他身上。
還會唱那首洗澡歌給宋舟聽。
在林蔭心裏，宋舟真的和親生弟弟沒有區別。
所以，宋舟和她說喜歡她的時候，她很有負-罪感。
就好像教-唆了一個好孩子去犯-罪似的。
“宋舟。你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林蔭考慮了很久很久之後，終于給了宋舟答案。
她低着頭揪着手指。內心很是矛盾。
其實，林蔭覺得自己是喜歡宋舟的。可是她又沒辦法确定這種感覺到底是愛情還是親情。
所以，她需要時間來好好考慮一下。
而且現在還有孟經緯這事兒沒有解決。
林蔭現在腦子裏亂糟糟的。這些事情堆在一起，快把她弄爆炸了。
能得到林蔭這樣的回答。宋舟也很意外。
其實他也不願意用之前那樣的方法來逼-迫林蔭。
強取豪奪強買強賣什麽的是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宋舟是不會用的。
宋舟的情商挺高的。他已經把林蔭的性格摸得很清楚了。
林蔭這麽說，就代表他已經成功了一大半了。
……
因為林蔭的這一句話，宋舟這天晚上沒有做什麽特別過分的事情。
林蔭沒有帶換洗的衣服，洗過澡之後，林蔭又把衣服原封不動地穿上了。
林蔭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宋舟還光着膀子撐着胳膊躺在床-上。
他的眼神一刻都沒有從林蔭身上離開過。
從出生到現在，除了親人之外，宋舟眼裏就只看得到林蔭一個人。
上了這麽多年學，追過宋舟的女孩子不下十個。大部分都是很漂亮的那種。
可是宋舟對她們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在他心裏，只有林蔭才是值得喜歡的人。
**
林蔭感覺到宋舟的視線之後，有些尴尬。
她的頭發還在滴水。*地貼在臉上。而且還沒有梳通。
林蔭覺得自己這個樣子特別難看。所以不想讓宋舟總是盯着她。
林蔭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她小聲地對宋舟說：“你別看我了。行麽。感覺怪怪的。”
林蔭這次的尴尬和害羞和之前那麽多回都不一樣。
之前她尴尬，完全是惱羞成怒的那種。可是這一次，是嬌羞。
就是那種在自己喜歡的男孩子面前才會露-出來的神态。
宋舟一下子就被林蔭這個樣子迷住了。
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他的世界裏有一個林蔭就夠了。
……
宋舟從床上起來，走到林蔭面前，他伸手把林蔭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拽了下來。
林蔭正納悶的時候，宋舟已經開始替她擦頭發了。
林蔭是中長發。而且她的頭發很多。幹起來特別不容易。
她沒有用吹風機的習慣。所以平時都得不停地擦好幾輪。
她的這些習慣，宋舟全部都記得。
“果果姐姐。你好香。”
宋舟俯首在她的發心輕輕地嗅了一下。然後咧嘴笑了。
“我很久沒有這麽開心過了。”
林蔭挺不習慣別人給她擦頭發的。尤其是這樣一邊擦頭發一邊說話。
她覺得自己好醜的。特別不想讓宋舟看到這樣的她。
林蔭抓住宋舟的手，“你、你放開吧。我自己來就好了。”
宋舟卻死活都不肯松開。
他抵住林蔭的額頭蹭-了幾下。
“不用害羞。果果姐姐在我心裏是最漂亮的。”
可能是因為宋舟說話的神态太過認真，林蔭居然聽得發呆了。
于是，她就那樣乖乖地站着，一直到宋舟給她擦完頭發。
擦過之後，宋舟還是不放開林蔭。
一直抱着她給她把頭發梳通之後才松的手。
宋舟松手之後，林蔭才意識到了剛才的氣氛有多暧-昧。
她剛洗過澡，宋舟上面又沒穿衣服。
這場景別人看了之後不誤會才怪。
宋舟将頭埋在林蔭的的脖子裏。聞到她身上的味道的時候，特別地滿足。宋舟不自覺地就想起來小時候的事情。
林蔭被宋舟的眼鏡硌到了。
她動了動肩膀，輕輕地推推了一下宋舟。
“宋舟。你眼鏡弄疼我了……快起來。”
宋舟的聲音懶懶散散的。
“果果姐姐不喜歡我戴眼鏡麽。那我摘掉好了。”
說完這句話之後，宋舟立馬就把眼鏡給摘了。
他把眼睛握在手裏，然後湊到林蔭面前，歪着頭看着她。
“這樣是不是比戴眼鏡好看。你喜歡麽。”
林蔭被宋舟幼稚的樣子逗笑了。
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時光倒流了。這樣的宋舟，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了。
鬼使神差的，林蔭居然伸出手來捏了捏宋舟的臉蛋。
過後，她笑着對宋舟說：“戴眼鏡比較成熟斯文。不戴眼鏡的話就像小孩子。很可愛。”
林蔭說的是大實話。
因為宋舟的确長得很俊。
那會兒街坊四鄰們特別喜歡拿宋舟的長相開玩笑。
很多人說他長得比女孩子都清秀。其實林蔭也是這麽覺得的。
……
宋舟聽完林蔭的話之後，立馬就戴上了眼鏡。
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了。
林蔭被宋舟弄得滿頭霧水。她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
他怎麽突然就這麽不高興了。
“我不想當小可愛。”宋舟說：“還是戴眼鏡吧。”
林蔭：“我只是說你不戴眼鏡比較可愛。沒有說你是小可愛。”
“都一樣。我就是不喜歡你把我當孩子。”
宋舟勾起林蔭的下巴，看着她微張的嘴唇，眼底瞬間燃起了一把火。
“果果姐姐，以後只要你在，我就會戴眼鏡。”
宋舟其實還是有些小孩子心性的。這個和心态的成熟沒多大關系。
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大部分的男人都是幼稚鬼。而且宋舟本來年紀就不是很大。
他們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這麽互動過了。
氣氛正好的時候，林蔭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孟經緯打來的電話。林蔭拿出手機的時候，宋舟就看見了。
林蔭猶豫了幾秒鐘之後，還是接起來了。
孟經緯的聲音醉醺醺的。吐字都不是很清楚了。
他說：“果果……對不起……你別生我的氣了。我今天是被逼的。我真的沒辦法。”
“果果。你上個月還答應要和我結婚生孩子的。我、我這樣做……是在為了我們的将來奮鬥。”
孟經緯說話颠三倒四、邏輯混亂。
林蔭沒怎麽聽懂。
但是她的眼眶紅了。
因為孟經緯說的那句“我是為了我們的将來奮鬥”。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很戳林蔭的淚點。
一滴眼淚從眼眶滑落。
林蔭準備擡手擦臉的時候，宋舟已經給她擦了。
“宋……”
啪——
林蔭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宋舟就把她的手機奪過去摔掉了。
他用的力氣很大。林蔭的手機被摔成了好幾塊兒。
“不準你接他的電話。你們已經分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