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宋舟沒有把一整句話說話。他刻意把尾音拉長。
雖然看不到林蔭臉上的表情，但是宋舟能感覺到她在心虛。
林蔭真的不知道該怎麽給宋舟解釋。
那天晚上的話，她的确是沒有放在心上。事後也沒有認真地考慮過。
跟孟經緯和好之後，林蔭更是把這件事情徹底忘記了。
直到再聯系他才想起來。她知道自己這次做得過分了。
林蔭深吸了一口氣，兩只手無力地垂在身側。
“宋舟……你以後會遇到更好的人。你應該找一個比你小的女孩子。我，我不能接受姐弟戀。”
“我承認……我對你是有一些特別的感情。但是那不是愛情。你才二十一，你不懂的。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有戀愛的感覺。”
林蔭第一次這麽認真地給宋舟講道理。
或許是因為看不到他的眼睛，所以才敢這麽平靜地說出這種話吧。
“你在我心裏，是親人，是朋友。但永遠都不可能是愛人。”
林蔭正準備繼續往下說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宋舟抽泣的聲音。剩下的話就那麽卡在了喉嚨裏。
林蔭咬咬嘴唇，硬着頭皮将宋舟從大衣裏拽出來。
然後，她就看到了宋舟通紅的眼眶，還有霧蒙蒙的眼鏡片兒。
林蔭是個土生土長的北方女孩兒，從小到大都特別看不起動不動就哭的男人。
她一直覺得真男人就不該有眼淚。
可是宋舟哭的時候，林蔭特別特別地難受。
他小時候哭就是這樣，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偶爾發出抽泣聲。哭起來的時候也是面無表情的。
林蔭看到宋舟額頭上的青筋都凸-起來了。
她情不自禁地擡起手來，為他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不要哭了。是果果姐姐不好……對不起。唔……”
林蔭還沒說完，就被宋舟推到了窗戶上。
她的頭“嘭”地一聲撞到了玻璃上，疼得兩眼發黑。
還沒來得及掙-紮，宋舟就撲上來堵住了她的嘴。就跟發瘋一樣。
林蔭的嘴唇被宋舟含-在嘴裏吸-得都快出血了。
可是他根本沒有要松開的跡象。就好像要把她弄死似的。
宋舟把林蔭的大衣拉鏈拉開了。他兩只手伸到衣服裏死死地箍住了的她的腰。
他的兩只手摁在她的肩胛骨那塊兒不斷地用力，林蔭被迫向前傾，承受着他的動作。
……
宋舟松開的時候，林蔭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但是，她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宋舟就拉着她到了洗手間。
他們兩個的座位離洗手間很近，兩步就到了。宋舟帶着林蔭去了男洗手間。
林蔭進去之後就被嗆得惡心了。
“我們趕緊出去，這裏太髒了，好惡心。我快吐了。”
其實宋舟也覺得這裏很惡心。但是他的忍耐力比林蔭好得多。
林蔭很愛幹淨，他當然知道。
“嗯。等會兒就好了。”宋舟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兒。
林蔭的眼睛瞬間就瞪大了。“你、你想幹什麽。”
“沒什麽。讓果果姐姐幫我一個忙。”宋舟抓住她的手。“你把我欺負哭了。都不跟我道歉麽。”
說這話的時候，宋舟的眼眶還是紅的。林蔭一瞬間就心軟了。
她問宋舟：“什麽忙？”
……
從廁所出來的時候，林蔭難堪得連頭都擡不起來了。
她的臉燙得跟發過燒似的。渾身都沒力氣。
宋舟臉上沒什麽表情。坐下來之後，他把手塞到了林蔭的衣袖裏，然後動作緩慢地捏着她的手掌。
許是因為剛才受到了驚吓，林蔭一直木木地盯着前排的座位發呆。
宋舟拉着她的手，她也沒有什麽反應。
一路上，他們兩個人誰都沒和誰說一句話。
**
抵達北京南站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多。
北京的天氣不是很好，風特別大。
從火車站出來的時候，林蔭凍得直打哆嗦。宋舟看到之後，立馬停下了腳步。
他把行李箱扔到旁邊，一邊脫衣服一邊往林蔭那邊走。
宋舟把羽絨服披到了林蔭身上。
林蔭本來在走神，宋舟這個動作立馬把她吓得回了神。
低頭看到身上多出來的羽絨服，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宋舟。
把羽絨服脫-下來之後，他身上就只剩下了一件單薄的線衣。
林蔭光看着都替他冷。
宋舟拿了行李箱走上來之後，直接拉住了林蔭的手，一句話都沒說。
林蔭低頭看了一眼被宋舟拉着的那只手，輕輕地咬了一下嘴唇。
風太大，宋舟的手已經被吹得紅了。
“宋舟。我不冷。衣服你穿着吧。”林蔭終于忍不住了。
林蔭準備把宋舟的羽絨服拉下來的時候，宋舟伸手攔住了她。他盯着林蔭看了好一會兒。
然後，宋舟笑着問她：“我凍得生病了你會心疼麽。”
“……”林蔭沒有說話。
宋舟的又笑了兩聲，有些自嘲地轉過身。
“算了。果果姐姐的答案是什麽。我早就知道了。”
他們兩個人走到地鐵站，擠了四十多分鐘的地鐵回了家。
宋舟送林蔭回家的時候，直接被林蔭她爸媽留下來吃晚飯了。
不僅如此，林蔭她媽媽還給宋舟家裏打了電話，直接把他爸媽都叫過來了。
最後，兩家人一起去了飯店。
林蔭和宋舟當然是被安排得坐到一塊兒了。
坐下來沒一會兒，宋舟就開始不停地咳嗽，說話的時候帶了很濃的鼻音。
宋舟他媽媽聽到他聲音不對勁兒，于是問他：“生病了？”
“沒事。”宋舟回複得很平靜。
“什麽沒事兒啊！我就說你肯定感冒了。”林蔭媽媽說，“宋舟就是對果果太好了，一看天兒冷直接把羽絨服脫-下來給果果穿了。自己穿着個線衫兒回來的。”
宋舟看了一眼滿臉羞愧的林蔭，很平靜地轉過了頭。
他笑着說：“幹媽。沒事。果果姐姐沒生病就行。”
“看看人宋舟對你多好。”
于是，林蔭又被數落了一通。
最後還是宋舟他爸媽談起了拆遷的事情，話題才轉移到買房子上頭。
聽過他們的談話之後，林蔭才知道了他們準備買房子的事情。而且都已經看好了。這幾天就準備定下來。
而且……聽他們的意思，好像是要買對門。
如果真的和宋舟住了對門。林蔭覺得自己一定不敢回家了。
光想想就覺得瘆的慌。
一頓飯吃得味同嚼蠟。四個大人聊得很歡，林蔭和宋舟卻一直沒怎麽說話。
**
吃過飯之後就散了。各回各家。
林蔭躺到自己床上之後才松了一口氣。給孟經緯打了一通電話之後，就拿出電腦來上網了。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她媽媽過來敲門了。
林蔭剛一開門，就聽她說：“你趕緊的穿衣服，宋舟發燒了。你過去看看。”
林蔭看了一眼時間之後立馬就為難了。
這都幾點了。這會兒過去看宋舟。她不是送上門讓他占便宜麽。
“媽，我明天再過去吧……”
“讓你過去你就過去，這孩子，一點兒都不懂事！人宋舟不是為了你才生病的。虧你還比人家大三歲呢。真是的。趕緊的啊，我跟你爸今兒就不去了。你自己看着辦。太晚了就別回來了。”
林蔭徹底無語了。只能再一次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沒辦法，親媽的話不能不聽。她只好回房間換衣服。
林蔭本來已經換上睡衣準備睡覺了。
她懶得換了，直接從行李箱裏拿了一件寬大的羽絨服套到身上，換了一雙雪地靴之後就出門了。
宋舟家離她家也就十來米，用不了兩分鐘就到了。
林蔭也沒打算多呆。
她進去的時候，和宋舟他爸媽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徑直走到了宋舟房間。
……
林蔭推門進去之後，就看到宋舟裹着被子躺在床上。
他的房間很單調，沒很多擺設。書櫃上簡單地放着幾本書，其餘的地方幹幹淨淨的。
聽到林蔭進門之後，宋舟就從被子裏坐起來了。
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床頭櫃上的眼鏡拿起來戴上。
林蔭走到宋舟面前，低着頭，有些別扭地問他：“你好點兒了嗎。我，我過來看看你。”
宋舟沒說話，伸出手來把林蔭拽到了身上。然後，他扣着她的後腦勺，讓她的額頭貼到他這邊。
“你覺得我好點兒了麽。”
宋舟的額頭特別燙。林蔭覺得他最起碼有三十九度。
“你、你吃藥了嗎？要不然去醫院吧，你這個好嚴重……萬一出什麽事兒怎麽辦。”
“生病了真好。真想一直病着。”
宋舟把頭埋到林蔭脖-頸上，含混不清地呢喃。
“這樣你就會過來看我了。”
林蔭真的很無語。她覺得宋舟很幼稚很幼稚。
“是我媽讓我過來看你的。宋舟。你別想太多。”
林蔭狠了狠心，繼續對他說：“今天在火車上說過的那些話，我希望你能放在心上。我們兩個真的……不行。”
“我不管你願不願意、喜不喜歡。我喜歡你，你就得是我的。”
宋舟終于怒了。他被林蔭的絕情傷到了。他猛地擡起頭來，狠狠地咬-住了她的下巴。
“……疼死了。宋舟你放開我！你變-态！！”
“反正我做什麽你都不會喜歡我，我又何必白費心思。不如就像你說的那樣徹底變-态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