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留下是不可能的,過夜是更不可能的。
明天還要直播呢,林沅可不想起不來床。
他晃晃悠悠回到住所,看見經紀人正坐在房子門前的臺階上嗑瓜子。
見他出現,驚訝道:“你怎麽回來了?”
林沅嘴角抽了抽。
覺得這不像是自己的經紀人,更像是炎霆派來的卧底。
趙晴遞給他一把瓜子,“你要磕嗎?”
林沅搖頭,又聽見她說:“你明天最好穿件領子高點兒的衣服,你看你那一脖子的痕跡。”
被說得不太好意思,林沅紅着臉扯了扯衣領。
趙晴拍掉手上的瓜子皮,“對了,小沅沅,我聽說喜歡在伴侶身上留下痕跡,是因為那人占有欲特別強,想以此來震懾別人,這個已經有主了。”
想起隔三差五就能在自家小主播脖子上看見的痕跡,趙晴羨慕地輕嘆道:“也不知道,你家那位占有欲是有多強。”
炎霆占有欲強不強,林沅不知道。
但是,那個老男人絕不能以“你家那位”來稱呼。
失蹤一個星期,一點兒消息都沒有。現在又突然回來,二話不說就把自己拐上了床,誰要跟他談戀愛啊。
“你想多了。”林沅彎腰從經紀人袋子裏抓了把瓜子,擡腳往裏走,卻被抱住了腿。
“你現在不能進去。”趙晴放開他的腿,拍拍旁邊的臺階,“過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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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沅站着沒動。
他現在的身體情況,不太适合坐堅硬的水泥地。
“不坐啊?”趙晴仰頭望着他,疑惑道。
林沅搖搖頭,也不知想到了啥,臉頰肉眼可見的更紅了。
愣了兩秒,趙晴也反應過來,幹巴巴地笑笑,趕忙轉移了話題,“你前男友也帶着小情兒來了,就在屋裏呢。”
林沅皺眉。
炎琅的小情兒,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林戚。
來比個賽都帶着,還真是恩愛啊。
——
還好,嚴琅和林戚都沒在走廊裏,林沅順利回到自己房間,也沒見到那兩人的人影。
不然,恐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的大戰。
被折騰得太過,林沅疲倦地厲害,鑽進被窩裏很快就睡着了。
後半夜,他迷迷糊糊聽見有人開門。
但實在太困,睜不開眼,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林沅醒來,睡眼惺忪地跻着拖鞋往衛生間走,突然被吓一跳。
隔壁那張床上,竟然睡了兩個人。
兩人抱在一起,姿勢親密,一點兒也不像單純的哥倆好。
林沅只看了兩眼,就避嫌地挪開了視線。
等他洗漱好,從浴室出來,隔壁床上只剩下了陳晨一個人。
另一個,應該已經走了。
陳晨坐在床上,笑着和他打招呼,“早啊。”
林沅颔首點頭,“早。”
直播下午才開始,林沅原本想早點兒吃午飯,然後睡個午覺。
沒想到,竟然在餐廳裏碰到了炎琅。
林沅剛端着餐盤落座,炎琅就不請自來地坐在了他對面,很不客氣地質問:“你到底是怎麽被選中的?”
吃着飯,林沅也沒客氣,“關你屁事!”
炎琅從前和原主在一起的時候,都是被捧着恭維着的,哪裏聽過這種重話,嘴巴一張就想罵人。
但又想到這裏是公共場合,還有很多其他人看着,又憋住了。
“林沅,我在好聲好氣和你說話,你別蹬鼻子上臉哈。”炎琅很不耐煩道。
“我又沒求你和我說話,有病就吃藥,沒事兒沒瞎哔哔。”林沅端起餐盤換了張桌子。
炎琅剛準備跟過去,卻發現林沅對面的位置被占了。
他又只能再一屁股坐回了原位。
趙晴坐下後,連吃飯的興趣都沒了,壓低聲音八卦道:“他怎麽又來找你了,不會想要跟你複合吧?”
“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趙晴慶幸的雙手合十拜了拜。
林沅一臉懵逼地看着她。
趙晴語含嫌棄地說:“我覺得他配不上你。”
很震驚。
林沅眨了眨眼睛,心說難道這炎琅主角攻的光環消失不見了?
小說裏,大家不都愛主角攻的嗎?
直播釣魚比賽的事,一切準備就緒。
就等着下午兩點到來了。
可在快到兩點的時候,突然出了纰漏。
有人參賽人員不慎落水,被送到醫院去了。
比賽的事,暫時中止。
林沅準備回房間補覺,被一個穿着制服的度假山莊工作人員叫住了,“您好,請問是林沅先生嗎?炎先生在找您,請您跟我去一趟。”
度假山莊最後面是一片馬場,林沅去的時候,炎霆已經換上一身騎馬裝,英氣勃發,特別帥。
林沅一時看的呆住。
炎霆遠遠地朝他招了招手。
“你要騎馬嗎?”林沅挪動過去,伸手摸了摸那匹棗紅馬。
“嗯。”炎霆甩了甩手裏的馬鞭。
林沅露出一個羨慕的眼神。
他也想騎。
但第一不會,第二身體狀況不允許。
炎霆笑着摸摸他的頭,突然俯身湊近他的耳邊,“下次,我教你在床上騎。”
林沅:“……???”
靠!
青天白日耍流氓。
白皙的臉頰迅速蹿了紅,林沅後退兩步,盯着炎霆的臉看。
炎霆被他看得不自在,笑問:“怎麽了?”
林沅答:“我想看看你的臉皮是不是比城牆還厚。”
過了會兒,又來了兩個人。
一個是林沅之前見過,還說過兩句話的秦冕,另一個林沅不認識。
聽他自我介紹說,叫楚子闊,
楚子闊年紀和林沅差不多,今年十九歲。
幾人站着聊天的時候,林沅眼見着秦冕的手在他身上占了不少便宜。
他們倆,應該是那種關系。
過了會兒,炎霆和秦冕去騎馬了。
林沅和楚子闊坐在休息區等。
哪怕椅子上鋪着軟墊,林沅屁股還是有點兒不舒服,坐立不安的。
期間,他偷偷看了楚子闊好幾次,準确的在楚子闊脖子上捕捉到一枚新鮮吻痕。
但楚子闊坐着特別穩,一動不動的,一點兒也沒難受的感覺。
林沅擡頭遙望在那場上飛奔的兩人,心想秦先生雖然比炎霆矮一些,但看長相那玩意兒應該也不小啊,這位怎麽就沒不适的感覺呢?
猶豫着,林沅慢吞吞地朝身邊的新認識的朋友挪動過去。
“那個……你好啊。”他扯扯嘴角,露出一個笑來。
楚子闊也沖他笑了笑,“你好。”
林沅愈發覺得兩人是同類了,忍着羞赫的感覺,壓低聲音小聲問:“你不覺得難受嗎?”
“什麽?”楚子闊沒明白。
“就是……”林沅支吾着,半天才道:“就是你不會覺得屁股痛嗎?”
楚子闊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掩唇輕咳一聲,看着林沅面紅耳赤的模樣,往稍遠的位置挪了挪,這才說:“其實,我是上面那個。”
“???”
“!!!”
林沅的世界觀崩塌了。
他恨不得當場挖個洞鑽進去。
靠靠靠!
他竟然站錯CP了!
而且,他剛才還試圖和一個攻交流怎樣才能屁股不痛。
媽的,自己真的好智障。
林沅生無可戀,默默挪遠,自己一個人面壁思過去了。
炎霆騎完馬回來,就看見小孩兒正蹲在柱子旁,手裏握着根樹枝在畫圈圈。
他走過去,摸了把他的軟毛,“做什麽?”
“不做,滾。”
炎霆樂了,“你這小腦袋瓜,整天都在想什麽?”
“想怎麽挖個坑把你埋了。”林沅撇撇嘴,舉起樹枝在炎霆身上抽了一下,又轉頭看了看那邊的秦冕和楚天闊兩人,神秘兮兮地問:“那位秦先生,是0號還是1號啊?”
炎霆的臉色驟然沉下去,“你問這個幹什麽?”
“随便問問。”林沅沒注意到他情緒的變化,還再催促,“你快告訴我,不然他們過來了。”
林沅剛說完,下巴就被捏住了,“打消你的念頭,秦冕不會喜歡你這型的。”
“啥玩意兒?”林沅懵懵地眨眨眼,“我也沒讓他喜歡我啊。”
炎霆這才意識到自己想錯了,指腹摩挲着男孩兒嬌嫩的下巴,“秦冕是1號。”
林沅沉默了。
他覺得自己仿佛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秦先生為愛做0?有點兒感人。
四人一齊在餐廳吃飯的時候,林沅還在偷偷打量秦冕,試圖從他身上找出點兒蛛絲馬跡。
但秦冕坐得很穩,仿佛絲毫沒難受的感覺。
做0號,還騎了馬。現在絲毫不坐立難安,這秦先生的技術有點兒強啊。
林沅蠢蠢欲動,想要向他讨教讨教。
一整頓飯,炎霆的臉色都很黑。
但沒人注意他。
楚子闊在忙着給秦冕夾菜。
秦冕在忙着吃碗裏的食物。
而林沅也在忙着偷看秦冕。
炎霆的心情很糟糕,想要将朝三暮四的小孩兒拖回去揍一頓。
但吃完飯,林沅就溜了。
他的身體還很不舒服,可經不起今晚再被折騰。
林沅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但室友的床上卻空空蕩蕩的,沒有人。
他也沒聯系方式,也沒多想,便爬上床睡了。
由于其中一位參賽人員的意外事故,直播釣魚被取消,改換別的內容。
至于是什麽內容,要過段時間才會通知。
一行人回到市中心。
林沅摸摸自己的口袋,準備得再找機會多賺點兒錢,不然又得餓肚子了。
最快速地賺錢方式還是賣酒,林沅又去了MAX酒吧。
然而,經理告訴他不缺人了。
賺錢的希望破滅,林沅悻悻然走出酒吧。
兜裏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是條短信,“沅沅,我在醫院。”
後面還附帶了一串地址。
林沅捏着手機蹙起眉頭,那流氓玩意兒昨天不還生龍活虎的,今天怎麽就進醫院了?
他告訴自己不要管,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醫院大門口。
六樓的外科住院部,林沅倚在門框上,看着靠在床頭,手臂上打着石膏,俊朗的面龐上還殘留着擦傷的男人,秀氣的眉頭緊緊皺成一團。
才一天不見,怎麽變得這麽狼狽?
林沅靠近過去,伸出手輕輕戳了戳石膏,“你沒事吧?怎麽搞成這樣?”
“秦冕那狗東西,喝醉了酒,非要開車。”炎霆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你在車上?”
都知道對方喝醉了,還坐他的車,那不是缺心眼兒嗎?
炎霆沉默片刻,“我沒在車上,但他撞了我的車。”
林沅:“……”
這倒黴玩意兒。
在病房裏坐了會兒,林沅踢踢床腳,“我不能待很長時間,你找個護工來照顧你吧。”
炎霆臉上的擦傷看起來不算太嚴重,但英俊的臉暫時不怎麽英俊了,看起來還有點兒兇神惡煞的。
尤其是沉下眸子的時候,看得人不由自主恐懼。
林沅還好,已經習慣了,聽見他問:“為什麽?”
便順口答:“我還要賺錢養自己啊,不然喝西北風啊。”
“行,你當我的護工,我給你發工資。”炎霆超他招招手,“過來幫我挪下枕頭。”
林沅沒動,歪着腦袋問他,“多少錢?”
“一萬塊一個月。”炎霆很大方。
“成交!”
林沅立馬護工上身,聽話地過去幫他挪了枕頭,蓋好被子,還順便幫他捏了捏腿。
伺候着金主吃完飯,又幫他擦幹淨臉和手,林沅才意識到一個大問題。
病房雖然很寬敞,但只有一張床,自己晚上該睡哪兒?
林沅陷入糾結。
打地鋪,還是和金主老板睡一張床?
還沒想出所以然來,便聽見炎霆在浴室裏叫他。
炎霆剛刷完牙,臉上還殘留着水珠,張開手臂對他說:“我要洗澡,你幫我。”
十分鐘後,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
還有林沅的驚呼和怒罵聲。
“喂,我幫你洗澡,你扯我衣服幹嘛?”
“扶穩了,不然摔倒我可不負責。”
把炎霆安頓在被窩裏,林沅也筋疲力盡地爬上床。
伺候病人洗澡,真的是一件難度超級大的事,差點兒要了他的小命兒。
林沅團着身體趴在床上,喘息着。
炎霆拍拍他的背,“睡吧。”
“你明天要給我加工資。”林沅迷迷糊糊地要求。
“行。”炎霆笑着将他攬進懷裏。
第二天早上,林沅醒來的時候,病房上已經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睡一覺,就把自己的金主老板弄丢了。
林沅半夢半醒,被吓得不行,穿上鞋就往外跑。
一拉開門,直接撞上去。
炎霆側過身體,讓綁着石膏的手臂避開小孩兒身上的嫩肉,另一只手将人拽進懷裏。
“急什麽?”
林沅仰起腦袋,擡手揉了揉眼睛,“沒事,我還以為把你弄丢了。”
他還是沒睡醒,意識都還迷糊着。
炎霆手臂傷着,不能抱人,只能牽着他往裏走,“’我這麽大人,丢不了。”
“那倒也是,就算當豬肉賣,也賣不了多少錢。不過最近豬肉漲價了,也保不齊有那種想法的人。”林沅清醒過來,爬上床鑽進被窩裏。
他剛才沒穿外套,屋內空調溫度低,太冷了。
炎霆縱容地任随小孩兒貧嘴,将桌上的熱牛奶遞給他。
伸手接過,林沅埋頭喝了一口,動作頓住。
“我還沒刷牙。”
他把被子塞進炎霆手裏,起床沖進浴室。
吃完早飯,炎霆靠在床頭在電腦上處理郵件。
林沅坐在一旁抱着手機打游戲。
病房裏安安靜靜的,陽光從窗戶滲透進來,畫面美的像一副畫卷。
但林沅沒興致欣賞了。
他的手機裏收到一份壓縮文件。
解壓之後打開,全部都是大尺度的照片。
而照片的主角之一是他。
另一位,不用想也知道,是炎霆。
照片全都是偷拍的,很多模糊不清。但有幾張,能夠清晰辨認出兩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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