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六
梁超看起來挺高興的,沒注意到徐悠然的遲疑,還主動幫她開車門,安頓她上車坐好,自己則坐上副駕位。
梁超給徐悠然介紹,這位是他大學時的前輩,姓王。徐悠然腦中閃過“姐弟戀”這個詞。
王前輩是地道的北京人,語速快而清脆,看上去很健談,主動跟徐悠然打了招呼,還問她旅途累不累。然後,就開始跟梁超說話,沒問工作,淨聊些生活方面的,比如最近吃了什麽,又比如最近去哪裏玩兒了,顯得很親密。
徐悠然看着兩個人之間的互動,心裏挺不是滋味的,想東想西就是不想說話。
只聽梁超說:“你最近也挺好的?不是說升職了嗎?”
王前輩說:“升職了事兒就更多了,成天忙死。”
梁超又問:“姐夫好嗎?”
徐悠然:“?!?!”
王前輩說:“他也還那樣,挺好的,就是胖了。”
梁超說:“不容易,就你那廚藝還能把老公養胖了?”
王前輩說:“我現在做飯可好吃了,有時間帶你女朋友過來嘗嘗。”說着,從後視鏡裏看了徐悠然一眼。
梁超說:“別胡說,這是我同事。”
王前輩說:“同事啊?可惜了。你說你吧梁超,當年第一批學生會幹部、第一批預備黨員、四年班長,結果到現在還單着呢,還如不那誰,叫什麽來着,那差點沒能畢業那哥們兒?他現在都有女朋友了。”
梁超說:“這有關系麽?”
王前輩說:“你這麽大人了,自己看着辦吧。”
車子穩穩停在商務酒店門口,梁超和徐悠然下車,王前輩從車窗裏探出頭,對梁超說:“下次帶女朋友來啊,不然不管接你了。”
梁超笑笑,沒答話,王前輩也沒說什麽,腳踩油門開走了。
房間是早就定好的,他們只要在前臺辦理入住就行了。
剛放好行李,梁超就來敲徐悠然的房間門,徐悠然問她:“有事嗎?”
梁超說:“帶你去逛逛。”
徐悠然奇道:“現在?”
梁超說:“當然,明、後天都沒時間了。”
徐悠然一想也對,明天是客戶的開業慶典,之後還要洽談,不太可能閑逛的。于是跟着梁超出了門。
梁超确實對北京很熟,剛出了酒店,就帶着徐悠然鑽進胡同裏,七拐八拐的,徐悠然很快就分不清東南西北,只能跟着梁超走,她心裏在想,此時梁超帶着她,把她賣了,她都找不到回去的路的。
一路上邊吃邊買,梁超在蔣偉君給的單子上勾勾畫畫,徐悠然則是吃吃停停。
徐悠然注意到梁超把他們吃東西的錢也算到蔣偉君的帳單上,不過吃的多了也就無所謂了,後來她也不再關注那些。
路過一家鮮花店,梁超還進去定了個花籃,寫了客戶的地址,請他們明天一大早送過去,并囑咐花店的老板說多弄點比較香的花。老板人很熱情,跟梁超聊了半天,答應他一定親自送過去。
就這樣一直逛到晚飯時間,徐悠然已經什麽都吃不下了,可梁超還是拉着她去飯館,她以為那位王前輩會來,結果卻沒有,只有他們兩個。徐悠然苦着臉,瞪着眼前的美食卻不想下筷子,梁超胃口倒挺好,一頓也沒落下,吃得很開心。
餐桌上,徐悠然吃不下東西,就跟梁超聊天,問起他王前輩的事,梁超講了些他念大學時的事,說那個時候王前輩很照顧他,他剛入學生會,什麽都不懂,王前輩那時已經是幹事,教了他很多,甚至後來順利拿到交換留學生的名額,前輩也幫了不少的忙。
徐悠然終于放下心來的時候,梁超說:“大學的時候,王前輩本來還想介紹女朋友給我呢。”
徐悠然警覺起來,問:“後來呢?”
梁超搖了搖頭,說:“那位女同學沒看上我。”
徐悠然問:“為什麽?”
梁超說:“她說不喜歡戴眼鏡的男生。”
徐悠然說:“戴眼鏡怎麽了?”
梁超說:“審美不一樣嘛。不過那次之後王前輩總為那件事覺得不好意思,她說這理由太傷人了。”
徐悠然說:“王前輩人還蠻好的。”
梁超說:“是啊,所以後來她送了一副隐形眼鏡給我。”
徐悠然:“……”
徐悠然說:“怎麽從來沒見你戴過隐形眼鏡?”
梁超說:“大學時戴了兩天,結果結膜炎了,那之後就不敢戴了。”
“…………”徐悠然說,“你戴眼鏡挺好的,不難看,真的。”
梁超笑了一下,說:“謝謝。”
春夜的風很舒爽但也有些微涼,徐悠然衣衫單薄,下意識抱緊雙臂。
梁超毫無預兆地停下來,大包小包都堆到路邊的公共座椅上,再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徐悠然肩上,他說:“北京的倒春寒,還是挺冷的。”
徐悠然想推辭,說:“你也冷啊。”
梁超搖頭說:“我沒事。”
路燈亮了起來,橘黃的顏色顯得溫暖,映在梁超身上,休閑襯衣似乎也不再是單調的白色,徐悠然擡頭看他,他額前的發有些長了,風一吹一飄一飄的,梁超輕輕甩了下腦袋,把眼鏡露了出來。
徐悠然默默伸出手,想幫梁超拎幾個裝吃食的袋子,梁超不着痕跡地避開她,說:“都是吃的,挺重的,我拎着就行了。”
徐悠然也不矯情,便說:“那早點回去吧。”
梁超點頭。兩人并肩往酒店方向走。
街上的人還很多,來來往往的,沒人注意到他們倆,即使梁超拎了很多東西。回酒店的路不遠,梁超很會抄近路,徐悠然算是見識到了,她希望能多走一會兒,可又擔心梁超穿得少會感冒。
回到酒店,兩個人的房間是挨着的,刷完房卡的時候,梁超叫住徐悠然,從一堆袋子裏掏了包零食出來,對她說:“你晚上沒吃飯,說不定什麽時候就餓了,這個留給你。”
說完,很自然地轉身,刷卡回房間了。
徐悠然抱着一袋北京十三絕黃豆面驢打滾,站在房間門口,目送梁超直到他消失。
轉天一大早,梁超給徐悠然打電話,徐悠然迷迷糊糊地接了,梁超那邊似乎嘴裏叼着什麽東西,口齒都不說很清楚地說:“不好意思,昨天忘記要morning call了,你醒了沒有啊?”
徐悠然已經被吵醒,就說:“醒了。”
梁超說:“那就好,我繼續去刷牙,你也快點洗漱吧,我們得早點趕過去。”
徐悠然按掉手機,根本不想起,這個時候她手機設定的鬧鐘偏又響了起來,不起也得起了。
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出門與梁超彙合,才發現他手拿兩袋豆漿,已經在大廳等。
豆漿遞給徐悠然一袋,梁超說:“快走吧。”
徐悠然說:“用得着這麽急嗎?”
梁超說:“上路你就知道了。”
兩個人上了車,直奔北京CBD,徐悠然才知道梁超急什麽。以往她來北京,或出差或游玩,從來沒在這個時間出過門,這回是真切見識到北京早高峰的路況。
徐悠然喝着豆漿,說:“怎麽堵成這樣啊?”
梁超還沒說話,熱情的司機大哥搭話說:“不知道了吧大妹子,這不叫堵車,你旁邊那小兄弟可會掐點兒,這個時間還不算堵。”
徐悠然訝然地看了梁超一眼,他得意地點點頭。
司機不是一般的健談,一開始說話就停不下來:“你們去那地方是真好,CBD,還是正中心,一般公司可租不起那邊的寫字樓,可就因為地點太好太黃金了,肯定也是最堵的,您要說去那兒,什麽最快?地鐵啊,坐一號線,那是最便捷的。”
徐悠然剛想問梁超,為什麽不去坐地鐵。司機根本沒給她這個機會,繼續說道:“不過瞧您二位這身行頭,肯定不是皮包公司推銷清潔劑的,那還是別去受那洋罪了,早高峰的一號線都能給人擠懷孕喽。”
“噗。”徐悠然嗆了一口豆漿,一個勁兒咳嗽,梁超忙掏紙巾給她。
司機還在說:“您二位身上這職業裝可不便宜,別看我就一開車的,但是我懂,不瞞您說,我媳婦是開服裝店的,高中低檔什麽樣的我都見過的。這麽好的衣裳跟一號線裏一出來,那就直接得進幹洗店了。對了,一會兒您下車給您張名片,我朋友是開幹洗店的,您到那兒說我的名字,肯定給您打折,他敢不打折您回來找我來。”
到了地方下車,梁超還真接了司機的名片,不僅接了還認真地看。
徐悠然問他:“你還真打算去這家店洗衣服啊?”
梁超搖了搖頭,遺憾地說:“有點遠,打車過去的錢都夠洗一件羊絨衫了,問題是你還得打車回來。對了,那司機貴姓來着?我忘了問了。”
徐悠然:“……”
急匆匆上電梯,到了樓上,客戶公司已經有不少人。他們徐氏的花籃又大又漂亮,擺在最顯眼的位置。花店的老板挺實在的,插了好多香水百合在花籃上,離公司門口好幾米遠就能聞見,清新的味道令人心情愉快。
美國人還是挺有意思的,他們的開業慶典就在公司內部舉行,在進門的地方并排擺了幾張桌子,上面放着曲奇和飲料,倒像個小型自助餐會,氣氛很輕松。
徐悠然找到他們美國總公司派過來的代表,跟他打招呼,并向他介紹了梁超。
這位代表也是賓大畢業的,不過比徐悠然早了很多年,他們在校慶時相識。徐悠然回國後加入徐氏海外事業拓展部,跟這位學長有過聯絡,正好這位先生所服務的公司也有意接觸中國市場,于是一拍即合,成為生意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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