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姜筱筱的事對我來說不過是順便安慰安慰,但是她是個很認真的女孩子,別人對她好,她就一定要報答,雖然一所大學人海茫茫,她又不知道我是哪個系哪個年級的,按理說我們應該也很難再見了,但是命運就是這麽神奇的東西,情人節第二天我就看到了她們系的人在搞醫學小科普。
是的,姜筱筱是我們隔壁生物科學學院的。
不過她大學期間向來都不出彩,所以我再次看見她時,她正在給準備做科普的同學端茶送水,看到我也在聽這種小講座後驚喜地放下手裏的活,向我走了過來。
“學長!”她局促地低下頭,紅着臉,小聲地說:“昨天真的很抱歉……學長還安慰我,結果我走的時候也沒問學長姓名……要是以後我也有什麽能幫到學長的就好啦。”
她這樣認真我反而不好意思了起來:“我叫韓青,隔壁心理系的,看見你們院搞活動,過來湊個熱鬧,你要是忙的話繼續忙吧,不用管我的。啊對了,昨天的事是真的沒什麽,不用再過意不去了。”
随後我們又聊了幾句,我本着“大家都是一個學校的相逢就是緣說不定以後還能互相幫忙”的想法與她交換了一下各自的聯系方式,姜筱筱這才繼續去忙着給同學打下手。
我則繼續聽着小講座,不得不說,他們學院的科普還是挺生動的,逗比又有新意,靈活惡搞各種時事新聞各種梗,圍觀的人裏三層外三層,各個系的都有。
我饒有興趣地看着匆匆搭建的主持臺上的講師,直到杜舟接過話筒站在那裏。
他講的主題比較特殊,好巧不巧,也正是我為什麽今天來聽他們學院學生組織的這種其實根本算不上講座的講座的原因。
“失欲症”。
——這種不知何時出現在人類歷史中的,最為無聲無息,也最為可怕的病。
至今仍無法将之單純地歸咎于心理或者精神問題,也不排除與生理有關。
心理學上一部分人認為這與抑郁症是一樣的,但是失欲症的表現又并不與抑郁症完全一樣,聽說隔壁學院的學生們開了個講座活動,我就來聽了。
真巧,負責這部分的講師竟然是蠢得令人發指的杜舟。
“失欲症病人患上這種疾病時,會逐漸失去對所有事物的欲望,最初或許只是失去對一首歌曲,一道菜,一個游戲的喜愛,這尚且是正常範圍——但随着病症的加重,他們會慢慢地失去對音樂的欲望,對食物欲望,以及追求快樂的欲望。
最終失去對生命的欲望,無情無欲,無喜無悲,更無所謂生,無所謂死,他們就像是失去了對這個世界所有的愛與恨,如同無情無欲的神一樣,對這個世界冷眼旁觀。”杜舟認真起來的樣子迷惑性非常強,他站在那裏,就像是理所應當一般,衆人的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自信,優雅,從容不迫——根本看不出一點點昨天的蠢樣,光靠着一張臉就能把臺下的妹子們迷得為他鼓掌。
Advertisement
這家夥用詞真夠中二的。我心裏默默地吐槽着,繼續聽了下去。
“由于我們目前沒有辦法确認這種病病因是什麽,所以這樣說大家可能理解得不夠深刻。”杜舟打了個響指,背後的屏幕上陡然出現一段游戲視頻。
單機游戲,角色扮演類游戲,格鬥類,冒險類,益智類,策略類,設計類……
“我相信這些游戲大家總是玩過其中一個或者一些的。”杜舟說,“但是很少有人一直都對它們熱情不減對不對?我們終究會A掉這些游戲,而離開的理由多種多樣,不一而足,總而言之,也不過是:累了,沒興趣了,壓力大,沒人一起玩。”
我終于被提起了一些興趣,想聽聽他怎麽扯才能把話題扯回失欲症上。
“游戲是虛拟的,但某種程度上也幫我們模拟了一段人生。”視頻的最後一幕是一個時下很火的古風多人在線角色扮演游戲,叫南柯一夢,聽說是如今還算良心的全息游戲了,我一直很想試玩一把,但是總是因為各種原因被耽擱,一直沒來得及體驗。
“其實失欲症與你A游戲是一樣的,你失去了對人生這場游戲的興趣,官方出再多的活動也無法打動你,每次打開游戲都覺得索然無味的時候,你就會開始想,既然這個游戲對我來說味如嚼蠟,那麽我為什麽不删號A了呢?讓這場無聊的游戲徹底結束不好嗎?”杜舟頓了頓,無視臺下的反駁聲,繼續道:“可能有人會說,游戲與現實根本不一樣,怎麽能用A游戲比喻那些失欲症病人呢?是的,A掉這個游戲後我們還有現實做退路,失欲症病人與我們的不一樣就是,他們選擇放棄這條路。”
這個解釋的思路,有那麽點意思。
只不過。
我看着那暫停的屏幕上一身道袍跪在山門前似乎是在拜別師門離開這個地方的道長,嘴角抽了抽。
這人到底要不要臉,拿自己的游戲截圖當背景板,臉都不換,這簡直就是明擺着出賣男色求小姐姐關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