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貝利亞無意識吞咽了一下, 目光又落在了康斯坦丁蒼白的臉龐上，視線下移，落在了康斯坦丁帶着牙印的下唇上。

剛才疼得厲害，康斯坦丁推不開貝利亞又不肯示弱，只得緊緊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如今他的嘴唇紅得厲害，就像是熟透了的果子一樣。

貝利亞晃了下神，倏地搖了搖頭, 目光變得冷靜下來。

他伸手撫了一下康斯坦丁頸側的牙印上，那裏的傷口迅速彌合, 最終只留下一個淺淺的痕跡。

那是幾個符文組成的字符，看上去像是文字卻無人能夠甄別其出處，更無法将其念誦出來。

那是天使的語言, 以諾語。

而此刻，康斯坦丁也從綿延的劇痛中掙脫出來。

康斯坦丁整個人就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汗濕的頭發一縷縷地貼在臉側，連呼吸都帶着潮意。

他喘了兩口氣, 一巴掌拍開了貝利亞的手, 而後摸着頸側被咬了一口的位置。

指腹之下的皮膚是平整的，仿佛根本沒有受到某地獄之君牙齒的摧殘。但撫摸着那裏的時候，康斯坦丁卻能夠感覺到自己觸碰到了什麽。

“什麽東西？”康斯坦丁用被生理性淚水潤透的黑眸瞪向貝利亞，憤怒地道：“你特麽幹了什麽？！”

貝利亞神情微冷, 道：“約翰·康斯坦丁，注意你的語言。”

“你……”康斯坦丁想說，你先是在酒吧裏給他下絆子又莫名其妙将他拽出來給他脖子一口跟吸血鬼附身似的, 還想要讓他注意語言？信不信他現在套上指節環就一拳砸過去！

然而，還沒等康斯坦丁說出這一長串極有可能招來貝利亞懲罰的話，以頸側印記為源頭，一股異常溫和的力量瞬間游走全身，那種暖洋洋仿佛整個人浸在溫水之中的感覺讓康斯坦丁微微出神，喉嚨裏發出細小而模糊的舒服呻-吟。

貝利亞眼眸微暗，卻克制地松開了扶着康斯坦丁的手。

康斯坦丁靠在牆上，喘了兩口氣，而後他看向貝利亞的眼眸裏帶着清明。他咽了咽口水，喃喃道：“這個力量……究竟是怎麽回事……？”不待貝利亞回答，康斯坦丁驀地瞪大了眼睛，他想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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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難道是惡魔之印？！”康斯坦丁瞪着眼睛，手指死死地按在頸側，不敢置信地低吼道。

作為一個幾乎學遍了各個體系魔法的黑魔法大師，康斯坦丁是聽說過惡魔之印的。

那是邪惡巫師，也就是惡魔崇拜者的力量之源，是他們将靈魂交予惡魔之後得到的印記。這個印記會讓他們能夠汲取崇拜惡魔的力量，但印記會逐漸腐蝕他們的靈魂，最終成為惡魔的所有物。

所謂的惡魔崇拜者，就是惡魔的婊-子！

貝利亞頓時皺起了眉頭，冷冷開口道：“約翰·康斯坦丁，注意你的語言！”頓了一下，貝利亞神情嚴肅地道，“別将吾賜予你的印記視作惡魔的印記！”

這是對貝利亞的亵渎！

康斯坦丁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是！這位是地獄之君，是堕天使之王，他的印記，再怎麽說也比惡魔的印記高級。但它的用意跟惡魔之印有什麽區別，他目前看不出來！

“去掉！”康斯坦丁梗着脖子，眼睛微微充血，一字一句：“我不要這個東西！”

沒有誰能夠禁锢他的靈魂！

哪怕他注定堕入地獄，也不會成為誰的所屬物。

貝利亞定定地看着康斯坦丁，怒意幾乎是一瞬間從心核裏磅礴而出。他想要掐着康斯坦丁的脖子狠狠地按在牆上，他想要讓這個不知好歹的人類知道，忤逆一位地獄之君究竟會招來何等的懲罰。

見貝利亞冷着臉不說話，康斯坦丁直接伸手，狠狠地抓向頸側。

貝利亞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扣着康斯坦丁的手腕就按在了牆上，慢慢地開口道：“放肆。”

“靈魂是我的，我就是撓爛了，又與你何幹！”康斯坦丁冷冷地瞪着貝利亞。

哪怕當初發現自己被貝利亞下了咒語，害得他不能跟漂亮姑娘滾床單的時候，康斯坦丁也沒有現在這麽憤怒。

哪怕貝利亞說過幾次他是他的所有物，康斯坦丁哪怕沒有反駁，但內心卻是在翻白眼。

一切的一切，都是貝利亞還沒有觸碰到康斯坦丁真正的底線。

對于約翰·康斯坦丁而言，他所真正在意的，不是生命，而是自由。

貝利亞抿緊嘴唇，看着康斯坦丁倔強得仿佛準備玉石俱焚的黑眸，他的心裏真的浮現出一絲無措。

“……不是枷鎖。”貝利亞慢慢收緊扣着康斯坦丁手腕的手指，他的喉嚨有些發幹，他不禁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你、你可以将那個印記當做能量源，你……你太弱了，約翰·康斯坦丁。”

貝利亞的聲音漸漸沉穩有力起來，沉聲道：“像是之前的情況，你完全可以用我給你的力量教訓那個人類。”

康斯坦丁眼中的怒意凝滞了一下，然後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貝利亞，脫口道：“所以，你是認為我連那個男人都打不過，所以才、才……”康斯坦丁不由得低吼，“貝利亞，你什麽毛病啊。那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哪怕對付惡魔的手段不用在他身上，我也有千百種方法讓他不敢在我面前出現！”

更何況，他又不恐同。雖然被男人觊觎了讓他有些不舒服，但作為一個寬容大度的男人，他不會因為那個男人太有眼光而對他做出什麽事情的。

貝利亞沒說話，只松開了對康斯坦丁的桎梏。

康斯坦丁揉了揉手腕，睨了神情冰冷的貝利亞一眼，雖然有些懷疑人生，但他仍忍不住說道：“貝利亞，如果我沒有會錯意的話，你在擔心我？”

貝利亞冷冰冰地看了康斯坦丁一眼。

“……啧。”康斯坦丁似乎覺得有些荒謬，但他下意識想起了之前在沙漠中貝利亞伸手給他擋住那截斷刃時的情景。

雖然貝利亞有時很不可理喻，但他……似乎很護短，而且他的短裏，将他也劃拉進去。

慢慢地吐出一口氣來，康斯坦丁能夠自如應對惡意，但別人對他表現出來的善意，他反而不擅長處理。

他鎖着眉，他仍是芥蒂頸側印記的存在，那給他的感覺像極了惡魔之印。但貝利亞從不說謊——這點跟他不一樣——既然他說不是枷鎖，那就不是枷鎖。

能量之源嗎？

康斯坦丁認認真真地思考着拿一位堕落熾天使兼地獄之君當能量源，他能夠怼死多少惡魔。

似乎，不是什麽壞事？

之前如同刺猬一樣豎起尖刺的康斯坦丁慢慢地平靜下來。

雖然不想承認，感覺到康斯坦丁平靜下來之後，貝利亞幾不可查地松了口氣。但很快，他的眉頭就蹙緊——他為什麽要在意一個人類的看法？而且這個人類還是他的仆從，是欺騙過他的罪人？

貝利亞覺得自己有些混亂。

康斯坦丁這會兒已經調節完畢，他揚了揚下颌，剛想說印記的事情就先這樣時，貝利亞伸手抓住了康斯坦丁的肩膀，細微的羽翼振動聲後，兩人瞬間出現在斯塔克大廈的大廳裏。

斯塔克大廈裏卻是一片肅殺，半點也沒有之前貝利亞和康斯坦丁離開時的和諧氛圍。

這才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

***

尼克·弗瑞要瘋了。

他看着抿着嘴唇站在他面前的巴基·巴恩斯，說實話，在之前的戰鬥中，他發現巴基·巴恩斯的實力毫不遜色于隊長，甚至比隊長還多了幾分狠辣時，這讓尼克·弗瑞很高興，畢竟是他們這邊的戰力，而且還是隊長的摯友，自然越強越好。

他對于巴基·巴恩斯的實力和外表當然有自己的猜測，無非就是射線、血清之類。可能不是官方的渠道，看他所表現出來的手段，最糟糕不過就是跟黑寡婦一樣，曾經是某某組織被洗腦的特工。

但沒有關系，看看娜塔莎，只要他願意洗心革面，願意站在正義的一邊，神盾局完全能夠接納他。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巴基·巴恩斯就是一個死腦筋！

尼克·弗瑞的意思本來是讓巴基·巴恩斯公開跟大衆見個面，他之前那幾十年的經歷可以編造一下，最重要的是，他和美國隊長都是這個國家的戰鬥英雄，他們重新站出來能夠提高大衆對複仇者聯盟的觀感，可以說是一個輿論上的強心劑。

可他不僅拒絕了，竟然還要一場審判。

“這是我應得的。”巴基·巴恩斯的神情平靜，“我曾被九頭蛇洗腦，曾為他們殺人，我記得他們每一個人的臉，我知道自己究竟做過什麽事情，這是我的罪孽。”

尼克·弗瑞張了張嘴，他想要說，他都被洗腦了，完全沒有自主意識，怎麽能夠将主動犯罪和被迫犯罪劃等號！

巴基·巴恩斯的眼底浮起一絲濕意，慢慢地道：“在成為軍人之時，我發誓要保護這個國家，保護這個國家的人民。但你看到了……”巴基沖尼克·弗瑞伸出自己的機械手，恍若嘆息一般道：“我無法否認那三年發生的事情，我違背了自己的誓言，助纣為虐。”

巴基的目光越過尼克·弗瑞，他深深地看向史蒂夫·羅傑斯，看向他的摯友，緩緩道：“史蒂夫，能夠再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可是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我明白。”

半個多世紀前，帶領着軍人為這個國家出生入死。半個世紀之後，他依舊穿着這身星條旗制服，守護這個國家。

當他不是美國隊長的時候，他就是一個倔強着寧願挨打也不會逃走更不會哭泣的倔家夥。而成為美國隊長之後，将一切背上了自己的肩膀上，這輩子只在當初失去巴基和與巴基重逢時落淚的美國隊長定定地看着巴基·巴恩斯，那雙蔚藍色的眼眸含着淚水，一字一句：“我都明白。”

托尼的眉頭皺了起來，對尼克·弗瑞道：“你不會打算聽這兩個半個世紀前的老冰棍的吧？他們——”還沒等托尼說完，他的後腦勺就遭到了攻擊。

托尼瞪圓了焦糖色的眼睛，憤怒地往回看，卻見霍華德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淡定地對史蒂夫和巴基道：“孩子不懂事，見諒見諒。”

“我、不懂事？！”托尼怒視着霍華德，即使是他親爹，也不能污蔑他高貴的品格。

洛基在一旁雙臂環胸，涼涼地補刀：“什麽老冰棍，沒禮貌，要叫羅傑斯叔叔和巴恩斯叔叔。”

洛基立刻就得到了霍華德一個贊許的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 #818辣個不懂事的小侄子#

托尼：我，天才億萬富翁花花公子慈善家鋼鐵俠，不懂事？！開什麽玩笑，這是在侮辱我高貴的人格！！

洛基：乖，要叫羅傑斯叔叔和巴恩斯叔叔，要有禮貌~

托尼：你怎麽不叫！

洛基：我今年一百零三歲^_^

***

天使是木有性別的，但他們能夠選擇性別，醬紫~

巴基的記憶沒有毀得太嚴重，所有的都被小教授幫着找回來了，他沒有冬兵那麽冷，但也沒辦法像是巴恩斯中士那麽活潑，畢竟，那三年發生的事情他沒有辦法釋懷，殺一個好人和殺一百個好人不會因為前者殺得少就負罪感少。鹵蛋局長希望巴基作為英雄迎接民衆的歡呼，但巴基覺得自己不配，因為救了一百人也換不回自己當初殺掉的一個好人。

不過，放心，老冰棍二人組還是很甜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