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殘疾假少爺
直到感受到唇上滾燙熱意的柔軟物體, 戚寒川才從錯愕中堪堪回神。
“啊!宿——”821發出一聲驚吓的叫聲,下一秒就被戚寒川扔進了系統空間。
太陽穴突突直跳,戚寒川沉了沉氣, 想推開虞瓊枝, 又怕力道太重, 導致輪椅在冰天雪地滑倒, 只好克制着力氣,僅用三分力氣推拒。
誰想虞瓊枝雙手緊緊勾着他的脖頸,一點空隙不留, 蠻橫地與他的唇瓣輾轉厮/磨。
戚寒川喉結上下滾動, 微微後仰。
虞瓊枝緊追不舍, 溫熱濕潤的唇與他貼合,一黏上便頑固地不退開,更為熾熱的舌尖從紅唇中探出, 試圖攻破他緊閉的齒關。
戚寒川呼吸一滞, 手掌用了幾分力道, 剛想強制推開,就見虞瓊枝雙腿勉力一點, 輪椅在雪面上滑行一小段随後歪倒在地, 他則軟軟地跪倒下去,手臂依舊不肯松開男人的脖頸。
“虞……”戚寒川下意識跟随他的力道低頭, 手臂臨時改推為摟, 攬着青年的腰身和他一起坐倒在雪地上。
他開口的一瞬間, 舌尖一麻。
戚寒川的眼神陡然變了。
一吻畢, 青年的面龐被冰冷刺骨的寒風凍得蒼白, 一雙烏眸黑沉沉地看着他, 鮮紅的嘴唇, 像這冰雪世界裏奪目的一筆濃墨重彩。
輕緩的呼吸聲萦繞在兩人之間。
“你明明也心動了。”虞瓊枝篤定道,擡起的指尖碰了碰被磨破後的唇瓣,嘴角勾起,一絲真實的痛感反而讓他感到精神上的愉悅。
戚寒川視線在青年滲出一抹殷紅的唇上微凝,半晌後避開虞瓊枝的話鋒:“回去吧,開船了。”
他站起身,快步扶起輪椅,掃掉沾染的細雪,把虞瓊枝抱上輪椅。
虞瓊枝收了笑,拽住男人的手臂,眼神晦暗不明地望着戚寒川:“你什麽意思?”
親都親了,還想不認賬?
“等回去後。”戚寒川沉默許久,直視虞瓊枝說道:“我們就分道揚镳吧。”
拒絕之意溢于言表。
“不可能。”虞瓊枝不放手,目光倏然陰沉,冷飕飕地吐出三個字,随後緊抿唇瓣,導致那一抹血痕擴大,凝成一滴刺目的血珠。
戚寒川的視線落在那滴血上,眉心微蹙。
微小的動作被虞瓊枝盡收眼底,他眯起眼打量着戚寒川。
不知想到了什麽,虞瓊枝的眼神忽然回轉了幾分暖意,自言自語地說道:“你不是喜歡玩弄人心的人,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麽理由能讓你幾次三番拒絕我,明明你也喜歡我。”
他松開戚寒川的手,瞄向男人的某個地方,輕咳一聲,有幾分小小的尴尬,語氣帶着試探地問道:“是不是……?”
“如果是也不要緊,其實我也可以在上面。”虞瓊枝正義凜然地說道:“我一點也不在……”
他還未說完,便被戚寒川黑着臉捂住嘴,男人微沉的聲線帶着不容反駁的壓迫感:“不是。”
虞瓊枝無辜地眨了眨眼,還要再說,頃刻間對上那雙幽暗深邃的眼,乖乖閉上了嘴。
他的眼底劃過一抹流光。
是不是他回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面無表情地給青年戴上口罩墨鏡,戚寒川一言不發地推着虞瓊枝登上小船,回了郵輪。
既然已經說開了,戚寒川沒有再維持表面功夫,送虞瓊枝回房間後,打算另開了一間房。
剛走到門口,身後傳來虞瓊枝的聲音:“你去哪?”
戚寒川握上門把手的手一頓,沒有避之不答,背對着床上的人平靜道:“今天之後我們分開睡,有事給我打電話。”
他推門而出,餘光瞟見青年愕然之後瞬間冷沉下來的臉色,唇線拉得平直,在虞瓊枝直勾勾的視線下關上了門。
郵輪啓動,他們踏上了回程的路。
氣氛從那以後好似被冰凍,寒氣若有若無的萦繞在虞瓊枝周身,每一日更比前一日森寒,短短幾天時間,他眼下的青黑越來越重。
戚寒川只在虞瓊枝需要時見他,每一次都能看見他眉眼間的郁氣,全無去時的暢快清爽。
821偶然看見,有些看不下去了,心軟地提議道:“宿主,要不你先答應任務對象吧?我們還有能量值,可以多陪陪他。”
但之後呢?
戀人消失可比拒絕自己的人消失傷人更重。戚寒川否決了它的提議,沉默地在系統商城買了幾瓶舒緩心情的安神水給虞瓊枝服下。
抵達北城的前一天,戚寒川準備好了離開。
他昨天跟何昌打過招呼,到了北城,何昌會過來接虞瓊枝。
他就不一起回北城了。
戚寒川剛想去虞瓊枝的房間辭行,就聽見了敲門聲。
郵輪的服務人員擔憂地跟他說跟他一起來的603號房客人從早上開始就沒開過房門,也沒有任何回應,請他過去看看。
戚寒川下颌收緊,鋒銳的棱角顯出幾分緊繃。
他維持冷靜,朝虞瓊枝房間的方向那邊大步邁了幾步,想起關鍵點,犀利地問剛想離開的服務人員:“這種客船都會有幾把備用鑰匙,你們沒開門去看?”
服務人員表情僵了僵,有些含糊的說道:“被客人自己拿走了。”
明晃晃的裏面不對勁,戚寒川掃了一眼通知他的人,沒有為難對方,放人離開。
他正好要去找虞瓊枝,也不在意虞瓊枝是不是故意引他過去。
“宿主。”821從系統空間出來,猶猶豫豫地說道:“我好像在這個世界又監測到了能量。”
“但是一般來說一個世界同時只會有一個執念之人,不過也許有特殊情況也說不定。”它興奮地說:“我先去探查一下,如果是真的,宿主又可以呆在這個世界了!”
“完成任務一樣只能離開。”戚寒川的語氣沒有什麽情緒。
就算再完成一個任務,也只是多幾百天的時間罷了。
821聞言有些沮喪。
“去探查吧。”戚寒川淡淡道:“如果本世界還有任務也好,節省一筆穿梭時空的能量值。”
“宿主說得對!”好幾萬呢,821重新高興起來,興沖沖地離開了。
戚寒川斂眉,擡步。
為了出事之後能更快到達,他的房間離虞瓊枝不遠。
戚寒川沒幾分鐘到了門前,敲了敲門,果然不見回應。
他拿出虞瓊枝給他的一把備用鑰匙開了門,看見門窗緊閉的房間,和躺在床上聽見動靜睜開眼的青年。
“戚寒川。”虞瓊枝聲音沙啞地喚了他一聲,慢吞吞地半坐起身,似乎有些不舒服,眉尖輕蹙,前幾天白得透明的面色此刻竟透出一點古怪的紅潤。
真的生病了?
戚寒川眸光微凝,快步上前,坐在床邊捂着青年的額頭試了□□溫。
“有點燙。”戚寒川皺了下眉,拿出醫藥箱裏的體溫計,示意虞瓊枝自己量一量。
“我不用它。”虞瓊枝輕笑了一下,說道:“你放心,我沒發燒。”
“知道我為什麽叫你來嗎?”虞瓊枝定定看着他:“何昌跟我說,你不回北城,要他來接我。”
“嗯。”戚寒川收起體溫計,把醫藥箱放回原位,平靜地告知道:“我來辭職。”
虞瓊枝深吸一口氣,眼尾微紅:“戚寒川,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一定要走?”
戚寒川沒有回避他的視線,輕輕颔首。
虞瓊枝扯唇,閉了閉眼,說道:“想走可以。”
門口傳來響動,戚寒川聽見了有人從外面反鎖的聲音,眉頭一皺。
虞瓊枝睜開眼,驟然拽住了戚寒川将人拉進被窩,欺身而上,惡狠狠地親了上去:“抱我一次,就放你走。”
他的唇不停,手也不停往下伸去。
戚寒川額角一抽,視線淩厲又無可奈何地看向心口不一的虞瓊枝,推開他,去捉他不老實的手,卻碰到了一片光滑細膩,瞳孔微縮。
被他推開又重新湊近的青年悶笑一聲,熾熱的吐息撲灑在脖頸間,引回戚寒川的心神。
虞瓊枝靠近戚寒川的耳畔,悄聲道:“我都準備好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不舒服……”
戚寒川臉色倏然一沉,坐起身剛想離開,耳垂一熱,被青年輕輕咬了一口。
“不許走。”虞瓊枝啞聲說:“輪椅被我丢了,你走了我就回不去北城。”
他從後面抱住戚寒川,臉頰貼着戚寒川筆挺的脊背,眨了眨眼,眨去通紅眼眶的水光:“我不想讓別人碰我。”
戚寒川頓住,身後的青年像一條柔韌無骨的漂亮蛇纏了上來,親了親他的脖頸,說道:“我說了,你抱我一次,我就放你走,而且……”
他手臂伸出,纖長的手指點了點某個地方,嗓音含笑,顯然很滿意:“我看它挺喜歡我的,上次說它沒用,真是抱歉。”
戚寒川看着青年挪過來,特意正經地對它說了聲對不起,被氣笑了,萬年沉靜如海的胸膛各種情緒翻湧,漆黑的眼裏暗潮湧動。
“虞瓊枝。”他按住青年的手,沉聲問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知道他決意離開,還要留下一段深刻的記憶做什麽?
“我當然知道。”虞瓊枝狹長的鳳眸微眯,說道:“如果你實在不想也可以,但是必須告訴我拒絕我的理由。”
他才不是傻子,以戚寒川的性格,真和他做了那事,不可能冷酷無情的離開,最起碼不可能現在就走。
戚寒川沉默,系統的事有限制說不了,更何況就算說了,虞瓊枝信不信還是一回事。
正當他考慮要不要幹脆說得了絕症讓821僞造病歷表時,虞瓊枝又纏了上來。
這次更過分。
戚寒川太陽穴跳了一下,把人面朝下重新壓回床上,反手困住他的雙手。
虞瓊枝生氣了,轉頭,怒道:“戚寒川,你還是不是男人!”
他罵完人,自己先哽咽了,紅着眼瞪着戚寒川,眼淚一顆一顆往下流。
“你喜歡我,又不告訴我為什麽拒絕我,看着我難過……”虞瓊枝嗚咽一聲,不想顯得太過狼狽,幹脆把臉埋進被子裏。
戚寒川動了動唇,松開他沉默地坐去一邊,罕見地想抽一根煙。
他幾乎不抽煙,只有公司遇見不順時才會偶爾抽一根,次數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罷了。
“虞瓊枝。”戚寒川輕輕摸了摸青年的後腦:“快起來,這樣會憋着。”
“憋死算了。”虞瓊枝悶悶道:“憋死我就是你這輩子印象最深的人,你對不起我,就不會找別人。”
戚寒川停下手,說道:“只要你不後悔,我如你所願。”
虞瓊枝一愣,瞬間從枕頭上坐起,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戚寒川:“真的?”
“嗯。”戚寒川說道:“只要你不介意,我只剩下兩百天……”
“宿主!啊啊啊。”821急吼吼地上線,來不及看現在的場面,驚喜地大聲吼道:“新的能量源是任務對象的!他又産生了新的執念!”
戚寒川怔住:“什麽?”
“是虞瓊枝,他有了新的執念。”821還停留在發現那一刻震驚的心情中,困惑又感到開心:“宿主可以名正言順地留在任務世界了。”
821話音剛落,新的任務投屏到戚寒川面前。
【T99世界檢測到執念之人,任務已檢索完畢,完成任務對象虞瓊枝的執念:與821宿主戚寒川,共度一生。】
戚寒川驀然低笑一聲,揮散光幕,定定看向正等着他的青年,深邃的眼眸乍看之下深不見底,像是看透他的所有。
虞瓊枝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底發毛,忍不住往後挪了挪,但想着好不容易讓男人答應了,往前挪回去,順便疑惑地問道:“什麽兩百天?”
戚寒川摸了摸他的臉,意味深長:“兩百天,讓你看看它行不行。”
虞瓊枝僵硬地看着他。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看見了永遠波瀾不驚的男人失控的模樣,也終于明白,禁欲者的失控,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到最後,他哭得比這輩子都多,斷斷續續深刻地反省了自己的行為,承諾以後再不騙戚寒川說丢了輪椅、再也不讓人鎖門……以及說它不行。
郵輪駛向了北城,窗外春光正好,海浪聲聲,為他們奏響春日的樂曲。
南極步入了寒季,冰峰屹立不倒,輪船上的冰川遭遇暖春,轟然倒塌消融,化作了一汪春水的繞指柔。
來日方長。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