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場面過于震撼

其實孟哲從初中開始,語文就學的不怎麽樣,古詩文默寫更是犯錯的重災區,譬如“黃沙百戰穿金甲”,孟哲屢次大筆一揮,寫成“黃沙百戰穿山甲”,并且自我感覺良好,信誓旦旦的表示毫無問題。

當時語文老師卷着書卷敲他的頭,說這孩子是真的沒有文學領悟力,穿金甲是豪氣幹雲,穿山甲是什麽東西,問孟哲到底是如何把這麽霸氣的一首詩改出閏土刺猹的感覺來,似乎下一秒就要撥打12315直播打假。

那時孟哲還非常着急,以為他的語文是真的沒救了,那個時候,他的爸爸安撫他,說是年紀太小沒有經歷,有些事情,經歷了就懂了。

孟哲如今深以為然,因為見到長蕭的第一刻起,他就無師自通的領悟了現代詩人徐志摩的一首大作。

這首詩雲:

——沉默,夏蟲也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時至今日,孟哲終于明白了這種上下一白,完全無話可說的沉默,到底多讓人窒息。

哪怕做好了心裏準備,他見到長蕭的時候,還是尴尬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

然而魔尊必須是狂霸炫酷吊的,是專門讓他人尴尬,從不讓自己尴尬的,手足無措的魔尊注定掉馬,于是他只能端着一張冰冷無情的臉,撩開衣擺的往椅子上一坐,敲了敲桌子,示意還站着的道長。

“你,過來,坐。”

這短短一句話,四個字,連用兩個停頓,語氣低沉讀不出情緒,但可以想象,聲音的主人一定面帶譏消,冷酷到了極點。

長蕭怔怔的盯着面前一小塊地面,從未覺着魔尊如此陌生。

他明明做好了完全的心理準備,卻依然壓不住心裏泛上來的委屈。

——我還是貓的時候,你從來沒有這麽和我說過話!

那個時候魔尊的表情和動作,甚至于語氣都很溫柔,雙手放在肋下把他抱起來的時候,就像捧着珍貴的寶貝,偶爾親一親頭頂的毛毛,壓的奶貓眼睛都閉起來了,那個時候只要長蕭一表現出不舒服,孟哲就會小心翼翼的放開他,珍視的不行。

但他此時并不是貓了,也沒有在魔尊面前耍脾氣的權力,當下閉了閉眼,緩步走到桌,與他相對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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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哲隐晦的掃了他一眼,注意到他依舊是魔宮那件雪白的長袍,絲質的面料,行走時流風回雪,飄逸好看,長蕭作為一品閣首徒,儀态毫無問題,上半身坐的筆挺,那緞子裹在身上,明明是樸素的白色,硬生生給他穿出了兩清貴的雅致之氣。

——這是一個孟哲從未在現代見過的美人。

其實按理來說,二十一世紀有亞洲四大邪術,不好看的一套下來也能變成天仙,但即使各種包裝眼花缭亂,行動之間的風骨神韻也極難僞裝。

他看着長蕭,忽然覺着夢中詭異的吻其實情有可原。

食色性也,即使是筆挺的鋼筋直男,也很難對這種美人不動心。

然而孟哲畢竟自诩加粗進階版鋼筋,他很快收斂了哪一點莫名其妙的小心思,開始走魔尊的人設,只見他手指狀似不耐煩的點了點桌子。

“聽黛眉說,你在等她,本已經走了,不找個深山老林躲起來,出來做什麽?”

長蕭雙手壓在一起“是我思慮不周。”

孟哲安安靜靜的聽他講。

然而長蕭說完剛剛那一句,就不知道如何接了。

他滿腹的委屈,魔宮裏寒冷結霜的地牢和滿牆帶血的刑具一起湧上來,最終在心口凝成一點無法忽視的酸楚,他想說“明明不是我要跑的,是你強行抱出來的。”,還想說“想和這兩天一樣跟着你,我不想跑”,然而到最後,他還是将手指擰的發白,冷清道“無可奉告,要打要罰,悉聽尊便。”

孟哲“……”

他傻了。

他撐着腦袋,一口郁氣凝結于心,萬般無語“娘诶,你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其實孟哲開口問這件事,就是想給長蕭一個解釋的機會,哪怕長蕭天南地北一通鬼扯,比如找出諸如“啊,我聽說繁江的荷花冬天開的很漂亮想來看看。”“嗯,就是看花嘛,因為荷花開了想來看看”“啊你說守衛,我沒看見啊,我以為我可以出來的嘛。”這一類糊弄**的狗屁理由,孟哲都能無比配合的表演精蟲上腦,找辦法搪塞過去,把這件事輕拿輕放,給他一個關禁閉一類不傷筋動骨的懲罰。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清冷美人的人設就是如此與衆不同,堵的孟澤無話可說。

“呃。”他嘗試引導“你出來一趟,什麽都沒做?”

長蕭心中酸楚更盛,心道“是啊,什麽都沒做。”

他垂着眼眸,控訴的想“你當時還說給我買貓抓板的,說用最好的木頭,然後現在最普通的,也還沒有給我買。”

——而且再也買不了了。

他甚至冒出一個略顯難堪的念頭,想要服個軟,求上一句,“我很怕疼,看在你喜歡過小貓的份上,如果硬要打的話,能不能溫柔些?”

然而面對着魔尊,他仍是冷冷清清的表情,也依舊那句老話“無可奉告。”

孟哲心道“老哥,你這叫我咋整啊?”

其實按照孟哲多年網文的經歷,長蕭這就是标準的自虐式回答,是篤定了全無出路,幹脆硬氣一點保留尊嚴的做法,現在孟哲恰好就是讓他最不信任的那個人,于是針對這種心态,孟哲唯一的出路,就是瘋狂的場外求助,于是他狂敲化玉“系統系統,模拟一下,這個我要怎麽回答?”

化玉出現了詭異的停頓。

雖然不知道這個人工智能來自那裏,但是化玉的計算速度顯然是異常快的,然而這一次,他足足延遲了兩秒,

“宿主,你這個情況……有點魔幻現實主義,我很難找到與之匹配的案例,只有幾個小說中有類似的情節,但是看上去不太靠譜,你要聽嗎?”

——連人工智障都說不靠譜了,那得有多不靠譜。

孟哲病急亂投醫“聽聽聽。”

化玉道“第一,正常一點的,捏起他的下巴‘女人,你這是在玩火。’”

“……”

我玩你/媽。

化玉盡職盡責“第二,溫情一點,把他抱在懷裏,紅着眼眶,落下兩滴淚滴在他雪白的小臉,燙的他一陣瑟縮,哄道‘卿卿,以前是我錯了,別不信我,我對不起你,告訴我吧,以後有什麽困難,我們一起抗,好不好?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

這是什麽霸道總裁追妻火葬場文的現場嗎?

化玉繼續朗讀“第三個,殘暴一點,揪起他的頭發,把他狠狠扔到地上,用鋼絲細鞭抽的血肉模糊,冷笑道‘哦?括號,一詠三嘆,尾音冷酷而拖長,括號,對我居然敢有隐瞞?我軒轅傲天今天就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這根鞭子硬。括號,咬牙切齒,括號。’”

“………………”

第一,括號裏頭無需閱讀。

第二,我不叫軒轅傲天。

這等場面實在過于震撼,以致于孟哲完全無法招架,他木着一張臉對化玉下了最後通牒。

“是落魄的我配不上尊貴的你,化玉,你走吧。”

——說這話的語氣細細思考,頗有八六版西游,唐僧搖頭嘆氣,說“悟空,你走吧。”時的無奈和痛心。

孟哲的場外求助失去效用,只能靠自己,最後,他迫不得已想出了一個昏招。

于是他長蕭面前沉默半天,在長蕭越發絕望,顯些捏的指間皮膚充血紅腫的時候,擡頭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要不這個容後再議吧,你餓了嗎?我們先吃飯吧。”

說完,孟哲也不等長蕭說什麽,夢游一樣站起來,夢游一樣飄出門,然後夢游一樣從黛眉手中接過了菜單。

接菜單的同時,他還不忘夢游一樣的囑咐黛眉幫他上樓喂貓。

等魔尊再度坐下來的時候,長蕭終于放過了自己通紅的手指,他擡頭看向孟哲,似乎想說些什麽,最終忍不住道“你……”

孟哲把菜單往他手裏一推,“你點菜。”

他也不指望長蕭編什麽理由了,直接幫他編“聽說繁江秋冬季鳜魚鮮肥,你愛吃,對不對?”

長蕭猛然擡頭“……你?”

這事情孟哲本不知道,但是耐不住他看過《天下識君》,長蕭前期形象一直高不可攀,唯一一點接地氣的地方就是喜歡吃鳜魚,不少妹子被這個萌點迷的嗷嗷大叫,開了好幾棟樓讨論,搞得孟哲也記住了。

孟哲直接道“所以你這次出來,什麽也沒幹,只是魔宮苦寒,夥食不盡人意,你只是想吃鳜魚,對不對?”

長蕭愣住了“……我?”

孟哲繼續“所以你沒有洩露魔宮情報,也沒有和一品閣互通有無,你吃了個魚,就找回來了,對不對?”

他一錘定音“本就是少年心性,無有大過,我近些日子小住繁江,會置辦一處宅邸,就罰你原地禁閉三月,有異議嗎?”

原地禁閉是因為繁江溫暖,雖不知道長蕭怎麽過來的,但是以他的身體,回魔宮的路途苦寒,必定要垮,孟哲不想多生事端。

長蕭臉上浮現了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

這已經不能算是袒護了,這是赤/裸/裸的包庇。

長蕭近乎手足無措的接到了魔尊遞過來的信號。

——無論這段時間你做過什麽,我都佯裝不知,充耳不聞,然而,你我都知道,這并非被蒙蔽的一葉障目。

他一瞬間暈暈乎乎的,明明沒有喝酒,卻莫名的有些微醺了,于是忽然就想起了孟哲跨出浴桶時那雙大理石雕一般的大腿,于此同時,他又無比想念起昨日魔尊被窩裏那點燙人的溫度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板忽然被急速敲動。孟哲剛剛說了個進,就見白靈沖進來,看也不看磕頭在地,滿頭冷汗的回禀“尊上……貓,貓不見了!”

“什麽?”

白靈視死如歸“尊上……您的貓,不見了!”

孟哲繃了一天的弦,終于斷了。

他一時心頭大震,連忙站起來,帶倒了桌椅,卻也無暇顧及,直接往樓上沖,整個客廳都回蕩着他憤怒的聲音。

“what the mother fuck???老子的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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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可愛問更新頻率的話,我一般一天一章啦,但是大學狗這種東西,期中期末要磨槍和抱佛腳的話emmmm可能就會變成兩天一章,不過理論上來說我自我感覺碼字速度算還可以的。(ps為什麽屏蔽詞如此的魔幻,巨大/麻煩把大/麻屏蔽了我也是傻了,看到巨**煩的時候我還想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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