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陳鴻玉很小心地沒有把喜悅的情感表露得太明顯,他用下巴蹭了蹭邵維安的肩頭,說:“都很漂亮,我也都很喜歡。”
邵維安知道這是句假話,人怎麽可能沒有喜好,無非是陳鴻玉捧着他罷了,但不妨礙他心情很好。
“我也都很喜歡,”邵維安動了動身體,将人攬進了懷裏,将手機向他的方向移了移,“閉上眼随意點一個,點哪個,我們就買哪個。”
陳鴻玉便真的閉上了雙眼,用手指碰了下屏幕,想縮手指時卻被一團溫熱箍住了。
邵維安握住了他的手指,點了下單的界面,又切了自己的手機安全界面,錄了他的指紋信息,以便讓他通過指紋解鎖屏幕。
陳鴻玉乖乖地任由邵維安撥弄着他的手指,直到指尖也被溫熱覆蓋的時候,才低聲問:“弄完了?”
“弄完了,錄入了你的指紋信息,以後我的手機,你随意看。”邵維安輕笑着說。
“這不太合适……”陳鴻玉一下子睜開了雙眼,神色難掩驚訝。
“你是我的男朋友,這很合适。”
邵維安沒提這只是他多個手機中的一部,也沒提自己剛剛清理了過往情人的痕跡,他只是在恰當的時機,說了恰當的話語。
陳鴻玉在那一瞬間的表情,也讓邵維安清楚知曉,他的男朋友究竟有多開心,陷的有多深,他有一種微妙的滿足感,和一種摧毀的欲望。
——他哭起來的話,一定會很漂亮吧?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被邵維安用最基本的道德心壓了下去,沒有正常人會願意傷害他人以換取心理上的滿足,他可以去尋找錢貨兩訖的玩物,但那人不應該是陳鴻玉。
邵維安将自己的手機塞到了陳鴻玉的手裏,說:“試一下能不能解鎖。”
陳鴻玉攥着他的手機,說:“我的手機不能給你權限,裏面的東西……”
“我知道的,”邵維安用指腹貼上了陳鴻玉的唇,止住了他的話語,“不用解釋,我相信你的。”
陳鴻玉用舌尖舔了下那人的手指,說:“你太壞了。”
“嗯?”邵維安聽懂了,但故意裝聽不懂。
“我什麽時候能搬到你家?”
“床鋪送達後,還要請工人來整理下房間,下周一怎麽樣?”
“我可以叫我熟悉的工人去幫忙麽?”
“當然可以,我明天把鑰匙和門卡快遞給你。”
“哦……”
陳鴻玉看起來怏怏不樂,邵維安便多說了一句。
“明天我要出差了,沒辦法親自送給你。”
“去哪裏?”
“日本。”
“嗯。”
“回來的時候,我們剛好一起搬過去。”
“好啊。”
陳鴻玉剛剛有一點生氣,但這一點情緒,又被邵維安輕描淡寫地撫平了,甚至産生了“他也有些在意我”的微妙滿足感。
邵維安有了煙瘾,他想下床去窗邊抽煙,但陳鴻玉緊緊地摟着他,并不願意松開。
“在這裏抽也一樣的。”
邵維安只好把床頭櫃上的煙向外推了推,收回了手,說:“那就不抽了。”
“不難受麽?”陳鴻玉悶聲問。
“不能讓你吸二手煙,對身體不好,我是戒不掉了,沒辦法。”
“我也是會抽煙的。”
“是麽?在你身上倒聞不到什麽煙味。”
那是因為我希望每次見你時,都保持最完美的一面啊。
“我抽的少嘛。”
邵維安不置可否,但也沒提抽煙的事,向下陷進了被窩裏,将陳鴻玉反箍在懷裏,閉上了雙眼,說:“閉眼,睡覺。”
“睡不着怎麽辦?”陳鴻玉這麽說着,卻老實地閉上了雙眼。
“數綿羊。”
“……未免太幼稚。”
“你想怎麽樣?”
“不如聊聊天?”
“想聊什麽?”
“你喜歡什麽樣的男孩子?”
“你這樣的。”
邵維安單手托着陳鴻玉的腦後,閉着眼卻精準地吻了下他的額頭,輕聲地說:“睡吧。”
陳鴻玉的睫毛微微地顫抖了一瞬,他整個心髒像是泡在了蜂蜜裏,甜得像美夢,或許是因為太快活了,他很快地陷入了真實的甜夢中。
第二天是個難得的晴天,藍天白雲,微風徐徐。陳鴻玉執意要送機,邵維安略作推辭,還是應允了。
兩人在機場吻別,稱得上含情脈脈,邵維安甚至在獨自前行數十步後,回過頭,又向陳鴻玉揮了揮手,同他說:“回去吧,很快就回來了。”
數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到東京機場。
邵維安的下屬前來接機,熟門熟路地将他送往了一處溫泉旅館。
工作人員貼心送來了新的相冊——漂亮的男男女女或羞澀、或大膽地直視鏡頭,留下了漂亮的照片,等待着客人的挑選。
邵維安一邊喝着清酒,一邊翻看着相冊,手機驟然嗡嗡作響,“陳新歡”三個字映入眼簾。
他随手将畫冊扔到一邊,接了電話,覆在耳側,甜言蜜語信手拈來:“今晚的月色很美。”
“風也溫柔。”陳鴻玉接了梗,又回了一句,“這句話應該是共同賞月時的告白。”
“……”邵維安難得被噎住了。
“我剛下飛機,現在在東京機場,方便的話,要不要出來一起賞個月?”
“嘩啦——”
門扉被輕輕拉開,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拖着托盤進門,托盤上赫然是數十張帶着編號的木牌,而每一個編號對應着畫冊上的“服務人員”。
倒也未必是直接提供性服務,也可以只聊聊天、喝喝酒、親親抱抱,當然,客人有其他要求,服務人員也會欣然應允。
邵維安的目光落在了那一沓木牌上,停頓了幾秒鐘,倒也沒什麽可惜的情緒,溫聲說:“我讓助手過去接你,我的住處離機場稍遠些,現在正在外面談事,一個小時後見?”
“好。”陳鴻玉軟綿綿地應了,他挂斷了電話,撥弄着平板,看着畫面裏的邵維安推開了那一個裝滿木牌的木盤,趿着木屐換回了常服和皮鞋,離開了溫泉酒店的大門。
他身體後仰,長舒了口氣,放松了幾分鐘,又打理好儀表,收斂了表情,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同邵維安的助手彙合,去見他心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