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一顆糖

由于應對很及時, 公關做得也很好, 徐洛陽的“萬字怼”不僅幫他刷了一波路人好感度, 還為各種表情包和段子提供了素材。到中午品牌宣傳活動結束時, 網上的輿論已經一片和諧。

因為時間很緊,午飯是從酒店喊來外賣, 直接在保姆車上解決的。三個人圍着小餐桌, 鄭冬拆開餐具, 一邊抓緊時間給徐洛陽打預防針, “徐同學, 這件事情告訴了我們一個什麽道理?”

徐洛陽接話接得非常快, “信鄭哥,不被黑!”

瞪了他一眼, 鄭冬又笑了出來, “反正以後你有什麽事, 記得都提前給我打聲招呼, 讓我心裏先有個預案,我們要堅決不打沒準備的仗。”

“嗯, 我一向很自覺。”徐洛陽應下來, 伸手從旁邊的儲物櫃裏拿出了一個長方形木盒,木盒打開, 一雙筷子露了出來。

把筷子捏在手裏, 徐洛陽眉飛色舞地朝鄭冬和盧笛介紹,“這是長安親手給我做的木筷,上面還刻了我的名字!”

鄭冬一臉冷淡地問盧笛, “笛子,做記錄沒,這是第幾次明說暗炫了?”

盧笛把手機拿出來,點開記事本,認真回答,“這個月的第十七次。”

徐洛陽:“……”

吃過午飯,徐洛陽裹着絨毯,抓緊時間睡了二十分鐘。車開到目的地之後,三個人下車,跟着工作人員一起走進了場館。

裏面正在進行第一次設備彩排,燈光晃來晃去地很閃眼睛,地面上鋪着雜亂的電線,還沒有來得及整理。徐洛陽順手把倒在地上的譜架重新擺好,讓盧笛先把帶過來的小禮物送到工作人員的手裏,自己又拿了一支麥克風說話,向工作人員表示感謝。

調音師是個合作了很多次的絡腮胡大叔,他穿着件破破爛爛全是洞的牛仔外套,耳機挂在脖子上,站在設備後面朝徐洛陽喊話,“站在中間的帥哥,唱個高音試試,我看看效果!”

“好!”徐洛陽點頭,拿着麥克風,剛唱出來一個音,又忽然止住,朝着調音師打了個“暫停”的手勢,小跑過去找到盧笛。他急急忙忙地把手機塞過去,“快快快,一會兒我唱歌的時候,你把最精彩的部分錄下來,一定要拍帥一點!”

盧笛點頭,“徐哥你是要發微博嗎?”

手抵着唇假裝咳嗽了兩聲,徐洛陽的聲音略略壓低,“不發微博,只發給戚先生。”

盧笛瞬間感覺自己責任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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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站到機器和設備的中央,徐洛陽打了個手勢,幾秒之後,伴奏響了起來,不過是直接略過開頭、進到了高潮部分的版本。徐洛陽心裏數着拍子,左手插在褲袋裏,調整好呼吸,跟着伴奏,聲音輕輕松松地直接就高了上去。

他的高音是基于天生音域很寬,音色又特別,具有強大的包容力,又因為這幾年的專業訓練,就算連續唱高音嗓子也不會很疲憊。

舉着手機的盧笛手一抖,覺得徐洛陽這一段試音,竟然直接達到了正式演出的水準,他陡然間認識到,自己似乎又被發了一碗狗糧。

唱完一小節,調音師打了個手勢,徐洛陽關了話筒,又急急忙忙地小跑過來,連聲問,“怎麽樣怎麽樣,效果如何?我唱得好不好?”

見盧笛點頭,他把手機接過來,自己看了一遍,滿意了,這才點開和戚長安的聊天框,把視頻發了過去。想了想,徐洛陽又打了一行字,“在場館試音效,随便唱了幾句。”

接收到這段視頻時,戚長安正穿着白襯衣和燕尾服參加一場晚宴。看見徐洛陽發過來的話,他眼裏暈染開笑意,又朝《絕地追擊》的男一號威利斯說到,“抱歉,我有一點私事需要處理。”

很少見到戚長安這樣的笑容,威利斯雖然好奇,但也并不熱衷于打聽別人的隐私,于是點頭,“好的,一會兒導演過來找你,我會說你去和心上人通電話去了。”

見戚長安的表情有兩秒的愕然,威利斯神神秘秘地說到,“你的微表情出賣了你。”說着,還指了指自己的臉,笑容促狹。

從宴會廳裏出來,在庭院裏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戚長安松了松領帶,這才點開視頻。

視頻裏傳出來的聲音很嘈雜,因為燈光不穩定的原因,畫面也有些模糊。但看見站在中央的徐洛陽時,戚長安的視線霎時間就被吸引了。

徐洛陽穿了一件白色的連帽衫,緊身牛仔褲,顯得雙腿又細又長。伴奏響起時,徐洛陽伸手把兜帽摘下來,之後手就随意地插進了褲袋裏,站姿散漫,卻又散發出一種迷人的特質。而在清澈的高音傳進耳朵的瞬間,戚長安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跟着顫了一顫。

他站在一棵茂盛的大樹下,把這段視頻來回看了十幾遍,才認真地回複道,“鬧鬧唱得非常好,很帥。”

場館裏依然嘈雜,但徐洛陽十分敏銳地捕捉到了微弱的手機提示音,他低頭看着戚長安發過來的回複,糾結了半天,才回了個叉腰的表情包,後面跟着三個字,“那當然!”隔了幾秒,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追加了一句,“下次單獨唱給你聽。”

一不小心腦補出了不得的畫面,徐洛陽耳朵發燙,秒秒鐘就突破了四十度,他連忙晃了晃腦袋,想把腦子裏的馬賽克全晃出去。

旁邊的鄭冬正在和統籌商量場地的安排問題,徐洛陽聽見了,連忙朝着對方使眼色。

發現徐洛陽眼睛都快抽筋了,鄭冬話一頓,這才配合地說到,“觀衆區最靠近舞臺的那一排,最中間的座位留出來,不賣。”

徐洛陽在旁邊直點頭,他很想大聲宣布,那個位置以後都會是我家戚戚的專座!遲疑了一下,他又很遺憾地在心裏把“我家”兩個字默默劃掉了。

好難過,現在還不是。

三月二十二號的上午,正在進行倒數第二次彩排。徐洛陽手裏拿着話筒坐在臺上,靠着一個不鏽鋼架子打瞌睡。他這段時間行程都非常滿,日常缺覺,于是抓緊一切時間睡覺。

聽見統籌在叫他的名字,徐洛陽“噌”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眼神清明,半點沒有睡意,“楊哥,是有什麽事嗎?”

“我沒事,是鄭哥叫你。”

徐洛陽點頭,快步走過去,就發現鄭冬和盧笛都圍着一個亮黑色的金屬箱子看。他跟着看了一眼,沒發現有什麽特別的,疑惑道,“酒店送外賣的包裝已經這麽嚴密了?”

“……”鄭冬無語地看了徐洛陽一眼,言簡意赅,“你家戚先生送過來的。”

然後下一秒,他就看見徐洛陽別開臉,小聲笑道,“暫時還不是我家的,不過鄭哥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的!”輕咳了一聲,徐洛陽又嚴肅了表情,“我打開看看裏面是什麽。”

說着,徐洛陽把手裏的話筒遞給盧笛拿着,自己伸手打開了黑色金屬箱。

“卧槽!”

“土豪!”

“……”

只見長方形的箱子裏,整齊地擺放着兩支話筒,一大一小,通體都由銀色的金屬材料做成,上面的銀沙在燈光下微微閃爍,像是星海銀河一般,極具美感。而話筒的中部嵌了一小塊淺色木片,上面刻了“洛陽”的篆體字。

字跡極為熟悉,和木筷子上的一模一樣。

盧笛盯着箱子裏的話筒看,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傳……傳說中的森海的私人定制麥克風!”他看向鄭冬,弱弱地問,“鄭哥,這得多少錢?”

鄭冬看了眼旁邊的設備使用手冊,估計道,“單支應該七十萬往上走,全套加起來,價格肯定不會低于兩百萬。”

盧笛切身體會到,什麽是貧窮限制了想象。

徐洛陽小心翼翼地把話筒握在手裏,有些沉,手感非常好。他左右轉動了一下,發現竟然完全契合他的手型以及平時握話筒的習慣。而拇指的位置,正好可以觸到“洛陽”兩個字。

指腹緩慢地摩挲着明顯凹陷的字跡,徐洛陽心裏像是接連不斷地“噗噗”冒出了花,他拿手機撥了戚長安的號碼,接通之後也不說話,只是笑。

“禮物收到了?”戚長安的聲音也帶上了明顯的笑意。

“嗯,收到了。”徐洛陽聲音裏的雀躍半分也掩蓋不住,“非常喜歡,特別喜歡,超級喜歡!以後我每一首歌,都要用它來唱。”

“好。”戚長安聲音輕柔,“原本是想作為春節的禮物送給你,但制作耗時太長,沒有能夠趕上。”

“沒關系沒關系!”徐洛陽繃着腳尖,無意識地在地上畫圈,手指又一寸一寸地撫着字跡,輕聲問,“那……我的名字是你親手刻上去的嗎?”

“嗯,是。”

聽到意料中的回答,徐洛陽大腦停擺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只知道站着傻笑。旁邊的鄭冬看着這情景,滿心都是無奈——怎麽眼看着越來越傻了?

挂斷電話之後,徐洛陽從各個角度連拍了九張照片,迅速發了微博,想了想,認真打字,“以後我的每一首歌,都用它來唱戚長安。”

因為來了新設備,又是一陣兵荒馬亂。調音師看着箱子裏的話筒和配套設備,激動地手都在抖,“活久見啊!”

他摸了摸自己的絡腮胡,朝徐洛陽說到,“一般這種頂級定制,都會根據你的音色特點以及慣用的歌唱技巧來制作,等你用的時候,就會發現特別貼合。我得把設備拿去調試一下,大概需要兩個小時,然後你再熟悉熟悉,晚上直接唱肯定沒問題!”

徐洛陽點頭,抱着兩支話筒跟在調音師後面,走路都差點用蹦的。

與此同時,徐洛陽的微博下面,一衆粉絲都驚呆了。

“——一個順手查了查森海頂級的定制價格,後面的零看得我眼暈!”

“——上聯:一擲千金買話筒;下聯:沒有隐情我是狗;橫批:古城cp頭頂青天!”

“——戚先生真是滿滿的小心機啊,這樣一來,每唱一首歌,洛陽都會想他一遍!!”

“——我我我先跪為敬!”

“——徐洛陽,是時候告訴你一個古代經典問答了!問曰:有人花幾百萬給我買了話筒設備,我應該怎麽做?答曰:請以身相許!”

不過接下裏的時間裏,徐洛陽都沒來得及去翻評論,他熟悉了一下新的話筒之後,又被穆瀾和田雅雅拉着化妝換衣服做造型,時間很快就到了下午六點。

拿着話筒,深吸了一口氣,徐洛陽通過升降臺走上舞臺,下意識地先看向了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還是空着的。

拇指指腹下意識地撫過“洛陽”兩個字,徐洛陽心裏安定下來,笑着和粉絲打招呼,“謝謝大家來參加這個見面會,今天我非常非常開心。”說着,他彎起眼睛笑出來,然後指了指自己手裏的話筒,“是不是很好看?”

臺下傳來了一片噓聲,當看見大屏幕上徐洛陽的笑容時,噓聲又馬上變成了一陣尖叫。

“反正我覺得非常好看,而且今天晚上我第一次用這個話筒唱歌,你們做好準備,我可能會上天。”理了理外套,徐洛陽一邊說話,一邊坐到了舞臺中央的天鵝絨沙發上,坐姿随意,岔開的大長腿非常惹人注意。

見面會的前半個小時,基本都是和粉絲聊天、回答問題還有做游戲,徐洛陽控場力很強,說話三句一個梗,一點都不顯得無聊。

當大屏幕上顯示出“請唱歌”三個字時,徐洛陽笑道,“這麽快已經過了一個小時,進入唱歌環節了嗎?”

臺下傳來了整齊的回答——“是”。徐洛陽點頭,“那好吧,唱歌唱歌!”

說着,他擡起左手,把黑色短外套的扣子一顆顆解開,随手丢到旁邊,只剩了一件淺色的針織衫,又說到,“今天唱的第一首歌,是《twilight》。”

他話音剛落,整個舞臺就暗了下來,随後,一束光打在了徐洛陽的身上。或許是因為光影轉換的原因,他臉上沒了笑容,表情顯得有些冷淡。眼妝很濃,眼尾帶着一絲肆意。

大屏幕上一出現他的面部特寫,臺下的尖叫就差點把人的耳膜穿破。徐洛陽拿着話筒,邊唱邊跳,寬松的衣領随着動作滑落,露出了肩膀和明顯的肌肉線條。

就在這時,徐洛陽忽然發現,一個人坐到了第一排最中間的空位置上。

戚長安。

心跳劇烈,徐洛陽握緊了手裏的麥克風,大腦有半秒的空白,連歌詞都忘了。反應過來之後,他連忙看向提詞器。

這時,臺下的觀衆就發現,大屏幕上的徐洛陽笑容明顯變多了,眼裏像是藏着星星一樣。

心裏的情緒如同雨水落進青花瓷的水缸裏,不斷地滿溢出來,徐洛陽盤腿坐在舞臺上,拿過插着吸管的礦泉水喝了一口,又用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朝着臺下,“我們來一起唱歌好不好?”

“好——”

“嗯,就唱剛剛那首歌的中間部分,你們唱‘my love——my love’,我唱後面兩句,可以嗎?“

說完,他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樂隊老師,謝謝!”

鼓點聲響起,整個會場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熒光棒彙成海洋,舞臺燈光璀璨,徐洛陽跟着節奏在臺上跑動,當粉絲合唱出“my love”之後,他就接上了後一句,“期待每一天,睜開眼,見你與我同枕而眠。”

這一句歌詞,他不斷地重複,再重複,足足重複了二十次,而全場合唱的熱度也不斷攀升!結束後,徐洛陽滿臉是汗地躺倒在舞臺上,急促地呼吸,他一手握着話筒,另一只手的手背蓋住自己的眼睛,嘴角露出了笑容——

我的心意,你聽到了嗎?

————

徐鬧鬧的小情緒:

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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