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夢魇

寝殿中只有半只紅燭閃爍着微弱的光。

軒轅枭緊緊摟住懷中的屍體，可惜只能觸碰到一陣冰涼。

他恨！

恨沈軒害死了玥岚，恨他不能早一步救下玥岚。若是能夠早幾日去，或許就……可哪有那麽多或許。她再也不會看他一眼了！

“玥岚！”

軒轅枭失聲痛哭，眼底掀起翻天的怒火。他定要将沈軒碎屍萬段，不得好死！

“你回來好不好，玥岚，朕命你睜開眼！這是皇命！”

軒轅枭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懷中的屍體。可無論怎樣竭力呼喊，鳳玥岚再不會回應他了。

太監從軒轅枭還是幼年時便開始伺候。這麽多年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态，見天色不早。躬身站在屋外委婉提醒，“皇上，該用晚膳了。”

外頭的人聲劃破屋內的肅靜。軒轅枭眸色一沉，嘶啞的聲音從咽喉中擠出，“滾！”

內心無盡的愧疚纏繞着他，揮之不去。只要一閉眼。皆是鳳玥岚的一颦一笑。讓他如何相信，她已經與他天人永隔！

紅燭燒透，夜。漸漸深了。

軒轅枭伏在屍體上。被巨大的悲傷包裹着，眼皮滾燙，恍惚間，似乎聽到了玥岚的聲音。

素衣被鮮血浸透，鳳玥岚跪在他的面前，漆黑的眼眸裏透露出無窮的絕望，“枭哥哥，你為什麽要把我嫁給他！”

字字句句都帶着莫大的苦楚，那極盡凄慘的哭聲盤桓在軒轅枭的耳邊，他痛苦萬分，“玥岚，我殺了他替你報仇，你回來好不好！”

他猛地撲向面前的人，那道身影轉眼化作一陣霧氣散去，他心急萬分的去尋，眼前頓時陷入鋪天蓋地的漆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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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的盡頭，一束光倏地亮起來，軒轅枭喜極而泣，奔着光亮而去。

光亮中，沈軒手執長鞭子，清脆地聲響撕破黑境，狠狠落在鳳玥岚身上。

剎那間，皮開肉綻。

細嫩的身軀湧出汩汩鮮血，“滴答”落在地上，彙聚成潺潺溪流，順着黑暗流淌到軒轅枭的腳下。

鮮血從腳底蔓延開來，軒轅枭舉起雙手，才發現自己全身沾滿了鳳玥岚的血，那些血翻湧而來，轉眼就将他淹沒在了血海中。

“枭哥哥，救我！”

耳邊是悲戚的求救，軒轅枭在血海中拼命掙紮，想要游到鳳玥岚身邊，可鳳玥岚卻離他越來越遠。

“玥岚！”

一聲驚慌的呼喊，軒轅枭驟然睜開眼，寝殿裏伸手不見五指，身邊的屍體靜靜躺着，感受不到絲毫的溫度。

天邊的白光穿透層層宮牆，照亮了無邊的夜。

軒轅枭抱着屍體，夢境中的景象歷歷在目，每每想到，鳳玥岚在沈軒手裏到底都經歷了什麽，就如萬箭穿心。

“皇上還未曾起身？”

外面傳來威嚴端莊的聲音，太皇太後一覺醒來就聽聞皇上不曾早朝，昨夜還抱了具女屍回宮，她便片刻不容地趕了過來。

太監哪敢攔着皇太後，半遮半掩地解釋，“許是起晚了。”

太皇太後蹙眉怒道，“身為一國之君，這般頹廢成何體統！”

推開寝殿的門，男人披頭散發地癱坐在榻上，眼下烏黑，太皇太後驀地瞪直了眼珠，這哪裏還是高高在上帝王！

軒轅枭緩緩擡起頭，刺眼的陽光讓他忍不住伸手去擋，一言不發。

屋內早已充斥着屍體散發出來的令人腐爛氣味，皇太後注意到榻上的屍體，捂鼻大叫起來，“來人，快來人！把這屍體給哀家扔出去！”

皇帝的寝殿之內，竟擺着屍體，這簡直是荒唐！

“你們誰敢動她！給朕滾出去！”軒轅枭厲聲喝道，充斥着殺意的眼神落在正欲動手的宮女身上，抱着屍體的手勒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