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與鐘離一同來到萬民堂，還未走進去，他們便先聽到胡桃的聲音。
“帝君遇害，七星竟然不請我們過去料理後事。”胡桃說話時抓起桌上香菱送來的點心，她咬了一口，然後就把點心放回去了。因為那塊點心的內餡竟然是史萊姆做成的。
強忍住反胃的沖動，胡桃還想繼續說，旁邊的儀倌小心的舉起手。
胡桃示意他随便說就行。
年輕的儀倌講出一個正常璃月人通常會有的想法，“帝君遇害，不代表帝君去世啊堂主。”
萬一上午在玉京臺，帝君只是早晨興致好，多喝了兩杯酒喝醉了所以在飛不穩跌倒在祭臺上，往生堂趕過去不就很尴尬。
而且真是那樣的話，等帝君清醒過來又會怎麽想？
覺得璃月七星盼着他身遭不測？還是對璃月人失望，不加以調查就将要将他送走？最終一氣之下離開璃月……
腦補的越多，年輕的儀倌越是慶幸還好他們往生堂不在場。
儀倌在慶幸，身為堂主的胡桃卻無法放寬心，直覺告訴她，這次是真的需要一場葬禮。
恰在這時候，她看到鐘離過來了。
“鐘離。”胡桃先打招呼，接着她注意到常洺，也對着揮了揮手。
等鐘離進來，胡桃迫不及待的說道，“鐘離，你來分析分析，帝君這次情況如何？假如情況不太好，我們要怎麽料理後事？”
在一衆儀倌期許的目光中，鐘離開口了。
不過他說的不是儀倌們所設想的勸告，讓胡桃放棄将岩王帝君送走的想法，而是認真的闡述了如何送仙，通常需要何種祭品材料，那些東西從哪裏購買，該将它們擺放在何處，象征的是什麽意義。
鐘離說的非常熟練，也不知道他背地裏盤算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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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慢悠悠的講解，常洺随意找了張椅子坐下，并且抽時間門算算單是祭品就要花多少錢。
常洺每在心裏算出一樣價格，就能換聽到一聲北國銀行的哀嚎。
忽然間門常洺感覺在執行官富人在PV裏的那句北國銀行周轉的是血淚與哀嚎，可能指的是富人自己的血淚與哀嚎，是他在收到達達利亞的旅行賬單時的憤怒。
“等會！等會鐘離先生。”旁邊聽不下去的儀倌終于忍不住打斷鐘離，這也連帶着打斷了常洺的腦補。
年輕的儀倌有些抓狂，“鐘離先生，你不會也想給帝君辦葬禮吧。”
鐘離想了想反問，“有何不可？”
“那可是帝君啊，怎麽可能死了。”儀倌感覺要崩潰了，胡堂主亂來就算了，怎麽鐘離先生也跟着摻和？明明是個璃月人都該相信帝君不會有事的才對。
“生老病死，是人間門常态。”
這句話鐘離說的輕描淡寫，儀倌卻破防了。
岩王帝君的離去或者死亡，是儀倌不能接受的事情，鐘離卻如此簡單的告訴他，生老病死是神也逃不過的事情。
“鐘離先生，胡堂主，讓我，讓我靜靜。”儀倌看起來快哭了，他才剛入職沒多久，從未想過自己要去為岩王爺辦葬禮，明明昨天他和家裏人說今年請仙儀式八成又很無聊，怎麽一天不到就全變了。
在場沒人勉強年輕的儀倌，胡桃還特意告訴他可以去後面的貴客室躺會，一般沒客人的時候，她都在那邊睡午覺。
年輕的儀倌點了點是很落魄的走了，完全忘記往生堂的貴客室通常不是面對活人開放。
目送着那名儀倌消失，常洺搖搖頭，“他也是不容易啊。”
對于普通的提瓦特人來說，接受神明的死亡無疑是三觀重塑，所以常洺能夠理解。
“等以後他就習慣了。”胡桃攤攤手，在她看來每個儀倌都有這樣一段接受的過程，能接受成功，就能勝任工作，接受不成功，那就只能多給點遣散費，請對方另謀高就。
不過通常不用胡桃開口，那些無法适應的員工就會自動提出離職。
生死，本就不是那麽容易令人接受。
正是無法接受，它們才是不能被輕易提起的禁忌，仿佛只要不說，死亡就永遠不會到來。
實際上哪，胡桃望向往生堂的大梁，即便是神明也會死亡。
“所以鐘離，你說的那些材料要花多少錢？”胡桃将眼睛挪到鐘離身上，她的眼神裏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認真。
不用鐘離算賬，一直在做加減法的常洺搶答回答，“大概要……”
“無論多少錢，胡堂主都不需要擔心。”
搶答被搶答的常洺被迫閉了嘴，他有點不爽。但由于剛剛說話的人是達達利亞。
所以他沒有辦法把不爽表達出來。因為接下來達達利亞會更加不爽，未來他都那樣了，現在就順着他吧。
常洺靜靜看達達利亞攔下了辦送仙典儀的活。
“北國銀行将全力支持往生堂。”達達利亞說着拿出一沓支票，顯然他是有備而來，知道光說沒用，重點是要有真材實料的行動。
胡桃嘴角的笑意更濃，但她沒接過來，轉頭看向鐘離，用眼神詢問他的意見。
“送仙典儀的花費甚多，公子先生破費了。”鐘離用一種很直接的态度，委婉的向胡桃表達了他的意見。對于誰來出摩拉辦理送仙典儀，岩王帝君從來不介意。
“是啊，不如這樣吧，本堂主給達達利亞的套餐升個級，墓碑買一送二，還附贈超豪華骨灰盒！”
為表達感謝，胡桃大手一揮，要把達達利亞列為超級客戶，死後五十年往生堂也會給他燒香的那種。
這令達達利亞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直旁觀的常洺突然出聲，“堂主真是……大方啊。”
“常洺？你也在啊。”達達利亞終于注意到往生堂裏還有第四個人。
點點頭，常洺随口一說，“對，半路遇見鐘離先生，我便一起過來了。”
“咦？你們認識？”胡桃這下驚奇了，她的編外員工居然和大客戶關系不錯，而她居然不知道。
“我接受過公子的委托。”常洺想說阿賈克斯，但話到嘴邊他換了個稱呼。因為他不太确定達達利亞有沒有對胡桃透露過自己的真實姓名。
胡桃接受了這個說法，轉頭她對達達利亞得意的介紹道，“那個葬禮體驗的注意是常洺出的，他可是往生堂的優秀編外員工。”
“竟然是你提出來的，真是讓人驚訝。”達達利亞毫不保留他的震驚。
當初他被推銷這個業務的時候，第一反應到底是什麽人才能想出葬禮體驗，這種不懼怕死亡的人才他們愚人衆為什麽沒有？
常洺謙虛道，“靈光一現而已。”
搖搖頭，達達利亞想抱怨常洺。因為他這靈光一現，他可花了不少錢，連富人潘塔羅涅都寫信問他是不是年紀輕輕頓悟了
死亡，開始做一些通常老人們才會做的事，比如給自己提前置辦棺材。
被質問的達達利亞心裏苦。但他不知道怎麽解釋，只能裝作看不見潘塔羅涅的信。
“總之，這次送仙典儀全部由我承擔了。”達達利亞做出最後強調一遍。
前提為了和往生堂搭上關系，那麽多摩拉都花了，到該用到的時候他怎麽能放棄。
胡桃邊在心裏說沒人和你搶，邊嘴上表示誠摯的感謝，“我代替全體往生堂員工謝謝你，有你這次的贊助，送仙典儀一定能順利舉辦。”
場面話手腕，她回歸自身風格，“作為回報，就像剛剛說的，本堂主會送你最好的葬禮和墓碑。”
這個感謝可以說是特別往生堂，達達利亞十分感動，然後很想拒絕。
他是戰士，必然要戰鬥到最後一刻，到那時往生堂無法為他收屍。
不過他還是很高興胡桃願意惦記着他。如果未來他那個放出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的計劃沒有使用出來，那這世間門除了家人外，還多一個往生堂願意記住他。
達達利亞這麽一想，覺得在往生堂辦業務還是有好處。
想通了的達達利亞不再糾結往生堂的業務，他轉頭對鐘離問，“對了，鐘離先生我能否請你幫個忙？”
“請講。”鐘離對于資助人的态度可謂是不錯。
“我有個朋友，嗯，我想請你和她見一面……至于她見你的理由，過幾天我會單獨告訴你。”
達達利亞還記得旅行者，接下來的事他不好出面，接下來的任務，他需要借助旅行者和鐘離之手來完成。
他們将會是為達達利亞打破僵局的存在。
因此達達利亞必須要讓旅行者和鐘離先見個面。
“可以。”鐘離沒想便答應下來。
“那我們過段時間門還是在琉璃亭見。”達達利亞笑着說。
有了鐘離的答應，那他的計劃就完成了一半，接下來就是要找機會讓旅行者相信，他請來鐘離是為了幫助她達成目的。
這樣一來，旅行者才能按照他的鋪設好的路走。
鐘離點頭表示記下，“我會按時赴約。”
看着眼前的一幕，常洺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此刻的達達利亞很自信。就像他不久前在那間門辦公室裏一樣，覺得自己能夠操縱全局。
沒事，再過幾天他就知道什麽叫殘忍。
常洺默默的想着，提前為達達利亞點了根蠟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