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年上女配萌萌噠(五)

在這篇娛樂圈文裏,周紹寒并不是男一號。

男主角名字叫顧之宴,比周紹寒大三歲,比唐禾潇小兩歲,是歌影兩栖藝人,事業非常成功,是娛樂圈裏少見的雙王,被周紹寒視為超越的對象和最大的競争對手。

唐禾潇和顧之宴不怎麽熟,倒是和顧之宴的經紀人單敘交情深厚。

單敘今年也有三十四五了,是圈裏有名的老狐貍,是另一家經紀公司的代表人物,聽起來似乎和唐禾潇對峙,但其實他最開始也是唐禾潇這個公司的,甚至是唐禾潇的前輩。唐禾潇剛入行時,就是給他帶的藝人做助理,能拔上經紀人的職位也多虧了他賞識。

不過沒幾年他就跳槽去了別家,後來又帶了顧之宴,兩人因為旗下藝人不對盤的緣故也少有聯絡了。

但是在去年頒獎典禮後,單敘忽然給她發了條短信,寥寥數語,卻都是安慰。

有的朋友只能陪你一陣子,但有的朋友卻能陪你一輩子。

就算是在小說原文裏,唐禾潇幫着周紹寒千方百計地使陰招對付男主和女主,單敘也沒有下狠手來對付她,只是保護性地反擊與警告,還不時地來勸她,希望她能醒悟。

可惜已經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了。

柯清怡憑直覺和寫文時對這個人物的感覺來判斷,單敘是屬于那種能夠相陪一輩子的好友。

于是第二天上午,柯清怡就給單敘打了電話。

單敘現在就只帶着顧之宴,沒有其他藝人,生活自然是沒有那麽忙碌,電話沒響多久就被接了,耳畔傳來一聲懶散的男聲,像是剛起床在伸懶腰的樣子:“喲,潇潇啊,手機沒被偷吧?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柯清怡笑道:“如果我說我是有事相求,你會不會揍我?”

“揍!往死裏揍!”單敘說是這樣說,但還是直率道,“跟我說話你就不用繞彎了,開門見山吧,你要我幫什麽?”

“我和周紹寒鬧翻了,我不能繼續住在這裏了,單敘你有沒有多的一套房?”

出人意料的是,電話那頭沉默了。

柯清怡的心都被吊了起來,握着手機的手臂有些發酸。

難道是她判斷失誤,異想天開了?

過了幾秒,柯清怡緊張地開口道:“喂?”

“你準備好行李就來我家吧。”單敘的語氣忽然嚴肅起來,也沒了笑意,“我要當面聽你把事情詳細說一遍。”

單敘和唐禾潇一樣,都要奔四了還沒結婚,黃金老光棍一個,賺的大把錢只用花在自己身上,又有頭腦聰明有眼光,做投資也是一流的,以錢生錢,身家不比那些一線明星差。他很是懂得享受,在郊區買了棟小洋樓,人少空氣好,和住在鬧市區高樓公寓裏的唐禾潇倒相反,生活節奏很有養老的感覺。

柯清怡收拾出了一個行李箱,然後開車開了将近一個小時才到單敘家,本來不需要那麽久的,只是她途中路過一家花店時,才想起自己空手上門不太好,就下車買了束向日葵,又找了家水果店買了個果籃。

于是單敘一開門,看到的就是捧着花提着水果的柯清怡。

“潇潇你真是吓我一跳啊。”單敘臉上浮現出一抹壞笑,“如果不是你事先給我打了電話,我可能就要以為你是來給我求婚的了。”

柯清怡笑道:“哪裏像了?我買的又不是玫瑰。”

單敘嘴角上揚,笑得高深莫測,他俯身湊到柯清怡耳邊,一字一頓地吐道:“向日葵,向日向日,想日想日……”

饒是厚臉皮的柯清怡,聽到單敘這話,臉也燒了起來。

如果說唐禾潇是女流氓的話,那麽單敘,無疑就是一個老流氓!

不然兩人怎麽會臭味相投稱知己,就算疏遠也不分離呢!

而且還是一個長得很不錯的老流氓,大叔屆的翹楚。

單敘也是半途轉的行,但不是助理轉經紀人,而是平模轉經紀人。

他年輕時當過兩年模特,足有一米八五的個頭,身短腿長肩膀寬闊,又是死吃不胖的體質,着實令圈裏的女藝人們羨慕嫉妒恨。跟他的身材比,他的臉自然就普通了些,五官端正,算不上有多英挺,但一雙狹長的眼眸深如黑夜,卻偏偏總是眼帶桃花,嘴角揚着笑,下巴光潔沒有胡茬,整張臉透着一種痞氣,一看就是只老狐貍。

記得當初唐禾潇問他為什麽轉行,他一臉痛恨道:“媽的有個攝影師竟然敢摸我屁股!當時老子就炸了,不幹了,向來只有我單敘調戲別人,怎能容許別人反過來?”

嗯……也算是流氓圈的紳士。

好好一束向日葵,金黃燦爛,竟被解讀出約炮的意思,柯清怡實在也是甘拜下風。

她清咳一聲以掩尴尬:“那我這一籃水果又怎麽解讀?”

單敘倚在門邊,懶洋洋地笑道:“嫁妝呗。”

柯清怡哭笑不得:“行行行,哥,算我怕你了。你不待見這花這果籃就算了,就當沒這回事,我去扔回車上,你等我一下。”

“誰說我不要了?”單敘長臂一伸,一手搶過花,一手提過果籃,笑眯眯道,“潇潇孝敬我的東西我怎麽能不要呢,逗你玩呢,快進來吧,別老站在外面,傻不拉幾的。”

“……”不是你堵在這裏不讓我進去的嗎!

單敘家很幹淨,但并不整潔。

前者應該要感謝鐘點工把地板什麽的都擦得幹淨透亮,後者就要怪單敘這個老光棍偏喜歡把東西搞得來淩淩亂亂的,桌子上鋪開的盡是雜志報紙,起碼有二十來種。

等到單敘慢條斯理把花給拆開,一枝一枝插|進花瓶裏後,他才在柯清怡對面坐下,半個身子靠在沙發上,長腿交疊,看起來就像是放高利貸的,很是大爺。

他嬉皮笑臉的,沒有半點之前在電話裏的嚴肅正經,他向柯清怡揚了揚下巴:“你說吧,我聽着呢。”

柯清怡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給他講了,包括周紹寒為了利用她而虛情假意跟她交往的八年和昨晚的撕逼。因為她知道,既然來尋求單敘的幫助,那還是不要保留任何隐瞞得好,畢竟單敘雖然看起來笑嘻嘻的,但老狐貍的心眼都潛伏在親和之下。

聽完柯清怡的話,單敘嘆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道:“唉,唐禾潇啊唐禾潇,你這陰溝裏翻船溺在臭水溝裏那麽多年才醒悟過來要游上岸,也是夠遲鈍的。我開始聽說你這破事的時候還不相信呢,就算之後确信了也沒想到原來你那麽早就被那兔崽子給騙上鈎了。都不知道要怎麽說你了,是誇你人老心少天真傻逼呢,還是損你愚蠢眼瞎智商不夠?”

單敘這段毒舌的話說得柯清怡一怔一怔的。

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唐禾潇的這位哥們兒顯然比她更伶牙俐齒,會翻嘴皮子。

柯清怡不知道怎麽回他,只有道:“你說的這兩句不都在損我嗎?”

單敘輕笑一聲:“對啊,這都被你發現了,看來腦子還沒被小狼崽子吃完嘛。”

“……”

譏諷夠了,單敘言歸正傳:“被耍了那麽久,也是時候翻臉了,當初我給你發短信安慰你,是以為周紹寒分手後就不會對你怎麽樣了,沒有想到啊……啧啧,那小狼崽子也夠變态的,以折磨你為樂,很肯定你是被他吃定了嘛。”

柯清怡笑道:“是,他就是看準了我被他吃得死死的,所以沒想到姑娘我自己想通了。”

單敘笑睨着她:“哦?你怎麽想通了?”

柯清怡也學着他的樣子,分外懶散地靠在沙發上,二郎腿一翹,十分灑脫惬意:“這八年我已經夠虧的了,被虛情假意糊弄了那麽久,還一心吊在一棵挂假花的樹上,放棄了一片森林。現在我也不年輕了,圖啥再圍着他轉,那麽多小鮮肉等着我去調戲呢。”

單敘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又問:“那你為什麽不幹脆解約,反正你也有錢。”

柯清怡知道對方是在試探自己的态度,于是坦率道:“說實話,我是這場感情裏的被欺騙者,是受害者,他周紹寒踩着我的心血一步步走上紅地毯,走到頒獎臺,憑什麽最後要我落得個情傷難治、慘敗退出?”

“那你想怎麽樣?”單敘饒有興趣地看着她。

柯清怡笑容仍在,眼底卻迸出淩厲:“既然他利用着我而光芒四射,那麽我也要他因為我而星光黯淡。”

周紹寒是唐禾潇傾力打造出來的傑作,也是她親手膨脹的噩夢。

說白了,唐禾潇這些年一直愛着的男人,不過是周紹寒演出來的假象而已。

是謊言,是缥缈,是僞裝,是随着周紹寒真面目的露出而消失不再來的幻影。

既然一切都不過是假的,那這份“傑作”自然也摻着虛假。

那麽就讓她來摧毀這空中樓閣,把周紹寒的榮耀親手撕個粉碎!

單敘不露聲色地觀察着柯清怡,只見對方眼中像是竄着火苗,神色堅定,笑容裏帶着豁達與灑脫。

唐禾潇終于又像唐禾潇了。

這些年,他和唐禾潇很少碰面,但就算接觸得少,他也能發覺,這個和他有幾分相似的女人正悄然發生着改變,笑容不再放肆,言語越來越端莊,舉手投足都不像從前那般潇灑。

後來他聽說,這些變化都是因為一個人。

那個人他是知道的,開始是演藝圈中的新銳,一路順風順水,名氣直逼顧之宴,一開始還做出謙和的後輩姿态,到後面就稍顯狂妄了,一心要與顧之宴比較。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唐禾潇不再主動聯系他。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盲目的,他聽說原因後氣得不行,真想沖上門把唐禾潇給罵醒,但是想到如果真要罵,那他該用什麽樣的立場呢?

知己?兄長?同行?前輩?

還是……

去年頒獎典禮,他就坐在唐禾潇後排。

他看到她歡呼雀躍,看到她緊張期待,也看到她一臉驚愕與失望,泫然欲泣。

臺上的人不心疼,滿面笑容自信地說着傷人心的話,看起來就像光明磊落的君子一樣。

臺下的他卻幹着急難過,替唐禾潇心裏冒出好幾把火,燒得來老狐貍的理智都要沒了。

當晚他就想找人打周紹寒一頓,沒想到被顧之宴和助理看到,給攔了下來。

他們都說他太沖動,像個小孩子一樣。

可是他知道,唐禾潇和他一樣,甚至在內心比他更像小孩。

小孩子傷心難過了就需要有人哄。

但是周紹寒已經不屑于去哄唐禾潇了。

因為就是他,要欣賞唐禾潇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

還記得頒獎典禮當晚,他被顧之宴勸下,想要打電話給唐禾潇,卻又不知道說什麽。

能說會道如他,竟然也有不知所言的時候。

單敘眼色深了深,嘴角的笑容意味不明,他攤了攤手道:“潇潇,很不巧我其他房産都租了出去,只剩我住的這套了,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住下吧。”

柯清怡的神色有些古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咳,單敘,這個可能有點不妥。”

單敘道:“兩個人住總比你一個人住安全吧,我這房子那麽大,你挑一間離我房間最遠的屋子住不就得了,其實就跟做公寓鄰居一樣。再說了,我單敘是那種會趁火打劫的人嗎?潇潇,你要是拒絕的話,我可就生氣了。”

柯清怡遲疑了片刻,才道:“好吧。那我就謝你收留了。”

單敘露出大咧咧的笑容:“太好了,都不用請人來做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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