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這邊顧思年在慌亂過後,很快便迫使着自己冷靜了下來。他很快地上了樓,走近了客房。他四處翻找着,很快便找到了單秋陽的所有證件。

他不放心地又自己開車去了那間小公寓,看着屋子裏落了一層薄薄的灰,顯然是一副很久沒人來住過的樣子。他心裏突然湧起了一陣很不好的預感。

紀東升正摟着自己的小情人剛剛白日宣淫完準備躺下睡覺,就被顧思年一個電話吵醒了。

“單秋陽不見了。”

他聽着屏幕那邊傳來的低沉聲音,想了好一會單秋陽是哪一尊大神,等想起了那人是誰後,立馬意識到了事情的大條。他毫不留情地推開了還想黏上來的情人,邊起身迅速地穿起了衣服邊問電話那頭:“怎麽回事?”

顧思年在意識到問題後,這邊迅速地吩咐了下去。想了想還是給紀東升打了個電話。紀東升跟自己做正經生意不同,仗着家裏的紅色背景,當年沒少做那些來錢非常快的事兒。後來被家裏人打斷了腿關了大半年,這才消停了不少。但他知道紀東升當時積累的人脈還在,這才把電話打給了他。

另一邊江東雖然放了狠話,但畢竟是要拍香豔視頻這種事, 而且對象還是個男的,他一下子當然找不到人。幾天過去了,好不容易花了大價錢找到了那麽三個人,褲子都還沒脫,其中一個就臨陣退縮,跑了。見另外兩個人猶豫在門口不肯進去,江東就當場又加了三倍的價錢。那兩人才終于打開了門。誰知那兩人看到單秋陽的長相,便誤以為他是什麽有錢人家的大少爺,不管江東怎麽解釋,都不肯做這個活了,即使他開出了十倍的價格,那兩人還是灰溜溜地跑了,生怕跟這件事多扯上一絲關系。

他見自己出了這麽多錢還找不到人,便把所有氣都發在了單秋陽身上。單秋陽看着窗外的天色,算了算自己已經快三天沒吃喝了,僅有的一些水也是那人準許自己上廁所時掰着水龍頭喝的。再加上江東最近動不動便往他身上招呼,他也快到極限了。

可他也安慰自己,比起被那個,自己寧可多挨點打。他被綁着沒什麽事可以幹便成天胡思亂想。

他會想顧思年會不會以為自己就這麽一聲不吭地跑了,那這樣就沒人可以來救自己了。

他還會想萬一江東真控制不住把自己的臉劃了,顧思年還會不會喜歡自己。萬一不喜歡了怎麽辦。然後他又反過來安慰自己,不喜歡了不是剛剛好嗎,他可以毫無負擔地離開這個地方。如果是那樣,還好自己還未把自己的喜歡宣之于口。

他這些天才驚覺自己早年間的夢想竟然已經悄悄實現了。當時他成天做夢自己未來能跟季秦有一間小小的屋子,再在家裏養上一條狗。眼下那別墅雖大了些,但那裏也有一條屬于他自己的狗,最重要的是那裏還有他喜歡的人。

所以顧思年到底什麽時候才能來啊……

江東憤憤地摔開大門,又轉身用腳把門踢上。他一步步靠近單秋陽,陰測測地說道:“看來我就只好親自上了。”

誰知他剛把單秋陽的上衣扒光,門就被嘭地一聲打開了。

二人同時回頭看向門外,單秋陽看清來人鼻子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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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思年看到那人雙手被綁着,臉上還鼻青臉腫着,上衣更是被扒了個光,只覺得腦門那裏突突地跳。他按下自己想殺人的沖動,大步走上前把那人從他身上拖開,狠狠一腳踢在了江東的小腹處。這一腳用了他下了十足力,竟把人踢得往旁邊飛了出去。

先幫着人解開了繩子,看着人手腕上腫起的一圈,心疼不已。

他把人的衣服整理好,緊緊摟着單秋陽不斷說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簡直不敢往下想,如果他再遲來幾個小時,會發生什麽事情。

單秋陽感受到抱着自己的男人此刻正微微顫抖着,他心下不免一酸,慢慢擡起自己僵硬的雙手輕輕摟着那人的後背,慢慢說道:“我沒事。”

兩人沉浸在了自己的小世界中,絲毫沒注意到被踢得趴下那人正慢慢爬起來,拿出了口袋裏的那把小刀。江東知道依着那人的性子,自己這次肯定不能善了,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麽要看到好人的大團圓結局呢。

單秋陽先注意到了這裏的異常,他看着江東拿着刀向自己不管不顧地沖過來,就想把身上的人推開。顧思年眼角瞄到這一切,但饒是他也阻止不了,他只好轉了個身把後背背對着沖過來的那人。

單秋陽感受到自己下腹那裏傳來的溫熱的液體,但自己卻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他才反應過來那血是顧思年的。

好在紀東升這時候也終于上了樓。紀東升一開始便打算領着人跟顧思年一同前往,誰知道顧思年一知道地點,就挂了電話。紀東升怕出現什麽意外,便帶着一車人追了上來。結果還真讓他這個烏鴉嘴說中了。

他看着顧思年躺在地上,他的身下有一攤殷紅的血跡。旁邊有個年輕人正拿着帶血的刀不知所措地坐在地上。他吩咐旁邊的人,讓他們把那人先帶下去。那人被人這麽拖了出去,也不反抗,只是快到門口時,才後知後覺般回頭看了一眼。

紀東升掏出手機聯系了周邊的大醫院,走上前跟手下一起把顧思年擡到了車裏。

單秋陽看着因失血過多短暫昏睡過去的高大男人,這才注意到了他額頭左上方的傷口。他伸出微微顫抖着的手,許是剛拆了線,那裏的皮膚還凹凸不平地起伏着。他胸口一疼,湊上身把嘴貼到了那裏,這一幕恰好被正往後視鏡裏看的紀東升捕捉到。

紀東升把人送進了急救室,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人把那幾位經常為他們這些家族看病的老醫生去請來。想了想,還是給顧思年家裏打了個電話。

做完這些事後,紀東升緊皺的眉才稍稍松開了些。他看了看不遠處正一動不動呆坐在長椅上的年輕男人,眼下他身份正是尴尬敏感的時候,而且萬一他父母來了遷怒于他,他作為顧思年的發小,冷眼旁觀着也不好。

于是他走上前,提醒那人:“顧思年父母正在往這裏趕。”

單秋陽聽出了這句話裏的意思。他看了眼急救室門口正亮着的手術中的紅燈,複又看了看四周,發現不遠處正有一個服務咨詢臺。

他用手指了指那裏,低聲懇求道:“我去那裏躲着,成嗎?”

紀東升看着他臉上帶着傷加上一副體力不濟的狼狽模樣,好心勸他:“我建議你最好也去看一下醫生,然後躺下休息一下,畢竟你在這裏也于事無補。”

聽了他的話,單秋陽急急解釋道:“都是些皮外傷,用不着看醫生。”

“我只想在這裏看着他。”紀東升聽到那人複又低低說道。

單秋陽把整個人都蜷縮在那個咨詢服務臺的小凹槽裏,他雖然瘦,但個子也有一米七多,稍稍擡個頭就能碰到臺頂。

紀東升看着他這幅模樣,心下不禁五味雜陳。照着他以前的性子,是萬萬看不上像單秋陽這種人的,所以他當初也真的無法理解自己的發小為什麽會為了一個男人不惜所有跟家裏鬧翻。但現在看到這個人這麽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他的心還是不可避免地微微觸動了一下。

好在顧思年父母不到半個小時就來到了醫院。

跟顧昭和年憶舒一起來的,還有一個頭發花白年近半百的老醫生。兩人看着老醫生進了手術室,又拉上了門。

他蹲在裏面聽着紀東升草草地說了事情經過,但獨獨略去了單秋陽這個人。

顧昭皺着眉聽完了事情經過,畢竟在官場浮沉多年,哪裏不明白這其中的蹊跷之處,只不過礙着自己年憶舒在,才沒點出來。

年憶舒聽到自己兒子身上被人開了個口子,急得當場暈過去,幸好被顧昭眼疾手快地扶着人在旁邊坐下。在不清楚具體狀況前,兩人也不敢告訴兩邊的老人。年憶舒把自己靠在丈夫的肩膀上,揩着眼淚心疼道:“他頭上那傷口才剛剛拆了線啊……”

頭上…傷口……單秋陽連忙打起精神,豎起耳朵認真聽。

顧昭別看平時對自己兒子嚴格,但畢竟是自己的獨子,而且除了喜歡男人這一點,摸着良心說也從來沒給老顧家丢臉。雖然這麽些日子跟顧思年置着氣,但自己就這麽一個親兒子,心底對他的疼愛哪裏會比年憶舒少到哪裏去。眼下這種情況被她這麽一說,見沒有外人在場,也有些底氣不足道:“為人父母的聽到自己兒子說要跟男人過一輩子,哪兒有不急的?”

年憶舒朝手術室看了眼,喃喃道:“要是我們兒子能完好無整的出來,他喜歡男人我也心甘情願地認了…”

顧昭在旁安慰着自己的妻子,沉默着同他一起盯着手術室。

單秋陽也不知道自己在裏面窩了多久,終于聽到手術室門被打開的聲音。他聽到有一個蒼老卻格外精神的聲音說道:“手術很成功,而且幸好沒傷到脾髒,接下來只要靜卧修養就可以了。”

單秋陽一直緊繃着的那根弦終于漸漸松了下來。他聽着人都走光了,才敢扶着自己的膝蓋慢慢站起來。才剛站起來,他便看到自己眼前一黑,很快便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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