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首耳熟能詳的歌曲可以作為年輕人等待希望,追求光明的勵志曲,也可以作為戀人之間的互訴衷情曲。

“那我開始了。”貝耳朵清聲咳了咳,往仍坐在沙發上的葉抒微看了一眼,“你準備好了嗎?”

“我有什麽好準備的。”他說。

貝耳朵沉默,手指按着鼠标區,一時間發不出第一個音。

大約半分鐘後,葉抒微反問:“怎麽了,有問題?”

“沒問題。”貝耳朵的目光落回屏幕,當作自己就在KTV,周圍有很多人,自然而然地開唱。

“當我伫立在窗前你越走越遠,我的每一次心跳你是否聽見……”

“兩顆心的交界你一定會看見,只要你願意走向前,天天想你,天天問自己,到什麽時候才能告訴你,天天想你,天天守住一顆心,把我最好的愛留給你。”

“把我最好的愛留給你。”

……

她完全是清唱,連配樂都沒有,勝在聲音清靈幹淨,伴着午後懶陽,讓他想到了某一首古典樂曲的背景,金色天空,清溪蜿蜒,靜谧的森林中一只幼鹿緩緩隐現。

她的尾音有些甜膩,消散了一些他唇邊的清茶苦味。

等她唱完第一遍,他要求她再唱一遍。

她唱第二遍的時候,他從沙發上起身,直接來到她身邊。

她不知所措,尴尬地中斷了歌聲,擡頭看近在咫尺的他:“幹嘛?”

他低下來的眼眸掠過支離破碎的陽光,呈現出好看的琥珀色,一本正經地回答她:“我在對歌詞,檢查你有沒有唱錯。”

貝耳朵似信非信。

他俯身,一手掌撐在她的小書桌上,似很專心地看屏幕上的歌詞,漫不經心地聊起過往:“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父親他身體很差,不能工作,但他不願住醫院,就選擇在家休養,每天晚上,我母親親手喂他吃飯,吃完飯,再唱這首歌給他聽,他聽了就很高興。”

“那你父親現在身體好了嗎?”

“還是老樣子,時發時停,因為年紀大了,不能根本性治愈。”

貝耳朵想起郁升曾說過,葉抒微的父親單獨過了三十年才遇到他的母親,他母親是他父親的第二位夫人,兩人愛好相投,非常恩愛。

“我父親已經七十九歲了,比我母親大了兩輪。”他對此直言不諱,顯得很坦然。

“不過,聽起來他們很相愛。”

“對,他們從不吵架,結婚到現在,他大聲和她說話的次數都很少,她也很少向他提出任性的要求。”葉抒微說,“現在他年紀越大越粘她,她一出門買東西,他就會盯着手表看,計算她回來的時間,如果她兩個小時內回不來,他就郁郁寡歡。”

“好有愛,好羨慕。”貝耳朵感慨。

“羨慕?我以為大部分的婚姻都是如此。”

“不是,他們真的很難得。像我父母就離婚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家裏氛圍也不溫馨,媽媽脾氣很差,常常抱怨這個那個,雖然爸爸他一直笑着包容她,看上去完全不在意,但我看得出他眼裏的壓抑。”貝耳朵說,“只有真正相愛的人才能和和美美地過幾十年。”

葉抒微沉靜了一會,輕聲問道:“你剛才唱到哪裏了?”

貝耳朵回頭,看了看屏幕:“重新開始吧,中斷後很難找到感覺。”

她重頭開始唱了一遍,唱到那句“天天想你,天天問自己,到什麽時候才能告訴你”,因為心虛,聲音輕弱了幾分,目不斜視地盯着屏幕,連餘光都不敢瞟他的臉一下。

唱完後,她才和他對視,他的眼神沒有驚豔,贊許和肯定,只是很溫柔。

溫柔到柔軟,卻又很直接。

目光打進她的心房,讓她感受到一股柔而密實的力量從心底生起。

如果這時候開口對他說,其實我對你好像有點感覺……是不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今天陽光和煦,他的表情略有惬意,看似心情應該不錯,她被拒絕的可能性應該比平常要低一些。

電光火石間,她想象了自己表白後他可能作出的回複。

“貝耳朵,我是不是聽錯了?你敢對我表白?”這是第一種可能。

“哦,其實我早就看出你在喜歡我,不過很遺憾,我對你沒有這方面的意思。”這是第二種可能。

“需要我提醒你嗎,我們只是合作關系,入戲太深對彼此沒有好處,希望你到此為止,別再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這是第三種可能。

“貝耳朵,我也喜歡你。”這是第四種可能。

……

以上四種,貌似最後一種的可能性最小,微乎其微。

那要不要試試看?就當作賭一把。

“貝耳朵……”某人突然開口。

貝耳朵回神,故作淡定:“嗯?什麽?”

“你的睫毛上,有個東西。”他觀察了一會,修長的指端探過來,在她的眼睫毛上輕輕一掠,撣了那點灰塵。

貝耳朵徹底沒有了反應,缤紛十色的思緒最終拉成了一條白茫茫的線,眼前的葉抒微輪廓模糊,隐隐約約,似遠似近,她從來沒有這樣的一刻,整個腦子如同宕機。

“我去一趟洗手間。”她突然站起來,繞過他,走向衛浴間。

貝耳朵在洗手間恢複情緒的同時,葉抒微已經無所事事地坐下,“随意”地點開她電腦上的浏覽記錄,登陸了她的微博,很巧地發現了一串熟悉又親切的昵稱——抒微的耳朵。

他就看着這五個字,久久沒有挪開。

是她修改的?

代表了她某方面的意願?

他凝思中。

貝耳朵趿着拖鞋回來,看見他在用她電腦,趕緊走過去,心有警惕:“葉抒微,你在看什麽?”

“看你的微博。”

“你怎麽能偷看那個?”貝耳朵囧了,這不是被他看見她新取的昵稱了嗎?

“既然在這件事上有合作的成分,我有權查看你在微博上的言論。”葉抒微的聲音聽起來他的心情不錯,更漫不經心地問,“這個名字是你自己想到的?”

貝耳朵否認:“不是,是網友的建議,他們說叫這個比較好。”

“是嗎?是他們要求了,你才改的?”

“嗯,反正改一下昵稱也不會有其他方面的影響,如果這樣他們能開心的話,何樂而不為?”

葉抒微的語氣淡了幾分:“原來僅僅是這樣。”

竟然不是她自願的。

“對啊,否則……你認為我怎麽可能把昵稱改成這樣,太肉麻了。”貝耳朵幹笑,裝得很自然,還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想不想吃點水果,冰箱裏有西瓜。”

“随便。”

“那我去切給你吃。”

下一秒,門鈴突然響了。

貝耳朵動作一滞,下意識知道完了,太後徐貞芬來了。

一旦徐貞芬看見她屋子裏有個龐然大物,還是活的異性,一定會大發雷霆,後果不堪設想。

“葉抒微,我媽媽來了,你趕緊躲一躲。”貝耳朵想到了唯一躲避災難的方式,就是暫時找個地方藏一下一米九的葉抒微。

“躲?”葉抒微的語氣不緩不慢,“我躲去哪裏?”

“要不我的衣櫥?”

“你的衣櫥夠寬敞嗎?”

“……好像不夠,你太大了,藏不了。”貝耳朵有些急,開始胡亂出主意,“要不先委屈你一下,你到我床底呆一會?”

“你床底?”葉抒微聽錯一般,靜靜地看着貝耳朵,很快否定,“不可能。”

“……”

“貝耳朵,原來在你眼裏,我那麽見不得人。”

“不是你見不得人,因為你是男的,只要是男的,我媽媽都會說。”

門鈴持續不斷地響,要再不去開門,徐貞芬就會打電話過來,質問她在哪裏,讓她趕緊回來,她會在樓下或者小區門口的飯店等着,所以要躲是躲不過去的。

何況葉抒微的車就停在樓下,徐貞芬八成已經看見了,撒謊是不明智的。

貝耳朵深吸一口氣,瞬間冷靜下來,做出了豁出去的決定:“我去開門。”

走向玄關的時候,聽到背後葉抒微悠然的聲音:“你打算如何介紹我?”

貝耳朵的太陽穴瞬間跳得厲害。

“我會和她實話實說,你只是我的假男朋友。”她語氣沉着,“因為我媽她不好糊弄,騙她的下場很慘。”

貝耳朵赴死一樣來到玄關,伸手接起電話。

“我是定期來打掃樓道衛生的阿姨,請幫忙開一下門。”

……

不是徐貞芬,虛驚一場。

貝耳朵緊繃的心一下子松了,像是從刀山火海進入清涼溫潤的湖泊。

幸好,幸好。

幫阿姨開了門,貝耳朵回身:“不是我媽,虛驚一場。”

“虛驚?是真的驚到我了。”葉抒微的聲線很平,回憶貝耳朵剛才說的每一個字,“貝耳朵,真沒想到我差點要躲去你床下。”

“……”

貝耳朵很不好意思,剛才她想的辦法的确很蠢,是病急亂投醫,他又不是一個行李箱,可以折疊後直接塞到床下,他一個一米九,長臂長腳的男人,藏在哪裏都會被徐貞芬一眼發現。

“過來。”葉抒微說。

貝耳朵走過去,歉疚地對着他的臉:“對不起,我剛才太急了,你不知道我媽那個人,她有時候挺兇的,從小就教導我不能讓男生進門,直到我大學畢了業,她還囑咐我千萬不能和異性單獨共處一室。”

“怕我會對你做什麽?”

“估計她是這麽想的,她覺得男人都有點不懷好意,需要防備。”

“我問的是,你怕不怕。”

“我?我為什麽要怕,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很清楚你的為人。”貝耳朵說着笑了,“再說,我們之間也不是那個關系,只是你請我吃飯,我給你唱歌這樣禮尚往來而已。”

“是嗎?你的思緒還挺清晰的。”葉抒微看着她,不由地說。

她改了昵稱是為了滿足網友,配合宣傳,她肯答應他進門是因為信任他的人品,她肯為他唱歌是因為他給她做了一頓飯,一切都是有條件的,沒有一件是他想象中的理由。

她還說他只是她的假男朋友。

看來,目前為止,她對他的興趣不大。

這個事實讓他不滿,不過也僅僅是一瞬的情緒,很快他就得出了定論,她對他一定會有興趣,甚至是入迷,這只是時間問題,必要的時候他會加一些巧妙,适當的引導,讓她領悟某些情愛上的道理。

欲速則不達,她在情感上是一張白紙,自己太莽撞會吓到她。

不過,很顯然,她天真地“高估”了他的人品,他來她家給她做吃的,怎麽可能完全沒存別的念頭?

只是,現在已經不适合有所行動了。

“葉抒微,你在想什麽?”貝耳朵覺得他的表情看似平靜,實則在醞釀什麽不易察覺的大事。

“沒什麽。”葉抒微表情淺淡。

“那我去切西瓜。”

“不用了,我暫時不想吃。”

“為什麽?”

“因為我的心情突然不是很好。”

“……”

好吧,本來是想趁今天和他表白的,沒料到突發情況這麽多,以他現在的臉色看,她表白後會被秒殺得慘絕人寰。

“想不想讓我開心一點?”他認真地提議,“不如再為我唱一首歌。”

“你還想聽什麽?”

“這回随便,只要你能讓我感覺舒服就好。”

“……”

這人,為什麽每次都要說的那麽暧昧?讓她忍不住産生沒有意義的錯覺。

實在是可愛又可恨。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的重點總結。

抒微其實是有備而來,但被耳朵的表态打斷,暫時不願吓到她,決定溫水炖青蛙。

耳朵本來是要表白的,卻沒想到輕易惹抒微不高興,于是表白作罷。

抒微說自己父母的事情,其實是表達自己的婚姻觀,簡單專一,至始至終的兩廂情悅,當然也為耳朵推薦一下她未來的公婆,讓她不要怕,她公公那麽纏她婆婆,不會有一秒鐘的空隙為難她的……婚後,她要伺候的只有他……咳咳。

以上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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