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宏大的音樂中, 兩個身型修長的男人并肩從巨大的光源中走出。

他們的身上的兩套衣服是這場秀中唯一的明亮色調。

左側的餘楓喬肩膀上披着一件黑色長大衣,挺闊的羊毛質地,黃銅的扣子, 在身形高大當餘楓喬身上, 顯得肅殺而又英挺。

在大衣的裏頭,是一套淺灰色西裝, 經典的英倫式樣三件套,顏色雖然溫柔, 卻把這個人霸道的氣質襯托得淋漓盡致。

但最令人驚訝的是, 他帶着手套, 手上拿着一柄手杖。

手柄上咆哮着的豹子優雅卻又令人感到戰栗,一對鑲嵌着寶石的眼睛和他的主人一樣冰冷卻又迷人。

高貴、優雅,如同世間最好的藍寶一般的眼睛。

原來, 是餘楓喬啊…

那能引起這樣的騷動也不例外了。

本該是一直帶着溫柔笑意的人收起了身上所有的儒雅氣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肅殺之意。

他耳垂上的黑色耳釘閃耀着璀璨的光芒,他的唇角緊抿, 下颚微微擡出一個高傲的,目中無人的弧度。

剪裁合适的西褲貼合着他腿部的形狀,疾步走着的男人邁着兩條修長的腿, 手杖上寶石的光芒直直地刺進在場所有人的眼睛裏。

而他旁邊的那個青年,身上穿着的是一套沒有半點其他顏色的純白西裝。

西裝裏頭,他的襯衫的扣子被解開了,青年精致的鎖骨和大片的胸膛展露無遺。

他的臉上帶着笑。

随性, 漫不經心,風輕雲淡卻又讓人感覺大局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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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桃花眼仿佛剪了一汪三月裏飄着落紅的山澗清泉,澄澈而潋滟。

雖然是标準的東方長相,但這個男孩在餘楓喬這樣高鼻深目線條明朗的雕塑容顏旁邊卻沒有絲毫落了下乘。

兩個人并肩大步走着,離的距離不算太近,但卻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他們兩個人中間有一種神秘的默契。

音樂一層一層堆疊到最高潮。

觀衆們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兩個人走完了全程。

T臺的兩側全都是高高舉起的手機和相機,坐在後排的一些觀衆甚至不惜站了起來,向前伸着手,想要拍到兩個人的清晰面容,好第一時間發去自己的賬號上。

這大概是他們見過的唯一一個,站在餘楓喬身邊卻仍然能讓大家看見他的人。

他們的氣質截然不同,卻完美地互補。沒有誰想要壓過誰,也沒有誰是為了襯托誰。

像是最合适的搭配一樣,這并肩的兩個人,達成了一種奇妙的平衡。

臺上兩個男人是同樣的高大修長,容貌出衆,一路被追光燈照着走來,他們像是走在陽光下的剛剛加冕的王和他最忠誠的将軍。

所有人在這之前,都從來沒有覺得T臺是這樣的高高在上的,需要仰望的存在過。

他們像是行走在世界最閃耀的地方,而臺下的所有人,都只不過是渺小的芸芸衆生而已。

明明是不短的一段T臺,到了這時候卻讓所有人都覺得只是一個呼吸間,這兩個人男人就已經從他們的眼前無情地掠過了。

前排的人只覺得自己的身側拂過了一陣餘楓喬的長大衣戴起來的風,這個人就如同這明亮卻根本抓不住的光一般,過了。

葉遠溪走到最臺前到時候,眼睛裏除了亮到刺眼的白光外什麽都沒有。

但站定的時候,他卻感覺到身旁的餘楓喬輕輕拉起了他的手。

他微微眯着眼睛,抿唇側身。

身邊高大的男人單手背在身後,俯下身低着頭,像是虔誠般地親親吻住了他的手指。

哦對,那裏現在已經有了一枚戒指了。

他們兩個人訂做的,刻上了雙方名字的婚戒。

葉遠溪聽見自己笑了聲,再緊接着,用手帶起餘楓喬,在他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兩個人回程中走的仍是臺步,氣質卓越氣場強大,把身上的兩套衣服全方位無死角地展現給了所有觀衆。

但這個時候…卻沒有任何人都注意力能放在衣服上了。

這兩個人一直緊緊扣着的手,讓一些女士差點把自己的隐性眼鏡給瞪出來。

至于快門聲和不停閃爍着的觀衆們的手機相機,那更是根本就沒有停下來過。

恢弘音樂在餘楓喬風衣的最後一片角消失在黑暗裏後逐漸停止。

緊接着,背景從枯萎了枝桠換成了新綠的早春,室內的所有燈光也都亮了起來,所有之前展示過的模特都快速走了出來做最後的謝幕。

但和剛剛那兩個人驚為天人的容貌比起來,前面的一排男模宛如是清湯寡水的寡淡前餐。

所有人都仿佛還停留在剛才那兩個給他們營造的氛圍中。

美好得像是在夢裏一般。

坐在前排的羅嘉看着這個令他嫉恨的,讓他感覺到毀了他人生的兩個男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他甚至已經失去了和旁邊老威爾說話的勇氣。

看着自己身邊所有人那激動的深情和幾乎快要沸騰的眼神,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小醜。

畫着斑駁而拙劣的妝容,上蹿下跳地在人群中想要吸引他們的目光。

殊不知,所有人在追逐的,只是那兩個站在光裏的男人而已。

該在淤泥裏的,永遠在淤泥裏。

他聽見不斷從人群中傳來的餘楓喬的名字,還有偶爾會冒出的有人對于葉遠溪的介紹。

“你說那個美麗的青年?哦天哪你不知道他嗎!他叫葉遠溪啊,Ann欽點要和他合作的那個!他們的單曲都已經注冊了,很快就要推出了吧。”

“天吶這個小男生真的是太可愛了。”

“這兩套衣服太棒了,到時候會改版售賣的吧,一定會的吧。這個小男孩兒和餘我不能帶走,衣服我是一定要帶走的!”

“他們竟然是愛人,我的天啊。我之前還一直在幻想餘到底會折服在什麽樣的人手下呢。”

“他好像給餘寫過一首歌!但是是中文的我聽不懂…”

羅嘉漠然而呆滞地坐在人群中,感覺自己像是被排除在了這個世界之外。

吳泾之前擔心什麽來着?

說他這樣子不适合出席,一定會被媒體指摘。

呵…

哪來的媒體會在意他?事到如今還有什麽鏡頭會對向他?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絕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原本應該拿下威爾的代言,應該風風光光地出席在時裝周的現場,甚至有可能會被邀請去走秀。

對,要是一切如常的話,站在臺上的人應該是他!所有人嘴裏讨論的應該是他!

這都是因為那個代言,都是因為威爾。

威爾…威爾!

原本眼神灰敗的人看向旁邊那個瘋狂編輯着文字在發表他對餘楓喬和“小葉葉”的祝福的威爾,扯開嘴角,難看地笑了笑。

這不都是因為你嗎。

那我,是不是解決你就好了。

回到後臺的葉遠溪和餘楓喬卻根本無暇顧及外頭的場景。

傅琅帶着所有模特去謝幕去了,原本擁擠繁忙的後臺現在是難得的清淨。

葉遠溪脫下衣服之後就一把跳到了餘楓喬的身上。

餘楓喬托着他的身子,緊緊抱住他。

“老餘同志,我之前批評過你太高調了的。”葉遠溪完笑着開口,聲音卻難得地有些幹澀。

“嗯。”餘楓喬微笑着蹭了蹭葉遠溪的耳朵。

葉遠溪久久地沉默着。

“我愛你。”餘楓喬像是毫無預兆地說出了這句話,“無論你是奚遠還是葉遠溪,無論貧窮富裕,無論健康疾病,無論未來如何前程如何,我都想要和你共度餘生。我想要所有人知道我對你的愛情,我想要和你牽着手走在陽光下,我想要給你一個家。所以你,願意接受嗎?”

“你怎麽老是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和時間求婚。”葉遠溪噗嗤笑了出來,餘楓喬卻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上有些涼涼的水意,“小屁孩兒知道婚姻是什麽嗎就敢這麽亂許諾?”

“我不知道。”餘楓喬抽開一些身子,眼睛直直地凝視着葉遠溪,“但我知道我将要面對的是和你分享餘生中的所有時間。你可以将我視作你的信徒,我将把我的靈魂和生命全部都獻給你,直到我死去。”

最後一句話,他是用英文說的。

男人低沉的嗓音盤桓在葉遠溪耳邊,标準的倫敦腔講每一個字都咬的字正腔圓,讓他感覺到自己仿佛站在教堂裏,聽着人在跪在自己的面前起誓。

那聲音那麽遠,卻又如此近。

“閉嘴。”他閉着眼睛,嗓子完全啞着,“別提什麽死不死的。你要敢死在我前面,我當場殉情給你看。”

餘楓喬笑了笑,寬大的手掌輕輕拍着葉遠溪的脊背。

“還有。”葉遠溪的手扶着餘楓喬的手臂,撐起自己的身子,“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我們是不是該趁着沒人圍攻,趕緊先溜了事。”

葉遠溪說的沒錯。

方厝和潘民守在車前,焦急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手表。

“都要結束了,怎麽還沒出來!”方厝扶着門把手,跺了跺腳往裏頭張望。

潘民也急的不行,根本沒心思去看自己手機上不斷跳出的“叮咚叮咚”的熱點新聞提示音,只是捏着拳頭咬着牙關:“媽的談戀愛好歹分個場合行不行,要是再這樣我估計連車都開不出去!”

時裝周這兒本來就都是媒體,兩步之內就能碰見是個扛着長/槍大/炮的,現在已經不斷有人在和他們打聽消息了,再過一會兒等場內的媒體出來他們估計也就不用走了。

插翅難逃。

“來了來了!”方厝突然一拍車門,示意車裏的潘民趕緊往裏面讓,“出來了!”

潘民向外看去,只見葉遠溪拉着餘楓喬的手向這兒飛快地跑着。

兩個人穿着傅琅友情贈送的外套,一個火紅一個玄黑,在風中邁着長腿飛奔着。

兩個人的帽子在他們的身後一起一伏,略長的頭發也在飛揚着,卻一個笑的比一個開心。

恍然間,一切時間好像被放慢了。

兩個人在風中奔跑着的動作在潘民的眼睛裏像是停滞了一般。

他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和煦的陽光下,逃課出來拉着手在風中笑着奔跑的少年。

“來了來了!”葉遠溪拉着餘楓喬一把蹿上了車,外面的方厝立刻一起跳上來一把重重關上了車門。

還沒等所有人坐穩,司機就一腳踩下了油門。

“我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黴才答應給你做經紀人的。”在開出去半天之後,一直呆楞着的方厝像是一口氣才剛上來一樣,捂着臉倒在窗邊,“我他媽是造了什麽孽啊。”

餘楓喬安慰地笑了笑,拍拍方厝的肩膀:“辛苦你了,我給你…”

“加工資有屁用!”方厝擡起頭來嘶吼,眼角都逼出來的幾滴眼淚,“你再加工資能彌補回來我折的這些壽嗎!我頭發都掉了多少了你知不知道!我和你說非五十萬難平我心頭之恨!”

“行,都給你。”餘楓喬答應得非常豪氣,但卻回頭偷偷看了眼就靠在他旁邊的葉遠溪。

“看我幹什麽。”葉遠溪笑着撞了撞他的額頭小聲說,“錢你随便花,我掙錢,老公的卡随便刷。”

餘楓喬低着頭笑開,彎着眼睛,直直甜進了人心裏去。

“嘔吐。”潘民拒絕了方厝發來的眼神對視,“我要睡會兒。”

車後頭兩個人正靠着,前面的兩個經紀人正試圖用裝死來躲避瘋了一樣的電話短信采訪。

“問我怎麽回事?”方厝看了一眼手機,呵呵笑道,“都是瞎的嗎,所見即所得啊。”

“你們就偷着樂吧。”潘民掃了後頭的兩個人一眼,“要不是接下來沒有宣傳期,媒體非扒了你們呢的皮不可。”

葉遠溪為了《許諾》騰出了小半年的時間用來學習和拍攝,而勞模餘楓喬也早早地選好了劇本,打算空出一段時間來充電以便準備拍攝。

除了中途葉遠溪還有一期《你的聲音》半決賽要錄之外,其他時間兩個人基本可以把自己埋在家裏,不用出來面對鏡頭。

“其實我還挺好奇他們能有什麽反應的。”葉遠溪聳了聳肩,“你看他們現在都還不相信呢。”

這些媒體的套路他知道的太清楚。

遮遮掩掩藏來藏去的,他們反而會今天給一個料明天爆一個什麽所謂知情人士秘聞。

至于像他和餘楓喬這樣完全無負擔地直接當衆出櫃…

估計也就轟動那麽一兩天。

什麽“震驚!這兩個人竟然是一對”,什麽“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人擄獲了餘楓喬的心”。

等大家把這個事實消化了,還能掀出什麽水花來。

出櫃又不是出軌,一個瓜能積年累月地吃上好久。

彎的就是彎的,沒然後了。

“我更好奇的,是那些粉絲們。”葉遠溪嚯嚯笑,和餘楓喬對視了一眼,“天天盼望我倆real的那些。”

餘楓喬手臂一攬把葉遠溪攬進懷裏,打開自己的手機想和他一起浏覽他們那些小粉絲們的反應。

結果微博竟然還來了個閃退。

“別看了,服務器炸了。”方厝放下手機,打開自己提示音已經叫成一個報警器的微信,“網上先不用在意了,考慮考慮紙媒這邊吧。”

“那怎麽能不用在意。”葉遠溪很認真地看着方厝說,“我倆好不容易公開了。”

“然後呢?”

“然後當然是要發糖啦!”

“你們是對他的服務器有什麽錯誤的自信嗎…”方厝無語地看着已經比劃開自拍的兩個人,搖頭望天。

“別管他們了。”已經放棄教育孩子的潘民拍了拍方厝的肩膀,“有時間管這兩個人,你不如考慮考慮晚上叫點什麽東西吃。吃飽了好上路,萬千媒體和粉絲等着我們的公關稿。”

後座的葉遠溪和餘楓喬的腦袋靠在一起,在愛莫能助地對前排的經紀人們表示了自己深切的遺憾和同情之後,對着自拍鏡頭傻不愣登地比出了一個V。

自拍技術奇差的葉遠溪還沒能捕捉到兩個人的正臉,手一抖,屏幕上留下的照片裏,餘楓喬已經轉頭在看他了。

但這點不完美的細節,在巨大的開心面前也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不是像上一世的那樣被迫澄清,沒有當時因為出櫃而導致的激烈的争執。

這一次,他是和自己的愛人牽着手,笑着告訴所有人他們的喜事的。

誠如餘楓喬所說,他們會牽着手走在太陽下。

在好不容易登上自己因為消息太多而卡頓得不成樣子的微博之後,毫不留情地直接點擊了發送。

手機前置的宛如照妖鏡的攝像頭,在遇到這兩個人的顏值的時候也仿佛落了下風變得乖順起來。

即使他們臉上還有一點已經花掉的妝,即使仔細看,從照片中還能看見餘楓喬嘴唇上殘留的一點點牙印。

但所有人都被他們這樣溫柔而又深情的眼神給吸引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餘楓喬:是餘先生,也是葉先生的先生。

@葉遠溪:是葉先生,也是餘先生的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

不說啥了,紅包!大家随便說點什麽想說的,我挑三十個小可愛發!【但今天我會取消掉提醒,收到紅包的大家默默收着就行了哈哈哈哈哈麽麽噠愛你們!

連我也跟着激動了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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