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萬字來喽 (1)
要說星網最近熱度最高的新聞是什麽,肯定要屬萬蟲迷白白閣下親自拜訪軍部。
有蟲在上面情緒激動的說:“我就想知道軍事學院明年到底擴不擴招!!!”
“在現場, 白白閣下漂亮的不像真蟲, 而且非常有禮貌,還說下次來的話會給我們帶好吃的嘿嘿~~”
“呵, 樓上我懷疑你現在在禁閉室偷玩終端, 你等着, 坐标我已經報給尤爾副官了!”
“……我靠,都是同僚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天真什麽呢?在白白閣下這裏,親兄弟都要明算賬!”
有些不明情況的蟲看着這個大型窩裏橫現場一臉懵逼。
只有軍雌們知道,自從上次雄蟲幼崽被軍部的軍雌強勢圍觀後,陸廷上将明面上沒說什麽, 背地裏交代尤爾一個一個監控往過查, 凡是情緒激動采取不正當手段吸崽的軍雌通通禁閉室伺候。
雲白白浏覽着星網上的各種消息, 看到有好笑的言論還會找守護軍雌分享一下。
“陸廷你看這個, 你真的把他們都關了禁閉?”
陸廷傾過身體看了一眼,低低的嗯了一聲。
“他們沖撞了白白, 應該得到懲罰,再說了,偶爾關一次禁閉也可以讓有些精神暴動的蟲快速冷靜下來。”
雲白白一頓,“怎麽冷靜?”
“一般到了關禁閉的程度, 說明這只蟲已經控制不了自己體內的暴動能量, 在自行注射了精神安撫劑之後, 配合密閉的空間, 就可以迅速讓蟲清醒過來。”
“蟲族……難道一直都是用這樣的方式來應對這種基因疾病嗎?”
陸廷點了點頭, 他看着幼崽,“這是沒辦法的事,不是每只蟲都像我一樣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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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雲白白疑惑,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很慶幸自己遇到了白白,成為你的守護軍雌,甚至……将來還可能會成為你的雌君。”
這是陸廷第一次把話說到這種程度,雲白白被激的驟然紅了臉。
“什,什麽啊,什麽雌君不雌君的……”
幼崽害羞的閃着眼睫,也許他現在還不明了這種複雜的感情,但是能有這麽一絲反映,至少說明自己還是有些希望的。
陸廷垂下頭滿眼都是愛意,“我相信我會等到那一天。”
等到白白承認我接納我眼裏只有我的那一天。
**
帝星之光的生活安逸極了,可是越安逸雲白白內心越焦躁,自從那次從軍部回來,他就查閱了不少有關蟲族進化史的資料,居然真的從字裏行間發現了一個隐藏極深的秘密。
蟲族的壽命在縮減,也就是整個種族都在倒退。
近幾百年以來,說是壽命500歲,但大多數雌蟲其實都活不過450,再加上伴随一生的精神暴動,百分之九十的雌蟲可以說一生都是在安撫劑和痛苦中度過。
雲白白皺着眉頭,這對于好戰強大的蟲族來說,簡直就是一個致命的缺陷。
而且蟲族真的沒有外敵嗎?
想到這裏,他突然想起自己這不是有一個現成的軍事百科全書嘛,雲白白帶着疑問的從三樓跑下來敲響了守護軍雌的房間。
陸廷還以為是傭蟲來打掃衛生,他随意應了一聲:“進來。”
門咔嚓一聲被從外面打開了,陸廷背對着門處理軍部的雜事,“垃圾已經分類好放在角落了。”
“陸廷,我不是來扔垃圾的。”
“白白?”陸廷募的轉身,他又看了看自己的終端,确定已經很晚了,“你這個時候來是有什麽事嗎?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現在就叫博尼院長過來——”
雲白白按住陸廷撥打終端號的手溫聲道:“不用,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一個事情。”
“什麽?”
“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在軍部待了三十年了吧?”
陸廷點了點頭,白白問這個幹嘛?該不會是又覺得自己年齡大了……?
“雖然我五十歲了,可是我現在确實還是挺年輕的,身份地位和白白應該還算比較配……”
雲白白趕緊搖手:“不不不,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守護軍雌眼神疑惑,那是什麽意思?
“我來是想要問你一個問題。”
看着幼崽在小沙發上坐好後陸廷才問:“是有什麽不能解決的嗎?”
雲白白攪了攪手指,看見這一幕的陸廷不動聲色問:“不好說出來嗎?”
“倒也不是……就是這件事可能牽扯到蟲族的機密,所以我不知道該不該問出口。”
“嗯?機密?白白放心,蟲族的任何事情雄蟲閣下都有了解的權利。”
雲白白等了幾息後才措辭開口:“我想知道蟲族到底有沒有天敵?我們真的是整個星際最強的種族嗎?”
陸廷沒想到幼崽會這樣問,他沉默了好一會才回答:“其實要細究的話,确實有一個種族能有和蟲族一戰的力量,我之前參與過的好幾次大型戰役都是和這個種族有關。”
守護軍雌盡量語氣柔和,以免驚吓到雄蟲幼崽。
“嚴格點來說它們都算不上是什麽種族,而是一種宇宙異形,這種異形繁殖速度不亞于蟲族,沒有進化出人形,但是有堪比軍艦外壁一樣厚的皮膚,經常在宇宙深處吞噬一些小星球。”
雲白白睜大了眼,他第一次聽說這些東西。
“吞噬?”
“沒錯,他們的主要食物來源就是星球上的一切東西,甚至包括土壤和垃圾。”
還有這種生物?等等——
“那它們總是在宇宙邊緣活動,會不會有一天也會吞噬……”
陸廷顯然明白雲白白未說完的話,既然已經說到這一步,徹底掃清幼崽的疑問比隐瞞要好得多。
“事實上之前對外的那幾次大型戰役,全都是這種異形侵占了蟲族的邊緣附屬星,最著名的一次就是SG-976號星事件,現在在資料中應該已經找不到這顆星球了。”
雲白白沉默着,手指都攥得發白,陸廷見狀将自己的手附上去,想要借此給幼崽一些勇氣和力量。
“因為這顆星球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消亡了。”
幼崽語氣沉重的問:“是被這種異形吞噬完了嗎?”
“沒錯,所以蟲族才會出動大批軍隊進行圍剿,将它們趕回了宇宙深處。”
在荒星上長大的雲白白不似帝星的雄蟲一樣天真,他接着問:“只是趕回了宇宙深處,說不定哪一天又會卷土重來是不是?”
面前的上将輕輕點了點頭。
雲白白的手驟然一松,他知道事情不會簡單,但沒有想到情況會這麽複雜。
自己種族的內憂外患,荒星的生死存亡,這些隐藏的□□包随時都可能會被點燃。
而自己作為一只受盡榮養的小雄蟲,現在似乎什麽都做不了,他甚至都還沒有成年!
果然,陸廷下一句話就說:“這些事都不用白白來操心,自然有蟲管這些的。”
但是雲白白這次卻立即反駁。
“可是……可是這樣我們難道不是很被動嗎?等着那些異形闖下大禍……說不定他們下一顆吞噬的就是荒星!而且守護軍雌非戰時不可離開帝星,那到時候萬一開戰,你作為蟲族的上将,上戰場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戰場上那麽危險,萬一陸廷……
幼崽說着說着甚至都站了起來,這些天以來查閱的資料已經讓他的內心十分不平靜,此時聽這位将軍這麽一說,他總有一種風雨将來的預感。
陸廷萬萬沒想到幾句多餘的話就會讓幼崽這麽恐慌,白白總是很堅強,都讓他幾乎忘了這也是一只內心敏感纖細的雄蟲。
“白白,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和你說這麽多,我們先冷靜下來好嗎?蟲族已經好多年沒有發生過戰争了,那些異形全部處在帝星的嚴密監控之中,我們會在第一時間發現它們并做出反應。”
雲白白深呼吸了兩口氣再次開口,“好,這些先扔過不談,我們來說說另一件事,”反正已經開始問了,那就一次性問個清楚,“陸廷,難道蟲族真的不知道自己種族現在面臨的可怕問題嗎?”
陸廷猶豫了一下反問:“白白……說的這是什麽意思?”
“蟲族的雌蟲,根本不能長時間依賴精神安撫劑,再這樣長期使用下去,整個種族都會出大問題!陸廷,你處在這個位置,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這些!”
本身就作為雌蟲的陸廷愣住了,他沒想到雄蟲幼崽已經了解到了這種地步,沒有一只雄蟲擔憂過這件事,他們稀有高貴,享受着整個帝國的供養,過着最舒适奢侈的生活,爛大街雌蟲的死活關他們什麽事呢?
千萬年以來,這種根深蒂固的思維植于每一只蟲子的腦海。
幾乎沒有一只雌蟲奢想過他們也能擁有健康的身體,就算是沒有匹配的雄主,也可以去繁育院用正常的基因培育出健康的下一代。
所有蟲都被這種基因絕症折磨的麻木了,甚至覺得世事本該如此,可是如果有一天,這種基因病能夠被治愈呢……
陸廷不知為何看向了眼前義憤填膺滿眼着急的雄蟲幼崽。
奇妙的成長經歷,絕無僅有的強大精神力,蟲族生育奇跡的雙胎之一——
“白白。”
幼崽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回答問題。
“你有沒有覺得,自己最近長高了不少?”
雲白白內心詫異,他們不是在讨論很嚴肅的存亡問題嗎,陸廷突然來這麽一句是什麽意思?
“我長不長高和這些大事有聯系嗎?”
這只軍雌到底有沒有認真聽他的話?!
沒想到陸廷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比劃了兩下,“短短一個多月,白白就快到我胸口了,難道你沒有發現嗎?”
雲白白一愣,他确實不怎麽關注自身,就連新找回的父親們都是主動提醒他注意自己的長相。
“你這麽一說确實是這樣,看來歐利醫生調制的營養奶很有作用——”
陸廷沒有放下比劃身高的手,而是順勢揉上了雄蟲幼崽的發頂。
“也許不全是營養奶的功勞。”
雲白白頗為不自在的歪了歪頭,“不是蟲族調理的好難道是我自己的長勢好?”
“不,是白白的基因,獨一無二的高級基因讓你在身體受到嚴重侵蝕的時候還能快速恢複過來。”
基因這個詞語現在很敏感。
“我不就是一只普通的雄蟲幼崽嗎?雖然很少見但是蟲族也不是沒有。”
陸廷眼神莫測,就在白白剛才站起來的一瞬間,他腦子裏電光火石間想了很多東西。
當初拜訪西瑞爾府邸時,西瑞爾閣下曾經說過雷蒙德是五月份出生,六月份破殼,而白白卻說自己是七月份破殼,可是同時間出生的雙蟲蛋,為何破殼時間不一樣?
簡直太不符合常理了。
陸廷能在短短三十年就坐上軍部的一把交椅,除了必備的武力值,謀略一點都不比議會那些老狐貍差。
看着眼前對他的話似乎有些迷茫的幼崽,陸廷大膽猜測,也許白白當初本就是提前出生,雌蟲蛋強健,可以按照正常程序破殼,可是雄蟲蛋脆弱,在狹小的生育腔裏可能根本就沒有發育完全。
直至在荒星上再待了一個月才堪堪達到破殼的标準,但是又由于惡劣的環境,本該一出生就顯現的高等級基因全部自我保護式的隐藏了起來。
一直到回到蟲族,回到他本該生長的環境當中,當初隐匿的高級基因才井噴式爆發。
金色的瞳孔,金色的翅膀,精神力強大到能瞬間安撫多個雌蟲,而且這個能力此時還沒有測出上線……
蟲族曾經有雄蟲達到過這樣的高度嗎?
沒有。
白白是第一個。
陸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在夜色漸深的氛圍下低聲開口,“也許有一天,蟲族的歷史可以被白白改變。”
雲白白不知道眼前的這只軍雌剛才經歷了怎樣的思維風暴,只是覺得陸廷的話有些莫名其妙,但他還是開口說:“作為蟲族的一份子,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不會推辭的,哪怕是很小的一件事。”
這場對話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結束了,直到雲白白回到自己的主卧還沒想明白陸廷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只覺得往日裏這只軍雌看自己的目光多是愛憐癡迷,現在又添了幾分看不透徹的臣服和敬意。
雄蟲幼崽還沒有想清楚這件事,但是陸廷卻已經對此事閉口不提,就算是雲白白偶爾主動詢問,也是沉默以對。
這樣微妙的氣氛被突然來訪項元打斷了,這個時候距雲白白離開荒星已經快兩個月。
項元來的時候正好遇見例行檢查的歐利醫生,确認幼崽的身體已經在穩定快速的恢複之後他才稍微放下心來,随後又遲疑的說道:“白白,你最近……好像變了不少,個子是不是長高了?”
歐利看起來心情很好,他笑着回答這位檢長:“沒錯,白白閣下前段時間的辛苦練習沒有白費,體內的雜質已經基本消失,精神力使用也越發流暢,以後再不會出現飛一會就累到掉下來的情況了”
他整理着醫藥箱又插了一句:“這個速度真是讓我驚喜,本來我和院長還計劃着明年給白白閣下安排一整年的恢複療程,現在看來是用不上了,最遲今年年底,白白閣下就會完全恢複。”
別墅裏聽到這個消息的蟲都高興的不行。。
項元眼裏也略過由衷的欣慰,他輕輕拍了拍雲白白的肩膀,“我們白白真棒。”
只有陸廷在高興的同時又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
白白的基因修複力度果然遠遠超過正常蟲族的标準,就像是一個無限循環的超級能源一樣,源源不斷的給身體提供養分和力量。
雄蟲幼崽到底能成長到什麽程度,現在誰也猜不到。
只是項元來似乎并不只為找幼崽說話,他走的時候特意把陸廷叫到了一邊。
陸廷之前也和這位檢長共事了不少時間,嚴格來講這位還是他曾經的上司和同級。
他問:“檢長,有什麽事嗎?”
項元收起了在雲白白面前溫和的神情,整只蟲變得嚴肅剛硬。
“其實白白回到帝星半個月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他的存在了,只是當時沒來得及趕回來。”
陸廷猜測:“當時是不是已經找到了偷蟲蛋的惡徒?”
“沒錯,可惜被他逃走了,我在恒木星附近找了半個多月都不見蹤影,回來的路上我懷疑安多和凱蒙是不是趁着粒子沙塵暴逃到了KJ星系附近。”
“安多?”陸廷反問。
“就是偷走蟲蛋的那個中層階級物種,共犯凱蒙是恒木星黑市的負責人。”
陸廷微微眯起了眼睛:“原來是他……”
“怎麽,你認識?”
“不,之前見過一面,當時他作為優秀的管理領袖還曾經到帝星接受過嘉獎。”
項元冷聲道:“真是一個人面狼心的東西。”
陸廷突然反應過來,“他們跑到了KJ星系?”
“能夠躲避蟲族的搜索,也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KJ星系可是白白曾經待過的地方,幼崽對那裏的重視不亞于對蟲族的關心。
陸廷沉思了一下問:“項檢長是不是馬上要離開帝星了?”
沒想到項元搖了搖頭,“安多偷盜雄蟲蛋這件事我已經查清并上報給了帝國議會以及雄蟲保護協會,本來這件事應該我自己去辦,但是我今年申請的外出時間已經結束了。”
現在已經快十月份,項元在前半年時間裏一直在往外跑,雄蟲保護協會針對他的特殊情況給下了一個時限,後面這幾個月時間他必須留在帝星陪伴自己的雄主。
正在兩只高級軍官為這件事沉默的時候,雲白白在不遠處問:“雌父,陸廷,你們在角落裏說什麽呢?”
陸廷應道:“沒什麽白白,我們讨論一些軍部的事情。”
這件事最好還是不要讓白白知道了……
他最近睡眠貌似不是很好,這個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項元走後,陸廷顯得有些心事重重,雲白白看着守護軍雌把同一個水果切了兩次的時候問:“陸廷,你今天很奇怪,是剛剛雌父和你說了什麽事嗎?”
陸廷眼睛動了一下回過神正想和幼崽說沒事,一聲突兀的終端提示音就響了起來。
是安德魯議長和林攸理事長的聯名信函。
陸廷也沒有想到,剛和項檢長說了這件事情,上面的命令就下來了,雖說他心裏有了一些打算,但是此時被強行安排任務的感覺還是不太好。
他黑着臉色繼續往下浏覽,當看到追捕安多期間雄蟲幼崽暫時由林封和泰倫兩只守護軍雌照顧後,這種不滿達到了頂峰。
這件事情背後沒有林封的手腳才怪,還有那個泰倫,他的雌父可是下一屆議長的熱門競選者。
雲白白問:“是軍部的事情嗎?”
陸廷關閉了終端,将果盤推到幼崽跟前說,“是。”
“我怎麽感覺最近軍部的事情有點多啊……”
“沒什麽大問題,都是一些小事情。”
雲白白叉起一塊果肉放進嘴裏,說話也變得含含糊糊,“哦,那你趕快去吧,帝星之光都有護衛的。”
守護軍雌眼神複雜,安多出乎意料的狡猾,要是離開帝星第一步就是先得找到他,且不說項檢長找了半個月都沒找到,就是安多身邊還有一個黑市出來的隐匿老手,這件事就頗為不好辦。
但是牽扯到白白,這事他就非去不可,安多要為他曾經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想到這陸廷眼神認真的對幼崽說:“白白,我可能得出去一趟。”
“嗯,好呀,你忙你的,我這邊有護衛就行了。”
軍雌對幼崽毫不留戀的語氣有些傷心,但是這件事一天不解決就多一天的隐患,況且還要給全蟲族的蟲一個官方的交代才行。
“可能得忙半個月時間,到時候林封中将和泰倫中将會過來照顧你。”
雲白白聽到這都忘了嚼口中的水果,一邊臉頰鼓鼓的,“啊?這次要這麽久嗎?”
想到什麽他趕忙咽下去嘴裏的東西,“難道你不是去軍部嗎?晚上應該可以趕回來的啊——”
陸廷這才知道原來不是白白不在乎他,而是他壓根就沒明白這次的任務要離開帝星。
“不是去軍部,是出去執行一個任務。”
“出去……指的是離開帝星嗎?”
陸廷艱難的點了點頭,守護軍雌的競争何其激烈,他最開始能有白白的點名垂幸已經很惹蟲眼紅了。
林家的軍雌和議員的蟲崽,哪一個都不是好對付的對象。
這次的事情可以說是多方一拍即合,項檢長可能是聽到了一點風聲,專門來找他透露一些情況的。
“什麽任務需要離開帝星啊……”幼崽突然瞪大了眼睛,“守護軍雌離開帝星——難道是要打仗了?”
軍雌搖頭,冷峻的側臉上浮現出了些許無奈,“不是,這次是特殊情況。”
“哦……可是我不想要他們過來。”
“白白說的是林封和泰倫嗎?”
“嗯,和他們待在一起,總感覺不是很自在,我也不是說兩位将軍不好……是因為……”
陸廷看着雲白白吞吞吐吐半天沒接着說話,主動詢問,“因為什麽?白白說出來,也許我可以把情況上報一下,相信林攸理事長會理解的。”
沒想到這話說完幼崽趕忙回絕:“別別,別上報,不要說出去!”
雲白白驟然漲紅了臉,恨不得把翅膀放出來把自己包嚴實。
他低聲嘀咕:“還不是因為就喜歡你在身邊,誰要其他的蟲來啊,我又不習慣他們……”
陸廷以為自己靈敏的耳朵出了問題,他重複:“白白剛說,喜歡我?”
看着一直很冷靜克制的軍雌眼裏劃過的驚喜和激動,雲白白連忙解釋,“不不你沒聽清楚,我是說喜歡你在身邊!”
陸廷卻好像沒有聽見他的後邊的話,“我很高興,白白!”
軍雌淩厲的雙眼微眯起來,有了一個很明顯的笑模樣,“我很高興。”
雲白白越解釋越亂,他害羞的不行,只得裝模作樣的端起自己雄蟲的架子,可是泛紅的臉卻深深的映進了陸廷的眼睛裏。
“反正你快去快回!”
“我在家等你回來——呃,不是,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陸廷的眼神徹底柔和下來,他伸手抹了一下雲白白嘴角不小心沾上的紅色汁水,“遵命,我的閣下。”
陸廷是在第二天一大早走了的,雲白白起來的時候,又是之前的傭蟲在身邊等候,因為雄蟲幼崽的堅持,另外兩位守護軍雌也沒能順利上崗。
泰倫在星網上匿名罵了陸廷好長時間,他是最慘的,在幼崽這裏連名字可能都沒挂上。
林封那個家夥好歹和白白坐在一起說過話,蟲和蟲之間就不能對比!他真的是太難了!
看着雲白白坐在庭院的長椅上,有軍雌護衛互相使了一個眼色,其中一只就走上前,“閣下,您今天要出去轉轉嗎?”
雲白白搖搖頭,随後問:“陸廷今天走了第幾天了?”
護衛小心回話:“第三天了,閣下。”
三天?怎麽才三天,陸廷到底是幹什麽去了,神神秘秘的,就連他也不給透露。
“唉,陸廷不見蟲,亞索也不知道現在在幹什麽,好無聊啊……”
雲白白惆悵的感嘆。
荒星。
“亞索,你說讓我們趁機溜進蟲族的飛船,可是這段時間蟲族的垃圾船根本不來這裏了啊!”克爾斯迷惑道。
亞索也愁的不行,計劃的第一步就折在了這裏,要是再過幾天,他們就要瞞不住大人們了。
“今天再去最後一次!不行的話我們再想其他辦法。”
沒有親眼見到白白,他怎麽都放不下心。
在亞索的腦海裏,雲白白還是那個消瘦孱弱需要照顧的人形幼崽,驟然失去,就算是直播再怎麽逼真,心中充斥的憂慮都讓他在荒星坐立難安。
而此時距離336號星最近的蟲族屬星。
“唉,今天是最後一次去那裏倒垃圾了,上頭有命令,以後不許再給荒星上傾倒垃圾。”
有蟲子在一旁附和,“是啊,誰知道那裏有我們的雄蟲幼崽呢,我都不敢想象,也許就在我們曾經路過的地方,白白閣下就在哪一堆垃圾後面藏着——”
“別,別想了……我剛從心理醫生那治病回來……”
“總之,這是最後一次去336號星,早點去早點回來吧。”
“走了克爾斯!”亞索呼喊道。
克爾斯卻有些遲疑:“你給爸爸他們說了沒?”
“說了他們肯定不會讓咱們去,放心,我給大人們留了信,就在爸爸最常吃的那堆幹草下面壓着。”
“那就好……對了!”克爾斯想起什麽,轉身跳下了雲白白曾經的小窩,拿出來一個眼熟的玩偶,“白白當初可喜歡這個了,我們把這個也帶上,到時候見了白白就能給他啦!”
亞索心裏一滞,但還是對弟弟說:“帶就帶着吧,你開心就好。”
這只傻兔子……
“前面就是336號星了,你們記得一會倒完垃圾立即返回,不要滞留!”有蟲子囑咐道。
“知道了。”
再次來到這顆星球,這些雌蟲心裏十分沉重,看着這一望無際的垃圾他們仿佛又想到了那位在這裏找食物的場面,簡直令蟲心碎。
“唉,要我說,這些荒星也該好好的管制一下,就算是低等物種,那也是蟲族的屬星啊。”
旁邊的同伴瞥了他一眼,“你難道忘了976號星事件了?異形出現登陸的第一站就是這裏,我們也不是不想關注治理,要是花費心思花費蟲力,到時候被那些惡心的家夥再一口吞了找誰哭去,得不償失的事情,帝星那些高層是不會輕易給通過的。”
“也是……但是一想到這裏曾經生活着白白閣下,我這心裏就硌得慌。”
“再看吧,說不定将來哪一天,我們徹底消滅了異形,這裏就自然而然的能提高生活水平,最起碼帝星肯給這裏多放些投資。”
蟲子們一邊讨論一邊打開裝着垃圾的艙門,成噸的垃圾一瞬間傾瀉下來,震得地面粉塵飛揚,隆隆聲四起。
“返航了各位,別看了。”
“知道了……嗯???那是什麽??停停停!快停下!!”
控制飛船的蟲下意識一個急剎,“喊什麽喊,吓死蟲了!這裏這麽荒能有什麽寶貝?”
“……你們看那個像不像白白閣下曾經抱過的玩偶?”
這句話一出來,所有蟲都一瞬間撲到了飛船邊上。
“好像、真的是啊,金色的頭發,小巧的身形——”
“這已經是絕版貨了吧……”
“重點這是白白閣下曾經抱過的……”
這才是最要命的一點,這只玩偶可和那些普通玩偶不一樣,這是那位閣下親自抱過的玩偶,對于這些瘋狂粉絲來說,那不亞于把愛豆的貼身物品随意丢棄在大街上,什麽都能忍這個不能忍!
“準備降落!告訴你們,悄悄行動,不要讓那些高級雌蟲發現了。”
“我們也太幸運了吧啊啊啊啊啊!”
亞索本來想趁着飛船下降到一定高度的時候用石塊敲擊引起那些蟲子的注意力,沒想到這次運輸垃圾的飛船來的慢不說,就連倒垃圾時都停留在比以往還要高的高度,眼看着飛船就要飛走,他情急之下把克爾斯手裏的玩偶扔了出去,就挂在垃圾堆的最高處。
克爾斯眼淚汪汪的看着那只玩偶,亞索只得低聲安慰他,“別哭了傻蛋,等見到了白白,你想要多少都有!”
“嗚——我就是忍不住嘛,除了白白喜歡,人家也很喜歡這些東西的嗚嗚嗚……”
亞索:“……”
突然,地面上傳來一陣震動,他驟然擡頭看去,蟲族的飛船居然真的回來了!
“克爾斯,你的玩偶起作用了!那些蟲子們降落了,快,我們抓緊這個機會趕緊上飛船!”
那些蟲族不知為何一個接着一個的走了下來,直奔那個舊玩偶,亞索拽着克爾斯的長耳朵一蹦三跳的就從偏門處溜了進去。
克爾斯還沒反應過來,腳底下已經是飛船特有的堅硬材質了。
只踩過荒星土地的他哪裏感受過這樣的觸感,“我,我們居然真的上來了!亞索,我真的坐上飛船啦!”
亞索一把捂住克爾斯的嘴巴,“小點聲,別忘了我們是偷渡的。”
克爾斯傻傻笨笨,已經忘了那只玩偶,他配合的說:“我~知~道~了~~”
亞索無奈的看了弟弟一眼,都這麽多年了,這個傻蛋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明白放慢語速根本就不能降低音量!
還想要訓斥提醒這個傻蛋幾句的時候,亞索就聽見剛剛下去的那幾只蟲族已經陸續走了上來,艙門處傳來閉合的聲音。
好在他和克爾斯潛藏在之前放垃圾的地方,與前面的駕駛艙有一個簡易的隔斷,不然他們兩只大兔子還真藏不住。
“他們上來了,噓——”
克爾斯捂着嘴巴點了點頭。
雖然看不到前面的情況,但是蟲子們的聲音卻從縫隙處透了出來。
“這就是白白閣下曾經的玩具嗎?”
有蟲子找出當初的直播截圖,“沒錯了,就是它。”
“幸虧我低頭看了一下,不然還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
“我想摸一下,就一下。”
啪的一聲,有蟲打掉他的手,“你這只粗魯的雌蟲,只準看不準摸!碰壞了怎麽辦?”
克爾斯在角落裏急的用眼神示意亞索,和弟弟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他不開口亞索就知道他的意思。
大兔子壓低聲音:“放心,看起來這些蟲族也對玩偶十分珍視,到時候找到機會我再幫你拿回來!”
克爾斯感激的直點頭。
感受到飛船逐漸升空,亞索怦怦直跳的心才慢慢冷靜下來,他雖說很膽大,但是這種事情也是第一次做,面對的還是高等階層,要是被發現他和克爾斯直接被仍在宇宙中都有可能。
他不知道這艘飛船會在哪裏降落,但是可以肯定它一定會飛離荒星。
前面的蟲子們虔誠的欣賞玩偶,就像是欣賞什麽珍貴的寶物一樣,後面的兔子膽戰心驚,時刻都在擔心自己被這群大家夥發現。
這樣的氛圍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就被飛船突然傳來的一陣劇烈抖動打斷,克爾斯抱緊了亞索,兩只兔子緊緊的牽着爪爪。
“怎,怎麽這些蟲子玩個玩偶都能這麽激動?”克爾斯實在忍不住開口說。
亞索咬了咬牙,恐怕事情沒那麽簡單。
果然,前面傳來了蟲子們略帶些驚慌的聲音。
“怎麽回事?飛船為什麽會偏離航道??”
“不,不知道啊,我們來的時候也是這一路——”
“先別說了,盡快導回正常航道!”
一陣噼裏啪啦的操作之後,一道帶着驚慌的聲音響起,“我們好像……”
“好像要迫降到KJ星系的邊緣小行星了。”
亞索在劇烈的轟鳴聲中沒聽清楚那些蟲族說了什麽,只是潛意識覺得現在的情況十分不妙。
他默默摟緊了克爾斯。
“那就迫降!只要飛船還在正常運行,我們就能聯系到總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