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杜撰?
其實我對莫謙所提供的很多信息也保持高度的懷疑,但是這才是讓我最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所以他這個人的出現,以及做的那些傻逼的事情,到底是為了什麽?
介入我跟徐沼中間,期間做出的分明是一副很喜歡徐沼的樣子。
他若是沒展現出自己一副深情不已又癡情不悔的樣子來,徐沼怎麽舍得幹淨利落的直接跟我說分手?
在我難受到直接落得個落荒而逃的下場之後,他又出現,并且介入了我跟別人的戀情中。
可能是巧合麽?
世界上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并且他說過他小的時候就見過我,雖然這句話的可信度不高,但是至少明确他要找的就是我?
那是……報複?
不可能,拆散我每一次戀情的話能稱得上是報複,但是後面他做的……
實在太脫離正常人的理解範圍了。
喜歡?
喜歡到生生斷了我跟徐沼近十年的感情?
那他為什麽找徐沼下手,而不是直接找我?
我甚至有幸觀賞了他們兩個月的戀情,雖稱不上蜜裏調油的,但徐沼那經常反複無常的性子,他分明是很溫柔的包容下來了。
這是做戲?
我雖不信他,但跟徐沼在一起這麽長的時間,說他徐沼連個真心和假意都區分不出來,硬是差點沒跪下很對不起我又很傷心的樣子求我成全,上趕子跟我分手,我是不信的。
就是說徐沼是真心喜歡上這個人的。
至少是真心喜歡過。
他能把徐沼從我身邊搶走,捧出的至少是一顆可昭日月的真心。
可昭日月的真心?
可昭日月的真心……
我去酒吧帶個炮友回家,他也操的很帶勁,是怎麽說的?
——為什麽你看上的人,我也能看上?
總是喜歡我喜歡的人?
所以索性呆在我身邊?
有這種毛病嗎?
随後卻表現出了一個十分傻逼的舉動來,因為覺得自己犯錯而懲罰自己?
可昭日月的真心麽?
等等等等。
他昨天晚上是怎麽跟我說的?
“其實根本沒什麽人喜歡你,對不對啊,何繼?”
“歸根結底,根本沒有人能受得住誘惑,對不對?”
他說:很好玩吶。
自從确定他精神有問題之後,他說出來的話十句有九句我都覺得是在說胡話。
但是,現在突然一下就不能确定了。
我猛地回過神來看向林醫生,手心汗都冒出來了,努力保持沉穩,輕聲問道:“那按你的分析他到底是什麽樣的?”
我看見林醫生皺了皺眉頭:“表演型人格,道德感薄弱,反社會性人格障礙?”他頓了頓,“可能對于所有事情的出發點,只是為了……好玩?”
哈哈。
反社會性人格障礙?
我沒說話,靜靜地看着林醫生。
林醫生醫生低頭安靜了片刻,最後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摘下鏡子看着我說:“你有沒有思考過,他既然說他自己有過精神病史,這種随便用什麽方法聯系到他的直系親屬的話,所有的一切應該都能清楚的吧。”
我想了想,覺得自己實在沒有任何理由去聯系別人的親屬,搖了下頭。
林醫生說:“其實你根本沒有去往這方面想過是不是,不管在你面前他已經病成了什麽樣子,你都沒考慮過去聯系他的直系親屬對不對?”
我點了點頭。
醫生伸手叩了叩桌面,然後看向我:“你看,你們倆之間的事情,好像是他纏着你,圍着你,以你為全部生活的重心,看起來好像是你站主導地位是不是?”
他說:“你掌控着一個跟你差不多的男人。”他戴上了眼睛,“其實挺有成就感的,對嗎?”
我張嘴半響感覺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不過顯然醫生也不準備讓我說話,他說:“其實在你們倆着關系中,完全是他占主導地位。”他頓了頓,看向我,“他在操控着你。”
他在操控着我,哈哈。
一點一點的讓我往他挖下的坑裏慢慢走去,我還自以為身在局外,拎的幹淨。
或許,就像曾經的徐沼一樣?
我聽見林醫生跟我說道:“你跟你前任,多少年的關系,從學生時代就一起的吧,可是卻跟你說喜歡上了別人。”
他的聲音繼續響起,配合着咖啡廳悠揚的音樂一點點地鑽進耳內:“他在這兩段感情中都屬于操控者。”
醫生擡了擡眼鏡,對我笑了笑:“反社會型人格障礙的話,道德感十分薄弱,社會性缺失,沒有什麽道德能束縛住他們,行為受偶然性動機驅使,沒有任何邏輯性可尋,可能做出的所有事情,純粹是為了自己感到有趣?”
醫生似乎是想了了一會兒,告訴我:“臨床表現上反社會人格與表演型人格有多重重疊,跟你所提供出來的莫先生的行為方式十分貼切。”
我有些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感覺了,看了眼林醫生幾乎脫口問道:“那該怎麽辦?”
林醫生說:“或者讓我進行一次準确的診斷,或者你去聯系他的直系親屬?”
我突然一下覺得有些好笑了,手指在咖啡杯沿上摸了摸,看向林醫生:“我與他非親非故的,難道不是立刻把這個麻煩的包袱給丢出去才好麽?”
林醫生看我,笑:“你不舍得吧?”
這我倒奇怪了:“為什麽這麽說。”
醫生低頭笑了笑。
笑的很清很淡,但我俨然能在那笑中看到一種似乎對諸多事情了然于胸的沉穩感,他說:“何先生,有時候弄清自己的內心也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呢。”
“你看你這麽關心他的事情,屢次約我出來讨論他的病情是出于什麽?”
他說:“即使是好奇心也可以演變成一種你所不期望的感情。”
“或者是出于一種對小貓、小狗的憐憫之心。”
“他們都能很輕易的演變成感情。”
“誰叫人這種生物嘛,總是很濫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