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魑魅魍魉,諸邪避散

是韓亦的嗎?

是韓靈萱的嗎?

難道就是因為陸珩之還喜歡自己,韓氏兄妹就要殺了她!?人性怎能黑暗至此?還有陳洛,他只是公司一個後輩,不過是自己撞破了他和韓靈萱在一起,他就幫韓亦一起給自己灌酒

姜绾支撐不住的倚靠着冰冷的牆壁,好像那點冰涼能夠緩解幾分體內傳來的炙熱,眼睛半阖着,眼眶仍是紅的,仿佛置身火海,身體裏的血液慢慢變得滾燙,比起醉酒更多了一些別的感覺。

那杯果汁,她畢竟喝了三分之一

“姜绾,你喝多了?”

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她擰着眉,擡起頭看去。

傅淮琛一只手支撐着她的肩膀,讓她不至于直接滑倒,他穿着黑色的衣服,一身寒風的冷冽味道,眉眼模模糊糊,讓她感到親近又安心。

她的心,忽然就平靜下去。

有他在,魑魅魍魉,諸邪避散。

“傅”

她的聲音很輕,只說出了一個“傅”字,臉色酡紅,身子晃了晃,就整個人往前栽去。

眼前的姜绾臉上布滿淚痕,僅僅說了一個字,帶着沙啞的哭腔,讓他的心瞬間被揪了起來。

“姜绾!”

低沉沙啞的聲音脫口而出,傅淮琛扶住她的身子,下意識的将她抱在懷裏,姜绾卻已經慢慢的失去了意識。

他的聲音在顫抖,下一瞬就将姜绾打橫抱起。

傅淮琛抱着姜绾上車,才發現她的身體滾燙,似乎是發燒了。

兩次了,上一次被灌酒,這一次,史尋告訴他姜绾只喝了一杯雞尾酒,但是其他飲料有問題

他看着車裏緊閉雙眸的姜绾:“回宴遇,打電話聯系許真,馬上。”

許家是傅家的家庭醫生,許真的父親是專門為傅老夫人療養身體的,許真則常年跟着傅淮琛跑東跑西,平時即使傅淮琛有什麽感冒發燒的小病,也不會到驚動他的份上。

“好的,boss。”賀誠看到姜绾,沒有任何猶豫,立即撥通了許真的電話,他也意識到姜绾的不對勁,上一次被灌酒醉了就罷了,這次看起來更加嚴重。

鴻園酒店。

何斬趕到酒店的時候,瀕臨崩潰的理智才漸漸回神。

再給姜绾打電話卻被挂掉,何斬按捺下內心的焦急,憑借自己的身份,輕易的闖進酒店內部,眼皮一下一下的跳着,內心越來越焦躁不安。

“迅牙娛樂?”

剛趕到姜绾口中的1932號房間的樓層,他就在樓道的角落看到了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其中一個他還很熟悉,是一家新聞狗仔公司的員工,以tou pāi明星的隐私出名。

一想到姜绾還在裏面,他已經大步的走過去,盯着狗仔手裏的相機,臉色陰沉:“你們拍了什麽?”

兩個狗仔剛到房門口,準備去另一邊的露臺,見到何斬手一抖,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何何經紀人,你怎麽在這兒?。”

都是一個圈子裏的,狗仔瞬間就認出了何斬,把相機放到了身後,露出讨好的笑容。

“把照片交出來。”

“什麽照片?我們兩個就是路過哈,你不知道吧,今天晚上是好幾個劇組的殺青宴,我們在這裏蹲點而已,真的什麽都沒拍。”

何斬伸出手:“交出來,如果你們還想混的話。”

兩個狗仔哭喪着臉:“我們真的還沒有拍呢啊,而且這裏面是左導,我們就是拍了也不過是要點錢,根本不敢爆出來啊,說不定還能給您炒作一波呢!”

何斬周身的血液瞬間倒流,一只手提起狗仔的衣領,臉上有幾分猙獰,鏡片反射着寒冽的光芒:“是左哲!?”

另一個狗仔連忙阻攔着,用力掰開何斬的胳膊,語氣有幾分不屑:“何大經紀人,您裝什麽呢,既然你已經把手下的安穎歡推到左導床上,您在這兒又當又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左導呢。”

驟然間,何斬的大腦一片空白。

“安穎歡?”

狗仔:“就算是史少叫我們來拍,但是您這個經紀人會不知道?難道是安穎歡背着您找的金主?”

何斬放下狗仔,兩個狗仔對視了一眼,見他沒了反應,連忙扛起攝像機,跑進了另一個房間。

不得不說史尋很有頭腦,幫狗仔找好了tou pāi的房間,狗仔興沖沖的跑到房間的陽臺上,将窗簾拉開一道縫,因為是落地窗,可以清晰的看見對面卧室內的情景。

何斬呆滞在原地,他本應該踢開房間門,卻怔怔的跟在狗仔身後也走進那間房,腳步僵硬。

手掌死死的攥成拳,他的大腦飛速運轉着

姜绾,是在騙他。

他已經反應過來了。

鴻園樓今天殺青宴的不止是姜绾,還有安穎歡,更有左哲的劇組。

房裏的不是绾绾是安穎歡。

不,他不相信

卧室的門口,猛地傳來了女人的尖叫,以及任何人都清楚的暧昧聲響。

兩個狗仔很不屑何斬,沒理會他在,就迅速的拍攝起來,還以為就是何斬讓他們來的,炒作嘛,這何大經紀人平時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還不是把自家藝人推給別人。

“左導”卧室傳出清晰而熟悉的聲音,如泣如訴。

何斬的大腦一片空白,透過酒店窗簾的縫隙,死死的盯着對面卧室的門口,直到一男一女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

而這兩個人,正是他心目中那個單純善良的安穎歡和左哲

何斬的腦子轟的一聲炸開,瞳孔劇烈的收縮着,完全無法對自己看到的畫面做出任何反應。

一旁的狗仔忍不住“啧啧啧”的感嘆,相機膠卷噼裏啪啦的響着,眼睛放着精光:“真想不到啊,斬哥你也是厲害,這麽一位極品怎麽教出來的?你也是厲害啊,要是沒你的包裝,我一個圈內人都還把你們家安穎歡看成清純佳人呢。”

“沒想到左導也是這樣的人”

“唉,你不知道,左哲這人可有有一個名號:娛樂圈紅娘,被他看上的人,也就是被無數業內喜歡找女人的金主看上。”

左哲的聲音傳到何斬的耳中:“安穎歡,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一點就害死我?嗯?!要不是姜绾開口威脅我,還好她沒喝多少藥,還好史尋那小子慫了,要是我把她辦了,我明天就得交代到她手上!”

“左導,我也沒有想到啊我以為姜绾就是何斬那個廢物的青梅竹馬呢,誰知道她背後是何家啊我錯了,對不起嘛,左導想要什麽補償”

安穎歡口中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刀子般刺到何斬的心裏,他的胸口劇烈起伏着,峻冷的臉上只剩下一片如紙的蒼白,攥着的拳頭咯咯作響。

“夏甜的事情,據說何斬已經搞定了,呵呵,他還有點用處,要不是他每次在電影上給我靈感導演專業又如何”左哲不屑的聲音傳來。

何斬自虐般看着那不堪的畫面,腦海裏,回想到一幕幕和安穎歡相處的曾經。

她說,她要依靠自己的能力成為享譽華國的女演員。

她說,他是她的貴人,也是她愛的男人。

她說,他劇本之中的情感,只有她能夠讀懂,她願意和他一起走一條璀璨的星路

回憶漸漸碾為碎末,何斬的胃部一陣抽搐翻滾,他克制着自己要嘔吐出來的yu wàng,染着血液的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機械的如同機器。

姜绾的話在他腦海裏浮現,你每天像哈巴狗一樣跟在安穎歡身後她提醒過自己,“何斬,你清醒一點”。

他甚至還在姜绾面前為安穎歡辯駁,何斬咬着牙,蒼白的俊臉只剩下一片愧疚,鏡片下的眼眸布滿血色,充斥着刻骨的自責,痛苦

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x。

“斬哥,斬哥你去幹嗎?”

狗仔見何斬一言不發的離開了房間,本想跟着他,見到自己相機裏這精彩的一幕又不忍錯過,想了想,沒有管他,還是繼續拍攝着。

不到十秒,對面的房間傳來一聲巨響,房門“砰”的一聲被踹開。

狗仔跳起來,震驚的都忘了做任何表情,呆呆的像是看電影一樣,看着相機裏的畫面。

兩個正在做不可描述事情的人,被打斷後驚駭的看着出現在門口的男人。

何斬目光冰冷,一步一步朝床上的兩人走去,随手朝起一只陶瓷花瓶。

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姜绾已經被傅淮琛親自抱到總統套房裏,他的動作放的很輕,在看到姜绾擰着的眉的時候,他的內心控制不住的鈍痛,讓他伸手就扯開了自己的領帶。

傅淮琛忍不住催促:“許真什麽時候到?”

話音剛落,房門就被敲響了,一個看起來過分年輕的男人滿頭大汗的出現在門口,拍着自己的胸口順氣:“我,我來了,傅先生沒事吧?不會是中彈了吧?”

一進門,就看見安然無恙的傅淮琛,許真愣住了,然後就看見了躺着的姜绾,半昏迷着,臉頰燒的通紅。

傅淮琛還穿着大衣,許真呆呆的問:“傅先生沒事嗎?您是剛從帝都回來?”

賀誠後挪了一下,示意許真。

“她發燒了,”傅淮琛沉沉的說道,聲音陰沉低啞,“只喝了一杯酒,沒有酒精過敏的歷史,但是被下了藥。”

許真反應過來,舒了口氣,坐到一旁,摸了摸姜绾的額頭,又掏出體溫計測量了一下,頓時一驚一乍的喊道:“怎麽燒的這麽厲害,別是燒傻了吧,她多大了,被下什麽藥了?”

“你說呢?”傅淮琛淡淡的反問,陰森寒冷的聲音讓許真吓出一身冷汗來。

“okok,你不用着急,不過她燒的真不輕,這是怎麽回事啊,沒有酒精中毒,按理說這也不是過敏的現象,難道是着了涼”許真困惑的搖着頭。

“十七歲,要十八歲了。”

“那還好還好,抵抗力應該不是太差,我這裏只能做退燒處理,那種藥攝入不多的話,應該是沒事的,只不過她現在不能沖冷水降溫,只能吃藥了。不過傅先生,我覺得你最好在她醒來之後再看看,有些人以前是可以喝酒的,但經歷了一下重大的變故之後,産生了刺激或陰影,導致以後一喝酒就會二次刺激,說不定這個小姑娘就是這樣,可能是之前喝酒遇見了什麽事情——”

許真說着,沒有注意到傅淮琛越來越冷的臉色,他怔怔的看着她,眼眶發紅。

陰影?

或許那一次,就是她的陰影。

他查過姜绾的資料,一個從前成天泡在夜店喝酒的女孩子,怎麽可能會對酒精過敏,怎麽可能會忽然解酒?

唯有一種解釋,是因為他對她造成了不可彌補的傷害,如果自己當初沒有強行做那些事情傅淮琛的手握成了拳頭,鳳眸之中寒霜密布。

許真一邊跟傅淮琛囑咐,一邊毫不留情的一針紮進去。

可能是因為太疼,加上姜绾本身沒有昏迷的徹底,她渾身一顫,牙齒都疼的抖了抖,幽幽的醒來,睜開眼睛盯着傅淮琛。

“呦,小姑娘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麽樣?”許真露出屬于醫生的慈祥微笑,趁她不備,一把将針頭拔出來。

“嘶——”

這人是醫生嗎?怎麽像是要紮死自己?她感覺自己好像成了被容嬷嬷紮針的紫薇。

姜绾額頭上的汗滾落下來,回道:“不怎麽樣。”

一開口,喉嚨就磨損般的刺痛,沙啞的厲害。

“不怎麽樣就對了,你是在發燒了”

“許真,你閉嘴。”傅淮琛見到姜绾醒來,一直擰着的眉宇終于松動了幾分,冷冷的對許真說。

沒聽到绾绾的聲音都啞了嗎,許真還敢和她說話。

傅淮琛想到他走進停車場的時候,看見的那張布滿淚痕的臉,表情冷到了零度,說不出的煩躁。

他還沒有問她,為什麽會哭。

姜绾微微側頭,認真的看着傅淮琛,腦海裏沒有了那些痛苦紛亂的影子,反倒是重生那一晚,一些被遺忘的旖旎記憶翻來覆去的出現在她眼前,她的視線模糊,閉上眼,畫面反倒更清晰了,她只好睜着眼睛看着他。

因為傅淮琛是自己唯一親眼看到過的異性身體嗎?還是因為原主殘留的感官記憶。

所以她現在

她還是看着穿着衣服的他吧。

“三十八度七,算高燒了,傅先生,你應該”許真的話語越來越輕,好像慢慢的變得離她很遠,然後消失不見了。

她的眼皮一上一下的半阖着,眼前傅淮琛的高大身影模模糊糊的,其他人都離開了,房間只剩下半昏迷着的她,和站在她身旁如同雕像般伫立的傅淮琛。

“老板。”她低低的喚着他,聲音是哭啞的,也是燒啞的。

“我在。”

“你的外套丢在我家了你是不是不要了?如果不要的話,我要拿去墩地了。”她蹙着眉,聲音透着讓他心疼的委屈,像是被人遺棄的孩子。

“要,等下次,我去拿回來。”傅淮琛認真的回答,摸了摸她滾燙的額頭,把一個冰袋放到她頭上。

“那你為什麽不去找我”姜绾大概是燒糊塗了,她還要用一半的精力克制着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旖念,碎碎念着和傅淮琛說話。

傅淮琛看着她,內心被自責淹沒,聲音溫和的像是在哄一個小孩子,向她解釋:“我上周回帝都處理一些事情,今天剛回來。”

姜绾也沒在意他的回答,盯着他靠的很近的黑色碎發,自言自語似的又問:“那你能給我摸一下頭發嗎?”

傅淮琛在她身側坐下來,微微低頭,但是姜绾不過是口頭上說一說,她并沒有力氣擡起手。

他和她的距離很近,少女白皙的臉上覆蓋着一層薄薄的酡紅,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上幹淨的甜香。

她注視着他,輕聲道:“傅淮琛,我有一點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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