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萊很好奇顏追追是用了什麽方法,在當晚成功混進了趙其陽的那個圈子。江萊想,能跟趙其陽坐到一塊喝酒拉閑篇的,大多數都是同類人,那就是有錢有勢,聽說過一句話沒,臭味相投便稱知己,大概就是這麽個理了,雖然聽起來不太雅觀。
桌前坐着的這些人裏,有個叫徐思楠的,是個文采卓絕的大美女,只可惜已經嫁人了,她旁邊坐着的那個就是他的現任老公。現任這個詞兒的意思很直觀,那就是現在進行時,可見徐思楠換男人的頻率有多高了。這些消息,都是從大夥拉閑篇的時候,江萊暗中琢磨出來的。
徐思楠是某雜志的主編,生活過的小資惬意,至于她為什麽選擇了一個肥頭大耳看起來有點兒影響市容的男人呢,顏追追很快就給出了解釋,她說,礙不着人家喜歡,興許胖男人有錢呢。
聊天的過程中,徐思楠做了個提議,她說她想做一期有關調酒的節目,很想請江萊接受采訪。江萊震驚之餘婉拒了她,推辭的理由就是自己不善言談。徐思楠略有失望,笑着和江萊繼續閑話家常。
江萊自認為不是個愛出風頭的人,更何況她剛到kd上班,就算徐思楠真的想做有關調酒這方面的采訪,那也絕對輪不到她的頭上,這要是讓胡大志知道了,往後指不定怎麽給她穿小鞋呢。
得罪人的事兒,盡量別做,容易得內傷不是?
今晚的聚會是為了一個人而籌備的,他叫孫翔傑,大夥都叫他翔子。聽趙其陽說,孫翔傑對于翔子這個稱呼相當之反感,一開始誰叫就跟誰吹胡子瞪眼,可他無論如何堅決抵抗,始終徒勞,總會有人叫的倍兒順口。
翔子開玩笑說,以前大夥剛管他叫翔子的時候,他總覺着像是在叫一坨屎。
也難怪翔子會這麽氣憤了,本來好好的一個字兒,随着網絡的迅猛發展,已經不能解讀為飛翔的翔了,而是吃翔的翔。
今晚對于翔子來說是個重要日子,是他滿三十三歲的生日,同時還要慶祝他再次失戀了。江萊聽到這裏很是納悶,按理來說,翔子家裏的條件可不差,他自己坐擁兩套房産外加戶頭存了個百八十萬的,怎麽就能被人給甩了呢?
終于,有人忍受不了翔子的苦訴,毫不留情地戳到了翔子的軟肋上。痛下殺手的人是徐思楠,她開玩笑似得說,翔子這人哪哪兒都好,就是那個吧……徐思楠豎起小手指,不羞不臊的來了句,太小了。
除了趙其陽和幾個人是翔子的人之外,幾乎都被這話給驚着了,甚至還有人調侃徐思楠,你丫是怎麽知道的。原來,徐思楠和翔子有過那麽一段,至于為什麽一拍兩散,大概是因為某人劈腿了吧?
翔子不堪其辱,蹭地站了起來,指着徐思楠的鼻子就罵:“徐思楠,你丫就是賤人你知道嗎?小怎麽了,既然你覺着小,你丫還跟我兩年多,賤招兒的吧?”
徐思楠這會兒也沒了笑容,微仰着頭看着翔子,“我說的都是事實。”徐思楠自诩文采美女,自然不屑于開口爆粗。
“少跟老子來這套,告訴你,今兒要不是看在其陽的面子上,老子早一巴掌抽上去了。”翔子這會兒着真急了,兩眼瞪的溜圓,恨不得将徐思楠瞪出個窟窿來。
“我說翔子啊。”徐思楠的現任老公開了口,特大氣的來了句,“楠楠呢是個女孩子,說話是過分了點,但你身為個大老爺們兒,也不至于這麽沒風度吧?”他雖然笑着,可大夥都看得出來,只要翔子一動手,這事兒準得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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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萊和顏追追都是局外人,說不上話,只能跟一邊兒瞧着。江萊本以為徐思楠的老公會及時将她拉走,畢竟當初劈腿的人是徐思楠而不是翔子,而且剛才徐思楠的那番話,再硬挺的老爺們兒也受不了這個啊,這跟打人專打臉有什麽區別呢?另外,徐思楠這個老公也特欠揍,都什麽時候了,還談風度,也就江萊跟翔子不熟,但凡是多年的哥們兒,今兒這個仇她一定替翔子報了。
“我說二胖啊。”徐思楠現任老公外號叫二胖,大夥都這麽叫他。翔子走過去笑着拍了怕他的肩膀,“我可聽說了,胖子那玩應也大不到哪兒去,瞧瞧你這肚皮,是不是都快縮陽入腹了?”
翔子話一出口,衆人笑成一團,江萊和顏追追也參合其中。千萬別說這裏頭沒江萊和顏追追什麽事兒,先有公然出軌,後有帶現任欺負前任,這種無恥之人,人人得而誅之。
徐思楠和二胖也不是傻子,衆人笑成一團的時候他們也都明白了,感情這裏都是向着翔子的,要真是動起手來,別說占便宜了,能保證不吃虧就是萬幸。二胖覺着面子上挂不住了,剛要起身和翔子理論就被徐思楠攔住了。
徐思楠拿了手包,燦爛一笑,“不好意思啊其陽,我和二胖還有事兒,就不跟這兒打擾大夥的雅興了,你們喝着,我們先走一步。”說完,徐思楠拽着二胖出了卡座,随即消失在酒吧。
“呸,什麽東西。”王碩東朝地上啐了一口,随即安慰翔子,“我說你可不能往心裏去,哥們兒跟你一塊長大的,你那兒大小我可比任何人都清楚。”
“滾你丫的。”翔子被氣笑了,羞愧的目光朝江萊和顏追追投來,“剛才的事兒讓二位美女見笑了,沒吓到你們吧?”
“嗨,耗子腰疼多大的腎啊,姐妹硬實着呢。”顏追追大包大攬地把江萊的話也都說了。
翔子點點頭,緊接着看向趙其陽,“我說其陽,咱兩這麽多年哥們兒了,剛才徐思楠那麽羞辱我,你都不吭聲幫我說話的?”
趙其陽笑了,“又沒動手,哪輪的到我啊,你說是吧。”
王碩東一旁打圓場:“就是,沒看我和其陽都沒吭聲嗎,就等着二胖那孫子動手呢,只要他敢動手,看我今兒不讓他歇菜的。”
“得了吧,你們就這麽相信我不會吃虧?”翔子拿起桌上一瓶啤酒猛灌。
“可不,我們就是信你有這個本事,瞧瞧,人都讓你氣走了。”王碩東順手操起啤酒,“來,哥們兒陪你喝一杯。”碰瓶過後,兩人一口氣灌了小半瓶,“我說二位美女,你們光看熱鬧可不成。”
顏追追笑道:“那你想怎麽着?”
王碩東啧了一聲,“玩骰子啊,會不?比大小的,輸的喝。”
“成啊”顏追追一拍大腿坐了起來,跟着和江萊換了個位置,坐到王碩東身邊笑着說:“兩個人玩沒意思,翔子咱一塊吧?”
翔子依舊別扭着,“不玩,氣的慌。”
“嘿,你說你這人,拿別人錯誤懲罰自己有意思嗎。”顏追追上前拽着翔子的胳膊,應将他從卡座拽了起來,“有我這麽個大美女願意陪你玩,你丫還有什麽高興的,快着點。”
翔子撲哧笑了,“感情你還是美女呢,我怎麽沒看出來?”
“滾你丫的,老娘變着法的安慰你,你不領情就算了,還損我。”
翔子趕忙擺手,“我錯了成嗎,還請大美女別往心裏去。”
“算你識相。”顏追追和翔子還有王碩東都是頭回見面,要麽說她這人厲害呢,這才多會兒的功夫,三個人已經打成一片,有種多年老友的錯覺。
沒了顏追追的江萊,只能跟座位上獨自飲酒,說實在的,江萊這會兒不想喝酒,她想回家,想回到家裏泡上一碗統一方便面,順帶放上一個鹵蛋,吃完以後蒙頭大睡,以此來歡送今天的結束。
“怎麽不說話?”趙其陽歪頭看着江萊。
江萊笑了笑,“不知道說什麽。”
“我聽孫棟說,你在三裏屯那邊還挺出名?”趙其陽抿嘴笑着。
“還好,畢竟沖着我來酒吧的人挺多的,也算大夥捧場吧。”江萊實話實說,她以前跟三裏屯那片,可是響當當,牛哄哄的人物。
“你倒是不謙虛。”
江萊大咧咧笑着,“事實就是如此,我犯得着謙虛嗎?”
“說的也是。”趙其陽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接着又說:“既然如此,那怎麽肯屈就到我這裏工作啊?”
“算不上屈就吧?”江萊肆意環顧酒吧,“這裏的裝修可是這個。”江萊豎起大拇指,笑着說:“我以前工作那地兒,跟這裏可比不了。”
“謝謝你的贊賞。”趙其陽仰起頭,靠在卡座的椅背上,“胡大志已經找過我了,她說你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當吧臺的副主管,你怎麽想?”
江萊震驚了,她萬萬沒想到,第一天工作就被人穿了小鞋,頓時心底竄出一股無名的怒火。
趙其陽轉過頭,微笑着說:“怎麽,氣不順?”
江萊沒給趙其陽好臉色,“廢話,你要是遇到別人給你下絆子,你心裏能好過?”
趙其陽贊同的點點頭,“胡大志是有點兒過分了,不過嗎……”趙其陽沖江萊眨了眨眼睛,“我打算接受他的提議,從明兒起,你可以到酒吧來工作,但只是普通的吧員。”趙其陽不等江萊說話,連忙補了一句,“如果你覺着接受不了,明天就可以不用來了。”
江萊撇了撇嘴:“不來我喝西北風去啊?再說了,不就一個破頭銜嗎,真當我在乎?只要給不少我工錢,其餘都好說。”江萊把話說的亮堂,實際上早就氣炸了,要不是她咽不下這口氣,早就起身走人了。
趙其陽笑着點頭,“有想法。”
江萊不認為這是趙其陽對她的褒獎,反倒有種看熱鬧的意味。聚會結束,大夥陸陸續續離開了kd吧,江萊和顏追追臨走之前,翔子不停的跟顏追追解釋,徐思楠說的那些話,都是胡謅八扯的,千萬不能相信。
回家的路上,江萊品味了許久才問顏追追,“顏追追我問你,翔子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
“嘿,姐妹夠有眼力的啊,錯不了,翔子喜歡上姐姐我了。”
江萊詫異道:“那你呢,對他什麽意思?”
“我可沒有表示,但我不反對他追我。”顏追追掩蓋不住內心的喜悅,“你說這事兒扯不扯,本來姐姐是盯上趙其陽的,怎麽到頭來是翔子先開竅了。”
“行了啊,平生頭回有人要追你,你趕緊回家偷着樂去吧。”
顏追追咯咯笑着,挎着江萊的胳膊說:“其實翔子不必趙其陽差,你說是不是?”
“喲,這我可不知道,我跟他們都不熟。”
顏追追笑聲停止,擔憂道:“你說,萬一翔子的那個,真的和徐思楠說的那樣可怎麽辦啊?”
江萊忍不住大笑,“姐姐,我求你擔心點兒實際的成嗎,你沒看翔子剛追你出來那會兒,都什麽樣了,生怕你誤會他。”
顏追追再次笑了起來,“說的也是。”
江萊跟顏追追回到家裏以後,翔子來了電話,語氣雖是平淡的,可卻充滿了對顏追追的關心。江萊等顏追追挂斷電話以後,不停的做出幹嘔的模樣,顏追追不以為然的兩眼皮一翻,扭身去了衛生間。
顏追追說,這叫一見鐘情,你羨慕去吧。
說真的,江萊從未體會過一見鐘情是什麽滋味,羨慕又從何處來?
江萊和顏追追躺到床上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刺眼的陽光讓她們同時轉了個身,背對着窗口。江萊閉着眼睛正迷糊的時候,顏追追從後面抱住了她,小聲道:“江萊,聽姐妹兒一句勸吧,別這麽單着了。”
江萊有點兒摸不着頭腦,“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了。”
顏追追嘆了口氣,“沒什麽,突然想到的。”
“我的事兒你就別操心了,還是想想你和翔子吧,有沒有必要發展。”
“困死了,睡覺。”
“看吧,一說到你自己的事兒,你就不說了。”江萊将她的手掰開甩到一邊兒,“怪熱的,別靠那麽近,而且我也不是男人。”
顏追追偷笑,“江萊,我怎麽覺着,你的身材比以前更好了。”
江萊啧了一聲:“睡覺。”
“我再說一句,就最後一句。”顏追追湊了過來,“江萊,你知道你現在這叫什麽嗎?”
“什麽?”江萊好奇。
“你這是用扯淡的态度,面對操蛋的人生啊。”說完,顏追追拽過被子蓋住了腦袋,不再說話了。
顏追追說的話很值得江萊去深思,事實情況似乎就是如此,江萊除了工作以外,還真就沒一點兒正型。江萊想着顏追追的話想了許久,直到沉沉地睡去。
醒來的時候,天又黑了,依舊如往常那樣沒有一絲改變。江萊掙紮着從床上爬了起來,開燈以後,江萊發現顏追追不見了,她蓋過的被子已經整齊的疊好放在床頭。江萊有些納悶,從床頭櫃上拿了手機打給了顏追追。
“江萊,你醒了?”顏追追說話的時候還傳來了男人的笑聲。
江萊心裏明鏡似得,“行啊顏追追,招呼都不打就竄了,跟翔子在一起呢吧?”
顏追追笑着說:“一下就讓你猜中了。”
“跟哪呢?”
“跟翔子在新天地逛街呢,對了,你幾點上班啊,要不要出來吃個飯,翔子請客。”顏追追說完以後将電話遞給了翔子,“江萊,我是翔子。”
“我說翔子,你這人忒不厚道了,這才沒過一天,你就把顏追追給追到手了?”
翔子那邊傻樂,“沒,追追還沒答應我呢。”
“喲,那你可得多使點勁兒。”
“放心,哥們兒保證把她追到手。”翔子又是一通傻樂,“對了江萊,你晚上十點上班吧,要不要出來吃個飯?”
江萊看了眼時間,“不去了,我捯饬捯饬就去酒吧了。”
“這樣啊……”翔子沉默了一陣,“江萊,我聽其陽說,吧臺主管給你穿小鞋了?”
江萊苦笑:“嗯,算是吧。”
“嘿這孫子真夠可以的。”翔子倍兒霸氣道:“江萊你放心,趙其陽要是敢對你怎麽着,哥們兒我替你出頭。”
“喲,那可真得謝謝翔子哥了。”
“客氣嘛啊。”
“行了,我不跟你說了,我還要捯饬呢,挂了啊。”江萊挂斷了電話,又跟床上磨蹭了幾分鐘才起床去了浴室洗澡。這天,江萊做足了心裏準備,預備迎接一場地位的變遷。江萊不改往日的行頭與風格,簡簡單單地來到了酒吧,進門的時候,酒吧內部剛要召開員工會議,江萊跟着人群站了進去。
沒多久,胡大志如同哈巴狗一般跟着趙其陽走了進來,江萊看向他時,趙其陽微微一笑,接着又換成了嚴謹的表情。
趙其陽和胡大志站在衆人前面,開始說起酒吧內部的一些隐患毛病。江萊聽着聽着就困了,偷偷張嘴打了哈欠,正巧嘴張開的時候,一道兇狠的目光襲來,江萊急忙看去,胡大志正兇神惡煞般地盯着自己。
江萊欲要出口的哈欠被吓沒了,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江萊輕咳一聲,跟着調整站姿,目視前方不再看胡大志。
“江萊,你出來一下。”
江萊苦笑,該來的總歸是來了。江萊應聲走了出去,來到趙其陽身邊的時候,禮貌到:“趙總。”
趙其陽勾起嘴角,笑着對面前的員工說:“從今兒起,她就是吧臺的副主管了,和胡主管一同管理酒吧事務。”
江萊驚訝地看向趙其陽,你丫玩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