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江萊實在是太久沒有唱歌了,多少有點兒咬不準音調了。一曲唱罷,江萊将麥克風回身放在架子上,從臺上下來時,除了自己的朋友之外,竟也讓幾桌的散客鼓起了掌。江萊略覺尴尬,幹笑着走到了衆人面前。

翔子最先出聲,笑着說:“行啊江萊,沒看出你還有這本事呢,唱的真不錯,牛氣。”

面對翔子的褒獎,江萊倍兒臉皮厚的來了句,“一小般,也不行。”

大夥都這被江萊都給逗樂了,正當她準備回到女人那桌的時候,孟爺突然站起身,招呼江萊說:“過來過來,你幹嘛去啊。”

江萊詫異道:“你們大老爺們兒拼酒,我參合個什麽勁兒啊。”

“都喝多少了,不拼了。”孟爺晃了晃手裏的空酒瓶說:“差不多就得了,大夥坐一起拉會兒閑篇,就各回各家各找個媽去了。”

江萊撲哧笑了,“感情你是要吃奶啊。”

江萊的話音剛落,翔子特厚顏無恥的來了句,“以前可以找媽媽,現在用不着了,想喝奶,找他媳婦兒就是了。”

“嘿,我說翔子,你這是找揍呢吧。”孟爺媳婦兒從背後給了翔子一拳,笑着說:“你要是再敢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看我怎麽收拾你。”

顏追追趁機附和道:“就是,這小孟軍還在呢,以後開玩笑注意點分寸。”

翔子連忙舉手投降,賠笑道:“我錯了還不成嗎。”翔子伸手拽過小孟軍摟在身前,撲楞着他的腦袋說:“小孟軍啊,你要是因為我一句話學壞了,你爸媽非撕吧了我不可。”

小孟軍笑道:“翔子叔,你這是活該自找的。”

此時,趙其陽突然站起身,臉色紅潤面帶微笑說:“我看也不早了,明早我和江萊還得陪我媽去雍和宮上香呢,咱們今兒就到這兒吧?”

江萊就知道趙其陽不開則已,一開口保準兒就是個晴天霹靂。趙其陽剛把話說完,一桌子人就開始起哄了,三言兩句調侃不斷。沒辦法,江萊只能拽着趙其陽快速離開了孟爺的酒吧。由于趙其陽喝了很多酒,自然是不可能開車了。出了酒吧的門,江萊便松開了趙其陽的手,獨自走到街邊去打車。趙其陽看着她的背影,微笑着走了過去,“怎麽,生我氣了?”

江萊一愣,回頭說道:“我哪兒那麽大的氣性,動不動就生氣,我還不得累死。”江萊回過身打量着他,“讓孟爺灌了不少酒吧?”

趙其陽伸展雙臂,同時放在腦後,“也談不上灌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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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萊白了他一眼,“我可瞧見了,你身邊至少放了七瓶科羅娜,至于那些散酒我都沒算。”

趙其陽眯眼笑着,“心疼我了?”

江萊撲哧笑了,“你要非要這麽想那就随你,不過我可告訴你,萬一喝出什麽毛病,你可別賴上我就成。”

“必須賴上你啊。”趙其陽朝江萊走近了幾步,說話時嘴裏呵出的氣息夾雜着濃厚的酒氣。江萊并不覺着厭惡,依舊站的筆直,沒有任何逃避的意思。

近在咫尺,趙其陽看着江萊的眼睛說:“我今天就是高興,所以多喝了點。”

江萊哭笑不得道:“哪就值得你高興了?”

趙其陽想了一下,笑着說:“你不覺着,我們早已融入了彼此之間的生活圈嗎?”趙其陽不多加提醒道:“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樣。”

好像是這麽回事。翔子和碩東還有林召輝都是趙其陽的鐵哥們兒,如今的江萊和他們也算熟絡了,彼此間沒有任何的生疏感;就在剛才,趙其陽也見到了自己的朋友,酒桌上聊的敞快喝的也盡興,不得不說的就是,兩個人在一起,除了融入到對方心中以外,更注重的是如何融入對方的生活中。

長期以往,因為兩個人無法徹底融入對方的圈子而分手的男女,是絕不占少數的。盡管兩個人的感情再好,時間久了,也會生出芥蒂,慢慢地,當感情淡薄時,剩下的興許就只有一句話了……我們分手吧,我無法适應你的生活,更無法走進你的圈子。

江萊思索的時候,已經有好幾輛出租車從身邊經過,然而她卻沒有察覺到。趙其陽沒有提醒江萊,他只想和江萊靜靜的站在夜-色昏暗的路燈下,仔細而又慎重的思考着兩個人的将來。

江萊,将來……趙其陽微笑着,心中贊賞江萊的媽,給自己的女兒取了這樣一個好的名字。

如果你願意,将來的江萊,一定是幸福的。

我趙其陽,給的起這份幸福。

兩個人長時間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的意思,最終引起了酒吧裏那些狐朋狗友們的注意。最先發現的是顏追追,她招呼着大夥站在酒吧裏看着好戲,本以為能看到點興奮的,哪成想他們只是站着,似乎嘴巴都沒動一下。

顏追追的暴脾氣哪裏受得了這個,二話不說跑到酒吧門口吆喝道:“我說你們這是幹嘛呢,站馬路邊兒上迎灰呢?”

顏追追打斷了江萊的思路,她歪着頭朝顏追追說道:“喝你的酒吧,少跟這兒添亂。”

顏追追笑着縮了縮脖,“趙總都喝多了,也不能開車,你家離這兒不是近嗎,趕緊帶回去,有什麽話不能跟家裏說啊,你說是吧。”

江萊白了她一眼,“滾你丫的。”說完,江萊再次抓住了趙其陽的手,一溜小跑到了馬路對過。

松開手時,趙其陽下意識地攥了攥手說:“我覺着我今天應該去放挂鞭炮。”

“放鞭炮?”江萊先是一愣,之後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随即點頭笑道:“我也這麽覺着,你說你今天多走運,我不僅為了你吃的,還讓你聽了我美妙的歌喉,剛才又抓了你兩次手,這要是換了別人,想都別想。”

趙其陽狂點頭,“既然今天給了我這麽多福利,那也不差最後一樣了。”

江萊下意識地警惕起來,盯着他說:“你想幹嘛?”

趙其陽微笑道:“別緊張,我就是想讓你收留我一晚上,畢竟我喝了那麽多的酒,我跟你說實話吧……”趙其陽身高一米八多,而江萊僅有一米七二,他自是要低了頭,湊到江萊耳旁小聲說:“我剛才都是在硬撐,我頭疼的厲害。”

江萊偏了頭,撓了撓耳朵說:“別沖我耳朵呵氣,怪癢的。”其實江萊是有點兒囧,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他了。

“那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啊?”

江萊轉過頭,嚴肅道:“你真頭疼?”說完這話江萊就後悔了,這麽白癡的問題還用得着問?江萊不等他做出回應,連忙擺了擺手說:“當我沒問,不過醜話說前頭,你只能睡地板。”

趙其陽委屈道:“沙發都不給睡啊?”

江萊忍不住大笑,“得了吧,就我家那小沙發,能容下你這麽大一坨嗎。”江萊笑着跑到馬路上,總算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拉開車門,江萊回頭對趙其陽笑道:“還不上車,等我過去扶你嗎。”

趙其陽欣喜道:“我哪兒敢啊。”

一同回到了江萊的住處,進門開燈以後,趙其陽在門口脫鞋,笑問道:“你家的燈泡亮度也太低了吧,多少瓦的。”

江萊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個亮度我喜歡,既溫潤也不刺眼。”

趙其陽穿着襪子踩在地板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說:“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麽喜歡在酒吧工作了。”

江萊在飲水機前接水,回頭問道:“你知道?”

趙其陽點頭,“你讨厭白天。”趙其陽邊說邊脫了西裝,搭在沙發背上繼續說:“其實說你讨厭白天也不夠準備,應該說你心裏還是有一道坎兒的,因為周游對嗎?”

江萊不可置否,無所謂地說:“其實我自己也挺納悶的,畢竟周游是在酒吧認識了周小荷,我本應該讨厭酒吧的,可是吧……”江萊把水放在了茶幾上,繼續說道:“天黑了,總會讓我有種歸屬感,或許是安全感?”江萊自嘲地笑了笑,“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

趙其陽笑道:“你這個想法倒挺別致的,別人都說天黑了會寂寞,會空虛,怎麽到了你這兒就有了歸屬感和安全感呢。”

江萊聳了聳,“所以說我自己也不知道啊。”

“那麽現在呢?”

“現在?”江萊仔細想了一下,“習慣了,如果現在讓我去過朝九晚五的生活,一定比殺了我還難受。”

趙其陽慎重地點了點頭,随即說道:“這樣看來,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我更适合你了。”

江萊忍不住笑道:“得了吧,我怎麽沒發現你哪适合我了?”江萊一早就練就了說違心話不臉紅的本事。其實她自己已經察覺到了,或許趙其陽真的就是最适合自己的,只是她沒有那個自信,自信到認為她們之間會嚴絲合縫的拼在一起。

來的太快,甚至還有點虛無缥缈。

趙其陽眯眼笑着,拿起茶幾上的水喝了一口,“江萊啊,你是一個聰明的人,難道真的沒發現嗎?”

這個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否則江萊今晚就別想睡了,一準兒得失眠。江萊做了個打住的手勢,微笑道:“我進去給你拿套被褥,你要不覺着沙發小,就跟沙發上湊活一宿吧。”說完,江萊回身進了卧室,就在她在大衣櫃裏面翻找被褥的時候,趙其陽輕手輕腳地走到了江萊的身後。江萊察覺到的時候,不禁背脊一僵,并未回頭地說:“你怎麽進來了?”江萊心跳加速,趙其陽該不會從後面抱住她吧?

趙其陽在她身後笑了笑,“別緊張,我只是頭疼的厲害,想問問你有沒有止疼藥。”

江萊松了口氣,打趣道:“我還以為你要霸王硬上弓呢。”說着,江萊從大衣櫃裏翻出一把剪刀,“瞧見沒,防狼用具都準備好了,你趕上,我就敢咔嚓一剪刀下去。”

趙其陽整個人向後仰起,砰的一聲砸在江萊古老的彈簧床上,他大笑着,“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真是想什麽說什麽,一點都不矯情。”

“屁。”江萊回身把被褥砸在趙其陽的身上,咬牙切齒道:“姑奶奶矯情的時候厲害着呢,就怕你受不了。”

趙其陽扒開被子,露出眼睛說:“那還是別讓我見識了,我就喜歡現在的江萊。”

順口的一句話,等同于無心的表白。江萊下意識地紅了臉,斜着眼睛說:“快點出去,姑奶奶要睡覺了。”

趙其陽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抱着被說:“外面冷,這裏有空調。”

江萊咧嘴道:“我說現在可是八月份,都趕上北京最熱的時候了,你跟我說冷,你認為我信嗎?”

趙其陽幹咳兩聲,“那就是外面太熱了,這裏有空調。”

江萊忍不住笑了,一邊搖頭一邊說:“你說你這人……”江萊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麽詞兒來贊美他了,只好擺了擺手,笑着說:“那你就睡地上吧。”

趙其陽蹭地彈了起來,嘴裏喊道:“哦也,成功了。”

江萊吃驚地看着他,“我說你沒事兒吧,就算高興也不能表現出來啊。”

趙其陽大笑,“我這人實在啊。”說完,趙其陽邊往外走邊脫襯衣,“我去洗個澡,你給我找兩片兒藥吃,我腦袋都快炸開了。”

江萊看着他後背的線條,撇了撇嘴說:“疼死你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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