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回京之前,江萊臨時變卦,還是在換了登機牌以後。趙其陽為了娶媳婦兒,當然事事兒都要順着江萊的意願,退票後又重新買了兩張去太原的,下午五點出發,一個半小時後抵達。江萊一直都很想去一個地方,能和她喜歡的人去的一個地方。江萊的父母相識于五臺山,那一年春花爛漫,身為善男信女的兩個人就此相遇,共結連理,再接着有了江萊。一轉眼這麽多年過去了,江萊的父母依舊琴瑟調和,這也正是江萊拽着趙其陽來到五臺山的目的。
當天夜裏,江萊和趙其陽住在太原機場附近的酒店裏。一間房,兩張床,江萊洗澡後穿着浴袍出來,趙其陽躺在屬于自己的那張單人床上看着她,“我還以為今天是我的幸運日呢。”
江萊走到桌前,開了吹風機吹頭,順便瞥了他一眼說:“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姐可是相當保守的一個人,能跟你睡同一個房間,那都是天大的恩賜了。”
趙其陽伸手從桌上拿了煙,點燃以後送到了江萊嘴邊,“那我還真得感謝公主殿下的恩賜了呗?”
江萊接過煙,靠在床頭吸了一口說:“怎麽不說我是皇後或者皇太後?”
“你這不還單身呢嗎,公主比較符合你的身份。”趙其陽靠在床頭,淺笑道:“等咱兩結婚以後,我就是驸馬爺了。”
江萊忍俊不禁道:“這還沒天亮呢,你就開始做白日夢了。”江萊按滅了半截煙,掀開被子躺了進去,眼睛才剛閉上,手機就跟床頭上吱哇的唱了起來。江萊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擔憂的說:“顏追追打來的。”江萊按了接聽鍵,還不等說話那邊就傳來了顏追追幾近撕心裂肺的咆哮聲。
“江萊,你丫跑哪去了,為什麽你的行李都不見了?”
江萊清了清嗓子,笑着說:“我說追追,咱嗓門放低點,這可都快半夜了,小心吵到你身邊的人。”
“你少跟姐這兒臭貧,我問你,你人呢,還有趙大老板呢。”
“我們在太原呢。”
“太原?”顏追追驚訝地尖叫,“你大爺的,你們怎麽跑太原去了,而且都不告訴我一聲就這麽走了,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江萊把電話拿開老遠,咧嘴吆喝道:“顏追追,你要是再這麽吆喝,我可挂電話了,耳朵都快讓你喊聾了。”
“我平靜的下來嗎,快點說,為什麽去太原了。”顏追追就好像在自問自答,前一句剛問完,後一句就給出了答案。顏追追是想起江萊大學時候曾說過,如果以後有了喜歡的人,一定要和他去五臺山定情。為此,顏追追曾無數次開她的玩笑,确定是定情而不是去出家?後來,江萊有了周游,顏追追還記得他們在一起的兩年後,江萊提起過去五臺山的事情,可惜的是,周游嬉皮笑臉的拒絕了她,自此往後,江萊再未提過。
顏追追從記憶的長河中驚醒,“江萊,你該不會是帶着趙大老板去五臺山定情了吧?”
江萊換了只手接電話,笑着說:“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記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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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兒也是剛想起來的。”顏追追在電話裏笑的癫狂,同時問出了事情的重點,“江萊,你是不是要跟趙大老板談論婚嫁了啊?”
聽了顏追追的話,江萊偷偷看了趙其陽一樣,壓低聲音說:“嗯,明天下午就回京了,我爸媽那頭……”
“真的啊。”顏追追顯得十分激動,“那真是太好了,你們終于要修成正果了,一會兒我就定機票,回去給你加油。”
江萊笑道:“你不打算在青島多玩兩天了?”
“沒了你我還玩嘛啊,沒意思沒意思啊,我這就收拾行李,咱們明兒北京見嘿。”
嘟的一聲,顏追追挂斷了電話。江萊拿着手機怔了幾秒,好像真正的顏追追回來了。江萊把電話重新放到床頭櫃上,再次躺進了被窩,“我覺着……顏追追好像回來了。”
趙其陽歪頭看着江萊,“好事兒。”
江萊點點頭,慢慢閉上眼睛說:“關燈。”
“好。”趙其陽伸手關了燈。
嚴實的窗簾阻隔了外界的月光,周圍一片漆黑,江萊翻了個身毫無困意的說:“你……睡的着嗎?”
趙其陽忍俊不禁道:“和自己喜歡的人共處一室,你認為我還有心思睡覺嗎?”
“你就貧吧。”江萊右手墊在臉下,看着趙其陽的方向說:“咱們認識也有兩三個月了吧?”
“嗯,感情聯絡的差不多了。”
江萊嗤了一聲,笑着說:“說真的,要是按照我以前的想法,三個月到談婚論嫁的地步真的有點快。”
“那現在呢?”趙其陽轉過身,黑暗中和江萊面對面,盡管看不到對方的面孔與神情。
“我想大概可以試試吧?”江萊哀嘆道:“和周游談了三年才談婚論嫁,感情聯絡的夠夠的,可結果呢?”江萊嘴裏透出一絲冷笑,繼而又說:“這回瘋狂點,三個月就三個月,說不定還真就是一輩子的事兒了。”
“你是在賭博啊?”
“婚姻本身就帶着賭博的意味,你不覺着嗎?”江萊平躺下來,淩厲的目光看着天花板說:“好比我以前選擇了周游,然後我輸了,等我遇到了你,我的心又蕩漾了,決定再賭一回,如果……”
“這次你不會輸了。”趙其陽言辭鑿鑿,決不允許江萊質疑他的。
江萊噗嗤笑了,“我信了。”
趙其陽翻身坐了起來,江萊從黑暗中看着他的舉動說:“你起來幹嘛啊?”
趙其陽活動了下筋骨,笑着說:“咱們兩個都習慣了夜間出沒,突然這麽早就鑽進被窩了,還真有點兒不太适應。”趙其陽掀開被子,兩條腿搭在床沿說:“出去轉轉?我知道你也很想的。”
“哎,經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想到一個主意。”江萊從被窩裏爬了出來,歸攏了頭發紮成了馬尾,“咱們兩個去五臺山吧。”
趙其陽一愣,“這會兒還有車嗎?”
“打車啊,錢我出。”
趙其陽被江萊逗樂了,“有錢就是任性。”
江萊撇嘴道:“去不去?”
“舍命陪媳婦兒,去呗。”
冥冥中注定,江萊和趙其陽湊到一起什麽幺蛾子都能鬧出來。大半夜,兩個人在酒店樓下攔了輛出租車直奔五臺山而去。從太原到五臺山若是坐大巴要用四個小時,如今他們改變了計劃,上了高速三個小時就能抵達。
淩晨兩點,成功抵達五臺山,付賬下車時,司機師傅還用倍兒怪異的眼神打量着這對半夜來五臺山的男女。站在山腳下,看着緊閉的大門,江萊打趣道:“瞧沒瞧見司機師傅看咱兩那眼神兒?”
趙其陽點起一根煙叼在嘴角,随便找了片幹淨的空地盤膝而坐,毫無老板形象的說:“他一準兒覺着咱兩有病。”趙其陽伸手把手裏的煙遞了過去,江萊接到手裏點了一根,仰望着山頂說:“說兩句情話來聽聽。”
“啥?”趙其陽愣住了。
江萊笑吟吟的轉過頭,眯縫的眼中透着威脅的意味,你丫要是不說,信不信姑奶奶立刻跟你分道揚镳。說到底江萊依舊是個女人,就算大咧咧慣了,卻也希望在結婚之前能聽到點甜言蜜語,以前周游不愛說肉麻話,江萊也不逼迫。可現如今大不同了,江萊真的希望趙其陽能說兩句來聽聽,讓她體會體會為什麽女人都會愛上這口。
趙其陽被江萊以視線脅迫,不說是不成了,雙唇張了張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趙其陽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喜歡就是喜歡,有那個心意就成,甜言蜜語這種形式說到穿就是忽悠人的,別說什麽男人天生就會這套,凡事都有例外,這不,趙其陽就是個後天都學不會的主兒。
江萊等了半天一句也沒等到,禁不住催促道:“你倒是說啊。”
趙其陽抿了抿嘴,“你這是跟我撒嬌啊?”
江萊聳了聳肩,“那就算是吧,趕緊說。”江萊迫切地期待着,期待趙其陽開口的第一句會是什麽樣的話。
看來是躲不過去了,趙其陽深吸一口氣,硬着頭皮說:“江萊。”
“嗯?”江萊興奮着。
趙其陽仰起頭,炙熱的目光圍繞着江萊,“我……愛……你!”
江萊一咧嘴,哈的一聲就笑了出來。
趙其陽苦笑道:“我根本就不會,你還偏讓我說,現在鬧笑話了吧。”
江萊邊笑邊擺手,“實在是難為你了。”江萊的笑聲有所收斂,待稍有平複後微笑道:“我只是想體會一下,誰讓我活這麽大都沒聽過甜言蜜語呢。”江萊故作悲哀,長嘆一聲,“身為女人,我連讓男人騙的資格都沒有啊,真是悲哀,無比悲哀啊。”江萊夾着煙來到趙其陽身邊蹲下,審視的目光從趙其陽的臉上不停反複的掃過,“我覺着你說不出口挺好的。”
趙其陽微笑道:“有點兒矛盾啊,想聽的是你,不想聽的還是你。”
江萊深呼吸道:“我預感到你說了以後,我會是什麽樣的感覺。”
“什麽感覺?”
江萊挑眉笑道:“不告訴你。”把話說完,江萊趁趙其陽毫無防備,一只手托住了他的下巴,迅猛的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