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韓城把手機還給謝亭,拿出自己的手機撥了個號,沉着冷靜,完全是命令的口氣,“黎偉國昏倒住院,馬上查醫院地址。還有,我現在就過去,讓司機送我。”
電話那頭大概是他的助理,謝亭隐約聽到一個清朗的男人聲音,“是,韓董,這就去查。”
打完電話,韓城往樓下走,“小南,咱們去醫院。”
謝亭忙追上去,“哎,黎叔叔住院了呀,不叫上爸爸和媽媽?”
韓城腳步不停,笑了笑,“奶奶和爸媽這時候肯定專心致志打牌呢,難得老人家開心,就別讓他們掃興了,好不好?”
“哦,這樣。”謝亭急急忙記跟在他身後,也來不及細想他這話對不對。
兩人到樓下,一個穿襯衣打領帶的年輕人已在大廳等着了,帶着得體的笑容迎上來,“韓董,謝小姐,車在外面。”在前邊引着路,替他倆拉開門。門前停着一輛黑色轎車。
兩人才上了車,韓城的手機響了。
“韓董,黎偉國住在一附院內科單人病房,住進去大概只有一小時左右。”謝亭慢慢湊過去,聽到韓城的助理這麽說。
“病情呢?”謝亭小聲問。
住進去一小時了,有沒有危險啊?
韓城聲音淡淡的,“請你再查查他的病情,十分鐘之後打給我。”
謝亭沖他做了個感謝的手勢。韓小北,謝謝你了,你還是很貼心的呀。
挂了電話,韓城凝神想了想,說:“雖然還不敢确實,但憑直覺,黎偉國應該是沒什麽事。如果黎偉國病情嚴重,黎遠馳應該沒有心情跟你吵架。小南你想想,誰爸爸病危了還有心情打電話跟人吵架?真到了那個時候,得拼命央求醫生吧。”
“嗯。”謝亭連連點頭,“會拉着醫生央求,‘不管花多少錢,不管用多貴的藥,求你務必把人救回來!’”
跟人吵架,而且是打電話跟人吵架,哪裏還會有心情。
“被你這麽一說,我原本懸着的心好像可以放下來了。”謝亭撫胸。
她身材修長高挑,屬于又高又瘦的那種人,可胸部還是很有料的,半球形,均勻自然、渾圓挺拔。韓城見她一雙纖纖玉手放在胸上,心裏不知怎麽的有些生氣,轉頭望着窗外。
謝亭還在為黎偉國沒事而慶幸,根本沒有注意到他有什麽不對。
過了一會兒,韓城的手機又響了。謝亭很沒自覺性的又湊過去聽,還是剛才那個助理的聲音,“韓董,黎偉國是因為疲勞過度引起的暈厥,病情不嚴重,醫生認為留院觀察過後就可以出院了。”
“謝天謝地。”謝亭雙掌合十,放在了胸前。
韓城眼光掠過她胸前那一片觸目驚心的瑩白,停留了大約兩秒鐘,擡頭望着正前方,臉色嚴肅。
到了一附院,韓城率先下了車,大踏步往病房走。謝亭沒他腿長,得小跑着才能勉強跟上他。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護士來來往往,穿着各異、神情或焦慮或輕松的病人家屬也出出近近,病房區的人還真是不少。韓城到了單人病房,遠遠的就看見黎遠馳在門前不耐煩的轉來轉去,眼光一冷,快步沖了過去。
“哎,別打架!別打架!”謝亭在他身後下意識的叫了一聲。
韓城已經沖上去了,揮起拳頭打在黎遠馳臉上,黎遠馳痛苦的低叫了一聲,站不穩,靠在了身後的牆上。
“你憑什麽打人?”黎太太從病房裏慌慌張張的出來,質問韓城。
韓城活動着手腕,冷冷看了黎太太一眼,“如果你不是女人,又是長輩,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裏嗎?”
他目光冷酷無情,黎太太吓得往後縮了縮。
“什麽意思,你什麽意思?”她扶着門,壯着膽子沖韓城叫嚷,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她外強中幹。
黎 遠馳靠在牆上緩過一口氣,晃晃悠悠的沖韓城走過來,“姓韓的,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拳頭硬嗎?再來,咱們再來!”韓城冷冷看着他,等他走得近了,敏捷的出手抓 住他衣襟,逼他昂起頭,和自己對視,“剛才那一拳頭我是替小南教訓你!黎遠馳,你以後再敢對小南胡言亂語,胡亂指責小南,就不是一拳頭能解決的事了!”
黎遠馳眼神憤怒的想要噴出火來,韓城目光卻是幽深而冷酷,兩人在用目光對峙。
“哎,別打架呀。”謝亭氣喘籲籲的跑了來,一手扶着牆,邊低頭喘氣,邊勸架。
黎太太看見她就有氣,謝小南,這事全怪你,全是你惹出來的!一連串指責的話到了嘴邊,她真想大嚷大叫個痛快,可是韓城在她面前杵着呢,韓城抓着她兒子有衣襟不肯松手呢,她那些不客氣的話到了嘴邊,思前想後,也沒敢說出來。
“遠馳哥,遠馳哥。”徐尚明和她哥哥徐尚儉匆匆忙忙的來了,見到黎遠馳那狼狽的樣子,徐尚明不由的哭了出來,流着眼淚往這邊跑。
徐尚儉穩穩的抓住她,低聲警告,“明明,你聽不聽哥的話?不許胡鬧!”
徐尚明用力掙紮,“哥,你沒看遠馳哥的樣子有多痛苦嗎?”她淚眼迷朦看着徐尚儉,眼神中滿是哀求。
徐尚儉脾氣并不好,見徐尚明這又癡情又笨蛋的樣子,恨不得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到她臉上!明明你能有多笨?韓城這樣子明顯的是在警告黎遠馳,他不過就是抓着黎遠馳的衣襟,你心疼啥?這有啥好心疼的?
韓城聲音低沉,“黎遠馳,你以後不準騷擾小南,記住沒有?”
黎遠馳氣的腦子發昏,大聲的說:“我和小南從小一起長大的!就算做不成夫妻,我也是她哥!”
“什麽?”徐尚明連心疼都忘了,怪叫起來。
徐尚儉真想罵人。明明你看見沒有?你為了黎遠馳神魂颠倒,可黎遠馳忘不了謝亭,他永遠也忘不了!你還想沖上去替黎遠馳出頭呢,你個笨蛋。
黎遠馳發起蠻,雙手搭在韓城肩上,眼睛都紅了,“我和小南手拉手上的幼兒園,手拉手上的小學,小南走累的時候都是我背她!韓城,那個時候你在哪?你在哪?”
韓城手上用力,黎遠馳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痛苦的張開了嘴。
“人不是生活在從前,是生活在現在。”韓城聲音低沉有力,“小南過去是和誰在一起,我不關心,也管不着。我只知道,小南的現在和未來,全部屬于我!”
“你休想!”黎遠馳掙紮着怒吼,想要撲打韓城。
韓城控制着他,他不由自主,打不到韓城身上。
比武力,黎遠馳根本不是韓城的對手。韓城練過拳擊,五個黎遠馳加起來也不夠他瞧的。
“黎遠馳,你以後不準騷擾小南,記住沒有?”韓城重複了一遍。
他掐住黎遠馳的脖子,黎遠馳呼吸不上來,咳嗽幾聲,伸出了舌頭。
“哥,這是……這是光天化日下的……謀殺……”徐尚明發着抖,上牙和下牙直打架。
徐尚儉忍不了了,一邊攬着徐尚明,一手指着黎遠馳大罵,“你他媽的都要和我妹妹結婚了,還在惦記什麽呢?快說,以後再也不騷擾謝小姐了!你他媽的要是不說,我也揍你!”
黎太太看到徐尚儉這惡狠狠的模樣,心中一寒。苦命的遠馳,你挑的這是個什麽樣的大舅哥。
她不顧一切的撲過去捶打韓城,“你放開我兒子,你放開我兒子!我……我報警了啊,我這就報警!”
謝亭急的跺腳 ,“韓小北,你快放開他!他快喘不過氣了呀!”和黎太太一起捶打起韓城,“放開他,你快開他!”
這裏是單人病房區,安靜,人少,剛才這會兒都沒有醫生、護士過來,也沒有病人家屬出沒。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護士拿着藥瓶走過來,遠遠的看見這邊好像在打架,快走幾步過來,不耐煩的說:“打什麽架?要打出去打!這裏是病房,病人要休息,要靜養,知道嗎?”
黎 太太跟見了救星似的,含淚抓住她的手,“護士,護士,求求你快叫人去,快去!這人是個瘋子,他抓住我兒子不放……”護士看了看韓城和黎遠馳,發覺黎遠馳呼 吸都困難了,吓了一跳,“敢情這還不是普通的打架!好,您等着,我叫人去,這就叫人去!”手裏拿着藥瓶,跑着就出去了。
“我最後問一遍,黎遠馳,你以後不準騷擾小南,記住沒有?”韓城扳過黎遠馳的臉,冷酷的問。
黎遠馳下意識的點頭,“記,記住了。”
他屈服了。他不服氣,可是他的精神終于屈服于**。他抗不住了。
他需要空氣,需要能夠自由呼吸。
韓城冷冷看了他幾秒鐘,“信守你的承諾,否則,你會付出慘重代價。”慢慢松開了他。
黎遠馳咳嗽着癱坐在一邊供病人家屬休息的椅子上,黎太太和徐尚明都眼淚汪汪的過去扶他,“遠馳你怎樣了?”“遠馳哥你怎樣了?”一個比一個關心。
韓城轉過身,剛才的戾氣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優雅和從容。
“小南,咱們進去看望病人。”他滿面春風的說。
“咱們是來看望黎叔叔的,可是你……”謝亭生氣的看着他,委屈極了。
韓城微微笑了笑,“既然咱們是來看望黎叔叔的,那就進病房吧。”
他看着謝亭,眼神中很有幾分笑話的意思:謝小南你看,咱們既然是來看望黎叔叔的,那為什麽咱們不進去,站在這裏做什麽?
“你……”謝亭被他繞的快迷糊了。
“我什麽,看望病人要緊。”韓城笑着拉起謝亭,和她一起往病房走。
黎太太和徐尚明一心照顧黎遠馳,徐尚儉把韓城這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張大了嘴巴。
韓氏集團的繼承人,原來是……這樣的?
剛才那名護士匆匆忙忙帶着幾個保安,還有一名醫生過來了,“就是這兒,剛才打的可吓人了……”到了近前,奇怪的四處看了看,“人呢?剛才是這兒打架的吧?”
“一場誤會,一場誤會。”徐尚儉笑,“剛才兩個年輕人開玩笑,過火了些。已經沒事了,給你們添麻煩了,真是對不住,對不住。”
護士看見椅子上的黎遠馳,蹲下來仔細打量他,“你就是受害者,對不對?剛才我看到你被人威脅,對不對?”
黎遠馳已經好點兒了,勉強笑了笑,“沒有。我和朋友鬧着玩的,沒事了。”
護士打量了他幾眼,又疑惑的看着黎太太,“您剛才讓我叫人去的,對不對?”黎太太往病房的方向看了看,擠出絲笑意,“剛才啊,兩個年輪人真是吓了我一跳,不過他們認識,鬧着玩的,鬧着玩的。”
護士納悶,又看了黎遠馳幾眼,站起身,去和醫生小聲說了幾句話。醫生苦笑,“他們自己說是鬧着玩的,咱們能怎麽着?算了吧。”保安不好意思,“其實單人病房的走廊裏是裝有攝像頭的,不過剛壞了,還沒來得及修……”
????醫生和護士都鄙夷的看他。
保安低下了頭。
醫生走到黎遠馳面前看了看他的臉色,客氣的說:“這位先生,如果您有任何不适,請随時通知我們,以便我們為您診斷、治療。”黎遠馳擡起頭道謝,“醫生,謝謝您。如果我不舒服,一定及時就醫。”醫生笑,“這樣最好。”
醫生、護士和保安一起走了。
單人病房區重又安靜起來。
病房裏頭,黎偉國疲倦的笑,“小南,叔叔都聽見了。叔叔對不起你啊。”
謝亭看着一向生龍活虎般的黎叔叔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心裏難受極了,“黎叔叔,您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一點也沒有。”
黎偉國拍拍她的手,嘆息:“傻孩子。”
他轉過頭看另一側的韓城,“小南是我看着長大的,她是個好姑娘。韓城,她值得你全心全意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