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地獄的游女
那種香氣給了金木一點安慰……這個面色憔悴，在半個月的折磨中白頭的少年露出了一個恍惚的微笑。不過這個微笑很快變得扭曲，因為壁虎粗壯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臉，像是老虎鉗一樣夾着他下颚的手，讓他的嘴唇都變了形。
“……你的肉體和精神真是十分強韌啊，”占據金木視野的那個男人，嘴角噙着一絲趣味的微笑，眼神卻給人不耐煩的、冰冷的印象，“如果這也不能使你更痛苦的話，我會很困擾的……”
這樣說着的男人，扯了扯另一手中的鐵鏈——嘩啦嘩啦的響聲中，他松開了對金木下颔的桎梏。
被壁虎手猛然縮短的鐵鏈，帶得遠處的少女一個踉跄——從光輝的門外跌入的少女，腳腕上連接着鐵索的另一端……
啊——啊——啊——啊——啊————！
金木以為他在嚎叫，事實上他只是在粗笨地喘息着……如此令人炙熱的香氣，此刻卻像是烈火灼燒胸膛。
為什麽啊——！
心中無比痛苦，可是除了軟弱的掙紮，什麽也做不到！
有栖川麗姬擡起頭，她散亂的頭發被冷汗黏在腮邊，而雙手則死死地揉捏住裙子。堅硬的鐐铐和壁虎粗暴的動作，讓她的腳踝磨破一層皮，起了淤青與血痕。
“……現在是我的游戲時間了，金木先生。”壁虎裝模作樣地說道，“在我玩游戲的時候，必須有人在痛苦——不是你，就是那位小姐。來吧，你們自己來選擇吧，是讓那位小姐向前走一步，還是讓我再次拔下你的腳趾呢？”
有栖川麗姬靜靜地站在那裏，鮮血從她的腳底滲出，積為血泊。
“你想對我做什麽就盡管來吧！住手啊……！”
金木垂下頭，嘶啞着喊道。
然而，壁虎可不真打算按規則玩游戲，什麽狗屁規則啊，只是為了讓痛苦變得更加美味的作料啊~所謂的“你們自己來選擇”這回事——
“真偉大啊，金木先生打算自我犧牲嗎？”壁虎看着鎖鏈那一頭的有栖川麗姬，“那麽你呢，你的選擇是什麽呢？”
——這個游戲最棒的部分就是“你們自己來選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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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是讓人保佑最後一點權力的施舍，而是精心設計的環節！想想吧，在金木選擇自我犧牲之後，強迫少女也做出回答，那麽無論少女的回答是什麽，都會讓金木感到更加痛苦——！
如果少女也選擇犧牲，那麽她的痛苦就全部是金木的錯，懊悔與自責将像硫酸腐蝕燒灼他的心！而如果少女選擇讓金木去犧牲，那麽金木也會沉入被抛棄、被背叛的孤獨深淵！
——當然了，壁虎的最終目的，就是想要折磨金木。
眼前的人類少女，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就像是軟趴趴的蟲子一樣，因為太過于脆弱，太容易壞掉，根本還夠不上成為他的虐待對象，而只是被當成一樣物品，像是針管、鉗子、蜈蚣一樣用來輔助施虐的工具罷了。
少女垂下了眼睫。
濡濕的、蒼白的少女。她的睫毛像是沾了水的蝶翅。
她揉了揉手中的裙擺，有些艱難地喘了口氣。然後毅然地擡起了頭——濕潤的劉海貼着額頭——睜着滿含淚水的眼睛，露出一個短促的笑容。然後她微低頭，提起裙擺，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輕柔的赤腳，在光滑的地面，無聲地行走，留下一串血色的腳印。
眼前的畫面讓壁虎約摸想起了小時候聽過的美人魚故事——用歌喉為代價換取了雙腿的人魚公主還不得不忍受着雙腳踩在刀子上般的痛苦。而這樣的疼痛，也依然無法遏制人魚公主與王子共舞的渴望。
踩在刀子上的痛苦，比起被鋼針密集紮穿腳底的痛苦來說，哪個更劇烈呢？
鮮血從針眼流出，多麽美啊。
行走的印跡。
留下一座座玫瑰花園般的芬芳。
“……求求你……”白發少年幾乎無法出聲，“不要再走了……不……”
“金木君，”來到金木面前的有栖川麗姬，安慰地摸了摸他的頭，“我也在這裏哦。”
并非不疼痛，是想讓你相信我并沒有那麽痛——
努力微笑的少女，用垂下的眼睫含住眼淚，掩蓋了生理性疼痛帶來的淚腺分泌液體。
她蒼白的唇微微拱起弧度，竟然也有春日櫻花的淡雅甜意。
就這樣站着，如同一場細雨。神情之靜美，足以撫平人心上的愁苦。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
這樣的場景竟然讓壁虎隐約的興奮起來，這種興奮接着擴大，要從漣漪變成急速的旋渦。
并不像想象中的那麽脆弱啊——！那個女人——！
這樣毫不動容的神情，這樣無懈可擊的面具——！好想、好想玩壞她——！
讓她啜泣讓她喊叫讓她下跪讓她求饒讓她遍體鱗傷支離破碎像是被揉出汁水的草莖被摔碎的鏡面将這種強作的平靜像是面紙一樣揉碎成柳絮。徹底的壞掉，徹底的崩潰，像是被踹了一腳卻搖尾乞憐的狗面對屠夫也只知道吃食的母豬……
“美麗的小姐啊……”壁虎寬闊的肩膀壓抑地輕輕抖動起來，“你真是太、太令我愉悅了——！”他猛然抓住有栖川麗姬的頭發，讓她被迫仰面，“本想利用完就當做點心随便吃掉，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他不再注意金木研，而是拖着有栖川麗姬向外走去——金木在椅子上劇烈地掙紮起來，但是沒用——壁虎舔了舔唇角，另一只手因為虐欲的急速攀升而忍不住将手指折得咯咯響。
“我會好好招待你的——一定讓你感受到此生最大的痛苦！敬請期待吧！”
人類和喰種是不一樣的。
人類爛掉的話，就爛掉了。沒法和喰種那樣自我修複。
必須……要用更精細的方式來實施虐待。
像這樣消過毒的，十分纖細的針，插入手指的話，雖然會産生劇痛，但是因為創傷極小，即使是人類的肉體也能完全修複，就和挂鹽水的針管是一個道理。針灸的話，不是都不會受傷嗎？
所以，就這樣，在手指上，将鋼針插進入。
連血都不會滲透出來。
……
快點啊！給我感到痛苦啊！你這家夥是壞掉了嗎！這算什麽表情啊！像個木偶一樣！
壁虎憤怒起來，抓起一把鋼針狠狠地紮着少女的手心。
她疼痛地尖叫掙紮起來，壁虎愉快地欣賞她的神色，不過她很快忍耐下來。雖然嘴唇咬出了血，渾身都因為疼痛而收縮，但是那種絲毫不感到絕望的神情，以及隐藏其中的堅忍神色……令壁虎感到十分惱火。盡管無盡的折磨讓她的眼睛失去了亮光，變為無焦距的一片漆黑，卻無法在這空虛之中填入痛苦、憎恨、恐懼……
眼前的少女就像是溺水的人，仿佛孤身一人飄蕩在暴風雨的狂夜。
她确實痛苦，這痛苦卻與他無關。
明明是他給予了她如此深刻的痛苦，她卻将他摒棄了，撇清了。
……在少女的眼中，壁虎無法看到自己的影子。
如果不是「他」使「她」感到痛苦，如果這種痛苦和不小心掉入水中、不小心摔入荊棘叢獲得的痛苦是同等性質，那麽他還能獲得什麽樂趣！
壁虎感到焦慮起來。
他猛地掐住了少女的脖子，強迫對方正視他。看到她的瞳孔中倒映出他的面容，而她的神色漲出痛苦的潮紅，他的心情便又舒服起來……
對，就是這樣。
我是施虐方，你才是受虐方。
針紮、拗斷、鑽入耳朵的蜈蚣和毆打……仿佛從記憶中飛了出去，壁虎感到大腦皮層在深呼吸般舒适。這種施虐的快感，讓他即使沒用什麽力氣，也在放開有栖川麗姬後發出了粗重的喘息。
有栖川麗姬的脖頸上是一圈可怖的紫色，壁虎差點把她的頸骨捏斷。
她的雙眸像是從虛幻的宇宙中瞥來，毫無情感的眼淚落下臉頰。她虛弱地凝視着壁虎狂喜的面龐，又看着這狂喜如退潮般散去，逐漸被暴虐的陰雲所籠罩。
而她依然沒有懼色，微微彎起的唇，和柔順地往下凹的眉線，使她的神色在哀傷中蘊藉溫情……
她蒼白如蠟的，被鮮血濡濕的手，輕輕地撫上了壁虎的臉。
她的聲音，吃力并伴随疼痛——
“……在我身上所感到的，就是你的痛苦嗎？”
作者有話要說： 鬼畜君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5-03-19 11:07:50
感謝地雷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