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走或是留

“我要走了。”秦時搖搖頭，輕聲對搖光說。

搖光眉宇間落寞黯然，但還是強撐起精神，蠻不講理道：“可今日沒了孟婆湯，你也沒法去轉世了。”

“……”秦時又怎不知這其中可能有蹊跷，但他在地府中只認識搖光，也沒法再問孟婆要湯。他朝自己身邊扯了扯袖子，搖光便放下了手，不再拉他了。

“我終歸是要走的。”秦時對他說。

生前就常有人說他性子倔，秦時自己也意識到，但他本性如此，認定的事情就很難回頭，哪怕知道有更容易的路可走，也不再輕易改變。現在，他只想再世為人，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再不和前世的事情有任何瓜葛。

搖光說他不動，軟的秦時不吃，硬的又不舍得來，只得怏怏地拉他出了茶棚。他都被孟婆在旁邊笑了好一陣了，這時候可不想再被人看了。

秦時跟着他來到忘川橋下一個極為偏僻的地方，那兒開着延綿無盡的曼珠沙華，像是一地的鮮血，妖冶豔麗。

搖光站定，朝着他伸出手，手掌中白光微現，出現了一個小巧的玉簡。

秦時一瞥，看見那玉簡上刻着一個秦字，愣了愣，“這是什麽？”

“你的生平。”

搖光把那玉簡遞給他，秦時卻沒接。

“可以給我看嗎？”秦時皺着眉，雖對那玉簡上所載有幾分興趣，但也沒去拿。

搖光拉起他手，直接把那玉簡放到他手上，道：“這是你自己的命數，自然可以。”

他身為鬼君，雖說掌管的鬼界仍在六界之中，但他本身早就超脫化外。此時，就算是存一點偏心，也沒人能來管他。反正這玉簡中所載幾乎都是秦時生平之事，他本人不是早就清楚了麽？

秦時接過那玉簡，翻開，看了看面色卻變了。

“這是真的？”他咬着唇，唇幾乎都是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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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光按捺着沒去撫上他唇，微微颔首。

秦時腦中一陣恍惚，幾乎要站立不穩，他心中無盡酸楚，只覺荒謬。生前之事自然不會對他觸動太深，只是，那玉簡上竟還記載着他若是轉世為人，将要投胎的地方。

造化弄人，他若真的喝下了那碗孟婆湯，去往輪回，便會生在天家，為趙凜之女。

七尺男兒，得知将要轉世為女時已是心中郁郁，而要生在最不想再見到的那人家中，更是讓他心煩意亂，雙目都隐隐泛起血色。

“我給你看這些，是給你自己做決定，到底，還要不要轉世。”

搖光輕輕地把手放在他肩上，幫他穩住身形。他是有私心，但也是為了秦時好。搖光早就從那玉簡的只言片語和秦時過往言語中猜出，秦時對那趙凜的感情一定不一般。他心裏也覺膈應，但卻要和秦時講清楚。

不管秦時和那人發生過什麽，這都是他們二人的事，搖光不想知道，也不想去管。

現在，他只讓秦時認清楚自己選擇之後的結果。若是他不想再去轉世，那便留在地府，搖光有那麽多年的時間可以慢慢等他接受自己。而如果他執意要走，搖光也不會多留，任他去轉世。

世事繁華，轉眼成夢，誰離了誰，還能不能過活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