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生苦短

萊姆斯新奇地發現住在他對門的兩位兄弟最近似乎變得安靜了許多。

“你倆是怎麽了？”周日早晨萊姆斯總算成功在走廊上逮住了詹姆，“我和彼得都很久沒聽見你倆在屋子裏瘋狂地大笑了。”

詹姆滿臉寫着疲倦：“我們開始工作了。”

“什麽工作把你們累成這樣啊？”萊姆斯大吃一驚。

“給藝術系打雜。”詹姆生無可戀地答道，“在過去的一星期裏，我們搬了無數個箱子、扛了無數道具；擦過鋼琴、調過燈光；給觀衆檢票，給演員倒茶；我們從周一忙到周五，不知疲倦、沒有休息……”

萊姆斯：……

“除此以外我們還要寫論文、準備期中考試、和橄榄球隊一起訓練。”詹姆挽起袖子給萊姆斯看上面的一道淤青，“這是搬東西留下的。”

萊姆斯：“這才是人生的意義所在啊！”

“毛線！”詹姆大怒，“我找這份工作的目的本來是想和莉莉搭搭讪，結果讪沒搭到，我的老腰都快閃了。”

萊姆斯努力不讓笑意呈現在臉上：“所以你們開始考慮辭職了嗎？”

“我倒是想啊，但是那個大少爺像失了智一樣對這份工作充滿熱情。”詹姆一臉絕望，“他這種不知人間疾苦的人喲……搬個鋼琴都能開心地跟個五百斤的孩子一樣。信不信由你，昨天晚上他還很高興地算賬來着，說等到下個發薪日我們就能拿到96美元。你信嗎？布萊克集團的太子爺居然為了九十六美元開心得睡不着覺！”

“這就是你變成了一個mean boy的原因嗎？”萊姆斯撓了撓自己的下巴，“彼得還想問你們打不打游戲來着。他想在Facebook上建一個電競群。”

“反正我最近是打不動游戲了。”詹姆擺擺手，“我現在累的連Subway Surf都玩不動。”

萊姆斯充滿同情地望着他：“那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我那天套了套莉莉的話，她說斯內普準備定化學專業，但是她還沒想好。”

詹姆頓時精神一振：“哦？”

“她好像對文科興趣更大一點。”萊姆斯說，“她說她很喜歡英國文學，以前在高中的時候經常演各種各樣的舞臺劇。”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的眼光多好！”

萊姆斯：……再見了您嘞。

“總而言之，”詹姆鄭重地拍了拍萊姆斯，“有什麽新情報，記得跟我更新一下。拜托了！”

“那……我已經賣給你這麽多情報了，你是不是考慮感謝我一下？”

詹姆思考了五秒鐘：“等我拿到工資以後請你吃飯！”

“成交！”

多洛霍夫覺得自己最近怕是遇見了水逆。

事情要從期中考試之後的那個周三說起。那天麥格把第一個小組項目和期中考試的成績發了下來，多洛霍夫拿過來一看——

小組項目1：C+/B-

期中考試：F

多洛霍夫頓時兩眼一黑，額頭上泌出冷汗。

麥格正在和他這一組的組長說評分問題：“你們的模型從一開始就走錯了，根據你們列出的變量，你們的圖例應該是……”

這時一聲椅子倒地的聲音砰然響起，伴随着女孩子的尖叫，多洛霍夫突然向後仰翻到了地上，并且大口大口喘着氣：“藥……藥……”

“他好像有焦慮症，教授。”他的小組組長連忙彙報道，另一個人已經彎腰在多洛霍夫的口袋裏翻了翻：

“他恐怕沒帶藥。”

麥格當機立斷作出決定：“打911！”

十分鐘後一輛救護車飛馳而來，多洛霍夫以萬衆矚目的姿态被捆上擔架擡下了樓，一開始時他還拼命想要表明自己不想被送到醫院，然而醫生已經一邊柔聲安慰，一邊往他嘴裏放了一片阿普唑侖。

一小時之後聞訊而來的盧克伍德趕到醫院把更加抑郁的多洛霍夫接回了學校。

“完了，完了。”多洛霍夫目光發愣，嘴裏不停地念叨着。

誰料一語成谶。

一周之後多洛霍夫收到了醫院寄來的賬單，在醫療保險報銷部分之後，他還需要支付——

$4366？？？

兩小時的救治加一片藥？？？

多洛霍夫：！！！

暑假裏多洛霍夫借他爸的車出去開派對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個消防栓，在賠款之後多洛霍夫的父親大人痛下決心決定克扣兒子的生活費。從這學期起，多洛霍夫的老爸停了他的信用卡，每月只打給他一百美元作為零花錢——

這裏面還得刨掉固定的每月三十五美金的電話費。

“要不，”盧克伍德愛莫能助地望着他，“你找家裏要錢吧。”

多洛霍夫愁眉苦臉：“我爸非宰了我不可。他肯定要說‘誰叫你自己不帶藥的’，要麽就是給我錢，然後按高利貸收利息。”

盧克伍德：你怎麽那麽慘呢兄弟。

雪上加霜的是在收到賬單的同一天，多洛霍夫同時收到了系裏寄來的學術警告信：根據計算，如果他挂了麥格的這門課，在這學期結束胡多洛霍夫的GPA将會低于3.0，那麽學校就會取消他的部分獎學金……

“不行啊！”多洛霍夫一把把煙頭摔倒地上，“我得想個辦法。”

“第一，你要錢；第二，你不能挂科。”盧克伍德抽了一口煙，給多洛霍夫指了一條明路，“要不你去找湯姆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