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朝顏流水番外篇

千手扉間是一個感知型忍者, 這意味着他的視角其實與其他人不同。

也許常人感受到的色彩是眼、腦和生活經驗所産生的對光的視覺感受，但扉間除了肉眼感知到的視覺外, 還能看到查克拉的色彩。

而一個人的查克拉由生命力與精神力混合而成, 這意味着, 一個人的查克拉顯示着他的精神狀态，感知忍者們也能以此去大致判斷一個人的性情與性格，反之，有時候也會因為他人的查克拉屬性而導致他對一個人産生固有印象，哪怕那個人也許并非那麽壞。

宇智波的查克拉是陰冷的, 所以扉間固執的認為宇智波普遍陰鸷而偏執, 這其實就和他的感知天賦太好有關, 因為先入為主的觀念，他一開始就憑借着對宇智波一族查克拉的觀測而認為那幫宇智波不是好人。

扉間心知這個想法肯定有所偏頗，但在母親和弟弟因宇智波而死後, 他又覺得自己沒錯。

而他的隐形兄控屬性其實也和他的感知天賦有關, 因為木遁忍者的查克拉就是富有生命力而吸引人的, 扉間自然喜歡這樣的大哥, 哪怕他其實是個逗逼消沉癖患者兼爛賭鬼。

據說曾經有感知忍者就受到了自己感知力的欺騙，愛上了一個擅長陽遁但人品巨爛的家夥, 最後被坑到死才醒悟。

據說還有感知忍者通過自己的感知力發現一個看起來非常爛的人, 其實有查克拉非常澄澈溫暖，最後與其成為一生的知己, 成為那個時代最好的搭檔。

總而言之, 感知力是一種巨坑又巨好用的能力, 如何讓自己在感知到的廣闊信息中抓住正确的那個，也是感知忍者的必修課，扉間自覺自己這方面做得還不錯。

遺憾的是這份感知只對忍者比較好用，因為普通人身上的查克拉稀少，甚至有些人身上的查克拉少到他也感知不到，因此對于普通人，扉間反而會花更多的時間去觀察。

而在見到清月的第一天，他從對方身上感知不到一點查克拉，卻通過觀察知道清月是一個明亮的女孩子，後來在她出逃吉原的那一晚，他伸手詢問清月是否與他離開時，清月握住了他的手，那一刻，他總算感知到了她體內還是有一點點稀少的查克拉的。

真的很少，也特別弱，并不純粹，就像是含着許多雜質的海水一樣酸澀苦鹹，卻又格外溫暖明澈，像是希望與光明融合後形成的小太陽。

這意味着清月有最柔弱無力的軀體，以及最溫暖耀眼的靈魂。

在認識到這個事實的一瞬間，扉間明白他愛上了她，鑒于他是在認識對方的第一天就動心了的，所以這大概也可以被稱為一見鐘情？

再後來，只要站在她身邊，就像在冬天時被幹淨又溫熱的光線照在身上，暖意漸漸的滲入心口，舒服得幾乎要昏昏欲睡。

不知何時起，坐在走廊邊端着海碗吃夜宵，然後聽清月彈三味線，成了最享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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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到清月前，被族內長輩催婚是一件讓他恨不得跑路的事情（感知忍者娶老婆很挑的），但在遇到清月後，他開始對婚姻産生向往。

鑒于之前扉間這一輩取名叫按房子來，那麽下一輩取名就按山水來了，比如大哥的孩子就預備叫油峰，而扉間的孩子大概會取水名，而大陸最出名的河流是平安川，平安川又有諸多支流，比如南賀川就是其中之一，還有黑霞川、洪雷川、波裘川、自羽川……

如果清月的話，扉間非常想和她從千手平安生到千手自羽。

他想，遇到清月是一件幸事，對他而言，清月就是天啓（他覺得這個詞還是用來形容愛人比較妥帖），哪怕之後會因為思念而心口隐痛，扉間也不曾後悔那一天在月下向她伸出手。

再後來，他沒有保護好清月，讓她離開了人間，可扉間知道，她仍在自己心上，不曾遠走，也許在亂世之中，互相将對方放在心口，就是唯一相守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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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姬和火之方盛分別隸屬于尹賴家族與火之方家族。

柔姬是無所出的正室從側室那裏抱來撫養的孩子，名義上也是嫡女，從小金尊玉貴的養着，卻不見得多快活。

她懂，她會是一件很好的工具，她的婚姻将為尹賴家族結下一個強大的盟友。

火之方盛是家裏最小的庶子，母親血統卑微，卻有着向上爬的野心。

在父親将柔姬帶到火之方盛的面前時，柔姬就知道對方是一定會娶她的，可她也知道，火之方盛不愛她。

這樣的男人就和她的父親一樣，最愛的永遠是權利。

披上白無垢，她就那麽嫁了過去，為其生下了長子，安分的做着正室，那時也覺得自己一生就這樣了，直到側室阿時生下隼世子之後，她與抱着孩子的阿時對視，突然就明白自己安穩一生的盼望也無法實現了。

為了各自的孩子，她和阿時注定是一生死敵！

後來她們鬥了很久，直到白槿的誕生與失語，再到她被許給宇智波斑，又在前往木葉時被劫，柔姬恍然發現，她居然為了權利的鬥争，忽視了孩子的安危。

阿時總是知道如何激怒與打擊她，她奪走了自己的男人、觊觎自己的地位、連自己的孩子都要殺死！

柔姬恨得咬牙切齒，卻不知如何是好，直到白槿被千手扉間送回來時，她看到白槿對着那個男人的背影露出一抹微笑。

也許是作為母親的直覺，她有了一種莫名的預感，所以在看到白槿将代表自己的花送給那個男人時，她心中竟一點驚訝也沒有。

哪怕知道朝顏姬嫁去木葉會使得己方力量被削弱，柔姬仍然堅定的作為母親，替自己的孩子擋住了來自娘家的一切阻攔，讓她能夠去往木葉，奔向自己想要的……

柔姬一生不喜争鬥，從來只為了孩子們變得強硬起來，好在就算她的男人靠不住，女兒和女婿卻都是可靠的，所以她在人生的後半程，終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那之後，她只盼自己的孩子們也能得到想要的生活，萬事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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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渦水戶是亂世女子中稍稍不平凡的一個，她是漩渦家族的姬君，而漩渦家族是渦之國的實際主人，所以她還是名正言順的公主，她還精通封印術，天生查克拉量出衆。

在忍界，這樣的女人就意味着強大的孩子，意味着下一代會擁有更加廣闊的可能，是一個家族最珍貴的財富。

再後來，她順着年幼時訂下的婚約，嫁給了表哥千手柱間，那是一個很好的男人，即使他們結婚前甚至沒見過幾面，但水戶知道他強大、性情寬厚，他們的結合會擁有血統純正的孩子，會加固千手與漩渦的盟約。

這是一門好親，她也過得比別人更幸福。

可是柱間對她不熱情，從來不……他們只生下了一個孩子，那就是油峰，而在孩子出生後，柱間就像是完成了任務一般，即使仍然對她溫柔體貼，他們卻開始分房住了。

因為柱間要忙着去追逐他的夢想，無暇顧及妻子，水戶理解，也用心帶着孩子，照顧族人，她自覺這樣的生活和樂安寧，千手族地也是戰國時代少有的和平之處，她有溫和包容強大的丈夫，有乖巧懂事的孩子，小叔子也友善，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但她知道自己的生命中少了一樣東西，那是亂世中女人們不敢去追逐的東西，她原來不知道這世上有這樣東西，但在南賀川看到扉間為清月請求南賀神主取走他一半生命，只為了清月轉世後能平安喜樂後，她懂了。

原來這就是愛情啊。

據說原來漩渦家還想将她的堂妹嫁給扉間，但扉間卻拒絕了，他近乎頑固的守着與清月的過去，仿佛沉浸于夢中還未清醒。

可直到看到他虔誠的為清月的牌位奉上貢品，與一個牌位說着家常話的時候，她才想明白，原來扉間是清醒的，只是清月仍然活在他的心裏，他已經有了心愛的妻子，又怎會去接受他人。

清月是怎樣的一個人呢？為何區區一個花魁能讓忍界僅次于千手柱間、宇智波斑的強者對她念念不忘？

但水戶知道自己比她幸運，因為自己還活着，清月卻死了。

再後來，木葉建立了，火之國大名将他的女兒許給宇智波斑，宇智波斑死後，那位公主又被許給了千手扉間。

那大概不是一段兩廂情願的婚約，朝顏姬還那麽小，而扉間心中早有愛人，水戶對朝顏難免同情，自然也就多照顧了些。

只是她沒想到朝顏居然那麽招人喜愛，那孩子幾乎是有着與生俱來的光芒，即使不言不語的坐在一側靜靜看書，就能讓人移不開目光，哪怕是調皮的綱手也會乖巧的坐在她身邊，纏着她抱着她。

然後在相處中，水戶漸漸明白，朝顏與她是不一樣的，她也許沒有忍者的力量，卻在某方面更加強大，比如說，她從始至終都能夠掌握着自己的命運，便是明證。

一個人是否擁有智慧，是能夠在相處中去察覺的，水戶知道了朝顏那靜水流深的本質，就總覺得，若是她不願意的話，沒有人能強迫她，所以她一定是以自己的意願來到木葉的。

僅這一點就比水戶強得多了，人們面對強者總是會不自覺敬畏的，不知何時起，水戶開始用對待一個親密而值得尊敬的強者的态度，來對待朝顏，這一點被柱間察覺，可他卻沒有多言。

水戶想，那個其實什麽都知道的男人，大概也已經看出了什麽。

別人都說朝顏姬可憐，屈身下嫁給一個忍者，那個忍者去愛着一個死去的花魁，身為火之國最高貴的公主，頭上卻籠罩着一個妓女的陰影，就算她那麽厲害，得不到心中所愛，其實也是悲傷的。

唯有水戶明白，朝顏姬甚至不在乎扉間是否愛她，她不在乎他人的目光，不在乎他人心中所想，在乎的僅僅是自己想要做什麽，然後就去做了。

她那般理所當然的任性着，高貴肆意的渾然天成，卻沒幾個人發現，水戶在發現這點後，甚至有些竊喜。

只有自己知道這世上有這麽一個獨特的人，活出了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樣子，自顧自的發着光，讓人不自覺的就去敬仰她，愛她。

即使這不是愛情，也已經是愛了，水戶享受這份感覺。

再後來，扉間愛上了朝顏，所有人知道他愛上她了，即使扉間的房間內仍然有清月的牌位，即使院中依然種植着夕顏花，可他幾乎從不掩飾自己的愛意。

他用對待情人的溫柔與守護、對待妻子的尊重與體貼、對待搭檔的信賴與倚重去對待朝顏，彼此親密的如同半身，可朝顏姬卻又在這份情感中占據了上風。

哦，原來她不愛他。

真是令人發笑的事實，知道這件事時，水戶就不敢置信的笑出來了，可是看到他們在一起那麽幸福的樣子，又讓人覺得朝顏遲早會愛上扉間的。

因為她那麽快樂，即使為扉間處理那些政事時那般耗費心神，她也仍然興致勃勃，卻又并非出自權欲，只是純然享受那個過程一般。

他們那麽相配，讓人忍不住祝福他們天長地久。

對這兩個人的觀察，是水戶一生中離愛情最近的時光，如果可以，她由衷的期盼木葉九年的那場大雪不要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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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葉九年，千手扉間開始讨厭下雪。

在陰雨連天的日子裏，他固執的盤腿坐在朝顏的墓碑前，仿佛這樣就可以問她“你是否還停留在三途川？”、“你是不是又性急的走了？”、“我的穢土轉生再次召喚不出你來……”

他想問，他們之間的緣分是否就這樣盡了。

我做了一把三味線，還未來得及送給你，我們共同期盼的盛世也還未到來，未做的事還有那麽做，未看的風景還有那麽多，難道我再也不能站在你身側嗎？

我還有問題沒有問你……

想問你為何明明不愛我，卻依然留在我的身邊？想問我下一世是否還能握住你的手？

還想告訴你，就算你不愛我，我也愛你，無論是清月也好，朝顏也好，無論你下一世變成什麽模樣，都會愛你，會想要保護你。

你是我見過的最有思想的人，你很堅強，很有智慧，還有着将所有人一視同仁的胸懷，我尊敬你，佩服你，所以我對你的感情是願守護你，幫助你的敬愛，是愛情，但超過了愛情。

唯有想要陪伴在你身邊、永遠保護你、愛護你這件事，是發自內心的願望。

但有時候，扉間又覺得也許朝顏還沒有走，她仍然在自己身邊。

無論是那仍然盛開如同往昔的夕顏花，還是不經意間嗅到的清香，都讓他産生一種也許朝顏還在的錯覺。

只是随着生命的流逝，他的身體漸漸越來越虛弱，他的身手變鈍，查克拉運轉出現遲滞，感知力也沒以往那麽靈敏了。

他有時會出現幻覺，有時會看到大哥，有時會看到板間和瓦間甚至是父親母親。

只是他清楚，那都并非真實，因此還能保持冷靜。

最誇張的一次時，他居然以為自己看到朝顏坐在櫻花樹上，一條腿在半空中晃啊晃，他看不清她的身影，卻就是知道那是朝顏，她擡頭看着天空，扯下幾片花瓣一吹，花瓣就随風飄搖着落下，漸漸落到地上。

他想，自己的确到了快死的時候了。

出發前往結盟之地時，他靠在走廊上看了半晚月亮，看着月光下盛開的夕顏漸漸閉上眼睛，然後就再次聞到她的氣息接近，扉間就下意識握住她的手，用額頭抵在上面。

他想自己一定握得很緊，讓朝顏無法抽身離去，不得不停留在他的身邊，讓他能伴着那股香氣渡過最後一個存有美夢的夜晚。

在美夢最朦胧的一刻，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近在咫尺，額間拂過一抹濕潤而柔軟的氣息。

清晨，他發現自己身上蓋着薄毯，也許是大嫂路過時順手幫忙蓋的，真是應該好好感謝她這些年的照顧。

不過考慮到水戶這時候正送綱手上學，扉間也沒有打擾她，只是收拾行李就離開了家，若是他能看到客廳桌上，那枝放在加了清水的杯子裏的朝顏花，也許就能捕捉到一些有關那場美夢的蛛絲馬跡。

在木葉十一年，千手扉間的生命終于走到了盡頭，在冥界的大門前，朝顏笑着對他伸出了手，那是扉間第一次在那雙眼中看到了愛意，于是，他開始無比期盼來世與她重逢。

随着冥蝶穿透身體，他看着自己離朝顏越來越遠，而朝顏遙望着他，似乎是在不舍，又像是訣別。

她看起來似乎要哭出來的樣子，卻又帶着笑。

別哭啊，朝顏，別難過，不用流淚，因為我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

是的，在看到那份愛意的一刻，千手扉間就發誓，哪怕此身化為修羅惡鬼，哪怕萬劫不複被打落地獄，也一定要回到朝顏的身邊，讓她重新露出笑顏。

如果有來世，想為你而活……願以己身獻于太陽，盼朝顏之君諒此心意，給予恩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