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随即木窗外便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顧長珺挑了挑眉，再次一拳風打了過去。
“唔！”
又是一聲痛呼，随即便是一陣淩亂而去的腳步聲。
顧長珺收回手，下巴輕輕的蹭了蹭身側人的腦袋，随即閉眼睡去。
“不是說是兩個弱女子嗎？！”
受傷的尖臉漢子撫着還陣陣發疼的胸口對着對面的人罵道。
“就是啊，差點兒我們哥倆就沒命了。”
同樣弓着腰痛的胖漢子龇牙道。
油燈将對面那人的面貌也顯了出來，居然是這家客棧的掌櫃。
他搓着手不斷的道歉：“是老夫我看走眼了，原本以為就兩個小丫頭片子罷了。”
尖臉漢子冷哼一聲，到底沒有再說什麽，“猴山就我們幾個活下來了，最近還是夾着尾巴做人，別張揚了。”
“晦氣。”
胖漢子也跟着咒罵一聲。
翌日天剛撒白，顧長珺就睜開了眼睛，這麽多年的軍中生活早就讓她養成了早起晚睡的習慣。
懷裏的人還在睡，顧長珺也不敢動，只能硬巴巴的僵直着身子，不敢動一分毫。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柳汐總算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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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小的打了個哈欠，感覺自己的枕頭熱熱的，想起昨兒是與顧長珺一起睡的，于是她偏頭想看看對方醒了沒有，不想一偏頭整張臉就貼到了一團柔軟上面！
顧長珺死命閉着眼裝睡，柳汐那一貼差點就讓自己破功了，好在驚到了的柳汐快速的移開了臉。
顧長珺有些失望。
柳汐慌張的坐起來時才驚訝的發現自己一直枕的竟然是顧長珺的手，想起剛剛臉頰碰到的柔軟，她不自覺再次看了一眼顧長珺的胸前。
許是被自己的舉動吓到了，柳汐的臉一紅，最後她咬了咬唇，小心的伸出手輕輕的為顧長珺揉起手臂。
顧長珺放在床邊的手指微微一動，她抑制住心中湧起的騷/動，任由柳汐輕柔的為她揉着手，閉眼裝睡。
這感覺真好。
某人心中賊兮兮的想道。
自己居然睡相這麽差，顧姐姐的手怕是被壓僵了。
柳汐自責的咬了咬唇想道。
在時間差不多後，顧長珺悠悠的“醒”了過來，她一副“驚訝”眼神看着為她柔手的柳汐道：“你這是？”
柳汐滿是歉意的道：“都是我睡相不好，把你的手當成枕頭睡了，你活動活動看看？好受些了沒？”
顧長珺坐起身，轉了轉手，“沒事兒，我打小皮糙肉厚的，沒啥感覺，你昨兒睡得好嗎？”
柳汐的眼睛一直看着顧長珺的手，聞言點了點頭，“睡得很好。”
這是實話，自從她爹去世後，柳汐便常常失眠，這倒是三年來她睡得最熟的一晚上。
顧長珺高興的點頭，“那就好，起來收拾吧，該用早飯了。”
“嗯。”
見顧長珺的手卻是沒有大問題後，柳汐也笑着點了點頭。
顧長珺一直都是個粗女人，洗了把臉，直接用一根木簪将長發簡單的束得高高的便完事兒了。
柳汐是典型的閨中女子，自然就比顧長珺更女人些，顧長珺叫了早飯後便坐在一旁靜靜的看着柳汐梳妝。
柳汐的膚色很白，所以她幾乎沒有用粉，而是直接描眉後，抹了一點淡粉色的唇紅。
柳汐的手很好看，當她戴那一對小巧而不失淡雅的耳墜時，顧長珺的眼眸都暗了。
梳了一個簡單卻極為适合她的單鬓，柳汐笑着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最後側頭對着一直看着她的顧長珺微微一笑。
好美。
顧長珺腦中只有這兩個字，她攥緊手，心跳得快極了。
柳汐見即使脂粉未沾卻依舊英氣迷人的顧長珺也是心中一贊，真難想象這樣的女子居然出生于山野之中。
“客官！飯菜來了！”
小二叩門道。
顧長珺對着柳汐笑了笑，然後起身将門打開，将飯菜端了進來，“吃飯。”
用過早飯後，見天兒不錯，暖陽高照，兩人收拾好決定上路。
付錢的時候顧長珺攔下了柳汐的手，“你跟着我還花什麽錢。”
說完便将房錢和飯錢結了。
柳汐聽得心裏怪怪的，卻一點也不反感。
臨走時顧長珺意味深長的對着暗地裏打量她們的掌櫃道：“別怪我沒提醒你，要是再讓我發現有人跟着我們，那他們的第三條腿就不用生在身上了。”
掌櫃的聽得差點捂住了自己的褲裆，連連點着頭，他也就是提供給對方住店的人好不好欺負，要是扯上命的事兒，他可是半點不敢沾。
顧長珺冷笑一聲，拉着不明所以的柳汐走了。
上了路後，柳汐才問道：“昨兒夜裏發生什麽事兒了？”
顧長珺悠哉哉的趕着馬車，“兩只老鼠罷了，門都沒進就吓跑了，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柳汐猛地握緊手，掩下眼中的情緒應了一聲。
她又欠了顧長珺一條命。
顧長珺敏銳的發現柳汐的心情陡然下降，她想了想後道：“你想學武嗎？”
柳汐一愣，随即驚訝道：“我都這麽大了，還能學嗎？”
要知道學武之人大多是七八歲就開始學了。
顧長珺聞言輕笑一聲，“簡單的防身之術還是能學的。”
柳汐臉一紅，随後鄭重道：“我想學，顧姐姐我拜你為師吧。”
“咳咳！”顧長珺被柳汐這話吓得咳嗽了起來。
“顧姐姐喝水。”
柳汐連忙從車中拿出水遞給顧長珺，顧長珺豪邁的擰開塞子，擡手就往嘴裏灌下去，明明是很粗魯的舉動，卻讓身後的柳汐覺得很是潇灑。
顧長珺停下馬車，将塞子蓋上，轉過身對柳汐正色道：“只是小事一樁罷了，不必拜師，你若是覺得不好意思，就當欠我一件事兒吧。”
柳汐一聽，頓時覺得顧長珺虧了，她皺起眉還想說什麽的時候，顧長珺突然意味深長道：“別以為我虧了。”
這時候的柳汐還很不解，直到多年後，她才一臉的血的明白某人說這話的深意。
兩人繼續上路。
因為柳汐并不趕時間，所以顧長珺自然就不着急，兩人駕着馬車走走停停的，這裏看看山，那裏看看河，倒是很自在。
“安縣有一處湖叫美人湖，是一難得的美景之地，更難得的是此時正值春三月，湖岸兩邊的桃花開盡了，想來是極美的，顧姐姐我們也去游游湖？”
走了七八天後，柳汐指了指安縣進門處對着顧長珺道。
幾日的相處下來，兩人的關系是越發的好了，顧長珺更加的喜愛柳汐，柳汐也開始依賴顧長珺，只是柳汐自己并沒有發現這一點。
柳汐雖說是閨中女子，可是她爹娘都是識字的，她爹更是一名秀才，所以柳汐自然斷文識字的，而她與迂腐的柳父不同，她有自己的見解，有自己的特性，愛恨分明，雖說外露的性子溫婉可人，可是內在卻是一個極為倔強的女子。
加上父母早逝，親人算計，柳汐更是多了幾分閨中女子沒有的堅強。
“正好，我會劃船。”
顧長珺自然沒有意見，反而興致勃勃的道。
柳汐聞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兩人的馬車緩緩的進了安縣。
許是因為這美人湖的關系，來安縣的游人很多，連着找了三家客棧，她們才住下。
“今兒天色已經晚了，明兒早上去吧，晚上去街上走走。”
顧長珺看了看天道。
柳汐點頭。
“我去叫飯菜。”
“不用了，”柳汐連忙叫住她，“我們就去大堂裏吃吧。”
“嗯？”
顧長珺疑惑的看向柳汐。
柳汐笑了笑，“你為了照顧我一直都在房裏吃飯，現在我想去大堂裏吃吃，剛剛進客棧的時候我看見好幾位姑娘都在大堂吃呢。”
顧長珺一愣，随即點頭，高興道：“那就去大堂吧。”
柳汐見此心裏頓時松了一口氣，她只是覺得像顧長珺這麽灑脫的人不應該一直拘在房裏，活得自在一點沒有什麽不好。
這會兒是半下午，大堂裏的人雖然不多，可是依舊熱鬧，多是談論美人湖的。
“三這個，兩這個，這個也來一盤，最後再來一湯，飯來多點。”
顧長珺坐下後點菜道。
小二驚訝的看了兩人一眼，随即點頭笑着離開了。
坐在她們旁邊的人也因為顧長珺叫的份量而回頭看了她們一眼。
柳汐倒是已經習慣了顧長珺的飯量，反而還道：“會不會少了？”
“不會，剛剛吃了點幹糧。”
一聽顧長珺這話，旁邊那桌人的臉色更奇怪了。
顧長珺倒是不在意，只是她不喜歡有人将目光掃在柳汐的身上，于是她冷着臉猛地看了過去，把一直偷偷打量她們的一個少女吓了一跳。
作者有話要說： 顧長珺：美滋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