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周妍連忙回頭, 笑看着兩人道：“快過來坐。”
柳汐笑着點頭。
顧長珺緊跟其後。
周妍的腳确實好了, 不過手又受傷了, 柳汐見她手上包着紗布, 便問了句。
周妍有些不好意思，向來爽朗的她這會兒看起來倒是扭扭捏捏的, 她讓身邊伺候的人下去，獨留三人後才道：“我最近正在學做點心呢。”
正在吃點心的顧長珺看了過去, 舉了舉自己手裏的點心, “這是你做的？”
周妍的臉立馬就紅了, 她小聲道：“不是，我做的根本拿不出手。”
“也是, 這點心一看外表就知道下了不少功夫, 新手做不出來。”
向來耿直的顧長珺認真的道。
柳汐連忙瞪了她一眼，顧長珺立馬閉上嘴，眼睛眨巴了幾下。
周妍也不生氣, 她本就性子爽朗，說話也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 聞言便嘆氣道：“我前陣子學煲湯, 結果刀落下去把腳弄傷了, 這做點心吧，手又受傷了，真煩人。”
柳汐笑着安撫道：“這得慢慢來，不能急躁。”
“對，我家汐妹做飯可好吃了。”
顧長珺一臉得意的炫耀着。
周妍聞言眼珠子一轉, 再看顧長珺那滿臉的嘚瑟之意，心中的猜測更肯定了。
她故意伸出手拉住柳汐，道：“柳妹妹你可得指點指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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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不過我會的花樣比較少，周姐姐別嫌棄才是。”
周妍見顧長珺那雙眼睛一直瞪着自己的手，頓時笑得更開心了，“這是什麽話，我只想能做出來，別的可不敢想。”
顧長珺受不了了，她插嘴道：“說話就說話，怎麽動手動腳的？”
周妍故意湊得更近了，“都是姑娘家，怕什麽？”
柳汐臉一紅，手卻輕輕的将周妍扶正，柔聲道：“顧姐姐是個性子直的，周姐姐別介意。”
“哼。”
顧長珺輕哼一聲，瞪着周妍不說話。
周妍見此笑彎了腰，“你們兩真有趣！”
這話意思就深了，柳汐與顧長珺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驚訝。
而周妍接下來的話也證實了她們心中所想。
“真羨慕你們，不像我，不管怎麽讨好對方都沒用。”
周妍盯着自己受傷的手輕聲道。
“讨好？”
柳汐有些疑惑，按理說這周妍的家世不錯，應該是受人追捧才是啊，怎麽會讨好別人。
周妍扯了扯嘴角，強笑道：“意外吧，我堂堂周家大小姐還有讨好別人的時候。”
顧長珺聽完周妍的話不以為然，“感情不看身份，若是對方看在你的身份上對你點頭哈腰，那才真不值得。”
周妍聞言用沒有受傷的手用力的拍了一下石桌，“說的好！還別說，我就喜歡他這點！”
拍完後又疼得直抽冷氣。
看得柳汐直搖頭。
“是吧！這事兒我有經驗！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管他是誰生出來的，地位有多高呢！”
顧長珺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道，惹得柳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顧長珺卻毫不所知。
周妍越發覺得顧長珺與柳汐好相處了，她本就是個話多的，這下子遇見懂自己的人連忙就把自己壓在心底的事兒說了出來。
周妍也不怕顧長珺她們出去說，畢竟她已經看清了兩人的關系，若是顧長珺她們敢漏出去半個字兒，那周妍也不是善茬。
“我們打小就相識，青梅竹馬，可是他就是不喜歡我，一直說把我當妹妹，壓根沒想過其它的事兒，這不，我們都大了，如今長輩們都開始想我們的終身大事了，我若是再不攢把勁兒，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說到最後，周妍又重重的嘆了口氣。
柳汐琢磨了一會兒道：“對方無意，你再這樣下去傷得可是自己。”
周妍輕哼一聲，“我知道，可是我就想萬一他改變主意了呢？”
顧長珺與柳汐聽到這話後便打消了再勸的念頭，人生在世，最怕的便是老了後想起年輕時後悔一些事兒。
“我給你說說做點心的小法子吧。”
柳汐笑着道。
周妍眼睛一亮，趕忙讓下人拿來筆墨，認認真真的将柳汐說的話都記了下來。
三人又說了一些話後，柳汐将來意與周妍說了。
周妍眯了眯眼。
“以女子為主的茶樓？”
“對。”
柳汐點頭道。
周妍賊兮兮的笑了笑，爽快的應了下來，“成，加我一個！”
周妍答應的太爽快了，柳汐都覺得意外，周妍解釋道：“我喜歡的人也開茶樓呢，你們說要是咱們的茶樓超過了他，他是不是得對我刮目相看？”
周妍越想越覺得是條接近對方的好路子。
“什麽時候開張？我讓我爹寫匾額！”
周妍的爹正是周訟師，名聲極好，聲譽也高，若是請對方寫匾額，那生意準能好。
“那真是太好了，不過我們正在琢磨重裝的事兒，怕是得有些日子。”
柳汐笑道。
“是，是得慢慢來，”周妍點頭，“到時候打開門就讓來客大吃一驚！”
接下來，周妍與柳汐又聊着一會兒關于茶樓重裝的事兒，顧長珺一個勁兒的拿點心吃，偶爾被問到意見也說兩句，雖然被周妍笑沒什麽用。
在周家用了午飯後，柳汐與顧長珺便與周妍告別了。
“那周妍的嘴可真厲害。”
顧長珺靠在車框上搖頭道。
柳汐也想起周妍與顧長珺鬥嘴時候的厲害勁兒了，“她們家可是訟師世家，能不厲害嗎？”
“也是。”
顧長珺認輸了。
柳汐說完話便一直盯着顧長珺看，看得顧長珺背皮發麻，她腦子一閃，猜測道莫不是自己這段時間偷香竊玉的事兒被柳汐發覺了？
“你沒有什麽話對我說？”
果然，柳汐說話了。
顧長珺輕咳一聲，坐直了身體，道：“我不是故意的。”
“嗯？”
“我忍不住。”
“嗯？？”
“我不該半夜跑到你房裏偷親你。”
顧耿直一緊張就把最近幹的事兒說出來了。
“啊？！”
柳汐聞言立馬瞪大了眼睛，她一手捂住自己的唇，怒道：“我就說這幾日怎麽一早起來嘴就腫腫的呢！感情是你、是你！顧長珺！！”
顧長珺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心翼翼的道：“難道你不是說這事兒？”
柳汐深深的吸了口氣，怒瞪着顧長珺。
顧長珺見此臉立馬就變得苦哈哈的。
天喲！這叫什麽事兒喲！簡直就是不打自招啊！
“汐妹我錯了。”
知錯就改，她是個好女人。
“......”
“我再也不敢了。”
以後點了你睡穴才幹！
顧某人心道。
“你別說話！”柳汐瞪眼道。
顧長珺立馬閉上嘴。
沒一會兒，駕車的柳管家便聽見車內傳來一陣陣顧長珺告饒的聲音。
顧姑娘就是好，瞧和姑娘玩的多開心。
柳管家欣慰的笑了一聲。
而此時顧長珺正被柳汐扯着耳朵呢。
“還敢不敢了？”
柳汐咬牙道。
“不敢了不敢了！”
顧長珺故意大叫道。
柳汐猛地松開手，紅着臉碎了顧長珺一口，“我壓根就沒怎麽用力，你叫喚什麽。”
顧長珺死不要臉的抱住柳汐的細腰，使勁兒的蹭着柳汐的臉頰道：“舒服嘛。”
柳汐：......
實在受不了某人的厚臉皮，柳汐咬着一口瓷牙伸出手在顧長珺的腰間掐了一把。
“舒服！汐妹用力！”
皮糙肉厚的顧長珺表示希望柳汐再用力一點。
柳汐：......
最後顧長珺再三保證，左哄右哄後，柳汐的氣兒總算是消了一些。
等她們回到柳家時，恰好碰見林嬷嬷前來找柳汐。
“四姑娘，顧姑娘。”
林嬷嬷也沒想到還沒進家門就碰到了柳汐。
“林嬷嬷有何事？”
柳汐道。
“老爺說明日家宴，望四姑娘到場一敘。”
林嬷嬷垂頭道。
家宴？
柳汐與顧長珺對視一眼，打發掉林嬷嬷後，兩人進了門。
“難道是你大伯特意為那小妾舉辦的？”
顧長珺猜測道。
柳汐也納悶呢，“一個妾，不至于吧。”
不是她說妾怎麽了，而是依照柳長明的性子，是不會因為一個妾而舉辦家宴的。
“一切小心為上。”
顧長珺道。
柳汐點頭。
第二日柳汐掐着時候不早不晚的與奶娘一同去了大房。
剛到大房，柳汐便覺得氣氛不對。
柳大夫人雙眼有些腫，柳倩倩的臉上也有個淺淺的印子，即使撲了粉還是能看出一點痕跡，這分明是被打的。
柳汐掩下眼中的驚異，笑着給柳大夫人行了一個晚輩禮，笑道：“大伯娘才多久沒見，這臉色是越發好了，三堂姐也是，是不是最近有什麽好事兒啊？”
柳汐這話一出，對面母女的臉色便沉了下來。
柳大夫人扯了扯嘴角，敷衍道：“也沒什麽事兒。”
柳倩倩裝了這麽多年的好姐姐，自然不會在柳汐面前發脾氣，“說起來汐妹的臉色才好呢，是不是鋪子上有什麽好事兒？”
柳汐淺淺一笑。
“也就那麽回事兒吧。”
那鋪子被大房越做越差也是有原因的，為了壓低成本，他們居然想出濫竽充數的法子，這日子長久後，大夥兒也就不來鋪子裏了。
柳汐與顧長珺商量後，覺得連帶着茶樓一并将幾個鋪子也重裝一番。
“四妹。”
柳汐回過頭，便見溫潤如玉的柳世名從外走了進來。
對于這個看不透的二堂哥，柳汐也很和氣，至少對方不曾對三房起不該起的心思。
“二堂哥。”
柳世名淡笑着在柳汐的身邊坐下，無視了對面盯着自己的柳倩倩。
柳汐眼中閃過幾絲驚訝，她也沒想到柳世名會坐在自己身邊，按理說他與柳倩倩是親兄妹，應該坐在柳倩倩身邊才是啊。
“前幾日都在書院待着，倒是沒機會見着四妹，這三年不見四妹也出落成一個大姑娘了。”
柳世名帶着些懷戀道。
柳汐聽完心中毫無波瀾，她能變成今天這樣，也是大房的功勞。
“二堂哥莫說我，你也一樣呢，翩翩公子一個。”
柳汐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的道。
柳世名一愣，随即笑了起來，兩人聊得倒是融洽，而這邊的柳大夫人與柳倩倩看着卻不舒服。
柳倩倩壓住心中的嫉妒，強笑道：“四妹，今兒怎麽沒見顧姑娘呢？”
柳倩倩這話一出，首先皺起眉頭是柳世名，他冷然的看了柳倩倩一眼，柳倩倩心裏憋着氣，再被自己的親哥哥一瞪，頓時更不舒服了。
柳汐掩嘴笑道：“三堂姐，今兒可是家宴。”
最後兩個字，柳汐咬得有些重了。
說是家宴其實半點家宴的氣氛也沒有，家宴這兩個字眼兒還是她與顧長珺一起用飯的時候用比較恰當。
柳倩倩尴尬的笑了笑，暗罵自己說了蠢話。
今日的柳大夫人格外的安靜，這讓一直暗中觀察對方的柳汐好奇極了。
到底柳長明帶回了什麽人，能讓柳大夫人這般頹然。
沒多久，柳長明便為柳汐解惑了。
只見柳長明帶着一與柳汐年齡相仿的少女走了進來。
那少女身着淺紅綢裙，雙手規矩的放在身前，眉眼如畫，一雙惹人憐愛的雙眸，櫻桃小嘴此時正微微彎起，雖說不及柳汐的顏色好，可是也另有一番美感，至少比柳倩倩勝了好幾籌。
柳倩倩與柳大夫人一見那少女便是一臉陰沉。
“大伯。”
“爹。”
柳長明颔首，站在他身側的少女此刻也站了出來，對着柳大夫人行禮道：“夫人。”
還未等柳汐猜明對方的身份，那少女又笑着對他們道：“二哥，三姐，四姐，柳月有禮了。”
柳汐眨了眨眼睛，小嘴微微張開，驚訝了。
這少女原來不是柳長明的小妾，而是...女兒？
這樣一看，柳大夫人确實夠難受的，沒有小妾進門，卻有小妾的女兒進門，這還開家宴，不是告訴柳家人他柳長明外面養着有人嗎？
“小月，多和你四姐聊聊，她可是咱們柳家最聰慧的一位姑娘。”
柳長明半點不看柳大夫人的臉色，和藹可親的對着柳月道。
柳月點頭，擡起蓮步便來到了柳汐的左側邊，“四姐姐，我與你一起坐可好？”
柳汐斜眼見柳倩倩的臉色更難看了，于是笑道：“自然可以。”
柳月柔柔一笑，看起來可人極了，她坐下後也沒立馬與柳汐聊，而是靜靜的坐在一邊聽着柳世名與柳汐說話，偶爾接上一兩句，倒是不讨人厭。
柳家宗族的人大大小小加起來有三十幾人，這一來坐了整整一個院子。
柳月被柳長明叫到了身旁，柳汐正想找一沒有糟心人的飯桌時，一個年輕婦人沖着柳汐招手道。
“汐妹，過來坐！”
柳汐淺笑着過去了，“三嫂子。”
年輕婦人笑拉着柳汐在身旁坐下，“這三年不見，你倒是開朗了許多。”
“人總是會變的。”
柳汐道。
年輕婦人點頭，她也知道大房與三房的事兒，此時只能安撫得拍了拍柳汐的手。
女子與男子坐的中間隔了一道門，柳汐動了一點東西便沒有胃口了，而那邊柳長明也酒過三巡，站着舉杯大聲道：“今日，是我小女兒柳月認祖歸宗之日，我柳長明高興！大夥兒可得吃好喝好！”
坐在柳汐身邊的年輕婦人聞言低聲道：“大堂叔也真成，不聲不響的便帶回來一個女兒，這下可得把大堂嬸氣得厲害。”
氣得越厲害越好呢。
柳汐不動聲色的暗道。
“也不知五妹的娘親在何處？”
同桌的一個少女帶着疑惑道。
年輕婦人搖頭，“這倒不知道。”
按理說這女兒都回來了，那為娘的也該被擡進門，而這大堂叔一字未提，想來那位怕是已經...”
柳汐靜靜的聽着，偶爾被問到了也只是搖頭道不清楚。
柳月是個很聰明的女子，柳汐觀察了一個上午，最終得出了結論。
柳月是把雙刃劍。
用得好，可利，用得不好，可弊。
柳汐這邊食不知味的吃着家宴，顧長珺那邊卻精神抖擻的穿着柳汐為她準備的男裝在大街上帶着陳三與趙四溜達着。
柳汐擔心顧長珺總是以女裝示人吃虧，所以便為其做了一身黑色男裝，顧長珺原本對于女扮男裝很是抗拒的，想她堂堂一大将軍，居然扮成男人，那像什麽話！
可柳汐的一句話便讓顧長珺丢掉所謂的尊嚴，喜滋滋的穿上了。
柳汐的原話是：“你穿上了男裝，随便在街上幹什麽都不會被人議論。”
“顧姐，你這身打扮還真像回事兒！”
趙四驚嘆的看着因為女扮男裝而顯得格外英氣的顧長珺道。
陳三一聽趙四口中的稱呼立馬就給了對方一個拳頭。
“怎麽叫的！這是顧哥!”
顧長珺滿意的看了陳三一眼，“有眼色，咳咳，你們覺得我這聲音壓低了聽起來像不像個男人？”
陳三正色的聽了聽，最後道：“顧哥，你再粗一點。”
顧長珺再次清了清嗓子，壓低嗓門道：“這樣？”
趙四眼睛一亮，陳三也撫掌叫好：“就是這個調兒！”
顧長珺滿意了，雙手背在身後，大搖大擺的往前走，從身後看過去就像是一個翩翩公子喝醉了酒，這會兒走路正晃悠呢。
作者有話要說： 顧長珺：我就是帥的一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