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說起這場詩會, 王詩人是敗興而歸。”
進了雅間後, 程才俊就前不久的詩會談了談看法。
“此話何解?”
文天佑滿臉驚訝的看着程才俊。
顧長珺趕忙一臉茫然的跟着看了過去。
程才俊微微一嘆, 沉聲道:“此次的詩會是劉大人舉辦的, 目的根本不是詩會,而是借詩會拉攏那些個才子, 王詩人性子耿直,向來不喜歡這種做派, 未此呆了片刻便離開了。”
文天佑聞言皺起劍眉, “劉大人心急, 想要在朝廷站住腳,可這等手段實在是為人不恥!”
顧長珺有模有樣的一塊兒憤慨道。
程才俊低嘆一聲, 拿起桌上的酒杯仰頭便一飲而盡。
顧長珺見此, 眼睛頓時一亮,“程兄愛酒?”
程才俊手一頓,看向顧長珺, 風流一笑,“偶爾小酌。”
“他啊, 就愛這口。”
文天佑搖頭輕笑道。
“這口好啊!我也愛這口!來, 程兄, 小弟敬你一杯!”
終于找到話題,不想再聽其它“酸話”的顧長珺趕忙滿上酒道。
“好啊!這知己逢!來!為兄先幹為敬!”
程才俊也是個實在人,對着顧長珺揚了揚酒杯,随後便一口飲了下去!
文天佑也是個愛酒的,三人你來我往, 菜沒吃多少,話剛扯到文學上,顧長珺趕忙給拉了回來,于是這一頓飯下來,除了顧長珺,文天佑與程才俊都趴下了。
顧長珺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裏,嘚瑟的看着醉昏昏的兩人。
吩咐人将兩人送回家後,顧長珺帶着酒氣直接去了賭場。
在賭場呆了半個時辰,酒味散得差不多了,銀子也贏的差不多了後,顧長珺才拍着腰包一搖一擺的回到家中。
“給!”
啪嗒一聲,柳汐微微側頭便見顧長珺從懷裏掏出脹鼓鼓的錢袋子重重的放在了她的面前。
擡起頭,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某人,柳汐面無表情,“哪來的銀子?”
“我贏噠!”
喝酒後,說話有些大舌頭的顧長珺越發的嘚瑟了。
“哪兒贏的?”
“賭場!”
柳汐點了點頭,放下手裏的活兒,站起身逼近顧長珺,一邊走,一邊眯着眼睛沉聲道:“你如今不但喝酒,還要賭錢?”
“我、我……”
顧長珺步步往後退,伸出手想解釋。
柳汐卻又道:“上瘾了?”
“沒有沒有!”
顧長珺的臉都皺成一團了。
“我、我贏錢了……”
“什麽?”
柳汐側耳,聲音微微高了些。
顧長珺沮喪着臉,慫得和鹌鹑似的,小小聲道:“我以後不去了。”
“大聲點兒!”
柳汐挑眉道。
“我以後不去賭錢了!”
顧長珺眼睛一閉,大聲吼道。
“真乖。”
柳汐展開笑顏,擡手摸了摸顧長珺的腦袋。
院子裏的柳清手裏的掃把一頓,聽着的耳朵收了回來,他對面的柳明一臉感慨道:“夫人的禦夫之術真厲害啊。”
柳清默默的點了點頭。
轉眼,春回大地,院子裏的花草都發出了翠綠的嫩芽,看着可人極了。
顧長珺特意向程才俊家要來了幾株葡萄苗,将其栽在院子靠牆的地兒,為了讓葡萄苗有個生長的地兒,她還特意搭了一個架子。
這個過程中,柳汐一直在旁觀着。
在顧長珺向她邀功的時候,柳汐突然笑道:“咱們可只能在這裏呆半年工夫,你這葡萄可帶不走。”
顧長珺的臉一僵,最後幹巴巴的說道:“這有什麽,大不了咱們以後回家再種!”
說完,顧長珺又是笑嘻嘻的。
柳汐見此也笑了。
茶師大會在今年的五月。
為了讓趙濛她們能夠及時的趕過來,顧長珺特意寫了兩封信寄了回去。
一封是交給趙濛他們的,而另一封則是交給奶娘他們報平安的。
“這時日也不早了,顧長文也該走了。”
顧長珺只手撐着下巴,笑道。
“那我豈不是又要獨守空房了?”
柳汐開着玩笑。
顧長珺猥瑣一笑,“小娘子不會寂寞的,有我妹妹陪着你呢!”
柳汐俏臉一紅,扭過了身,顧長珺趁熱打火的撲了上去。
而就在顧長珺準備讓“顧長文”外出的時候,文天佑突然找上門來。
“文大哥請用茶。”
顧長珺笑道。
文天佑點了點頭,他低頭抿了一口香茶,“嗯,這茶好喝。”
“這是我們自家的茶師做的茶,文大哥喜歡喝,待會兒帶些回去。”
顧長珺笑道。
“這喝了就喝了,怎麽還讓我帶着走呢?這多不好意思,你在家呀,我常來喝茶也就是了。”
文天佑婉拒道。
顧長珺聞言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于是她連忙嘆了口氣。
文天佑放下茶,疑惑道:“顧弟,可是有什麽心事?”
顧長珺搖了搖頭,“剛剛接到來信,我得去南方一趟,怕是不能久留了。”
“哦?竟有此事,可這茶師大會,你怎麽趕得上呢?”
這若是要去南方,這去的路程便是一兩個月,再耽擱一些時日,這回來如何能趕得上?
“這倒不礙事,我夫人在這裏留着,我妹妹也在過來的路上了。”
顧長珺連忙道。
“原來是這樣,那顧弟就放心吧,弟妹和舍妹我都會照看好的。”
文天佑擡手保證道。
顧長珺連忙起身,對着文天佑彎下腰,做了一個揖,“如此便有勞文兄了。”
“哪裏哪裏,對了,我此番來也是有事相告的。”
“文兄盡管說。”
文天佑笑了笑,然後道:“之前我與你提過的那位才子,已經從南邊回來了,你若是不着急的話,今日便與我去會他一會吧。”
“就是那位姓張的舉人?”
顧長珺想起來了。
“不錯,正是此人。”
文天佑點頭道。
顧長珺想到此人與趙濛的關系,頓時便點了點頭。
說起這張舉人,與顧長珺她們也算是有緣分。
趙濛之前曾與柳汐提及過當年與自己情投意合那位書生的事兒。
于是柳汐與顧長珺這翻上京都,便一路都在留意。
好巧不巧的,文天佑說起此人的名字時,正是當初柳汐曾經聽見的那位書生的名字。
于是在柳汐的旁敲側擊之下,證實了這位張舉人,就是當初的那位書生。
別的不說,就說這張舉人至今還在尋找趙濛一事,便足以證明張舉人就是那位書生。
顧長珺到後院與柳汐說明情況,“我随他去看看,見見那人再說。”
柳汐點頭,特意囑咐道:“你要多加試探,可別一不小心就走漏了消息。”
顧長珺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胸。
“夫人,您就信我吧!”
柳汐欣然一笑,揮了揮手,讓她快去,別讓前院的文天佑久等。
張書生相貌平平,可勝在模樣幹淨,說話斯文有理,談吐舉止之間帶着濃濃的書生味兒。
顧長珺看着張書生與文天佑之乎者也來,之乎者也去,腦袋發脹得厲害。
“顧兄是從南邊來的?”
聽到顧長珺的來處後,張書生驚喜的問道。
顧長珺淡然的點了點頭。
張書生連忙追問,“那你可有見過,或者認識幾位年紀不大的姑娘?”
顧長珺清咳一聲,好笑道:“這年紀不大的姑娘,我認識的可不少,不知張兄說得是什麽模樣的姑娘,或者說叫什麽名字?住在哪個地方?”
“是我糊塗了,見笑見笑。”
張書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們一共三個姑娘,大姐叫趙濛,老二與老三分別叫大丫與二丫,她們之前就住在山河鎮,可是等我回去的時候,卻都沒有了蹤影。”
當他考上舉人,滿心歡喜的回到山河鎮時,卻被人告知,趙濛的娘已經去世了,而這三個姑娘也不知所蹤。
不死心的張書生每年都會回去一次,就是為了尋找趙濛。
“我多嘴問一句,不知這三位姑娘與張兄是什麽關系呢?”
顧長珺沉吟道。
“不瞞兩位說,那大姐是我的意中人,多年前我們沒有能夠在一起,可是我一直放不下她,不管她現在如今過得怎麽樣,我只想知道她在哪兒,過得好不好。”
“若是她成親了呢?”
顧長珺丢下的這句話,直接便将張書生驚得站了起來!
“顧兄的意思是,您真認識這三位姑娘?!”
一直旁觀着兩人說話的文天佑也看向了顧長珺。
顧長珺笑了笑,也不作答,而是反問道:“若是她成親了,過得很好,你又如何?”
張書生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若、若是她成親了,我便默默的祝福她,這輩子我卻也不想娶妻生子了。”
顧長珺聞言與文天佑對視了一眼,文天佑低聲道:“我認識張兄好幾年了,他這麽多年都在找那位女子,這話不是作假的。”
顧長珺點頭。
她輕咳一聲,将沉浸在自己心神中的張書生給驚醒了。
“又是她成親了,日子過得并不如人意,你又如何?”
“那我便去教訓那個男人,讓他好好的對待濛妹!若是他不願意,我便是砸鍋賣鐵求遍所有人也要讓他們合離!”
張書生越發的激動了,他眼露兇光的盯着前面,似乎那負心人就在自己面前似的。
顧長珺見此很滿意,她繼續問道。
“和離之後呢?”
張書生微微紅了臉,“若是她願意,我便與她成親,若是她不願意,我便守着她過一輩子,或者等她尋到如意郎君後,默默的離開她。”
“張兄真乃癡情之人吶。”
深有感觸的文天佑贊嘆道。
張書生苦笑一聲,“這情字我是逃不脫了。”
文天佑又是一嘆,想起自己死去的妻兒,暗道自己何嘗又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