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怪胎
十方娛樂的第二輪新人培訓,下周一才正式開始。
不過今天曲溪也要去公司一趟,因為他和肖童被點了名陪張洋去參加應酬。
過午之後曲溪就去了公司,這次他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十分鐘,樓下大廳裏有個面熟的實習生小姑娘等在那裏。幾分鐘後肖童也到了,兩人跟着實習生一起上了樓。
之後曲溪才知道,此前那個渾身冒油星子的新人統籌被開了,而這個實習生小姑娘一夜之間轉了正。新人統籌其實并不算技術含量很高的工種,所以只要細心善于溝通的人都可以勝任。
小姑娘名叫董佳妮,看起來很開朗,而且很容易相處。她把兩人帶到化妝間,找人給兩人簡單的弄了弄頭發,然後又把他們帶到了試衣間,指着兩個紙袋道:“這是等哥讓人給你們準備的衣服,半個小時後他來接你們。”
“小姐姐,請問咱們今天是要去參加什麽應酬?”肖童問道。
“聽等哥說,是去郊區的溫泉山莊,張總好像約了重要的人物在那裏談事情。”董佳妮道:“我只知道這麽多,你們還有問題的話,可以一會兒問問等哥。”
待董佳妮出去,肖童轉頭看着曲溪開口道:“你和人睡過嗎?”
曲溪聞言一愣,沒想到對方突然讨論這種話題,索性反客為主道:“你呢?”
“你是問男人還是女人?”肖童拿起衣服一邊換一邊随口道。
“其實我都不想知道。”曲溪拎着衣服走到另一邊。
肖童這身衣服略有些正式,他本就長得俊秀,略一打扮便是個活脫脫的明星範兒。他換好了衣服走到一邊坐下看着曲溪和褲/帶較勁,而後開口:“你知道應酬是什麽意思吧?溫泉山莊這種地方,能應酬的項目還真是豐富呢。”
“好看嗎?”曲溪不接茬,只照着鏡子随口問道。他還是第一次穿西裝,雖然是休閑款,但整個人的氣質依舊改變了不少,即便和肖童站在一起,也絲毫沒有被比下去。
肖童見他刻意岔開話題,便沒有繼續。不一會兒功夫李等來了,打量了兩人一眼,看起來還挺滿意。他朝兩人說了這次大致的行程和安排,又交待了兩人需要注意的事情,末了猶豫片刻,還是補充道:“張總很有可能提別的要求,你們若是有不能接受的,現在就告訴我,圈子裏的規矩你們都知道吧?一切全憑自願。”
是什麽別的要求,聯想方才肖童的問題,十分明顯了。曲溪雖然不懂娛樂圈這一套,可他那個朝代,宮裏宮外也少不得這些事情,他沒幹過不代表沒見過。
不過……李等的用詞很微妙,他話裏加了“可能”,也就是說這或許并不是張洋的意思,而是李等作為下屬的揣測,不然他不會猶豫一番才說出來。曲溪心道這個助手做的倒是稱職,擱在宮裏應該也能混出點樣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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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兩人沒有異議,李等這才帶人走。
出了公司,李等直接開車将人載到了郊外的溫泉山莊。
曲溪還是第一次離開市區,一路上看什麽都覺得新鮮,尤其到了山莊之後,看着山莊裏那些獨棟的別墅,當即覺得這裏幾乎可以媲美皇帝的行宮了。這座山莊的主人是張洋的朋友,而這裏的規格也算上得了臺面,所以張洋回國後許多私人應酬都安排在了這裏。
“這裏不對外開放,是會員制,所以能進來的除了熟人就是合作夥伴。”李等帶着兩人朝休閑中心的方向走,一邊朝兩人叮囑:“一會兒見到張總,你們什麽都不要問,等着他吩咐就是。”
曲溪聞言挑了挑眉,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他對那位張總唯一的印象就是,對方似乎很在意別人的穿着,畢竟他與自己第一次見面就很正式的批評了自己的衣着。
臺球廳裏,張洋正專注于眼前的球杆,即便聽到了腳步聲也沒有分神。他身上穿着一件休閑款的襯衫,比初見之時更随意一些,不過周身依舊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氣場,也難為了陪他打球的那個哥們兒,不過看對方表情倒是很愉快的樣子。
曲溪剛将目光從張洋身上移開,便與旁邊陪張洋打球的那個人對上了。對方的目光在曲溪和肖童身上走了個來回,笑道:“太好了,今晚有人陪哥哥喝酒啦。”
此人與張洋年紀相仿,長得倒是很周正,不過眼角眉梢笑起來總顯得有些輕佻,一看就不沉穩,很難想象這種人能和張洋玩兒到一起。不過他還真是張洋從小處到大的朋友,而且也算是圈內人,年紀輕輕就拿過學院獎的最佳新晉導演,他叫林牧言。
“啪!”的一聲,一球落袋,張洋終于将目光從球桌上移開,冷聲對林牧言道:“他倆是公司新簽的藝人,不是陪酒的酒童。”
林牧言被張洋怼了一句也不惱,反倒笑得越發輕佻,開口道:“不陪酒,那來兩杆?”
“我陪你還不夠?”張洋看了林牧言一眼,又朝李等道:“你帶他們在山莊裏轉一轉吧,我這裏沒什麽事情。”
此話一出衆人皆是一愣,張洋又補充道:“這三天我在這裏有些應酬,你們就當放假,自己随便玩兒,消費記在賬上,去吧。”言下之意竟然真是讓曲溪和肖童來度假的。
曲溪聞言不由多看了張洋兩眼,頓覺此人的境界還真不是一般的高。就憑李等這個貼身助手,都三番兩次猜不到他的心意這一點,就能看出他不是一個按常理出牌的人。
李等帶着兩人一出門就出了一頭冷汗,他從業這麽多年,從來沒遇到過這麽不食人間煙火的主兒,幸虧他沒做出格的安排,否則恐怕就得卷鋪蓋走人了。
待幾人走遠之後,林牧言意味深長的問道:“你到底幾個意思?”
“什麽幾個意思?”張洋裝傻。
“你讓你的助手親自去接人,接來了什麽都不安排?”林牧言問道:“這叫什麽呀,只可遠觀不可亵玩?你們有錢人都玩兒的這麽洋氣嗎?”
“這倆是我哥看中的人。”張洋開口道。
“噢。”林牧言恍然大悟:“合着你大動幹戈就是為了惡心你哥?真壞。”
張洋放下球杆拿起搭在一旁的西裝,面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開口道:“猜不透我想幹嘛?”
林牧言搖了搖頭:“我是屬兔子的,猜不透狐貍的想法。”
“你都猜不透,他們就更猜不透了。”張洋穿上西裝,整了整袖口道:“要的就是讓他們茫然一點。”他說罷朝門口走去,林牧言随手拎起自己的外套跟了上去。
臺球廳在二樓,出來之後立在走廊上,能俯視整個大廳。大廳一角是酒吧,那裏常年只有調酒小哥一個人自己瞎玩兒,因為大部分來這裏的客人都有應酬和安排,沒有閑情逸致去喝小酒。
不過今天總算有了一個客人。
“喲,我們華哥的酒吧開張了啊。”林牧言有些誇張的感嘆道:“哎,那不是你們家的小藝人嗎?酒量不錯啊,一個人叫了一排酒。”
張洋順着林牧言的目光看去,便見一樓的吧臺邊,曲溪正坐在那兒喝酒。不過這孩子喝酒的方式有點誇張,人家是喝酒,他倒像是酗酒。只見他面前的吧臺上擺了一排酒杯,每一杯酒都不一樣,他拿起一杯仰頭就幹,沒一會兒功夫喝了十幾杯。
“我打賭,五分鐘之內他就會倒地。”林牧言賤嗖嗖的拿出手機道:“兩百塊紅包,賭不賭?”
張洋有些嫌棄的看了他一眼,開口道:“兩千,他只能撐三分鐘。”
于是林牧言趴在走廊的欄杆上開始計時。
一樓酒吧,阿華興奮的朝曲溪安利道:“我前年還調過一種酒,特別特別有感覺,叫夕陽之血,兩年來都沒人敢喝過,你要不要試試?”
“你還有哪個是沒人喝過的,你都給我來一杯吧。”曲溪道。
“你人真好,不僅長得帥,還善良。”阿華感激涕零的道。
阿華在山莊做了好幾年的調酒師,客人都得平均到每月來幾個,即便來也就是意思意思,像曲溪這樣一下喝十幾杯的,還真是頭一回。阿華的職業生涯,在這一刻終于見到了光明。
曲溪帶着幾分笑意看着雙眼放光的阿華,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他前世也是愛酒之人,可惜身在宮中,處處都馬虎不得,所以他幾乎是滴酒不沾的。今日偶然遇到這麽個喝酒不要錢的機會,他要是不喝個痛快,都有點對不住阿華。
二樓的走廊上,張洋在林牧言賤嗖嗖的笑聲中給對方發了個紅包。
然後他忍不住深深的看了曲溪一眼,心道,這究竟是哪裏來的怪胎?
“金耀那邊的人都安排好了,你要我陪你過去嗎?”林牧言開口道。
張洋收回目光道:“你不愛應酬,我自己去吧。”
林牧言沒再堅持,送走了張洋之後,猶豫了片刻直接轉身去了酒吧。
“和你一起來的那個小朋友呢?”林牧言坐到曲溪身邊開口道。
曲溪手裏拿着酒,但是竟然意識還算清醒:“釣魚去了。”
林牧言聞言一愣,沒太搞明白現在的小孩為什麽愛好都這麽奇怪。
“你們老板有難,你願不願意去解個圍?”林牧言趴在曲溪耳邊問道。
曲溪轉頭看他,面上帶着幾分酒意,問道:“怎麽解?”
林牧言随即附耳在曲溪耳邊說了句什麽。
曲溪聞言一怔,面上閃過一絲猶疑。